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書見兩位姐夫都如此說,開始審視自身。晌午他便吩咐文意去買針線和花樣子,一個人坐在屋內穿針引線。


    聽得文意這番話,白卿書起身,嚴肅地敲了敲小廝的腦袋:“不得無禮。”


    他不是傻瓜,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心裏有數。學針線也隻是因為二姐夫那句“給妻主做荷包”,想起李玉罷了。


    恰好這時李玉推門。


    見文意捂著額頭委屈巴巴,她笑道:“你又惹卿書生氣了?”


    什麽叫“又”?文意更委屈了,對著李玉屈身行禮,接著便告狀。


    “小姐,您看主夫的手被針紮了好些洞呢。”


    真的?李玉趕緊將白卿書的手牽起來,放在眼前端詳。纖細白嫩,宛如玉琢……等等,針眼怎麽這般多?


    她一臉緊張:“哪裏來的針,我記得咱們院子沒有針。”


    待夫郎解釋後,李玉心裏有些不舒服。


    大姐夫便罷了,他本就沒有主見,也確確實實賢惠持家。可二姐夫說卿書“無所事事”,就有些好笑。


    二姐在書院讀書,很少回來。吃穿用,家裏都有安排,不需要二姐夫操心,他不也沒什麽事做麽。怎麽就管起卿書了?


    “咱家不缺錢。想穿什麽用什麽,每年都專門定做,哪裏需要李府的男人辛苦?”李玉心疼地看著那幾個紅眼,不知夫郎流了多少滴血。


    白卿書的手指被她吹了又吹,熱乎乎的。他難為情地咬了一下唇,將手縮回去。


    文意悄悄退下。


    “我知道的。”白卿書用布將放針線的籃子蓋好,想將這事揭過。


    想起文意方才的笑容,為了調節氣氛,他道:“你半路上可是遇到了什麽,阿塗告訴了文意,把這小子樂得不行。”


    啊……李玉這才發現懷中還有雪花糕。她估摸著阿塗這丫頭定是說了自己壞話,心裏記著,先不提。


    拎到夫郎麵前:“聞聞這是何物?”


    壓根不用聞,桌上便有一盤呢。他知曉這是妻主給自己買的,剛想接過,發現紙包被李玉攥著不放。


    “叫我一聲親親妻主便給你?”這人竟然無賴起來。


    這話怎麽說得出口?白卿書放手,“罷了,妻主吃吧。”


    內心其實是糾結的,他還做不到像李玉這般,表明喜歡。


    軟的還是李玉。她將糕點放到桌上,迅速打開,“卿書嚐嚐,掌櫃的說今日的雪花糕增添了一些味道。”


    “怎麽樣?”見夫郎順從地咬了一口,李玉眼裏亮晶晶的。


    “一樣。白卿書語氣淡淡的。


    “一樣?怎麽會?”李玉失望了,懷疑掌櫃的在騙她,竟沒想過自己嚐。


    “噗嗤。”


    妻主這傻樣。白卿書忍俊不禁,薄唇微彎,“今日的更甜。”


    甜的不止是點心。


    李玉沒想到夫郎也會開玩笑。對方正仔細地將糕點包好。他包了多久,李玉便看了多久。


    卿書是這樣靈動的少年,前世的他卻別扭又冰冷。是經曆了多少委屈和冷漠造成的呢?


    重生回來,也有幾月了,她隻想著待夫郎更好些,卻忘了探尋卿書死亡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奉上~今日更新完畢 o(*≧▽≦)ツ


    第12章


    白卿書包好糕點,打算讓下人擺上飯食。


    他覺得妻主在外勞累一天很是辛苦,兩個姐夫說,妻主成親前從來沒有這般認真過,就像變了一個人。


    因此今晚他讓小廚房做了一些李玉愛吃的菜肴。


    誰知李玉這會兒剛回來,又要出去。


    她想到了魂魄即將消散時,文意的那番話,急匆匆要走。


    “晚飯我不吃了,你吃便好。”李玉這麽風風火火,離開時便沒有發現夫郎麵上暗淡的神色。


    她到了爹娘住的主院兒,此時李家正君正在挑選廟會要穿的衣裳。李玉大力地拍著門,聽得裏頭頗有精神地罵道:“誰在作死?!趕著投胎呢?”


    “是我,爹。”


    頓時她爹不說話了,把門打開。李家正君手裏拿著兩件衣裳,眼裏還殘留怒火。他舍不得罵小女兒,鬱悶地問:“你做什麽?方才不是來過了,可吃了飯?”


    李玉進來後把門關緊,惹得李家正君發笑:“又有什麽秘密要說?”怒火徹底消散。


    李家正君最疼李玉這個小女兒,因為他覺得女兒是自己的福星。


    說來也怪,懷李玉這一胎時,李家正君特別輕鬆,完全沒有害喜等反應。


    那時李家家主在外頭有了一個相好,他哭過鬧過都無濟於事,同妻主的關係十分僵硬,同李家家主爭吵時氣極暈倒,才診出的喜脈。


    得知正君懷了第三胎,李家家主想起了夫郎的好,和那相好斷了關係,回心轉意到夫郎身邊,各種體貼溫柔。兩人重歸於好,回到蜜裏調油的日子。在她出生後,李家家主強烈要求將女兒名字取為“李玉”。


    “爹,咱家是不是有什麽傳家寶?”李玉問道。


    李家正君瞪大雙眼,有些詫異:“你怎麽知曉,誰同你說的?”


    看爹這反應,意思是確實有傳家寶。


    李玉把李家正君拉到凳子上:“誰說的您就別管了,您就說到底是什麽東西吧。”她眉頭皺得很緊,弄得李家正君也態度端正起來。


    李家正君拍了一下大腿:“嗐,原本我和你娘,是打算等到你們三姐妹都有孩子之後再說的。”


    哦。李玉麵色不變,所以前世她不知曉,是因為她同卿書一直沒有孩子。


    “不過是你曾祖父留下的,京城一些老店鋪的紅利罷了,還有幾張地契。”


    這輕描淡寫的話語,在李玉心裏,仿佛是一塊大石頭“咚”地砸下水。她跳起來:“您說什麽?”


    家裏何時同京城有關係,紅利,地契?


    李玉覺得嘴唇有些發麻,“我家這麽厲害?”


    那還待在琥城做什麽,為何不到京城做生意?她家還不是琥城最富有的商戶,隻能算前三。


    李家正君揉了揉發疼的耳朵,“哎喲,你吼這麽大聲做什麽。”


    接著李玉便聽她爹說了李府在她曾祖父還在時的發家史。


    “你曾祖父是京城有名富商的兒子。你曾祖母到京城進貨,因為長得好,又有頭腦,可不就被你曾祖父看上了麽。”李家正君攤手。


    然後李玉的曾祖父便不顧家裏勸阻,跟著心上人到琥城,成親生女過日子,嫁妝便是那傳家寶。


    這些事情,李玉的父母從未告訴她們姐妹,因為不想看到她們三個早早便為所謂的傳家寶爭奪。


    “行了,說完了,滿意了吧。我可告訴你啊,別到處傳,等到你們都有後了,三姐妹一人一份。”


    還要挑衣服呢,李家正君開始趕人,“趕緊回去休息,別東跑西跑。”


    消化完這個故事,李玉恍惚著離開。


    ——


    這還是我前世的那個李府麽?


    雪花飛到李玉的睫毛上,濕潤了眼睫。


    抹去眼皮上的水珠,她此時覺得身心俱疲。


    可不是麽,在綢緞鋪子裏待了半天,談生意忙活半天,回來跑了兩趟主院。


    現在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李玉走不動了。


    前世的卿書被表弟誣陷偷竊,家裏人要送他見官,掙紮時溺水而亡。這是文意在她墳前哭著說的。


    卿書肯定不會覬覦家中錢財。


    李玉上輩子同夫郎吵鬧不休,可對方的品性她還是比較了解。


    路上遇到賣身葬母的孩子、跑來討食的乞丐,卿書總是不忍心,一定要幫助。他出身文人家庭,見自己大手大腳花錢,還冷臉說她身上都是銅臭味。


    李玉覺得這其中充滿了無數的迷題。


    她知道夫郎不通水性,掉進湖裏確實容易溺水。但他掉進湖裏,府裏可有人去救?為何顏生說他偷竊?


    重生後,李玉努力想要補償卿書,同他好好過日子。


    她請了京城的廚子,買夫郎喜愛的點心,給他添置書架,在爹爹麵前說他的好話。


    但這些還不夠。


    她得找到迷題的答案。


    “小姐?!”白茫茫的前方,有人朝著李玉跑來。


    是阿塗。


    原本白卿書有些不高興,但想著李玉或許是有重要的事,默默用了飯食,還給李玉留了一份。


    左等右等不見人回來,天都黑了,便叫阿塗出來尋。


    阿塗見李玉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雪地中,身上被白雪鋪了一層。她替李玉拍著雪,“您這是發什麽呆,快回去吧,別凍壞了。”


    是啊,快回去吧。李玉呼出一口熱氣,“走吧。”


    外頭站了好一陣,加之近日忙碌,李玉重生回來第一次病倒。


    回了院子,還沒進門,她便踉蹌著要倒。把白卿書嚇得不輕,扶她躺下,請大夫來看,說是風寒。


    李玉躺在床上,嘴裏發苦,身上無力,沒有胃口。


    “好歹要吃些。”


    白卿書不知妻主出去發生了何事,獨剩他同李玉二人時,他盛了白粥送到妻主唇邊。


    語氣裏有一絲絲的怨:“我的病剛好,你怎麽又得了。阿塗說你大雪天站在外頭發呆?”


    李玉實在不想吃,白卿書隻好放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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