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溪從文件夾裏翻出前幾周給宋詩蔓做過的測試題。她還有一套空白卷,分別是數學和理綜的,都是一些基礎的摸底卷。


    她把試卷和筆一起遞給林燃,補充道:“林燃,會寫的就寫上去,不會寫的就空著。”


    宋詩蔓聽到盛青溪的這句話不由插了一句,她昂起小下巴還頗有些自豪和洋洋得意:“我數學差幾分就及格了。”


    林燃嘴角微抽,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嗎?


    半小時後。


    林燃第一百零一次想把筆一丟,然後撕了試卷走人。


    每一次他都忍下來了,看在盛青溪的麵子上,他勉勉強強地還能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數學公式抗爭一下。這一套卷子做下來他覺得他的頭發掉了好幾根。


    九點五十,下課鈴聲打響。


    林燃把手上的筆一丟,張狂地把試卷往盛青溪麵前一放:“寫完了。”


    宋詩蔓立馬起身就去看,她嚷嚷著道:“小溪,你快看看林燃考了幾分。我不可能比林燃考的還要差,不然我自閉了。”


    林燃:?


    盛青溪抿抿唇,應道:“回去再看,你收拾一下書包,可以回家了。”


    宋詩蔓隻好不情不願收回視線,她收拾到一半還瞪了一眼旁邊無辜的顧明霽:“你看什麽看?沒看過一中的校花本人?”


    顧明霽:“...對不起。”


    天知道他隻是把改好的作業遞給宋詩蔓的時候禮貌地和人家對視了一眼。


    給盛青溪戴的頭盔還在教室裏,林燃轉身就要出門回一班拿,還沒走出幾步就被盛青溪喊住了:“林燃,你的作業本。”


    林燃微微側身,他伸手接過那幾本作業本。


    原本空白的封麵上已經寫上了他的名字,漂亮又淩厲的字跡。


    和她的長相不太一樣。


    林燃拿著作業本回到一班還沒進門就看到探頭探腦的何默和謝真,兩人神情好奇。何默提聲問道:“燃哥,你真寫作業了?”


    林燃:“寫個屁。”


    聞言何默和謝真都鬆了一口氣,屬於他們的燃哥還在!


    -


    盛青溪被林燃勒令等在自習室門口不準亂跑,於是她送走宋詩蔓之後就乖乖背著書包趴在欄杆上等林燃過來接她。


    今夜天空中沒幾顆星子,整片夜幕都被沉沉的雲所籠罩。


    這個時間點西伯利亞冷風正在和太平洋上吹來的暖風作鬥爭,節氣臨近清明,初城即將要進入連綿陰沉的降雨期。


    林燃拿著頭盔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盛青溪托著腮望著天在發呆。


    他側頭瞥了一眼一片漆黑除了雲什麽都沒有的天。


    林燃耐著性子喊她:“盛青溪,回去了。”


    聞言盛青溪就自覺地朝他走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往樓梯下走。樓道間的燈光很暗,林燃像和林煙煙說話似的開口道:“盛青溪,拉著我的衣服走。”


    跟在後麵的小姑娘聲音輕輕的:“我能看得見。”


    林燃沉默片刻,他覺得他就是自找的。


    林燃知道她喜歡走那條漆黑的小路,下樓之後他就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後的人腳步輕快,他能感覺到,她很開心。


    林燃無聲地笑了一下。


    傻子。


    等兩人走到車棚的時候盛青溪提起了關於天氣的事:“林燃,明後天都要下雨。你不用來接我了,下雨天不安全也不方便。”


    林燃沒應聲,隻低垂著眸給她套上頭盔。等扣好了他才出聲應道:“下雨我就坐公交車送你上學,你一個人不安全。”


    盛青溪知道林燃在顧及些什麽,那天那些人都看到了她的臉。


    她遲疑片刻之後就由著林燃了。


    盛青溪的右手已經好了大半,紅腫都已消去,隻是還是青紫的一片。等林燃上車之後她就用兩隻手抱住了他的腰。


    林燃的背很寬厚,肌肉也硬實。


    盛青溪隔著頭盔蹭了蹭他的衣服。


    林燃被身後的頭盔蹭得一僵,這小東西怎麽不管什麽時候都亂蹭。還好這一次她腦袋上還帶著頭盔,不然這車今晚也不知道能不能開的起來。


    ...


    林燃看著盛青溪走進盛開福利院才開車離開。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林煙煙早已睡下,屋內漆黑一片。


    打開燈之後林燃去冰箱裏拿了一袋奶糖出來。


    他坐在沙發上除了吃糖以外什麽都不幹,甜膩的味道讓他繃著的神經舒緩了不少。


    關燈上樓之前林燃習慣性地檢查了寒假家裏新裝的火災報警裝置和滅火器材,這是他每天出門之前和回來都要做的事。


    林燃剛重生回來的時候曾考慮過搬家的事情,但火災這樣的不可控意外在哪裏都會發生,而那天起火的原因他也不清楚。


    他想了很久,暫時擱置了這件事。


    從那一天起,他在家裏就再也沒抽過煙。他再也沒有把打火機帶回家,家裏所有的蠟燭都被他扔了個一幹二淨。


    而林煙煙也被他禁止靠近灶台。


    林燃洗完澡之後躺在床頭看了一眼手機,他加的幾個群都很熱鬧,每天打開都是999+的消息。別的群就算了,但謝真、何默還有他的三人小群,他每天打開他媽也是999+。


    他真想不明白,這兩人每天回了家在幹點什麽。


    林燃點開三人群看了一眼。


    有福同享,有難退群(3)


    [無人之海:阿真,我發你的好東西看了沒?]


    [胖達達達:沒看,我不喜歡這樣的。]


    [無人之海:這也不喜歡?我靠,那個腿真的絕了。]


    [胖達達達:你成天看這些是不是有病?]


    [無人之海:我馬上成年我看怎麽了?]


    [胖達達達:你自己尋思尋思正常人會看這些?]


    [無人之海:那我偏要再發一遍,我和你說,你要不看今晚別想睡了。我打車就去車行找你,今天你必須給我看。]


    [無人之海:視頻。]


    [胖達達達:你是真有病。]


    林燃皺著眉點開視頻看了一眼,裏麵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撩一隻蹲在桌子上的貓頭鷹的毛,厚重柔軟的毛被撩開之後,露出了貓頭鷹的一雙大長腿。


    纖細、高挑。


    [firegun:你每天回家不寫作業就是看這些東西?]


    [無人之海:燃哥,你就說,這腿怎麽樣?]


    [firegun:睡了別煩。]


    [無人之海:世界之大,竟沒有一個人懂我!]


    林燃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丟就關燈準備睡覺。房間內的窗簾緊閉著,窗戶隻開了一道縫,清涼的夜風悄悄地跑進來幾縷。


    林燃閉上眼。


    明明他什麽都沒有想,可他的腦袋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晚上他透過窗口看到的畫麵。美麗的少女低垂著頭,黑發散落,她的神情看起來安靜而認真。


    哪怕隻是幾張薄薄的紙也能看出她的珍視。


    林燃一把扯起被子蓋在頭上,他煩躁地翻了個身。


    不知過了多久林燃才沉沉睡去。


    自從重生以來林燃每天夜裏就睡得不太好,每晚他的夢裏不是無休止的大火就是林煙煙尖叫哭泣的聲音,而今晚卻不一樣。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林燃做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夢。


    他坐在一個公園裏的長椅上,頭頂閃爍的光暈和翠綠閃著光澤的草坪都告訴他,這是一個萬裏晴空的好天氣。


    但就是在這個好天氣下、碧綠寬闊的草坪上,居然站著一隻貓頭鷹。也不知道是誰,喪心病狂地剃光了貓頭鷹的毛,它兩條光禿禿的大長腿就露在外麵。


    這隻貓頭鷹邁著纖細的大長腿姿態優雅地朝他走來,眼神中帶著一絲輕蔑.


    不等林燃離開,天就忽然變了。


    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瞬間烏雲密布,暴雨兜頭澆下。


    沒有毛的貓頭鷹眨眼便飛走了,人來人往的公園裏頃刻之間便隻剩下他一人。林燃渾身都濕透了,可他卻像被黏在這椅子上一樣。


    一動都動不了。


    畫麵一轉,他離開了公園。


    他回到小巷裏,但這個小巷卻不是學校門口的小巷。林燃記不太清了,他隱隱聽到有人在尖叫,但當他跑進巷子裏的時候裏麵卻沒有人。


    夢境遊移變幻,林燃獨自掙紮在裏麵。


    巷內光線暗淡,柔軟的雙臂如藤蔓一樣纏繞上林燃的腰。


    林燃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盛青溪。”


    背後的女孩用輕又緩的聲音喊他的名字,他似是聽了無數次:“林燃,林燃。”


    林燃回聲低頭看去,麵前的人麵容模糊不清。但他卻能看到她輕輕地踮起了腳尖,她離他越來越近,有什麽溫熱微濕的東西觸到了他的唇角。


    是她的唇,一觸即離。


    她輕聲問他:“林燃,能不能親一下?”


    ...


    天光熹微。


    林燃黑著臉洗完冷水澡從浴室裏出來,現在就想衝去何默家裏把他掐死,一天天的不睡覺在群裏發些什麽鬼東西。


    等他換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林煙煙還沒起床,現在是早上六點,林煙煙平時六點半起床。他沒吵醒她,給她發了條微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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