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燃和林煙煙說話的時候盛青溪脫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晚上溫度降低林燃還穿著早上的短袖,剛剛林燃抱著她的時候他的指尖都是冰冷的。


    林燃見林煙煙老實地坐在椅子上開始寫作業就想牽起盛青溪繼續往下走,可一扭頭就看到小姑娘眼巴巴地看著他。


    手上還拿著他的校服。


    盛青溪見林燃看過來便把校服遞了過去,“林燃,外麵冷。”


    脫了外套之後盛青溪身上便隻穿了一件襯衫和一件薄薄的毛衣開衫。


    林燃接過校服往她身上一罩,順手攬過她的肩膀帶著她往下走,“自己穿著,我不冷。明天早上我來接你上學。”


    當他們經過二樓的時候謝真和何默仍在吵鬧,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林燃攬著盛青溪下了樓。


    車已經停在路邊等他們,林燃打開車門就把盛青溪拎了進去,就在他想跟著進去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了起來。


    林燃動作一頓,他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便放了回去。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林燃再抬頭的時候簡直要被氣笑了。


    原本開著的車門已經被盛青溪關上,她打開車窗朝他揮揮手,黑眸亮晶晶的,聲音清甜:“林燃,我回家了。”


    林燃:“......”


    他輕嘖一聲,衝盛青溪抬了抬下巴,“坐進去。”


    盛青溪猶豫了一下才往另一側挪,她小聲道:“林燃,你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能自己回家的,回家了我給你發信息。”


    林燃打開車門就坐了上去,他朝著盛青溪挑了挑眉:“今天淩晨你和我說了什麽自己還記得嗎?現在就反悔了?”


    今天淩晨,盛青溪問他,接下來的一年能不能呆在她的身邊。


    林燃決定身體力行地讓盛青溪感受到他的承諾可不是隨口應下的。


    盛青溪無奈地看著林燃,他明知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城西太遠,來回很耗費時間,現在的時間已不早了。


    車開之後林燃沒再說話,他低頭回著信息。


    盛青溪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她明白林燃在她麵前輕鬆的狀態大半都是裝出來的,他心裏壓著事。


    一路無言。


    林燃在車停下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盛開,他收起手機拉著小姑娘下車。她的手一直縮在衣袖裏,他探進去摸了一下,是熱的。


    林燃把盛青溪送到住宿樓門口便停下了腳步,他動作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早點睡覺,明天我還是六點半過來,到了給你發信息你再出來。”


    盛青溪仰著臉看著隱在暗色中的少年,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模糊,但這並不妨礙她看清林燃的眼神。


    暗沉又隱忍。


    盛青溪仍有些擔心他,她抿抿唇,低聲道:“我等你來接我。”


    林燃笑了一下,“好,進去吧。”


    林燃看著盛青溪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縫裏,隨著大門的徹底閉合,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林燃轉身隱入了黑暗裏。


    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初城半山別墅。


    -


    晚上十一點,夜幕雲層密布,一顆星子都不見。


    沉沉的夜色襯的半山別墅燈火通明。


    這是林燃時隔兩年,第一次踏入這座房子。


    寬敞明亮的客廳裏,林佑誠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少年,他們父子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沒有人先開口。


    徐宜蓉在林燃回來之前便上樓避開了,這件事她不能再摻和進去。


    林燃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這裏乍一眼與兩年前他離開時沒什麽區別,但林燃還是注意到了一些細微的不同之處。


    茶幾上的花瓶換了新的,上麵插著新鮮的百合。


    原先的花瓶是青色釉的,且他們的家裏也不曾出現過百合花。


    何晚秋喜歡青瓷。


    所以凡是他們家的瓷器,多是青瓷。而如今隻有林佑誠的書房還能看到細膩如春水一般的青瓷,那裏是林佑誠最後的領地。


    林燃的眼裏浮出些許嘲諷,比起剛得知消息的時候此時林燃翻的情緒已稍稍平靜下來。


    但他出口仍帶著諷刺的笑意,“我聽說那女學生就比我大三歲?”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林佑誠不曾和他父親解釋,隻說自己心裏有數。但在林燃麵前他卻不能用這樣的理由把這件事一語帶過。


    林佑誠神情微凝,這件事是有人多嘴告訴徐宜蓉的。這些年他們夫妻感情說不上好,但對外表現出來的也算相敬如賓。


    他和徐宜蓉都清楚,他心裏還放不下何晚秋。


    這件事原本藏在暗處,無人提及。現在卻被扯出來明晃晃地擺在他們之間,徐宜蓉被這根刺刺了多年,這件事讓她覺得難堪,她似乎無法再忍受下去。


    林佑誠試圖用溫和的口吻和林燃解釋這件事,“小火,那個女孩並不知道背後資助的人是我。我..我是在年初偶爾遇見她的,那一天下了大雪。”


    林燃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收緊,何晚秋的忌日也在冬日裏。


    林佑誠本人對這件荒謬的事也充滿了掙紮,他唇角微微抽動,停頓片刻後才繼續道:“那麽多年,我一直很想晚秋。”


    他啞聲道:“那一瞬間,我以為晚秋回來了。”


    林佑誠抬眸和林燃對視,他對麵的少年已有了大人的模樣。不在家的這兩年林燃成長的很快,出乎他的意料,不論是考上一中還是照顧林煙煙。


    這個孩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和優秀。


    林佑誠輕歎:“小火,爸爸隻是想幫幫她。”


    因著她與何晚秋相似的麵容,林佑誠不可避免地對她生出了憐惜之心。


    林燃的唇角扯起冷漠的弧度,“這話不如你上樓對著你書桌上我媽的照片再說一遍。幫幫她?你想幫多久?又想幫到什麽程度?”


    黑眸緊盯著麵前這個已步入中年的男人,林燃不可抑製地生出怒火:“你想過我和煙煙嗎?想過你現在的妻子嗎?”


    “你說讓我回家,你自己看看這是家嗎?你是怎麽對待你的家人的?”


    林燃說的這些林佑誠不明白嗎,他都明白,可他沒能控製住自己。


    但林燃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如今隻是資助她上學,那以後呢?林佑誠沒想過以後,這件事本就是因他一個念頭而起。


    林佑誠一時無言。


    林燃不欲和林佑誠多說,他最後看了一眼曾經的家,摔門而去。


    林佑誠怔然地看著林燃的背影,這件事是他做錯了。


    他又傷了這個孩子的心。


    ...


    林燃沒有騎摩托車來,送他來的人回了車行,他現在不想聯係任何人。


    林燃獨自一人走在夜色裏,心頭翻湧的情緒愈演愈烈。剛才林佑誠提起那個女學生的神情反複在他腦海中回閃。


    疼惜、憐憫,眼眸深處還帶著懷念。


    一想到林佑誠看著那個女學生的時候想起是何晚秋,林燃就控製不住自己,他甚至想回去把那個房子裏的東西都砸爛。


    所有關於他們一家四口的回憶在今晚變得支離破碎。


    這原本是他和林煙煙的家,是何晚秋喜歡的半山。


    林佑誠親手把這一切都撕毀了。


    林燃驀然停住腳步,他偏頭看向燈火未熄的別墅,眸色暗沉。


    “叮——”


    林燃的腳步才剛轉動,他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卻響了。他並不在乎是誰給他發的信息,他邁開步子就準備往回走。


    “叮——”


    第二聲。


    林燃不耐煩拿出手機想設置靜音,他的眸光在觸到屏幕的瞬間頓住。


    發信息來的人,是他的小溪流。


    林燃解鎖屏幕,垂眸看著盛青溪發來的兩條信息。


    [小溪流:圖片]


    [小溪流:林燃,我抄完了,晚安。]


    林燃點開圖片,昏黃的燈光映在白紙上,紙上是她漂亮幹淨的字跡。這個傻姑娘老老實實地把防溺水安全教育條例抄了一遍。


    紙上的內容條條清晰,在紙張的最後,她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燃長久地凝視著這張照片,直到起風了他才收回手機。


    林燃再次轉身,他離開了半山。


    -


    狹小的床上,盛青溪睡得不是很安穩,她蹙著眉,額間沁出些許薄汗,唇間喃喃林燃的名字。她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盛青溪微喘著氣從床上坐起,她的目光落在床尾的那堆娃娃身上。


    她緩了一會兒才拿起手機,淩晨三點,林燃沒有回複她的信息。


    窗外夜色暗沉,隻一點路燈的光亮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許是風大,斑駁的樹影在薄而透的窗簾上搖搖晃晃。


    盛青溪原是想下床去洗臉,但她掀開被子的一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的窗外..似乎有人。


    盛青溪下意識地摸出了放在床邊的剪刀,上一世這個位置放的不是剪刀,而是槍。她悄無聲息地下床貓著身子走到了窗邊。


    房間裏沒開燈,盛青溪緊貼著牆站直了身子。


    盛開福利院的宿舍樓安裝還是老式的窗戶,木製的窗戶和窗框間有縫隙,細小的風能從縫隙間偷偷溜進盛青溪的房裏。


    此刻也是這樣。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風裏帶著淡淡的煙味。


    盛青溪怔住,這煙草味她很熟悉,晚上她才在林燃身上聞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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