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哭腔出聲:“景哥哥,你怎麽樣?你沒事吧?怎麽辦,怎麽辦?宋明,宋明,我跟你走吧,你放過他,你放過他……”


    她看慕景被這一悶棍打得眼眶全是血絲,神情裏有掩飾不住的痛苦。


    也不知道背後被傷得怎樣。


    孟婉瑜徹底慌了。


    慕景,拚命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了些。


    他扳過孟婉瑜的臉,低頭吻了吻她晶瑩的淚珠。


    “阿瑜乖,閉上眼,別看,別聽,答應我,好嗎?”


    孟婉瑜咬著唇,點點頭。


    慕景說著抬手取下自己頭上的銀色發帶,蒙住孟婉瑜的眼和耳朵。


    他的阿瑜,他的妻。


    自己時時刻刻都生怕磕碰著,嚇著,委屈了她。


    這群不知死活的,竟然還想對阿瑜動手,把阿瑜嚇成這樣。


    蒙上孟婉瑜的眼,慕景再起身對著圍著的十幾人時,眼神冷得駭人。


    被蒙著眼的孟婉瑜看不見,耳朵也被遮住了,隻聽見輕微的打鬥聲和慘叫聲。


    她不敢摘下發帶,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出聲,到時候會讓景哥哥分神。


    等徹底沒了聲響,慕景過來蹲下身摘下她眼上的發帶時。


    入眼,一片狼藉。


    宋明早已不見了人影,原本一個個耀武揚威的宋家家丁四仰八叉的倒了一地。


    不是腿斷了跑不動,就是捂著眼在地上痛苦嚎叫。


    還有幾人,躺著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地上全是血跡。


    “阿瑜,我們回家吧。”慕景聲音淡淡的,好像絲毫沒把傷了一地的人當回事。


    孟婉瑜見狀身子都不停的發顫,她抬起不斷發抖的手,伸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躺著一動不動的人。


    想看看他有沒有氣息,手還未放在那人的鼻尖,就被慕景抓住。


    “阿瑜,別。”


    孟婉瑜的心,一瞬間如墜冰窟,不用探氣息,光是看慕景的態度,她已經猜到了。


    出人命了……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街轉角大批官兵向明月酒樓而來。


    孟婉瑜強撐著自己瀕臨崩潰的腦袋,起身將慕景護於身後,就像剛剛他著自己一樣。


    “相公別怕,其實……其實你老丈人是伯爺。”


    慕景聞言愣了一下,哪個伯爺?他不覺得阿瑜會在這個時候說笑,想著回頭定要好好查一查。


    怎麽殺豬匠嶽丈,一下子就成了伯爺?


    也是,他從未懷疑過阿瑜說的每一句話,隻要是阿瑜所言,慕景都信。


    女子清瘦嬌小的身子,堅定的擋在自己麵前,而她仰頭挺胸的看著遠處而來的官兵,一臉決絕。


    盡管阿瑜轉對自己說話時,一臉坦然淡定,可慕景聽出,她的聲音卻是都在微微發抖。


    慕景輕笑起身,將她微微淩亂的碎發攏於耳後,低聲在她耳畔道:“夫人也莫怕,其實你公公是當今聖上。”


    對著她說話時,慕景的聲音很柔,很低,很輕,生怕聲音大些嚇著自己的小女人。


    誰知,孟婉瑜聞言,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了慕景半晌。


    然後,緩緩蹲下身,雙手無助的抱著自己的膝蓋,低聲抽泣。


    最後,直接放聲崩潰得嚎啕大哭。


    嗚嗚嗚,她要殺了宋遇白那個死變態。


    他府上的混蛋家丁,一棒子把她的景哥哥打得腦子都壞了。


    都開始亂認爹了……


    第38章


    慕景還來不及的給孟婉瑜解釋,自己所言皆是事實。


    官兵就圍了過來,帶頭的衙役大聲嚷嚷著:“都給我抓回衙門去,一個個慢慢審,男女分開。”


    孟婉瑜聞言,也不顧得景哥哥腦子到底壞沒壞了,要是被官府知道人都是景哥哥殺的,他可是要掉腦袋的。


    “大人,大人,人是我殺的,抓我一個人,抓我。”


    孟婉瑜衝到領頭的衙役麵前。


    衙役見是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語氣到是沒有剛吆喝著那麽凶,不過也沒多少耐心:“放心,到了衙門會一個個審問,是你殺的,官老爺不會冤枉旁人。”


    幾個官兵去押孟婉瑜時,慕景雙眼冷冷一撇,幾人頓時促立著,不敢動。


    麵前這個男子,眼神太過駭人,見他們動這個姑娘時,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樣。


    孟婉瑜伸手拉住他的手安撫著:“景哥哥,別和官家動手,我害怕。”


    她是真怕,雖然自己爹是伯爺,可承安伯府有多大能耐,孟婉瑜再清楚不過,她怕動了官府的人。


    景哥哥就真的回不了頭,隻能亡命天涯了。


    慕景愣了一下,看著身旁一臉不安的小妻子,笑了一下:“好,聽阿瑜的,我不動手,阿瑜別怕。”


    是啊,他可以用最直接最簡單強硬的方式快速解決這一切,可那樣身旁的人兒得多擔心。


    她,好像完全不相信剛剛自己說的話。


    孟婉瑜見慕景答應不動手,緊繃著的神情才緩緩舒展開。


    還好,雖然景哥哥可能記不清事了。


    但,還是能聽進去自己的話。


    兩人被帶到天牢,要分開關押。


    分開時,慕景出聲道:“阿瑜,你別害怕,我這個不算犯法,不過是自保,官府不會追究的。


    慕景的話,孟婉瑜當然是一個字也沒信,死了好幾個人,怎麽可能不追究。


    人都打殘了一地,還不算犯法?


    而且還是宋家的人。


    唉,景哥哥果然太天真,沒見識過官官相護的黑暗。


    但,為了不讓景哥哥擔心自己,孟婉瑜還是點了點頭,帶著濃濃的鼻音回應說:“阿瑜才不怕,反正我爹爹超厲害的。”


    實際,她是想告訴景哥哥,你也別害怕,她會想辦法救他的,又怕當著衙役的麵,景哥哥會不體麵。


    慕景聽出小嬌妻話裏的安慰,笑著出聲:“好,我也等著嶽丈大人來救我。”


    孟婉瑜聞言,眼裏突然閃過一絲亮光,抬眸看著慕景。


    景哥哥毫不避諱說出等爹來救他,是不是說明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會因為傷了男人體麵,而和自己生分了感情。


    慕景看出小妻子的心思,低聲道:“能娶到阿瑜,還有一個伯爺當嶽丈,我自然是歡喜的,你切勿亂想,我還等著娘子保護我。”


    被他這麽一說,孟婉瑜緊繃的臉上忍不住擠出一抹笑意。


    慕景見狀,微微鬆了口氣。


    笑了,就好。


    “好了,趕緊走,男的去左邊,女的關右邊。”一旁的衙役高聲催促。


    衙役聽孟婉瑜和慕景說話的口氣,好像他們上麵有人,這才給了幾分通融,讓兩人說幾句話。


    “把這個女的也關到左邊去,她衣服上有血跡,要和那個男的一起重點審問。”衙役指著青煙,對後麵的士兵出聲。


    牢房裏,孟婉瑜盤做在枯草上,盤算看著爹爹到底什麽時候能過來。


    想了一刻鍾後才突然記起來,自己都沒讓人去承安伯府報信。


    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被抓起來了。北北


    轉身想著,要不收買一個獄卒讓他幫忙去跑個腿。


    “牢頭大哥,你過來一下。”孟婉瑜像開回走的巡衛招了招手。


    巡衛回頭,皺眉,甚是不耐的問:“幹嘛!”


    “額,你讓人幫我帶個信給我爹,說我被關到這裏了,我給你銀子行不行?”


    孟婉瑜見巡衛遲疑了一下,心道,有戲。


    “巡衛大哥你等著,我這就給你銀子。”


    她低頭慌忙開始掏腰包,一找,才發現沒有帶銀子。


    摸了摸頭上,才記起來為了在景哥哥麵前裝窮,她已經很久沒帶發簪珠釵了。


    “額……巡衛大哥,是這樣的,今日出門得急,我沒帶銀子,不然你先讓人給我爹送個信,我出去後立刻把銀子給你?”


    巡衛聞言想了想,回道:“姑娘,不然你叫你爹給我把職位調升成公堂侍衛,我不想守這破天牢了。”


    孟婉瑜點頭:“可以,可以你放心,我一定讓我爹給你升。”


    她現在不想管爹能不能幫這巡衛升遷,關鍵是要讓他帶信,讓爹救自己出去再說。


    出去後,爹要是不能幫這個巡衛升遷,她也可以想別的方法報答他。


    “你讓你爹先給我升。”


    “我沒出去怎麽讓我爹給你升。”孟婉瑜覺得這個巡衛大哥真是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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