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著城裏人就是臉皮薄毛病多,她直接把米花糖塞了過去,找了個理由直接撤了。


    有那個謝來謝去推辭來推辭去的功夫,她還不如回去給喜妹做書包呢!


    喜妹暑假過後就要重新回到大隊小學上學了,就算現在喜妹的體質已經好多了,瞧著也比之前活潑多了,林老太還是不放心得很,春天那次落水實在嚇著她了。


    要不是那次落水太嚇人了,林老太也不至於一氣之下直接給喜妹退學了。


    畢竟那次可謂凶險至極,要是閨女運氣再差那麽一點,就熬不過來了。


    可不放心歸不放心,氣性發完了之後,林老太還是知道不能攔著閨女去上學的。


    即便喜妹現在才十歲,林老太私底下也想了很多次,以她的身子骨,下地幹農活肯定是不行了,不說能不能幹,老兩口第一個是舍不得,既然不能下地幹活,那就隻有好好讀書了,有了學曆做敲門磚,才好活動活動進城裏吃商品糧。


    雖然現在不能考大學了,但有個初中學曆或者高中學曆總歸是好的,單看公社上和縣裏就知道了,無論是招工還是招幹部,不都還是要求有文化?


    既然重新回學校上學這事是板上釘釘了,林老太最近就在琢磨著給閨女做個新書包,新學期新氣象嘛!


    正好上回夏達給送來的賠禮裏頭就有一塊印著小碎花的棉布,她打算用這塊碎花布做件上衣,再做個小書包,這兩天都在琢磨要怎麽做才能又好看又省料子,再加上養豬場的事情,忙得不亦樂乎。


    喜妹是個愛吃不愛俏的性子,對林老太允諾的新衣服和新書包完全不在意,每天不是拿著米花糖磨牙就是在屋裏翻看原身的那些課本,幾乎都要把書本翻爛了。


    要不是上回逗弄二妮的時候她想到了可以去知青點解悶,她估計真的要在家一直宅到開學了。


    剛開始去知青點的時候,芳芳還會跟著陪著她,可是芳芳有時候也要幫著家裏幹活的,所以,到後來,常常往知青點去的就隻有喜妹一個人了,哦,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還有時常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二妮。


    自打上回她又撩撥了一把二妮,二妮就盯上她了,除了幹活的時候沒辦法盯以外,即便是林夏生和何招娣夫妻倆又打又罵,二妮碰得一腦門灰,也還是不忘緊盯她不放,一副要搞明白她到底是不是也重生了的架勢。


    喜妹有點頭疼,並且……有點後悔。


    要是早知道二妮會因為諸事不順而越來越犯蠢,她才不會作死去撩撥這個所謂的重生女主呢!


    她本來以為,書裏的二妮重活一世能活得風生水起,坑得原主一家一臉血,那起碼不會是個蠢笨人吧,就算她自己瞧著這個重生女主不像個聰明人,但也沒想到人家還能蠢成這樣啊!


    懷疑別人有狀況,正常人要麽選擇光明正大逼問,要麽暗地裏使陰招除去這人,喜妹都想好要怎麽應對了,結果二妮還就真不是正常人,盯梢盯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林老太前兩天還在問喜妹,二妮怎麽突然纏上她了。


    喜妹能怎麽辦?隻能含糊地說自己不知道。


    盯得人盡皆知也就罷了,忍忍也就過去了,反正被盯著也不會少塊肉什麽的。


    可問題是,二妮總是鼻青眼腫地跟著她去知青點,那群知青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林喜妹,你們家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人呢!”曾經跟林老太起過爭執的儲知青忍了好幾天,這天終於憤憤不平地跳出來指責喜妹道,“每天她都辛苦上工,還要挨打,被你甩臉色,你們這是在欺壓人民,搞資本主義作風!地主遺毒觀念作祟!”


    喜妹被他這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大帽子扣得有點發懵:什麽玩意兒?欺壓人民?資本主義作風?地主遺毒觀念作祟?這都哪跟哪啊?


    隻不過是來知青點聽聽故事打發打發時間,被二妮像個癩蛤蟆一樣纏住不放惡心人也就算了,知青裏頭還真有被二妮那副“可憐樣兒”騙住蹦出來指責她的?


    懵過之後,喜妹氣笑了。


    “……第一,我和她不是一家人,我們林家早就分家了,謝謝。”


    “第二,打她的人是她爸她媽,我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第三,我沒衝她甩臉色,我現在對你才叫甩臉色,望你知。”


    喜妹的臉上滿是嘲諷,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淩厲的話風掃得儲知青臉色一僵。


    緊接著,她繼續說道:“第四,如果你嘴臭不會說話,可以閉嘴,省得臭而不自知,影響知青在隊上的形象。”


    “第五,腦子不好是病,得治,建議你們倆搭伴一起去醫院看看。”


    這句話明顯是對儲知青和一旁裝無辜白蓮花的二妮兩人說的。


    幾句話擲地有聲,聽得其他幾個知青忍不住低頭悶笑——聽她這麽一解釋,儲知青沒頭沒尾的責問確實顯得有點腦子不好還嘴臭的樣子。


    第35章


    明明麵對的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儲知青卻直接被唬住了,望著喜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見儲知青沒動靜,喜妹將矛頭轉向了另一個事主——二妮。


    “裝作一副被我欺負了的委屈樣兒很快活?之前你天天盯著我眼紅也就算了,現在咱們老林家都分家了,分家的意思你懂麽?你們過你們的,我們過我們的,兩家人,不攙絞。”


    “你爸媽沒收了你賣人參的錢,不給你們姐妹仨讀書,又不是我攛掇的,你就算委屈也該對著他們才是,衝著我這個分了家的小姑算怎麽回事?!”


    “我本來不想把這些家事往外捅,老話還說家醜不可外揚呢,你倒好,欺負我脾氣好就可勁裝?”喜妹語氣譏諷,淩厲的眼神一刻不落地定在二妮身上,“你和儲知青說了什麽我就懶得追問了,隻希望以後你離我越遠越好,省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喜妹說完就直接走了,留下二妮和儲知青在眾人的注視下臉上青一塊白一塊。


    她這麽一鬧,場麵肯定不好看,二妮卻詭異地心定了不少:喜妹還是這種嬌縱任性的脾氣沒有變,那麽,無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都成不了大事,不足為懼。


    這回二妮還真不是簡單的犯蠢,而是早有預謀。


    或者說,這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陽謀。


    她在外表現出被欺負了的樣子,甚至死死跟著喜妹不放,都是為了營造她自己在家被欺壓的效果,而選在知青點也是看中了知青們的年少氣盛和不熟悉鄉下人情世故。


    如果喜妹吃了這悶虧,那她才要早做打算,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她這個好小姑可不是什麽隱忍的性子。


    而喜妹選擇了鬧開,雖說她會一時丟臉,但起碼證明喜妹還是那個喜妹,沒有換一個人,或者說,即便真的換了一個人,也沒什麽好怕的。


    是的,二妮並沒有懷疑喜妹和她一樣重生了,而是懷疑她芯子裏頭換了個人。


    依照她前世的記憶,喜妹分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弱雞,別說上山打野雞野兔了,連家裏的活都幹不了,稍微動下手就是破皮受傷的結果。為此,林老太可謂費盡了心思,一方麵到處求醫問藥想要改善喜妹的體質,另一方麵則早早開始給喜妹尋摸合適的殷實人家。


    求醫問藥自然是沒什麽結果的,花了不少錢碰了不少壁之後,林老太才沒有繼續白花錢,而是改為攢錢給喜妹準備嫁妝,生怕她嫁了人之後因為體質被婆家嫌棄。


    而精挑細選的丈夫人選更是讓二妮眼熱不已,工人家庭,本人是受過林家恩惠的返程知青,性格溫和,還已經被縣裏招工了,結婚就能分房……總而言之,林老太千挑萬選出了一個金龜婿,在二妮被嫁給傻子磋磨至死的時候。


    即便重生後的種種事情已經證明在二妮前世的悲劇上是林夏生夫妻狠心,可一想到喜妹的美好姻緣和生活,她心裏還是不是滋味,甚至仍舊像剛重生時想的那樣,想要毀了這個好命的小姑。


    可喜妹跟她記憶裏的好像不太一樣了,體質問題貌似好了很多,甚至還有本事上山打獵,而且,喜妹對她的想法還頗為了解,這就讓她不得不防了,才有了今天這場小小的陽謀試探。


    試探出的結果二妮還算滿意,即便被撂了臉色,她心裏還是高興的,不過,即便高興,她也沒有忘記將自己的戲唱到底,委屈黯然地捂著臉,含糊地說了幾句“小姑怎麽這樣想我”“我沒有這個意思”之後,也跑出了知青點。


    她倒是跑得幹淨利落,可憐為她出頭的儲知青再度陷入了尷尬之中,愣了許久才在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裏黑著臉回了自己房間,和衣躺在床上生悶氣。


    發了脾氣就跑的喜妹直接回了家,暗下決心:在二妮搬出去之前,自己還是不要往知青點跑了,本來是衝著解悶去的,現在倒讓自己成了別人眼裏解悶的。


    去不了知青點,林老太又不準她一個人上山,無聊之下她隻能像個掛件一樣跟著林老太走,天天往養豬場跑。


    林老太起初當然是高興的,老閨女黏著自己證明她們母女倆感情好啊,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不然閨女怎麽不跟著她爸後頭跑呢?


    可被喜妹跟了幾天之後,林老太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組織的信任。


    更對不住那十幾頭小豬仔。


    小豬仔們本來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場地夠大,隨便撒歡;食物管夠,生的熟的想吃啥吃啥;拉完粑粑不用管,每天都有人跟著後麵鏟屎,它們還是那個幹幹淨淨的粉嫩豬寶寶。


    可是,豬場一把手林老太的老來女來了之後,豬仔們的快樂豬寶寶生涯就宛如東流水,一去不複返了。


    豬仔撒歡亂跑,喜妹目光灼灼:愛活動好啊,肉質緊實,到時候豬腿肉保準好吃。


    豬仔哼哧哼哧吃食,喜妹滿眼欣慰:能吃好啊,能吃才能長膘,長膘了每家能分到的肉才會多,她能吃到嘴裏的肉自然也就會更多。


    豬仔到處拉粑粑,喜妹……退遠一點繼續盯著不放:能拉……唔能正常拉就證明豬仔很健康嘛,那也是好事啊,健康才能順利長大,才能讓大家吃上肉。


    反正在喜妹看來,豬仔們幹什麽都是可愛的,就算粑粑臭了一點,但看在那肉嘟嘟的小身子的麵子上,她可以原諒這一點小瑕疵。


    被那垂涎的目光盯得吃飯都不香了的小豬仔們:……謝謝您的大度哦!


    林老太也被自家老閨女毫不掩飾的眼神折騰得沒轍,欲言又止了好幾天,才終於忍不住了:“……喜妹啊,咱家不是才吃了肉嘛。”


    喜妹不明所以,乖巧地回答道:“是啊。”


    “那你咋還這樣盯著這些豬仔……”剛吃的肉,不至於這麽饞吧?


    後一句話沒有直接說出口,卻在她的表情裏一顯無遺。


    喜妹有些羞赧,戀戀不舍地收回了自己放在最活潑最胖的那隻豬仔身上的目光,抿嘴笑道:“我這不是想盯著它們好好吃飯長肉嘛!”


    林老太笑著連連擺手:“你可拉倒吧,讓你這麽盯著,換我我也不敢好好吃了。”


    “……媽!”喜妹幽怨地看著完全不給麵子的親媽。


    “也就是我養的是豬,讓你對著流口水也沒啥,要是養的是雞,瞧你那饞樣兒,保準會有人覺得我們娘倆會偷雞蛋吃。”林老太完全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促狹地打趣道。


    “……吃不著還不能看看啦!也就是他們沒往這跑,要是來了,見著這麽多肉,說不定比我還饞呢!”喜妹鼓著腮幫子表示自己不服氣。


    林老太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大家都是見著肉饞,隻有你是見著豬就開始饞了。”


    喜妹跺著腳撒嬌道:“反正看看又不會掉塊肉!我媽養的豬我還不能看看了?”


    聞言,林老太連忙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來之後才正色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哪裏就是我養著的了?明明是公家的東西,我們大家都是為集體幹活勞動。”


    不是她草木皆兵,實在是養豬場這種事情很難界定,公家支持那就是集體經濟,為社會主義事業貢獻愛國豬,公家要是翻了臉,或者養豬場被落到個人頭上,那就是要被割掉的資本主義尾巴,嚴重的話甚至要被拉去□□做典型的。


    像第三小隊這回,要不是林建設走了門路找公社批了條子,那打死他們也不敢搞什麽養豬場。


    現在養豬場雖然建成了,豬也養上了,林建設卻是再三對林老太叮囑過的,甭管別人怎麽說,她都得時刻牢記並表現出自己就是普通上工為社會主義事業做貢獻的樣子。


    要不是看中了她的穩重口風緊,隊上也不會從眾多養過豬的人裏頭獨獨挑出她一個人來管這事,畢竟,要是口風鬆骨頭輕的人來做,保不齊哪天就會忘乎所以亂說話。


    雖然一個人養十幾頭豬不是什麽輕鬆的事,但比起風雨無阻的下地,這活兒就稱得上美差了,林老太可不想平白丟了這個好差。


    喜妹被她這麽一說,也轉過彎來了,明白個中好歹,連忙噤聲不說話了。


    林老太見嚇到閨女了,表情連忙緩和了一些,柔聲道:“以後別這麽說了就行,不是什麽大事,你還小嘞,就算被人逮住也沒事,童言無忌。”


    喜妹知道她是在寬慰自己,要是真的讓有心人抓住了話柄,誰還管什麽童言不童言的!


    見老閨女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林老太索性支使道:“一會你謝小叔應該要送豬草過來,你到後頭去找他玩去吧,有人來了我再叫你出來。”


    她這段時間一直致力於讓老閨女跟謝知隸他們在不被外人知道的前提下多接觸。


    老太太算盤打得可精:雖然他們那幾個人現在落魄了,但人家的學識和通身氣質又不是假的,喜妹多跟他們接觸接觸,能學上一兩分也是好的。


    況且,有謝知隸這層關係在,他們家本來就跟壞分子產生了糾葛,謝知隸有時候也會把她送來的東西分一些出去,也就是說,“禮”都送了,便宜還不趕緊去占的話,她豈不是虧大了?


    說起跟謝小叔玩,喜妹又恢複了精神氣,留戀地最後看了一眼新寵豬仔們,蹦蹦跳跳地轉身去後頭找謝知隸去了。


    林老太沒有錯過她對著豬仔們不舍的眼神,好笑地搖了搖頭:這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嗚複健失敗,沒有二更。


    明天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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