第032章
時賀感覺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噴嚏打沒了他的麵子。
開場白不該是這樣的。
他麵容冷肅：“電話裏沒說完, 我還有話跟你說。”
季桃反應過來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外賣, 打開門喊他出去。
此刻房門與窗戶空氣對流, 冷風灌得凶, 時賀感覺到冷，也看到季桃被風吹得瑟縮了下。
他大步上前關住了門，擋在房門前麵。
季桃喊：“這是我家，你給我走, 不然我叫保安了！”
時賀嗤笑一聲, 這個破小區有個屁的保安, 兩個值班的保安從沒見盡職盡責呆在保安亭過, 從來都是很少見他們身影。
“現在已經十點, 我深夜到這裏不是跟你爭執，季桃，你心平氣和跟我講話。”時賀蹙起眉, 說完反鎖上門，拉來一把椅子堵著門坐。
季桃聽到這句話怔住，她感覺很好笑。他之前那樣無情地對待她，說不要再見麵的人是他, 現在半夜跑過來想找她說話的人也是他。要離婚那天, 他麵無表情坐在沙發上, 眼底從始至終不見一絲溫情，看待她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她哭得那樣撕心裂肺，他怎麽不說有話好好跟她講？現在想讓她心平氣和說話？
“你也太可笑了吧, 我跟你沒話講。”季桃順勢將外賣放在地板上，起身就來拽時賀，“你走你走，這是我家，不走我告你擾民了！”
她拽不動他。
哪怕她已經使出渾身力氣，重力讓指甲都泛白，終於留長準備去做個美甲的長指甲反向彎折，她疼到手指和心都跟著抽搐。
時賀看起來根本沒用什麽力氣，他依舊好端端坐在那裏。好像發瘋的從來都隻是她一個人。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痛苦，太壓抑，她好不容易埋進心底最深處的悲傷一泄而出，望著他冷靜完美的臉，季桃感覺到崩潰。
“你到底要幹什麽啊！”眼淚一下子衝出眼眶，熱熱的，她聲嘶力竭。
“我跟你分析……”
季桃掏出手機按下110。
時賀眸光一緊，搶過她手機摁了掛斷。她去搶，他高高舉起，她隻能踮起腳尖努力跳起來去搶手機。身高的差異與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再次淪為失敗者，他總能這樣高高在上，輕而易舉掌控全局。望著他舉過頭頂的手機，季桃熱淚洶湧，她好絕望，那一天得知真相的被迫絕望都好像不及這一秒深刻，他混蛋！
她哭喊著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蹦躂，頭繩鬆散滑開，長發散落下來，但依舊不及他身高——他怎麽還是她的觸不可及呢。
她哭出聲，聲音裏全是抑製不住的悲傷，抓住他大衣領口狠狠揪扯。
時賀任由她放肆，沉默看著她，將手機扔向沙發。她轉身要去拿，他拽住她，任由她在他掌心掙紮。
他沒想過半個月過去了她還會這麽痛苦，她不是很愛笑的麽，為什麽眼淚像流不盡，她哭了太久啊。
時賀感到心髒沉沉得難以喘氣，他並不想見到她這個樣子，他的確傷她太深，他以為他給的金錢補償可以彌補這一切，也許是他想錯了。
季桃哭得雙肩顫抖，棉質睡衣薄薄一層，她還沒來得及穿毛絨睡衣。蕾絲領口在她剛才劇烈的跳動與紮掙下鬆鬆垮垮滑下肩膀，燈光照亮她白皙的肌膚，也照亮她的單薄無助。耳邊哽咽聲壓抑細碎，時賀下意識收緊手臂抱緊她，她在掙紮，拚命卻無法逃離他臂彎的禁錮。
他握住她抓扯的手，才看到她指甲翻折的裂紋，血絲刺眼。
“我隻是為你的安全考慮，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麽聽你說話，手放開！”
“我是你前夫，你是我的前妻！”
這句回答迎來她的諷刺：“什麽狗屁前夫，你知道甘蔗嗎？看著又甜又直，但嚼完才知道全是渣渣，你就是那種渣男！”
時賀皺起眉：“抱歉我沒吃過甘蔗。”
“把你手拿開！”
時賀沉默片刻，鬆開手臂。
季桃瞬間退開他懷裏，窗外冷風灌入，他感覺懷裏空蕩，很冷。
季桃提起地板上的外賣，披上毛絨絨的睡衣外套，埋著頭剝起小龍蝦。看似她想不論陣腳，可她手指的顫抖出賣了她。
“給你一分鍾，念在我從前瞎眼的份上。”
時賀皺起眉，小女生顫著手指剝開小龍蝦放入口中，邊嚼邊眨眼睛逼回淚水，眼眶都是紅紅的。
他冷靜說起：“霍憲的回歸是為了拿回霍氏集團的股份，但現在除了霍家老五，他那七個兄弟都在集團各據勢力，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該帶你出席那種場合，應該將你保護起來，你應該知道如今他的兄弟們誰都不希望他回來分割財產。”
他略停頓，把想說的“我不允許”換了個詞：“我不建議你跟他來往，即便是做普通朋友也不行，你跟別人交往我不會插手。這是我帶過來的有效信息，你看完這些就該知道這些不完全是意外。”他把一份整理出來的新聞報道放到茶幾上，聞到空氣裏濃鬱的麻辣鮮香。
“我的話已經說完，如果你做不到我將不會再這麽客氣……”
“是我對你太客氣了吧。”季桃打斷他，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一分鍾到，請你出去。”
時賀沉默望著季桃的絕情，她小臉繃得緊緊的，他覺得這張臉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
窗外雨好像下大，雨點劈啪敲在窗玻璃上，看來今晚的確不適合出門，他是看到監控錄像氣瘋了才會親自開車來這裏吧。
時賀邁步走向門口。
季桃忽然坐回沙發上扯出抽紙揉成團扔到他腳邊。
他低頭看著這個滾落在腳邊的紙團，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你把我地踩髒了，麻煩擦幹淨再走。”
時賀怔住。
目光睨向季桃，他微微眯起眼睛。她端坐在沙發上，自己察覺不到睡衣領口開到最低，燈光下肌膚白到晃眼，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吃起她的外賣。
時賀安靜好久，終於彎腰撿起這個紙團擦掉他踩出來的幾個鞋子印。
這是他最後一次來這個小破出租屋，以後再來他就是狗！！
他擦完拿著這個紙團：“還要我做什麽？”
“把門帶上。”她頭也不抬。
時賀麵無表情，依言關門離開。
砰——
季桃聽著這聲房門碰撞，咬下這口小龍蝦時舌尖舔到了自己的眼淚，又鹹又澀。
雨打得窗玻璃劈啪響，她起身去關窗戶，看到樓下雨中行走的黑色身影。她嘩啦一下拉上窗簾。
管他淋不淋雨，小龍蝦比較重要。
*
今晚不宜出行。
這是時賀眼下被雨水澆透得出的結論。
他是氣瘋了才會跑到這裏。
他車還停得很遠，這個破小區門口沒有車位，地下車庫也進不去。
他沉著臉走出小區，手掌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聽到尚一在喊他時先生。
雨簾裏小少年撐著傘跑過來。
“時先生，你走時告訴我一聲，我好提前給你送傘啊。”尚一幫他遮雨。
說是遮雨，這個不稱職的保鏢完全沒遮到什麽，他傘本來就小，還不知道偏過來一點，隻顧著遮自己。
時賀懨懨打開尚一的手。
尚一追上他：“怎麽不遮了，您車停哪的？”
“時先生，您來之前我們就把霍憲那支保鏢弄走了，他們沒發現你。”
“我來看我前妻，用得著背著他霍憲？”
尚一怔住，臉上笑也漸漸斂下。
前妻，原來這渣渣老板還跟他的護士姐姐結婚了！時賀出院也就隻是前兩個月的事，這麽迅速地就跟他的護士姐姐結婚離婚，他奶奶的簡直太欺負人了！
時賀雖然很惱，但想到問起：“霍憲也派人安排保鏢了？”
“是啊，但是他隻派了兩個人來，而且瞧著不專業，倒是像社會上的小弟。”他拿了一百給一個流浪漢，流浪漢假裝暈死在那兩個小弟跟前，善良的兩個小弟扛著人就去了醫院。
時賀冷笑一聲：“他彈吉他跳探戈玩賽車行，他根本不是能謀略的人。”是的，他印象裏的霍憲如果想要拿回霍氏集團並不容易，這是他反對季桃跟霍憲交往的原因，本就危機四伏的霍憲怎麽保證季桃的安全。
雨越下越大，時賀停下：“不是給我打傘麽，傘給我……”他回頭竟沒看到尚一的人，這是什麽不稱職的保鏢！
時賀迎著冷風吹冷雨淋，終於回到自己車上，從濕漉漉的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才看到尚一發的“內急先撤”。他手指劃掉這條消息，翻著微信通訊列表。
那個曾經被季桃自己備注的[寶貝老婆]再也找不到了。
他感覺像丟了什麽，渾身都是涼意，低頭望著淋濕的外套，也許隻是因為淋雨的緣故。
第二天，雨後放晴，冬日裏豔陽高照，時氏集團各個辦公室都是忙碌嚴肅的工作氛圍。
時賀從專屬電梯出來，一路經過的高層管理與員工都恭敬跟他打招呼，不乏格子間裏的女員工偷瞄他，跟旁邊的女同事悄悄花癡。
“時總好帥哦！”
“能在時氏集團奉獻我的青春我天天加班都值了！”是的，可以每天看到這麽養眼的老板，關鍵是人家不僅又帥又有錢，還很有身材。即便這會兒隻能看到筆挺的西裝與修長的雙腿，也完全不妨礙大家的幻想。
“聽說了嗎？時總有女朋友的！”
“原本以為boss從不傳緋聞是性冷淡，沒想到他有女朋友了，還為女朋友這麽動怒！”
村網通同事：“啊？時總有女朋友？那位唐小姐不是未婚妻嘛。”
“唐小姐早就是前任了，聽何特助說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婚約。”
“之前不是有家族聯姻嗎，怎麽沒有了？還有你們說的時總新女朋友是誰啊，動怒又是什麽內幕！”
幾個女同事不敢大聲喧嘩，畢竟時氏集團氛圍很嚴肅，但格子間的女性天生自帶公司八卦屬性，當即建了個群聊開始說八卦。
昨晚時賀兩次忘記關麥流出去的隱私雖然讓何束文開會封鎖了，但部分參與會議的員工還是沒忍住向國內同事打聽哪家影院昨晚突然被迫閉幕停電，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員工間都知道了這件事。
“天哪！時總女朋友膽子太大了吧，背著時總跟別的男人去看電影，怪不得時總今天臉色這麽差！”
時賀今天臉色的確很差。
他昨晚回到別墅就感覺頭暈喉痛，傭人早晨給他煮了薑茶也沒什麽效果。
坐到辦公桌前，電腦已經被女助理提前開機，一些過濾過的郵件也都最小化擱在任務欄等他查閱。
他感覺有些頭暈乏力，昨晚也沒睡好，總是夢到季桃在哭。
右手邊順手擺著咖啡杯，時賀端起杯子敲擊托盤，女助理忙過來幫他倒了一杯熱咖啡。
時賀臉色不悅：“我要熱水，沒看到我狀態麽。”
女助理忙說對不起，轉身去倒熱水。
時賀感覺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噴嚏打沒了他的麵子。
開場白不該是這樣的。
他麵容冷肅：“電話裏沒說完, 我還有話跟你說。”
季桃反應過來一把搶過他手上的外賣, 打開門喊他出去。
此刻房門與窗戶空氣對流, 冷風灌得凶, 時賀感覺到冷，也看到季桃被風吹得瑟縮了下。
他大步上前關住了門，擋在房門前麵。
季桃喊：“這是我家，你給我走, 不然我叫保安了！”
時賀嗤笑一聲, 這個破小區有個屁的保安, 兩個值班的保安從沒見盡職盡責呆在保安亭過, 從來都是很少見他們身影。
“現在已經十點, 我深夜到這裏不是跟你爭執，季桃，你心平氣和跟我講話。”時賀蹙起眉, 說完反鎖上門，拉來一把椅子堵著門坐。
季桃聽到這句話怔住，她感覺很好笑。他之前那樣無情地對待她，說不要再見麵的人是他, 現在半夜跑過來想找她說話的人也是他。要離婚那天, 他麵無表情坐在沙發上, 眼底從始至終不見一絲溫情，看待她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她哭得那樣撕心裂肺，他怎麽不說有話好好跟她講？現在想讓她心平氣和說話？
“你也太可笑了吧, 我跟你沒話講。”季桃順勢將外賣放在地板上，起身就來拽時賀，“你走你走，這是我家，不走我告你擾民了！”
她拽不動他。
哪怕她已經使出渾身力氣，重力讓指甲都泛白，終於留長準備去做個美甲的長指甲反向彎折，她疼到手指和心都跟著抽搐。
時賀看起來根本沒用什麽力氣，他依舊好端端坐在那裏。好像發瘋的從來都隻是她一個人。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痛苦，太壓抑，她好不容易埋進心底最深處的悲傷一泄而出，望著他冷靜完美的臉，季桃感覺到崩潰。
“你到底要幹什麽啊！”眼淚一下子衝出眼眶，熱熱的，她聲嘶力竭。
“我跟你分析……”
季桃掏出手機按下110。
時賀眸光一緊，搶過她手機摁了掛斷。她去搶，他高高舉起，她隻能踮起腳尖努力跳起來去搶手機。身高的差異與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再次淪為失敗者，他總能這樣高高在上，輕而易舉掌控全局。望著他舉過頭頂的手機，季桃熱淚洶湧，她好絕望，那一天得知真相的被迫絕望都好像不及這一秒深刻，他混蛋！
她哭喊著拚盡最後一絲力氣蹦躂，頭繩鬆散滑開，長發散落下來，但依舊不及他身高——他怎麽還是她的觸不可及呢。
她哭出聲，聲音裏全是抑製不住的悲傷，抓住他大衣領口狠狠揪扯。
時賀任由她放肆，沉默看著她，將手機扔向沙發。她轉身要去拿，他拽住她，任由她在他掌心掙紮。
他沒想過半個月過去了她還會這麽痛苦，她不是很愛笑的麽，為什麽眼淚像流不盡，她哭了太久啊。
時賀感到心髒沉沉得難以喘氣，他並不想見到她這個樣子，他的確傷她太深，他以為他給的金錢補償可以彌補這一切，也許是他想錯了。
季桃哭得雙肩顫抖，棉質睡衣薄薄一層，她還沒來得及穿毛絨睡衣。蕾絲領口在她剛才劇烈的跳動與紮掙下鬆鬆垮垮滑下肩膀，燈光照亮她白皙的肌膚，也照亮她的單薄無助。耳邊哽咽聲壓抑細碎，時賀下意識收緊手臂抱緊她，她在掙紮，拚命卻無法逃離他臂彎的禁錮。
他握住她抓扯的手，才看到她指甲翻折的裂紋，血絲刺眼。
“我隻是為你的安全考慮，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麽聽你說話，手放開！”
“我是你前夫，你是我的前妻！”
這句回答迎來她的諷刺：“什麽狗屁前夫，你知道甘蔗嗎？看著又甜又直，但嚼完才知道全是渣渣，你就是那種渣男！”
時賀皺起眉：“抱歉我沒吃過甘蔗。”
“把你手拿開！”
時賀沉默片刻，鬆開手臂。
季桃瞬間退開他懷裏，窗外冷風灌入，他感覺懷裏空蕩，很冷。
季桃提起地板上的外賣，披上毛絨絨的睡衣外套，埋著頭剝起小龍蝦。看似她想不論陣腳，可她手指的顫抖出賣了她。
“給你一分鍾，念在我從前瞎眼的份上。”
時賀皺起眉，小女生顫著手指剝開小龍蝦放入口中，邊嚼邊眨眼睛逼回淚水，眼眶都是紅紅的。
他冷靜說起：“霍憲的回歸是為了拿回霍氏集團的股份，但現在除了霍家老五，他那七個兄弟都在集團各據勢力，他如果真的喜歡你就不該帶你出席那種場合，應該將你保護起來，你應該知道如今他的兄弟們誰都不希望他回來分割財產。”
他略停頓，把想說的“我不允許”換了個詞：“我不建議你跟他來往，即便是做普通朋友也不行，你跟別人交往我不會插手。這是我帶過來的有效信息，你看完這些就該知道這些不完全是意外。”他把一份整理出來的新聞報道放到茶幾上，聞到空氣裏濃鬱的麻辣鮮香。
“我的話已經說完，如果你做不到我將不會再這麽客氣……”
“是我對你太客氣了吧。”季桃打斷他，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一分鍾到，請你出去。”
時賀沉默望著季桃的絕情，她小臉繃得緊緊的，他覺得這張臉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
窗外雨好像下大，雨點劈啪敲在窗玻璃上，看來今晚的確不適合出門，他是看到監控錄像氣瘋了才會親自開車來這裏吧。
時賀邁步走向門口。
季桃忽然坐回沙發上扯出抽紙揉成團扔到他腳邊。
他低頭看著這個滾落在腳邊的紙團，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你把我地踩髒了，麻煩擦幹淨再走。”
時賀怔住。
目光睨向季桃，他微微眯起眼睛。她端坐在沙發上，自己察覺不到睡衣領口開到最低，燈光下肌膚白到晃眼，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吃起她的外賣。
時賀安靜好久，終於彎腰撿起這個紙團擦掉他踩出來的幾個鞋子印。
這是他最後一次來這個小破出租屋，以後再來他就是狗！！
他擦完拿著這個紙團：“還要我做什麽？”
“把門帶上。”她頭也不抬。
時賀麵無表情，依言關門離開。
砰——
季桃聽著這聲房門碰撞，咬下這口小龍蝦時舌尖舔到了自己的眼淚，又鹹又澀。
雨打得窗玻璃劈啪響，她起身去關窗戶，看到樓下雨中行走的黑色身影。她嘩啦一下拉上窗簾。
管他淋不淋雨，小龍蝦比較重要。
*
今晚不宜出行。
這是時賀眼下被雨水澆透得出的結論。
他是氣瘋了才會跑到這裏。
他車還停得很遠，這個破小區門口沒有車位，地下車庫也進不去。
他沉著臉走出小區，手掌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聽到尚一在喊他時先生。
雨簾裏小少年撐著傘跑過來。
“時先生，你走時告訴我一聲，我好提前給你送傘啊。”尚一幫他遮雨。
說是遮雨，這個不稱職的保鏢完全沒遮到什麽，他傘本來就小，還不知道偏過來一點，隻顧著遮自己。
時賀懨懨打開尚一的手。
尚一追上他：“怎麽不遮了，您車停哪的？”
“時先生，您來之前我們就把霍憲那支保鏢弄走了，他們沒發現你。”
“我來看我前妻，用得著背著他霍憲？”
尚一怔住，臉上笑也漸漸斂下。
前妻，原來這渣渣老板還跟他的護士姐姐結婚了！時賀出院也就隻是前兩個月的事，這麽迅速地就跟他的護士姐姐結婚離婚，他奶奶的簡直太欺負人了！
時賀雖然很惱，但想到問起：“霍憲也派人安排保鏢了？”
“是啊，但是他隻派了兩個人來，而且瞧著不專業，倒是像社會上的小弟。”他拿了一百給一個流浪漢，流浪漢假裝暈死在那兩個小弟跟前，善良的兩個小弟扛著人就去了醫院。
時賀冷笑一聲：“他彈吉他跳探戈玩賽車行，他根本不是能謀略的人。”是的，他印象裏的霍憲如果想要拿回霍氏集團並不容易，這是他反對季桃跟霍憲交往的原因，本就危機四伏的霍憲怎麽保證季桃的安全。
雨越下越大，時賀停下：“不是給我打傘麽，傘給我……”他回頭竟沒看到尚一的人，這是什麽不稱職的保鏢！
時賀迎著冷風吹冷雨淋，終於回到自己車上，從濕漉漉的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才看到尚一發的“內急先撤”。他手指劃掉這條消息，翻著微信通訊列表。
那個曾經被季桃自己備注的[寶貝老婆]再也找不到了。
他感覺像丟了什麽，渾身都是涼意，低頭望著淋濕的外套，也許隻是因為淋雨的緣故。
第二天，雨後放晴，冬日裏豔陽高照，時氏集團各個辦公室都是忙碌嚴肅的工作氛圍。
時賀從專屬電梯出來，一路經過的高層管理與員工都恭敬跟他打招呼，不乏格子間裏的女員工偷瞄他，跟旁邊的女同事悄悄花癡。
“時總好帥哦！”
“能在時氏集團奉獻我的青春我天天加班都值了！”是的，可以每天看到這麽養眼的老板，關鍵是人家不僅又帥又有錢，還很有身材。即便這會兒隻能看到筆挺的西裝與修長的雙腿，也完全不妨礙大家的幻想。
“聽說了嗎？時總有女朋友的！”
“原本以為boss從不傳緋聞是性冷淡，沒想到他有女朋友了，還為女朋友這麽動怒！”
村網通同事：“啊？時總有女朋友？那位唐小姐不是未婚妻嘛。”
“唐小姐早就是前任了，聽何特助說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婚約。”
“之前不是有家族聯姻嗎，怎麽沒有了？還有你們說的時總新女朋友是誰啊，動怒又是什麽內幕！”
幾個女同事不敢大聲喧嘩，畢竟時氏集團氛圍很嚴肅，但格子間的女性天生自帶公司八卦屬性，當即建了個群聊開始說八卦。
昨晚時賀兩次忘記關麥流出去的隱私雖然讓何束文開會封鎖了，但部分參與會議的員工還是沒忍住向國內同事打聽哪家影院昨晚突然被迫閉幕停電，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員工間都知道了這件事。
“天哪！時總女朋友膽子太大了吧，背著時總跟別的男人去看電影，怪不得時總今天臉色這麽差！”
時賀今天臉色的確很差。
他昨晚回到別墅就感覺頭暈喉痛，傭人早晨給他煮了薑茶也沒什麽效果。
坐到辦公桌前，電腦已經被女助理提前開機，一些過濾過的郵件也都最小化擱在任務欄等他查閱。
他感覺有些頭暈乏力，昨晚也沒睡好，總是夢到季桃在哭。
右手邊順手擺著咖啡杯，時賀端起杯子敲擊托盤，女助理忙過來幫他倒了一杯熱咖啡。
時賀臉色不悅：“我要熱水，沒看到我狀態麽。”
女助理忙說對不起，轉身去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