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名貴的寶石,落在他手裏,仿佛是毫不值錢的破石頭似的。


    嬴晏忽然覺得箱子燙手的很,差點揚手丟出去,隻是箱子太沉,抱在懷裏還容易,丟出去卻有些費勁兒。


    而且這箱子太貴重,她也不敢丟。


    嬴晏慢慢把箱子往回推,“二爺,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謝昀危險地眯了眼眸,“陳文遇送的便收下是麽?”


    “……”這是哪兒跟哪兒。


    她與陳公公之間那是禮尚往來而已,吳管家人把禮抬來了,她還能原封不動讓人搬回去不成?日後陳公公升遷,她自會遣人備一份更豐厚的賀禮送過去。


    眼瞧著這位爺又要秋後算賬,嬴晏想了想,隨手抓了一把漂亮的寶石捧在手裏,彎眸一笑,“二爺,這些就夠打一套首飾了。”


    謝昀輕瞥她一眼,嗤聲笑了,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她怕她還不起。


    謝昀不以為意,輕描淡寫,“幾塊石頭而已,放在庫房裏落灰,你且拿去。”


    別看嬴晏平日瞧著穿戴素雅,似是不挑不揀,但因為女扮男裝數年,那些小女兒的心思壓抑久了,其實很喜歡這些漂亮首飾衣衫。


    上輩子人人皆知,十四公主嬴晏,最愛靈煙閣的首飾,每逢出新,必會前去捧場。


    謝昀指尖繞了一綹柔軟青絲,捏著發梢在她脖頸上留下的曖昧紅痕處打轉,輕緩的聲音蠱惑,“你我早晚為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不必計較。”


    嬴晏微愣,心髒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忍不住抬頭朝謝昀看去。


    夜明珠柔和的光輝虛虛地籠著男人俊美眉眼,他涼薄的唇瓣曖昧,眼底神色真摯而繾綣,帶著初遇時,她曾見過的那種奇怪而又不知由來的珍視。


    嬴晏垂下了眼睫,蓋住了眼底嘲笑憐憫情緒,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她隻是恰好與他意中人相像而已。


    嬴晏輕歎一聲,掩了心思,語調溫軟而輕,“二爺,你越來越會說好聽的話了呢。”


    她理好情緒,緩緩把箱子放在一旁,伸手抱他,白皙小巧的下巴搭在男人胸膛,揚著小臉看他,眉眼彎彎,“再多說兩句聽聽。”


    謝昀挑眉,覺得這個小東西越來越膽大了,“是麽?”


    他手掌扶上她腰,忽然捏了一下,帶著懲戒意味,力道不輕。


    嬴晏猝不及防,嬌呼出聲,輕軟的聲音與窗外淋淋瀝瀝雨聲相襯,往日厭煩的雨落之聲,竟在方才的一瞬,交纏出點點誘人深入的欲想。


    謝昀眸色漸深,喉嚨微微滾了下。


    他“唔”了一聲,壓下欲想,隻在唇角扯了一個弧度,半支著下巴看她,饒有興致道:“晏晏聲音好聽,再叫一聲。”


    嬴晏麵羞耳紅,她早有預料這位爺的約莫會惡趣味,不想竟然厚顏無恥至此。


    感受到握在她腰間的手作祟,嬴晏反應極快地掰他手,軟聲求饒,“二爺,我再不戲弄你了,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計較可好?”


    謝昀俊眉輕挑,慢條斯理拒絕,“不好。”


    嬴晏:“……”


    謝昀壓著她後腰,低頭咬耳朵,“晏晏想聽什麽?”


    微熱的氣息卷著冷香,嬴晏的身子一下子就軟了,她神情有些緊張,也不知不安由何而來,隻覺得這種情形似乎很危險。


    嬴晏心裏安慰,兩人早就有了肌膚之親,隻是……


    謝昀衣衫整齊,外衫的刺繡紋路隔著薄薄的中衣有些硌人,腰上係著的玉勾帶雕刻著凸起的獸紋,正好壓在她小腹上,有點疼。


    嬴晏使勁推開他,“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


    謝昀稀奇挑眉,慢慢重複了一遍。


    嬴晏低頭揉了揉小腹,“你的玉勾帶硌到我了。”


    謝昀慵懶靠在床背上,垂了眼眸睨她,也沒搭腔。


    周遭一片寂靜,嬴晏不明所以抬頭,撞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眼眸,後知後覺意識到方才說的話有多不得體。


    嬴晏耳尖紅透,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謝昀半支著下巴逗她,“嗯,我知道。”


    這句話一堵,又顯得方才是她自作多情了,嬴晏又羞又惱,謝昀眼底含笑,興致極好瞧了半響,隻覺得她這副模樣有趣極了。


    嬴晏很快理好了心思,她一向臉皮厚,縱然羞惱,一會兒便能釋然了,沒等思忖著說什麽話,忽然聽見悉悉窣窣得脫衣聲。


    隻見謝昀那廝不僅解了玉勾帶,連外衫都被他嫌礙事脫了一半。


    恰在此時,響起一陣叩門聲,因為外邊雨勢很大,素秋的聲音有點不真切,“殿下,湯藥熬好了。”


    說罷,素秋推門進來。


    一眼便瞧見二爺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殿下的床榻上,正在寬衣解帶。


    三人六目相對,一片尷尬在漫延。


    素秋反應極快地深埋頭顱,將盛藥的托盤舉到與眼同高,一副什麽都沒看見的模樣,隻佯做平靜道:“殿下,藥好了。”


    嬴晏:“……”


    她輕咳一聲,下床走到素秋麵前,瞧見漆黑藥汁時,眉頭不顯的皺了一下,而後端著小瓷碗,一飲而盡。


    “方才……”


    嬴晏似乎想解釋,可是話到口邊,卻不知如何說。


    素秋見慣大風大浪,聲音平靜,“奴婢知曉。”


    嬴晏簡直是百口無言,不過轉念一想,她似乎與謝昀的關係,的確如此,也怪不得下人誤會,索性便不再往心裏去。


    她道:“退下吧。”


    素秋捧著木托盤,躬身退下。


    洗漱用的香胰與香茶一類的東西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謝昀與嬴晏收拾好後,同床而眠。


    外麵的雨還在下,雨水搭在屋簷窗角,由順著青瓦滑下,淋淋瀝瀝砸在地上。


    屋內隻有輕淺的呼吸聲,隔著鵝黃色床帳往裏看,似乎什麽動靜也沒有。


    床幔裏。


    嬴晏咬牙切齒,“二爺,能別咬了麽?”


    往日時兩人睡在同一張床榻,謝昀動作並不多,反而還會因為她蹭出一點動靜而不耐拍打她,再低啞嫌棄般說上一句“別動”,今日卻不知怎麽了,抱著她一直啃。


    仿佛她是香氣誘人的肉骨頭,而他被勾來的狼犬。


    往日咬倆下便算了,今日著實過分。


    感受到肩頭一痛,嬴晏再也忍無可忍,也顧不得會不會惹得謝昀動怒,伸手扯他頭發往外拽,“二爺,你不是說要早些安置歇息麽,如今都什麽時辰了,您老這張嘴,是不是也要歇上一歇了?”


    而且被這樣一咬,嬴晏覺得身體怪怪的,狂風暴雨,夜裏本應該十分清涼,她卻覺得渾身燥熱,很不舒服。


    謝昀終於離開了她肩頭,似是饜足般拽下她扯他頭發的手,也沒計較如此放肆,隻懶洋洋道:“好了,睡覺。”


    嬴晏鬆了一口氣。


    她動作利落的扯過另一條被子,將自己卷了進去,翻身背對謝昀,隻留下一頭烏黑青絲,不想再理這位一口利牙的爺。


    謝昀輕嗤一聲,伸手一扯便將她身上被子丟了出去,而後長臂一攬,將人拽入懷裏。


    又回到冰涼懷抱的嬴晏:“……”


    罷了,闔眼睡覺便是。


    嬴晏心裏如是安慰,正要閉眼,謝昀的手又不安分地捏上了她小巧秀氣的鼻子。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嬴晏心裏竄火,神色氣惱,“二爺,睡覺成麽?”


    謝昀指腹在她細滑肌膚上摩挲,“嗯,成。”


    每次這廝都答應得痛快,手上動作卻是不停。


    嬴晏無奈,知曉他約莫是還不想睡,被這麽一折騰,她也沒了幾分睡意,罷了,就做是秉燭夜談,倆人說說話好了。


    嬴晏輕抿唇紅,心裏思忖要說些什麽。


    謝昀不滿意她走神,稍稍用力在臉蛋上一戳。


    嬴晏吃痛,抬了一雙朦朧眼眸瞪他。


    恰在此時,窗外一道閃電劃過,一瞬間照亮了屋室,也將謝昀眉眼照得清晰。


    嬴晏一向不是好奇的人,更不喜窺探別人秘密和往事,隻是此時,卻不知為何,心底倏地騰起了一種奇異情緒。


    謝昀估摸著時辰,已至夤夜,便戀戀不舍地鬆了手。


    他珍視般地攬著她細腰壓緊懷裏,“睡吧。”


    嬴晏卻是不想睡了,折騰了半夜,他是困了,可她卻清醒了。


    “二爺。”嬴晏忽然喊了一聲。


    謝昀懶懶地抬眼,“嗯?”


    嬴晏猶豫幾息,伸手撫他右眉眉骨處的細小疤痕。


    好奇問:“這疤痕是小時候磕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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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落在謝昀右眉眉骨處的疤痕離眼睛很近, 仿佛情況凶險一些, 便能傷到右眼上。


    這道疤痕不甚明顯,若是站得遠, 不細看的話,瞧不出半點痕跡, 隻有麵對麵相視時,方能看清。


    如此細小, 是磕在了薄而利的刀器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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