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怎麽了?”霍憲猛地坐起身。


    他從沒聽到過時賀這樣的語氣,了解完一切,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霍瑞,掛了電話很快給霍瑞撥去。但霍瑞將他的來電掛斷,給他發來了視頻電話。


    這種反常讓霍憲斷定,季桃是在霍瑞手上無疑了。


    他按下接聽,視頻裏不見霍瑞,昏暗的畫麵裏小女生靠在水泥牆上,像是睡著了,一動不動。還沒聽到霍瑞的聲音視頻便被掛斷。


    霍憲快速穿上外套走出酒店,助理徐彬被驚醒問他怎麽起來這麽早,他沉聲說“回國”。


    他幾乎惱羞成怒,拳頭狠狠砸在牆壁,打給霍瑞的電話都被霍瑞掛斷,最後收到霍瑞發來微信語音。


    “怎麽了霍憲,有事找我?這邊工作很忙,沒辦法接你電話。對了,明天霍氏集團周年慶典,你帶著上次那位美麗的小姐也來參加啊。”霍瑞笑道,“我忘了你在美國,不過隻要你回來,這位小姐應該也能漂漂亮亮出現在你身邊吧。”


    “霍瑞,我艸你祖宗——”他把難聽的話都罵盡。拉回理智後打給了時賀。


    這一刻,霍憲沒有再介意時賀這位有威脅性的前任,他隻想讓季桃平安無事。


    “水泥牆,她靠在水泥牆上睡著了。”霍憲懊惱,“是我大哥霍瑞搞的鬼。”


    時賀嗓音低沉:“我來處理。霍憲,我希望這件事之後你離季桃遠一點。”


    “對不起。”


    時賀掛電話很快。


    他直接打給了霍瑞,而霍瑞雖然有他手機號但從來沒有機會跟他聯絡過,接到他的電話時還很驚喜。


    “時先生,你給我打電話是……”


    “季桃在哪?”時賀聽到霍瑞愣住,他對待這個卑鄙人物沒有絲毫客氣,“她是我的人,你惹不起。”


    霍瑞在這一聲後石化了,他隻是想製衡霍憲,但不知道自己還得罪了時賀這尊大神,他隻能說出地址。


    *


    從國道一條岔路裏一直往最深處走,有一片沒有監控的廢棄工廠。


    司機說走這裏是近路,季桃一開始有過懷疑,但看了眼司機的工號默默記下,她想這是她在海市的街道招來的車,應該不會有意外。


    這條小路很顛,路上少有行人,半路一個看著落魄的中年男人招手說搭個順風車,司機直接打開了車門。


    季桃有些不愉快:“師傅,我是包車,都還沒給我們送到,你總該先問下我吧……”


    副駕駛的中年男人忽然掏出匕首抵著她:“不許動,也不許亂說話,把手機交出來。”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季桃沒想過自己還會被打劫,足足愣了十幾秒。


    沈奶奶嚇得在喊師傅停車,但司機沒有開口也並不驚慌。季桃知道恐怕司機跟他也是一夥的,最初的慌亂過後,她竟感覺十分刺激。


    這可是打劫誒,如果她把這兩個壞人製服了,她就能出名了!


    她已經腦補出明天的熱搜:驚!元氣少女機智製服倆劫匪!


    車門已經鎖死,她們沒有辦法下車,季桃慢吞吞掏出手機,但已經按下了110。


    跟她想象的不一樣,劫匪的確比她機智太多,搶過手機迅速關機後就扔進了窗外一條水溝裏。


    季桃好像明白了,這不是打劫。


    她這個新款iphone就算拿去賣二手也能賣幾千,這人明顯不是衝著錢來的。


    沈奶奶急得上不來氣,被車子顛得吐了一車廂,季桃手忙腳亂從包裏給她找紙巾。


    她趁這個間隙裏找出口紅在車窗上寫下“救命”。


    “不許動!把包給我!”男人將匕首抵在沈奶奶脖子上。


    路很顛婆,匕首隨時都能刺進老人皮膚裏,周圍一個行人也沒有,季桃知道叫也沒有用。她怒目瞪著男人,隻能把包遞過去。


    她們被帶到一座舊工廠,但季桃感覺中年男人有意將她和沈奶奶分開。


    她雙手被膠帶粘住,掙脫不了,隻能用眼神暗示沈奶奶裝病,但沈奶奶反應遲鈍似乎看不懂她的暗示。


    季桃隻能急著喊:“奶奶,你是不是心髒病犯了?”


    沈奶奶後知後覺,捂著心口倒在地上。


    中年男人和司機都看愣,季桃大喊:“快點給我鬆開,我是護士!她有心髒病,你們不想背上命案吧!”


    是的,他們不想。


    上頭的電話隻是將這個小女生帶到酒店囚禁,而且囑咐不能留下傷口,看樣子給錢的主家並不想留下犯罪證據。但車隻能開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才能避免她們引起別人的注意。


    男人忙將季桃手上的膠帶一圈圈解開,但她拔腿就跑向鐵棍那頭。中年男人這才看出她是去找武器,他讓司機去製服住季桃,這會兒隻能找出隨身帶的安定給季桃灌下去。


    沈奶奶急得爬起來想跟壞人拚命,最後也被喂了安定。


    兩人分別疏散她們,司機帶著沈奶奶開車準備回城區,中年男人便先拍下視頻聯係主家,招呼小車開到這裏來運人。抽煙等了半個小時,他聽到腳步聲,但發現來的人不是他們那撥。


    男人西裝革履,修長雙腿邁開大步,那雙冷厲的深邃眼睛好像利刃射向他。


    中年男人警惕要跑,但被尚一拎了回來。


    時賀衝到季桃身前拍她臉,反複喊她名字她都沒反應。他轉身望著中年男人:“你對她做了什麽?”


    “沒,沒什麽,她吃……吃了安定,要睡幾個鍾頭。”


    尚一二話不說就開始掄起拳頭揍。


    時賀小心撕下季桃身上的膠帶,她皮膚細膩,膠帶撕開帶出被粘紅的印子,他眯起眼睛,手上動作放得很輕。


    旁邊的保鏢跟他很久,在這座城市還沒有綁匪與仇家真的敢威脅他的,大家都知道他是真的動了大怒。


    時賀抱起季桃上了工廠外麵的汽車。


    他直接將季桃帶回了別墅,途中一直接到霍憲的電話,他沒接,直到醫生給季桃做完檢查說她的確沒有問題時才接起了霍憲的電話。


    “找到季桃了麽?我即將起飛,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霍憲很後悔,他安排過去的小弟隻以為季桃是帶著沈奶奶出去逛街,所以一點警覺都沒有,找了附近的酒吧開始喝酒,他錯在低估了霍瑞也高估了自己,把她置於這樣危險的境地。


    “時賀,不管你跟季桃過去怎麽樣,我請你看在她曾經幫助過你的份上幫助她,我會馬上趕回國,這個人情我會還你。”


    “不要跟她再交往下去,這個就是你還我的人情。”時賀道,“她安全了。”他掛了電話。


    剛剛他的家庭醫生宋綠洲說先讓季桃睡覺,藥性過後她會自然蘇醒。


    夜晚九點,臥室裏開著燈光最柔和的一盞台燈,季桃躺在他的大床上,櫻桃唇發幹似乎起皮,臉上的妝也被蹭花。時賀安靜走到床沿坐下,她頭發像枯草一樣,滿枕頭都是。


    這樣的靜謐下他覺得她與這張床,這間臥室,甚至與他都好和諧。


    他摸了下她臉頰,溫溫軟軟的,她還在。


    這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好像比破產之後重新回歸富豪榜榜首還要歡喜。


    時賀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他好像無法再失去她。


    曾經以為她不適合當他的太太,哪怕是把她養在外頭當金絲雀也不可能,在她房門口,他說以後不會再管她感情。可現在他後悔了,他想把她留下來。


    管家舒華與傭人都不知道季桃的身份,但從時賀進門那一刻就從男主人臉上看出這個女生對他很重要。


    舒華帶著四名年輕女傭來到臥室門口:“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時賀望著自己指腹的粉底,知道該給季桃洗一把臉。


    傭人按他交代準備好了卸妝用品,因為屋子裏沒有女主人,這些都是從她們自己房間拿來的,遞上來時很擔心男主人會看不上。


    “先生,我們來給吧。”


    時賀隻問怎麽用,按照傭人教的給季桃敷上了卸妝棉,沒有讓傭人插手。


    他動作很輕,忽然想起季桃從前坐在那張從網上買來的梳妝台前朝臉上拍水,小女生寶貝著那張梳妝台,說是他組裝的,以後有了大房子也不能丟。她好像那段時間為了省錢換了一套便宜的化妝品,但絲毫沒覺得委屈,朝臉上拍水時歡快地拍得劈啪響,那兩條小短腿在椅子上甩來甩去。她的快樂來得總這麽簡單。


    臉洗幹淨了,她皮膚很好,臉白皙小巧。時賀盯著看了半天,感覺自己從前是眼瞎才會覺得她長得一般。


    舒華很識趣地去買了幾套女士睡衣和外搭的衣服。


    時賀尊重季桃,即便她此刻睡著了。


    衣服是傭人給她換的,換完大家識趣地離開了臥室。


    季桃仍睡得香,時賀就坐到床頭那張單人沙發上安靜守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時賀:嗯……真香。


    ——


    謝謝來自你們的關心,不休息,斷更沒榜單~


    第037章


    時賀記得季桃的習慣, 她晚上睡覺總愛踢被子。他靠在沙發上一直沒睡意, 隨時守著準備給她蓋被子, 但藥性作用下季桃今晚睡得很沉, 規矩得沒有亂動。


    時賀找來唇膏給季桃塗抹。他的唇膏是盒裝的,沒用刷頭,就用指腹一點點按壓她嘴唇。他發覺她嘴唇很軟,唇珠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季桃一直睡到淩晨四點。


    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感覺到被窩柔軟得像睡在羽毛和雲朵上, 她聞到鼻端熟悉的青檸和白麝香, 好像時賀身上的味道。翻了個身, 她抱緊了被子。掌心裏的觸感柔軟得不像話, 這好像不是她跟宋童蓋的那床被子, 她終於睜開眼睛,才想起自己正在被綁架。


    可眼前不是那座廢工廠,是間非常寬敞的臥室, 牆壁是灰色,大扇窗簾落地,床對麵隻有一盞昏暗的台燈。而她望著台燈旁沙發上的人,愣了好久, 感覺這個夢太真實。


    那是時賀, 他穿著深藍色的睡袍, 靠在沙發上睡著了,睡袍腰帶鬆鬆垮垮掉到地毯上,他領口肌膚泛著清冷的白與性感。毛毯也沒蓋住他滑到了腳邊,他支著下頷, 輕抿薄唇,台燈光束下這個側臉剪影帥到她窒息。


    季桃不願醒過來。


    哪怕是恨他也好,她想在這個夢裏多看一會兒。


    她爬到床頭雙手托著下巴靜靜盯起這個即使在夢裏也讓她毫無抵抗力的渣渣前夫。


    這尊完美的“雕像”緩緩睜開眼睛,眼裏驚喜的光芒閃過,對上她視線,張了張唇想說話,但最後也很是配合地安安靜靜任由她盯著看。


    季桃喉嚨裏渴,咽了下口水。


    她開口:“時賀,我真的對你這樣的大帥比毫無抵抗力呢,我該怎麽辦才好……”


    他啟唇,喉結滑動起來莫名性感:“那就聽從你的心聲,按照你的心意來。一切後果,不要怕。”


    她的心聲?


    她現在想把他按起來狠狠欺負。


    反正是在夢裏。


    季桃勾勾手指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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