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找上門來一副要攤牌的樣子的苦主他親戚,喜妹誓死將裝傻進行到底,一臉無辜地道:“我知道他最近有點倒黴啊,但是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幹的。”


    謝庭宗無奈地笑了笑,麵對她這副“是我幹的但是我就是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麽樣”的無賴樣子,隻得再度選擇了妥協退讓,但還是最後幫自家小表叔說了句好話賣了下慘:“……好,不是你幹的,純粹是璟爾自己倒黴。就是吧,這樣倒黴下去也不是事兒,不知道你能不能好心幫幫忙,掐算一下他什麽時候能不這麽黴運罩頂。不然的話,再這麽倒黴下去,他估計就得瘦一大圈了,到時候我姑奶奶見了還不得心疼死啊!”


    說到中間的“掐算一下他什麽時候能不這麽黴運罩頂”的時候,他的音量降低了不少,幾近耳語。


    畢竟,破四舊、反對封建迷信的狂熱浪潮剛剛過去,這種跟封建迷信搭邊的話私底下開玩笑說說倒也罷了,可不能讓外人聽見,以免多生是非。


    謝庭宗在這些事情上向來是最小心謹慎的,從不會予人話柄。


    喜妹睨了他一眼,相當配合,像模像樣地掐算了幾下,老神在在地說道:“我夜觀天象,明天是個好日子,他應該就能轉運了。”


    謝庭宗望著外麵曬在積雪上有些反光刺眼的陽光;……


    這個掐算和說法,略有點不走心啊!


    看在王璟爾明天就能轉運的“批命”上,謝庭宗勉強說服了自己:誰說白天就不能夜觀天象了呢?再不濟,還可以是昨天晚上觀的嘛!


    “那就謝謝林大師高抬貴手了。”他笑得格外溫和,就像喜妹當真出手幫了忙而不是害了人一樣。


    喜妹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心虛的。


    事情就是她做的又怎麽樣?就算口花花這個理由不太能支撐起她的一次次小報複又怎麽樣?


    別說發現這事的是會幫她遮掩的謝庭宗,就算是王璟爾本人發現了,她也能這麽理直氣壯: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同理,討厭一個人也不需要什麽理由啊!她不喜歡這個姓王的還不行麽?不喜歡他,被口花花地叫喜妹妹妹,在非常不高興的情況下小小地報複回去,不是很正常麽?


    就是一些小石頭而已,王璟爾又沒有受傷,她完全不帶虛的。


    “不用客氣,順手的事兒,希望以後閣下對家人多加管束才是。”喜妹學著蓋亞大陸那些假模假樣的貴族,驕矜地抬起下巴,不客氣地回道。


    謝庭宗啞然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學來的這麽一些怪裏怪氣的話!”


    感覺到自己頭上的異樣,她立馬跳開,摸了摸頭發,悲慘地發現自己的頭發果然又被他弄亂了,悲憤地低吼出聲:“謝庭宗!都說了幾遍了讓你不要弄亂我的頭發!又得重新紮!你以為紮辮子很簡單麽?!”


    說來慚愧,她這麽多年了,仍舊是個手殘,隻能簡單地給自己紮個馬尾之類的,複雜一點的編辮子就搞不定了,經常七扭八歪地就出門去了。


    好在芳芳這麽多年以來一直跟她同進同出,對她那七扭八歪的發型實在看不過眼,幾乎承包了她的發型,就連放假的時候早上起來也要先跑到隔壁來幫她把頭發給先紮了。


    芳芳要是實在沒空或者不在,她的頭發便回到了林老太手裏。


    林老太的手雖然也稱不上巧,但比喜妹自己的笨手笨腳要好多了,梳個簡單的麻花辮什麽的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在芳芳和老母親的聯手寵溺之下,喜妹的梳頭手藝……不進反退。


    這也是每回被謝庭宗弄亂頭發她都會非常暴躁的原因。


    自己搞不定,等下還得盯著一頭雞窩去找人救急,她能不惱火嘛!


    謝庭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這麽多年相處下來,他當然知道喜妹的頭發是她的雷區,也知道她不擅長梳頭,但每回見到她的可愛模樣以後,他總是忍不住自己欠兒欠的雙手,總想伸手去揉一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要不我給你梳?”他突然蹦出了這句話,然後心裏想試試的念頭越來越蠢蠢欲動。


    喜妹愣了:“啊?”


    她沒聽錯吧?他要給她梳頭發?


    不說方不方便的問題,他還有這技能?!


    見她發楞,謝庭宗沒有因此退縮,而是興致勃勃地開始試圖說服她:“反正現在林奶奶和芳芳都不在,讓我試試又沒什麽,最壞的結果不就是留著等她們回來給梳嘛!我會輕點的,不會弄疼你。”


    謝大廚對他自己的手很有信心,覺得梳個頭而已,肯定難不倒他的,故而,他這時的表情格外自信。


    原本想要一口拒絕的喜妹被他這副自信的樣子動搖了,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那,試試?”


    就像他說的,最壞的結果也就是等林老太和芳芳她們誰回來給紮,讓他試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謝庭宗原本隻是突發奇想,這下反倒越來越來勁兒了,得了喜妹的首肯之後,磨拳擦手躍躍欲試,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


    要是他能幫喜妹把發型複原……那豈不是證明以後可以想怎麽揉她的腦袋瓜就怎麽揉了?


    陷入這種奇怪腦回路的謝庭宗接過喜妹遞來的梳子,就開始學著以前偶爾看到的芳芳和林老太的樣子,先解開了麻花辮最底下的頭繩,一點一點地散開麻花辮,讓她的半邊頭發自然地垂落,然後用梳子輕輕地從上往下梳,一邊梳一邊抑製自己因為發散思維而控製不住的笑意。


    喜妹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他臉上的笑意,突然一陣惡寒:總覺得剛剛好像發生了什麽很奇怪的事情!


    她有點後悔了。


    答應當他的實驗小白鼠,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他做菜好吃,不代表他就能梳好頭啊!


    但是人家梳都開始梳了,拒絕好像也有點晚了,她隻得有點如坐針氈地坐在小板凳上,等著他成功或者放棄。


    謝庭宗對她的心態轉變一無所知,還在那如臨大敵地梳著她的頭發,手上的動作輕了又輕,生怕動作重了弄疼了她或者拽掉了幾根頭發。


    然而,梳頭發,尤其是梳女生的長發,哪有不掉頭發的道理?


    無論他怎麽放輕動作,怎麽小心謹慎,幾下一梳,光滑的木梳子上還是掛上了好幾根全須全尾的長發。


    眼尖瞥見了這幾根長發的謝庭宗屏住了呼吸:……天呐!他是不是下手太重拽了喜妹幾根頭發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04 23:53:58~2020-02-05 21:01: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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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察覺到身側的人沒了動靜,喜妹抬起頭來望向他,疑惑地挑眉問道:“怎麽了?”


    她頭上又沒有虱子,怎麽梳著梳著還愣住了呢?


    謝庭宗悄悄咽了咽口水,問道:“……喜妹,我拽疼你了沒?”


    她一臉茫然:“你沒拽我啊。”


    見他看向梳子,喜妹這才發現梳子上的幾根全須全尾的頭發,恍然大悟:“你說掉頭發啊!嗐,這有什麽,我秋天那會兒掉頭發才叫厲害呢!都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用不著梳子,手一梳就是一把頭發。放心啦,你沒弄疼我,頭發就是自己掉了而已,正常得很。”


    謝庭宗:“……”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一直跟著早年喪偶的外公住,對女人的頭發……還真是不怎麽了解。


    他忍不住向眼前毛茸茸的小腦袋瓜投之以敬畏的眼神:這樣一大把一大把的掉頭發,她竟然到現在還沒禿?非但沒禿,頭發還如此濃密茂盛……厲害了。


    既然不是因為他手勁大才拽下了頭發,他就鬆了一口氣,繼續如臨大敵地屏息梳頭,一點兒也不敢放鬆。


    喜妹嘴裏咕咕叨叨個不停:“我跟你說哦,最開始的時候不要紮太鬆,不然後麵的麻花辮就編不緊了……但是也不能太緊,紮太緊了我會頭皮疼……”


    被她這麽一念叨,謝庭宗更加手忙腳亂了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他苦著臉應道,心裏默默祈求這個小祖宗能趕緊閉嘴給他留個清淨的空間好好發揮。


    喜妹說完自己領悟的梳頭注意事項以後,百無聊賴地努努嘴,老實地坐在小板凳上,左手玩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閑嘮嗑。


    謝庭宗一心隻有紮辮子,嘴裏嗯嗯啊啊地應著,直至她頭上的兩個麻花辮都被紮好,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喜妹對他嘴上的敷衍應對倒沒有生氣。


    在她看來,梳頭發這事本來就難得很,像他這樣無心其他是正常的,表示他真的很重視這件事嘛!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外禿嚕話,無非也就是因為緊張而已,怕他梳出來更醜,這才不停說話以求緩解緊張,又不是真的非要他回話。


    “梳好了麽?咋樣?我去照照鏡子。”她激動地起身回房間照鏡子去了。


    她房間裏有個老梳妝台,上麵鑲著一片小鏡子,照個發型足夠了。


    謝庭宗欲言又止,一度還想伸手把她拽回來,最後還是沒有動作,任她走了。


    喜妹回屋以後坐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端詳了片刻。


    唔,沒有芳芳和媽紮的好看……左邊的辮子有點高了,右邊的又有點低了……不太好看,但也還行吧!比她自己紮的耐看。


    她擺弄了幾下垂在胸前的兩股麻花辮,突然悵然地歎了口氣:連謝庭宗一個從來沒有紮過辮子的男人都比自己會紮辮子,怎麽突然覺得有點……惆悵?


    而且哦,現在還有芳芳和林老太幫她紮辮子,以後怎麽辦呢?芳芳之前填誌願的時候都填的本省的學校,而她填的卻是京市的,上大學又不好帶媽,也就是說,等她上了大學,就隻能自己瞎糊弄了誒……


    喜妹越想越覺得發愁,從房間出來了以後也是一臉愁容。


    見狀,謝庭宗忍不住心虛地想道:……也不至於很醜吧?他瞧著還好啊……就是不太好看而已……吧?


    他剛準備問喜妹感覺怎麽樣,就聽見喜妹幽幽地問道:“你說,我去剪個短發怎麽樣?”


    謝庭宗完全傻眼了,瞬間想到的是:不會吧!他給梳的頭發已經醜到了讓她連長發都不想看見了的地步?!


    “我覺得長發還是太麻煩了,以後上大學了每天還得自己梳,不如去剪個革命短發,又時髦又省事。”喜妹越說越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聽她說是因為想著上大學以後麻煩才想剪短發,他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為他就好,要是是因為他才起的這個心思……那他可真夠造孽的。


    “長發有長發的好,短發也有短發的好,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他措辭謹慎地道。


    喜妹鼓了鼓腮幫子,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道:“好吧,那我再想想。雖然我覺得,就算我在家不剪,等上了大學跟芳芳分開以後,也還是會忍不住去剪短的,我肯定受不了天天跟自己的頭發‘打架’。”


    謝庭宗忍不住提醒道:“錄取通知書還沒來呢!”


    現在就想那麽多,萬一到時候沒考上……豈不是很尷尬。


    雖然他並不覺得喜妹會考不上。


    喜妹瞪他:“你覺得我會考不上哦!”


    他誠實地搖頭:“沒有。”


    “那我提前想想以後的事兒怎麽了?”


    “……行吧,那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中午吃完飯還得帶璟爾去縣裏郵局打個電話回去。”謝庭宗相當有眼力見地放棄了跟她爭論關於中國式謙虛的話題,選擇了“功成身退”。


    一聽見王璟爾的名字,喜妹還是有點臭臉,嘟囔道:“這麽大人了,怎麽還老是要打電話回家找媽媽的……”


    這冰天雪地的,又不好騎自行車,連驢車都不一定好走,要去縣裏郵局,就隻能走著去,來回一趟又麻煩又累人,姓王的可真是個不會體貼人的小少爺。


    謝庭宗有點好笑地給自家小表叔正名:“他這麽大人了當然不用打電話回家找媽媽,來了快□□天了,就剛開始的時候給家裏打了個報平安的電話,這回是想著打電話回去問問家裏,錄取通知書有沒有來。京市那邊改卷應該會快一點,姑奶那邊又有熟人,這時候說不定已經有消息了。”


    王璟爾今年也參加了高考,本來他不準備參加的,剛得到恢複高考的消息時,還準備到第三小隊來找謝庭宗玩兒,順便給他人肉帶資料過來呢!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在家裏三座大山的通力協作之下,他隻得收心複習,一心向學,以免像被老爹和大哥威脅的那樣——考不上就打斷腿,明年繼續考。


    雖然剛開始是被迫複習參考,但是,複習著複習著他倒是真的體會到了那種為了一個目標而奮鬥的快感。


    這不,掰著手指頭算著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立馬就催著謝庭宗帶他去郵局打電話回去問消息了。


    聽說是有正經事要辦,不是因為想家了才這麽折騰,喜妹的臉色稍霽:“……那你路上小心點哦,多穿點衣服,腳上記得綁上稻草。”


    給鞋上綁稻草是農家防滑的土法子,雖然看起來不太好看,但是勝在好用。


    這種冰天雪地的時候,要是腳滑摔進了哪個雪洞裏去了,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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