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老文臣,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真是把自己的話當耳旁風。


    孟懷被這一嚇,戰戰兢兢的又跪地:“臣知罪,臣這就回府。”


    說著雙手把刀奉上,遞給蕭鼎。


    蕭鼎接過刀,語氣放軟了些:“其實朕認識丟刀之人,他膽小如鼠,你這身官服怕是會嚇著他,你趕緊回府去,以後別穿著官服招搖過市。”


    孟懷連連應道‘臣知錯。’


    聽著皇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孟懷心裏直言,誰說聖上都是一言九鼎的?


    這不,光天化日之下就信口開河。


    堂堂天子,怎麽可能認識一個屠夫。


    況且壓根沒有人丟刀,不過是自己瞎掰的。


    不過,皇上就算是胡說,自己也隻有聽著的份。


    他又不能像聖上那樣,一見麵就問自己‘愛卿你怎會在此?’


    孟懷離開前,規規矩矩的拱手道:“要不,臣派馬車一會護送皇上回宮?”


    蕭鼎長袖一揮:“不用,朕有暗衛護送,且朕也準備馬上回宮了,咳咳……最近受了寒涼,不易在宮外待太久。”


    為了證明,早上散朝時,自己並未戲言,蕭鼎又作勢咳嗽了兩聲。


    孟懷看了看九月的天,邵陽的烈日依然高高掛著,自己穿著夏日的薄朝服,還有些微微出汗。


    皇上竟然受了寒涼。


    嗬嗬……看破不說破,小命才好過。


    陛下您高興就好。


    於是孟懷拱手告了退。


    邊快步往回走,孟懷邊想,不讓穿朝服,自己大不了回去換一身衣服。


    反正,今天他一定要去教訓一下,自己那個混賬女婿。


    順便,敲打敲打親家。


    孟懷剛拐過巷子口,見不著人影了。


    片刻後,被夏芙蓉叫著讓他自己來和父皇解釋的慕景,也剛剛走到蕭鼎身旁。


    大致像蕭鼎說明了,是自己鬧烏龍,誤會阿瑜懷孕了。


    蕭鼎聞言,冷冷的說了句:“你不會是為了娶她,故意騙朕,她有身孕的吧?”


    “也有可能是兒臣太想娶阿瑜,產生了幻覺。”慕景輕笑了一聲。


    蕭鼎看著兒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個小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文武雙全,心思慎密,行事也穩妥,其實是最合適坐太子之位的。


    隻是,他始終是虧欠了炎兒的母親,虧欠整個楊氏一族。


    楊氏因為女兒嫁與自己,為了自己的皇位出生入死,連唯一的男兒都犧牲了。


    他怎麽能不善待炎兒。


    炎兒是長子,也是嫡子,要是廢了嫡長子,立瑾兒,就必須把炎兒徹底毀了。


    他於心不忍,良心不安。


    “瑾兒,你知不知道,朕為什麽會同意你娶一個民女為妃?”


    慕景一愣,苦笑著點點頭。


    如何不知,從他提出要娶阿瑜,父皇考慮了一天一夜就同意了後。


    慕景就想通了。


    不過是父皇最終決定,帝位無緣於自己。


    而自己娶阿瑜為妻,王妃母家勢微,更是不會對皇兄構成威脅。


    父皇能登位,發妻母家功不可沒。


    他,最是明白,自己要是娶的是一個有強大的母族的王妃,那樣蕭炎的帝位,坐得怕也是寢食難安。


    “所以瑾兒,內似這樣的荒唐事,朕不希望有下一件。”


    慕景點頭:“兒臣明白。”


    蕭鼎歎息一聲,繼續開口:“放心,雖然你的王妃身份低微,但,朕也不會苛待她,以後親王妃該有的尊貴,體麵,朕統統都會補上。”


    “兒臣替阿瑜,謝過父皇。”


    父皇總是這樣,打一巴掌,給個蜜棗。


    不管自己多出色,立了多少功,在外麵多受百姓敬仰,他都能無視。


    永遠隻會淡淡說一句,‘瑾兒,大可不必如此辛苦。’


    而蕭炎,隻不過是字寫好了一點,一個月沒惹事,沒有大臣上書彈劾。


    父皇便欣喜若狂。


    慕景突然覺得,自己好想阿瑜。


    好想抱著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小姑娘。


    世人敬仰二皇子,因他助變法,造福百姓,平甘南之亂,除徐州惡匪,護一方安穩。


    隻有阿瑜,阿瑜喜歡慕景這個人,喜歡得純粹。


    他曾問過阿瑜,你歡喜我什麽?


    阿瑜說,所有的所有,她都喜歡。


    他的字,他的人,他的眉眼,甚至他離開那兩年的薄涼,隻要是你,我都愛。


    想到阿瑜,慕景覺得自己就沒那麽難受了。


    況且,阿瑜的性格也不適合待在後宮,他怕人心的醜惡會一點點吞噬一塵不染的阿瑜。


    他要保護,最好的阿瑜。


    “父皇,不然兒臣去叫母妃出來,您們先回宮去,過幾日兒臣再回宮請罪。”


    阿瑜來了月信,自然需要好好休養。


    慕景怕自己父皇母妃在,阿瑜會不踏實。


    於是想趕客。


    隻要不想蕭炎和皇位之事,蕭鼎心裏很是喜歡這個兒子的。


    他抬起自己手裏的殺豬刀:“看見了沒,我給你老丈人準備了見麵禮。”


    “嶽丈他,沒來。”


    慕景也覺得奇怪,嶽母都來了,按著嶽父的性子不可能不來。


    他問嶽母,嶽母支支吾吾的說,嶽父晚點會到,還說嶽丈性子急,讓自己一會別和他太計較。


    慕景覺得嶽母真是多慮了,那是阿瑜的父親,他的嶽父大人。


    他怎麽可能計較,隻要嶽父不宰了自己,就萬事大吉了。


    “沒來?不可能,他女兒出了事,他能不來找你麻煩?放心,父皇一會替你說點好話,再把這把殺豬刀給他,他失而複得寶刀,必定不會怪你。”


    君王是固執己見的,蕭鼎已經認定自己這把從孟懷手裏接來的刀,是自己的親家丟的。


    “朕去院裏等著他,你放心,父皇我一定不會暴露身份的。”


    於是蕭鼎不等慕景開口,自己先一步往慕家小院走去。


    薑清和夏芙蓉在孟婉瑜的寢房內,拉著孟婉瑜的手,噓寒問暖了一會。


    雖然懷孕是個誤會,但這樣阿瑜至少沒有傷著身子,孩子也不是流沒了,便沒有那麽壓抑和心悶。


    且兩人都成親了,想必肚子很快就會有動靜。


    於是兩親家母,一見歡喜,坐在榻邊又津津樂道聊起了胭脂。


    蕭鼎坐在正屋等著親家,他的殺豬刀放在桌子上。


    而被皇上斥責一頓,趕回府的孟懷此時改變了方向。


    直接往秦家跑去。


    因為窮女婿這個破宅子,離承安伯府實在有點遠。


    他自己要是去晚了,女兒怕是要多受一些委屈。


    秦家,他到的時候是秦嬸開的門。


    “伯爺,您怎麽來了?你不是去看瑜姑娘了?”


    孟懷心裏著急,沒有回答秦嬸,直接開口:“老秦沒在家?”


    “在呢,在殺雞。”


    “別殺了,把老秦的殺豬服給我拿一套,我換一換,對了,你怎麽沒跟在夫人身邊?”


    秦嬸和薑清向來形影不離,孟懷見這個時辰她竟然在家,便開口問道。


    “夫人去看瑜姑娘了,老奴想著,姑娘小產定要吃些好的補一補,便回來殺隻老母雞,一會帶去慕家。”


    從秦嬸口裏,孟懷才知道,原來去慕家還有一條近一些的小路。


    於是他換上秦老頭的殺豬服出來後,又問秦嬸:“老秦的殺豬刀有沒有,再借我一把。”


    秦嬸一愣,拿殺豬刀做什麽?


    又一想,不過伯爺要,想來自有伯爺的用處。


    可能是想用來給瑜姑娘宰宰大骨,和宰雞鴨。


    畢竟傷了身子,得多補。


    慕家又清貧,有沒有這麽利的刀,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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