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齊沉下臉道:“你在這裏目不視物,就是個瞎子,你留在這裏有什麽用?”


    薔薇嗤笑道:“桑齊,你不傻我也不傻,你不就是身上有點魔氣嗎?怎麽就這麽願意做縮頭烏龜呢?”


    桑齊沉默不語。


    “誰說我看不見?”


    隻聽蒼啷一聲,薔薇將匕首從匕鞘裏抽出,匕首周身泛出瑩潤的光澤,將周圍照亮。


    薔薇正欲向前走,卻不想一個黑影撲向她。


    桑齊忙將薔薇往後一拉,手中棍子向黑影襲去。


    黑影倒退一步,卻並沒有退縮的意思。


    薔薇被嚇了一跳,盯著那個黑影看,隻見那黑影周身全是飄忽不定的黑霧,根本看不清長的什麽樣子。


    黑影始終緊緊的追著薔薇,卻對桑齊的攻擊置之不理。


    薔薇不知眼前的黑影究竟是不是胡蘿卜,但總想著試上一試:“胡蘿卜,是你嗎?”


    黑影恍若未聞,依舊蠻橫向著薔薇撲去。


    桑齊拿起棍子向黑影砸過去:“薔薇,你快出去。”


    現在也顧不得是不是胡蘿卜了,先砸暈了再說。


    那黑影仿若知道桑齊心中所想,轉身揮手便將他摔到了洞壁上,依舊追著薔薇撲去。


    薔薇無法隻得回身與黑影纏鬥,隻是她哪裏是黑影的對手。


    黑影揮手將薔薇與桑齊摔在了一處。


    桑齊扶著洞壁站起,將薔薇護在身後,手中長棍直指黑影:“你,究竟是誰?”


    黑影不答,一步一步的向著二人走去。


    桑齊揮起棍子將洞頂的土震的簌簌直落,但黑影卻不為所動,一步一步穩穩的向前走。


    不出意外的,桑齊被黑影摔在身後。


    薔薇握著手裏的匕首,猶做困獸之鬥:“桑齊,倘若我死了,你會不會說一句喜歡我?”


    桑齊還未回答,便看到黑影撲了過去。


    薔薇應聲倒下,手中匕首也沒了光澤。


    黑影如同雷擊般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瘋一般的衝向了洞深處。


    “薔薇!”桑齊嘶吼著撲向薔薇,“你醒醒,你死了我怎麽告訴你我喜歡你?你醒醒啊。”


    匕首赫然紮在薔薇的腹部,鮮血不斷滲出。


    桑齊此時方覺後悔,他一直想護薔薇周全,卻不想她竟會眼睜睜的死在他麵前。


    “不行,你不能死,我們去找胥寧,胥寧一定有辦法的。”


    桑齊抱著薔薇趕回天夷山,瘋了般的大喊:“胥寧!胥寧!”


    文寧原本正在查探胡蘿卜地,突然聽見有人喊他,還是喊的那個幾百年都沒人喊過的名字,便忙尋聲趕過去。


    桑齊將薔薇放到地上:“胥寧,我桑齊沒求過你什麽事?但現在我求你一定救活她,不管什麽代價一定要救活她,一定……”


    一語未了,桑齊暈了過去。


    兔子也聽到了有人喊胥寧,她怕出什麽事便也尋聲趕了過來,卻不想看到渾身浴血的薔薇和昏迷不醒的桑齊。


    “出了什麽事?有魔族闖進來了嗎?”


    文寧皺眉道:“不是魔族,先把他們帶回去。”


    兔子忙將薔薇抱在懷裏:“他們不是去找胡蘿卜了嗎?怎麽會這幅樣子?”


    薔薇緩緩睜開眼睛道:“大王,薔薇沒事,我們在找胡蘿卜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黑影,不知道是什麽怪物,給他逃了。”


    兔子看到薔薇醒來,長鬆了一口氣:“你先別說話。”


    文寧看了看薔薇的傷勢道:“她的傷不嚴重,你先幫她包紮一下,我將桑齊帶回我房間醫治。”


    薔薇掙紮著坐起身:“桑齊傷的嚴重嗎?”


    文寧道:“不嚴重。”


    兔子讓薔薇躺回去:“你且管好你自己。”


    -


    半個時辰後,桑齊醒了過來,看到一臉沉鬱的文寧,問道:“薔薇怎麽樣了?”


    文寧沉默不語。


    桑齊抓著文寧的衣領道:“你不是醫術很好嗎?你治好她啊!”


    文寧冷眼瞧著桑齊:“我守了三百多年的秘密,就這麽被你戳穿了,恐怕兔子馬上就要對我的身份起疑了。”


    桑齊無心聽文寧廢話:“你什麽秘密啊?我要去看薔薇。”


    文寧抓住桑齊的後衣領道:“你喊我胥寧就算了,還喊得那麽大聲,生怕別人聽不到啊?”


    桑齊這才回想起來他情急之下喊了胥寧,忙道:“我這不是著急嗎?你就不要跟我生氣了,先去給薔薇療傷啊。”


    文寧冷哼一聲,起身離去。


    反正這事早晚都要說開,如今兔子知道了就知道吧。


    -


    兔子洞裏,薔薇正合目躺在床上。


    桑齊衝了進來,問兔子:“她怎麽樣了?”


    兔子將臉撇到一邊,不說話,隻是默默的擦眼淚。


    文寧看勢不對,正想說話,卻被兔子拉到了一邊:“文寧,你出來。”


    文寧低著頭跟在兔子身後,看來是到了該坦白的時候了。


    “我跟薔薇商量好了,嚇桑齊一嚇,所以你可不能給拆穿了。”


    “啊?什麽?”文寧沒想到兔子居然說的是這個,瞬間神清氣爽許多,或許兔子根本沒有聽到呢?再或者兔子根本不知道胥寧是誰呢?


    兔子忙捂住的文寧的嘴:“你小聲一些,別被聽到了。”


    文寧被兔子捂著嘴,含糊不清道:“我什麽都沒說……”


    兔子白了文寧一眼,側耳去聽洞內的動靜。


    文寧也順便將耳朵湊了過去……


    桑齊坐在床邊,握著薔薇的手道:“你不知道我過去過的是什麽日子,也不知道我都經曆過什麽,我一直覺得你喜歡我隻是一時的好奇,或者隻是源於救命之恩,並不是我對你那種喜歡。


    可不管是哪種喜歡,你都不該與我有任何的瓜葛。


    自從我染上魔氣之後,日子都是過了今天沒明天,說不定這一刻好好的喝著酒,下一刻就因為魔氣死了。


    但你不同,你的一生才剛剛開始。你是薔薇花,綻放在白晝裏的花朵,而我活在黑夜裏看不到陽光,沒有未來。


    你怨我聽不懂你的話,其實是你不懂:我若不喜歡你,不會死皮賴臉的跟在你身後。我若不喜歡你,不會不惜一切代價非要除掉凝羽。


    我以為這樣,就能保護你。


    可是,我沒想到……”


    桑齊的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薔薇,你醒過來吧,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兔子走進洞裏,道:“你此話當真?”


    桑齊回頭見是兔子,將臉上的淚擦去:“自是當真,你有辦法?”


    兔子點點頭:“辦法倒是有,隻恐有些難辦。”


    桑齊緊緊的盯著兔子:“你說,我桑齊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辦得到。”


    “那倒不必。”兔子走到薔薇床邊,握住她的手道:“薔薇腹部的傷雖然嚴重,但已無甚大礙,她此刻昏迷不醒實是心已死,自己不願醒過來。”


    “心已死……”桑齊握緊了拳頭,“可還有法子補救?”


    兔子繼續道:“你這段時間與薔薇走的頗近,可知她最在乎的是什麽?或者在她受傷之前可有什麽囑咐?你多在她耳邊念叨念叨,或許她真的能醒過來。”


    桑齊走到床前,伸手將薔薇額前的碎發理順:“薔薇,你當真是不願醒過來嗎?你可是在恨我?恨我連一句喜歡你都不願意說嗎?”


    薔薇的手指稍稍動了下,被兔子塞到了被子裏。


    兔子冷著臉道:“薔薇可是與你說過什麽?”


    桑齊緩緩坐到床上:“薔薇,你醒過來吧?不論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說一句喜歡你又何妨?哪怕說上千百句我都願意。”


    “此話可當真?”薔薇睜開眼睛,一雙眸子清澈透亮。


    “自是當真……”桑齊看到薔薇醒了過來,很是開心,但下一刻他似乎悟了過來……


    他被耍了!


    “這怎麽回事?”桑齊起身將袖子甩的颯颯作響,“你們是不是耍我?”


    薔薇坐起身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麽你這就後悔了?還是覺得我委屈你了?讓你說了違心話了?”


    “哼。”桑齊癟著嘴道:“你把我當猴耍,還不許我生氣麽?”


    薔薇對著桑齊勾勾手指:“你過來。”


    桑齊還在鬧脾氣:“我不過去。”


    薔薇笑道:“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桑齊萬般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你能有什麽好東西?”


    薔薇繼續笑道:“你離我近些。”


    桑齊把頭伸了過去。


    薔薇附在桑齊耳邊道:“你剛說哪怕說上千百句什麽都願意?”


    桑齊紅了臉,聲音小的像蚊子叫:“喜歡你……”


    薔薇撲哧一聲道:“你大點聲,我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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