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抱歉最終能為林燃做的隻有寥寥,因為這些什麽都改變不了。


    她永遠失去林燃了。


    林燃低聲哄著盛青溪,她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在盛青溪心裏,他的死已經變成了她的執念。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想說這不是你的錯,想說這一切都是意外。


    但他卻說不出口。


    林燃隱隱有一種感覺,還有很多事藏在深處。


    因為他能確信宋詩蔓所說的十年是真的。


    盛青溪發燒那個晚上曾在車上說過,她說她找了他十年。


    林燃明白,這十年,是他死後的十年。


    ...


    盛青溪緩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像小女孩似的抱著林燃哭,期間一直在胡言亂語。她微微動了動腦袋,一時不敢去看林燃。


    懷裏的人哭聲漸止的時候林燃就知道她從夢魘中掙脫出來了,他垂眸掃了一眼。


    她瑩白的小臉上都是淚痕,濃密的睫毛都濕噠噠的黏在一起,鼻尖因為哭泣變得紅紅的。她似是不好意思,一直埋頭不敢看他。


    林燃輕拍了拍她的背,忽然低笑了一聲:“我們願願是小哭包?”


    盛青溪埋頭在他懷裏一動不動,掩在發間的耳朵隱隱發紅。


    林燃摸了摸她的腦袋,他轉身去了浴室拿毛巾,好給她時間緩一緩。


    等他拿著濕毛巾出來的時候盛青溪已經擦幹了眼淚,她小小縮成一團坐在床頭,看起來像一隻安靜又漂亮的布偶。


    林燃走到她身前,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提醒道:“抬頭。”


    盛青溪收緊了縮在被子裏的手,低垂的眼睫不住顫抖,她此時很緊張。好一會兒盛青溪才順著林燃的動作抬起頭,她抿抿唇,輕聲道:“林燃,我自己來。”


    林燃哼笑一聲,直接拿著毛巾撫上了她的臉。


    把盛青溪小花貓似的臉擦幹淨後林燃隨手把毛巾往一旁桌上扔去,他有意想逗逗這小姑娘,讓沉悶的氣氛緩和一點。


    林燃懶懶地往盛青溪身邊一趟,他仰頭看著坐在左側的盛青溪,嗓音裏帶著些許調侃的意味:“長官,現在這方便親一下嗎?”


    原本安靜的小姑娘側頭看了他一眼,水亮的黑眸裏蘊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林燃挑眉,又問了一遍:“親嗎?”


    輕軟的聲音輕飄飄的在他頭頂響起——


    “親。”


    下一秒,盛青溪俯身貼近他。


    林燃被一個“親”字攪得心神大亂,一時竟沒躲開。


    溫熱的、柔軟的唇間帶著淡淡的燥意。


    林燃恍惚間怔愣地想,這是第三次。


    -


    林燃想象中的第一次約會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的半個月林燃再也沒找到機會單獨約盛青溪出去玩,因為宋詩蔓結束了她的畢業旅遊回到了初中,她就變成了長在盛青溪身上的尾巴。


    林燃每次去盛開都能見到宋詩蔓。


    宋詩蔓這人就是個炮仗,看到他就沒完沒了地在盛青溪麵前說他壞話。


    林燃絕對不可能向宋詩蔓這個人妥協,她越攔著他就越要去。雨天他都非得掙紮著從床上起來,免得宋詩蔓又在盛青溪麵前口無遮攔。


    夏日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林燃撐著傘到盛開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雨天孩子們都在在教學樓裏,院裏很安靜。林燃直接進了宿舍樓的後院去找盛青溪,通常她都會在院子裏寫作業或是搗鼓那些花叢。


    而宋詩蔓則是一直湊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


    今天林燃踏入後院的時候就敏銳地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盛青溪坐在宋詩蔓身邊低聲說著話,而這個小炮仗居然在哭。


    林燃還覺得怪新奇的,他走到兩個女孩麵前瞄了一眼宋詩蔓,這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點大小姐形象都沒有。


    林燃:“......”


    他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嘟嘟被人領養走了,所以宋詩蔓才哭成這樣。


    林燃見宋詩蔓一直在哭不由多嘴問了一句:“你當時沒想過領養嘟嘟?我看那孩子挺喜歡你,你爸媽性格都不錯,按理來說會同意多養一個孩子。”


    宋詩蔓哭聲一滯,她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燃說的話。


    片刻後她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小溪我是笨蛋,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件事呢,我應該去問問嘟嘟的。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嗚嗚嗚。”


    林燃:?


    盛青溪抬眸看了林燃一眼。


    林燃乖乖地不說話了,老實坐到一邊看著他的小溪流。


    宋詩蔓抽噎著問:“小溪,你說嘟嘟會開心嗎?我好幾次見她和那兩個人在一起,她都不怎麽笑。我總覺得她不開心嗚嗚嗚。”


    盛青溪抿抿唇,她沒有立刻應宋詩蔓的話。


    因為上一世嘟嘟並不是在這個時間點被領養的,這一世很多細枝末節的小事都發生了改變。


    “那我們周末去看看嘟嘟好嗎?”


    盛青溪握著宋詩蔓的手低聲問。


    宋詩蔓含著眼淚點點頭。


    最後畫麵就變成了了宋詩蔓抱著盛青溪的腰一邊撒嬌一邊被哄,林燃在一旁氣得牙癢癢,盯著橫在盛青溪腰間的手恨不能盯出一個洞來。


    林燃算了算日子,盛青溪周日要去給林煙煙補課,想來隻能周六去。


    林燃輕咳一聲:“我和你們一起去?免得出什麽意外。”


    平時對著林燃張牙舞爪的宋詩蔓此刻倒是沒拒絕林燃。她想著如果萬一她自己控製不住做出當場搶人這種林燃也能替她扛個揍。


    ...


    盛青溪是在周五晚上接到盛蘭的電話的。


    今晚林燃有事出去了,隻有她和林煙煙在家裏。


    林燃出門前還特地把廚房給鎖了,免得這兩個丫頭趁他不在家亂來。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林煙煙正在寫試卷,盛青溪走遠了才接起電話,不等她說話盛蘭著急的聲音就從另一頭傳來:“小溪,嘟嘟不見了!”


    盛青溪怔住:“不見了?報警了嗎?”


    盛蘭沒在電話裏細說,隻大概地和她解釋了一下。嘟嘟的領養人以及盛蘭都出門之去找嘟嘟了,警察也已受理。


    盛青溪掛了電話後沒和林煙煙說嘟嘟不見了的事,免得嚇到這個孩子。


    盛青溪隻摸了摸林煙煙的發,低聲道:“煙煙,姐姐臨時有點事,不能繼續給你上課了。等姐姐走後你鎖好門然後給你哥哥打個電話,知道嗎?”


    林煙煙眨了眨眼睛,乖覺地說:“姐姐,我覺得你要先給我哥哥打個電話。”


    林燃回來要是看不到盛青溪肯定又得生悶氣。


    盛青溪無奈道:“我給他打電話他肯定會趕回過來,你就說我有事先回盛開了。我回去後會和他發信息說一聲。”


    林煙煙點點頭,“姐姐,我知道了。”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半。


    這些天初城一直在下雨,濕潤的空氣裏帶著黏膩的燥意。夜晚撲麵而來的風都是熱的,周遭昆蟲聲混在茂密的枝葉間。


    盛青溪沒有回盛開,而是打車去了警局。


    嘟嘟是在晚上七點不見的。


    吃完晚飯後夫婦倆帶著嘟嘟出門散步,嘟嘟前段時間一直不想出門,他們以為是她沒熟悉環境便一直留在家裏陪她。


    今天嘟嘟主動說想出門他們都高興壞了。


    小區內的兒童遊樂區人不少,這個時間是晚飯後的乘涼時間。


    一開始他們還跟在嘟嘟身邊,後來見嘟嘟和那些孩子們玩得不錯他們便找了地方坐下,和旁邊的家長聊了一會兒天。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嘟嘟就不見了。


    夫婦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小區的監控,結果正巧那會兒小區裏跳閘了。


    他們兩人報警後就直接聯係了盛蘭。


    盛青溪到警局之後便直接說明了身份和來意,警察還在調小區附近街道上的監控。


    夫婦兩人隻留了一個在警局內,那個男人和盛蘭回了小區找,萬一嘟嘟隻是在小區裏迷路了可能還會摸回家裏去,家裏不能沒人等著。


    留下來的女人焦急地站在一邊看著屏幕。


    盛青溪沒急著看監控,而是先問了女人幾句話:“近來嘟嘟有什麽不對勁嗎?她晚飯後會要求看動畫片嗎?晚上睡得好嗎?”


    女人縱使心裏慌亂,但理智還在,她蒼白著臉回憶片刻:“嘟嘟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她一直很乖很安靜。阿姨說她白天吃了飯就乖乖睡午覺了。她不看動畫片,這兩天跟著我們看新聞。晚上我起來看過很多次,她睡得很好,也不亂踢被子。”


    盛青溪的心微微下沉。


    嘟嘟很不對勁。


    嘟嘟在盛開最喜歡的就是看動畫片,因著她年紀小大家都寵著她,她雖然乖但偶爾也會鬧些小脾氣。而且晚上嘟嘟經常踢被子,盛蘭一晚上起碼得起來三次給她蓋被子。


    這說明嘟嘟她在領養人的家裏晚上幾乎都沒睡。


    盛青溪和女人低聲說了幾句話便出了警局。


    她有一種感覺,嘟嘟是自己走出小區的。


    但是嘟嘟她會去哪裏呢?


    盛開一直有人等著,嘟嘟沒有回盛開。


    不知怎的,盛青溪忽然想起宋詩蔓畢業旅行回來的那一周,她曾帶嘟嘟去過兒童樂園,那一天嘟嘟玩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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