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那欄杆莫名其妙地在此刻斷掉,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或是這三家日後結了仇,都是後患無窮。她入東宮一年,原本就覺得有些勉強。如今第一次做事就出岔子,以後該如何是好。


    一旁侍衛向太子妃匯報:“殿下,掉水的兩位貴人估計已經被衝到河流中下遊了,我們現在分了兩撥人,一波從上遊過去,一邊從下遊過去。”


    “好,務必要快!”


    “她現在最可能在哪個位置?”剛趕過來的顧辰飛,冷著一張臉急切地問道。


    在場的人都被這個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人突然正經給嚇到了,侍衛最先反應過來:“我們猜測就在那個崗哨不遠的附近,那裏河麵平緩。”


    “借你佩劍一用。”顧辰飛從侍衛腰間抽了一把劍,閃身而過,快步向那邊趕去。他不像別人一樣,挨著河岸走,而是直接從兩邊的陡坡下來。剛開始還拔劍看荊棘,後麵索性棄了劍,找空地方跳下來。


    可哪有好落腳的地方,沒一會兒,身上的衣服被山石和樹杈劃破。在靠近河岸的前一刻,他望見了坐在地上的沈瑤月,心下終於安穩了。


    因著多少知道沈瑤月是怎麽落水的,顧辰飛手上依舊溫柔,轉頭對蘇懷瑾冷冷道:“你自己在這待著好了,明天肯定有人接你回去。”


    “明天?”蘇懷瑾哇的一聲就哭了:“我不要呆在這裏過夜。”


    “好了,別逗她了。”沈瑤月雖然不喜歡蘇懷瑾,救她純粹是因為一條人命。她勸道:“就當做好事吧。”


    顧辰飛看著蘇懷瑾,翻了個白眼,倒也不反對沈瑤月的意見。


    “你能走嗎?”沈瑤月問道。


    蘇懷瑾用手撐了一下地麵,晃悠了一下,沒有站起來。


    “我好像傷到腿了。”


    “要不你背她吧,我能走的。”沈瑤月道。


    顧辰飛很小氣地說:“我不。”


    沈瑤月看著他這幅樣子,不由得被逗笑了,就道:“那我們三個怎麽辦?”


    “等著唄,再過半個時辰,怎麽說都來人了。”顧辰飛將外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除了胳膊,別處可受了傷?”沈瑤月惦記著他被劃破的衣衫,關心道。


    “不妨事。”顧辰飛說道:“以後別生我氣了。”


    “明明是你先捉弄我。”沈瑤月好笑道,是他先和人客串吃醋的戲碼,然後才造成的誤會。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顧辰飛忙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為了蹭月初榜單,更新有點手忙腳亂,可能會修改一下前麵的一些細節(章節會標注捉蟲,不用看。)


    從明天開始正常下午三到六點更新,如果當日不能更新會在文案上說明。


    第47章


    “喂, 是不是你救了我?”蘇懷瑾看他們在一旁甜蜜笑語,不理自己,手裏拿著兩塊碎布, 不甘寂寞地說道。


    “是你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沒有救你。”沈瑤月道, 她可不想同蘇懷瑾有什麽多餘的牽扯,畢竟每次遇到她都沒有好事情。


    “明明是你救了她, 她暈成那樣, 怎麽可能自己從水裏爬出來。”顧辰飛小聲嫌棄道。


    “多大點事。”沈瑤月明白他是心疼自己受累, 輕笑道。


    “可今天的事, 對我來說, 不是什麽小事。”顧辰飛漸漸收起嬉笑的樣子,想起剛才聽到沈瑤月被水衝走的消息, 心就像是被緊緊攥住了。從骨子裏浸出的涼意,一瞬間滲入了心底。那種失去的感覺,不知道為何是那樣的熟悉。


    “我不是好好的麽。”沈瑤月感覺自己今天像是一直在哄孩子,看他強行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不停地拍拍他。


    他們倆原本的動作,就是顧辰飛半扶半抱著沈瑤月,當下靠得越來越近,兩人都困於剛才險些生離死別的情緒, 竟不覺得如此親密有什麽不當之處。隻聞彼此隱隱約約的心跳聲和呼吸氣息。


    蘇懷瑾默默地倚靠在一旁,放棄了再次出聲的打算。


    “人都在前麵。”


    “都還活著。”


    “太醫,快傳太醫。”


    遠處有嘈雜聲音響起, 相擁的二人從四下無人的心緒中,反應過來,但也隻是稍稍地分開了一點兒。


    上麵崗哨的老侍衛帶著一隊禁衛抄近路下來,當即將幾人圍住,喊太醫過來,給沈瑤月和蘇懷瑾二人檢查身體,兩人都無大礙。但顧辰飛手臂的傷口卻有一指多長,需要包紮。


    緩過大半力氣的沈瑤月當下站在一旁,後麵趕到的侍衛抬了擔架過來,準備將四肢僵硬的蘇懷瑾抬走。


    因著太醫院的醫官要求資曆,普遍年歲有點大,能跟著跑到穀中灘塗的,算得上當下最年輕的太醫了。這位太醫三十歲出頭,原是預備著今日貴人們有個中暑頭暈的,沒想到今日竟有傷患,幸而之前藥箱裏有預備繃帶和傷藥,當即手腳利落地拿出剪子,幾聲帛裂,沈瑤月看到露出的傷口,又掙開了一些,當即心疼起來。


    “快看看別處,別看我了。”顧辰飛攔道,臉上帶著懇求。他受的傷什麽情況自己是知道的,他不在意,可被人一臉心疼的看著,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看他一臉懇求,沈瑤月明白他的想頭,便配合地轉過了頭,隨意地向四處看。她發現那個率先過來的老侍衛舉止有些怪異,竟一直盯著顧辰飛的胳膊,一動不動。


    一旁的太醫手上不停,清理完傷口就細致地上了藥。可直到開始包紮,那個老侍衛才避開眼睛,看向別處。


    “隨便包上一層就好了啊。”顧辰飛看著太醫認認真真給裹了幾層繃帶,覺得影響活動。


    沈瑤月覺得奇怪,想傷口有什麽好看的,就時不時地瞥向老侍衛。


    顧辰飛看著傷口已經包紮嚴實了,便放下心來,轉頭看著沈瑤月好一會兒道:“你還是看我吧。”


    “嗯?”沈瑤月轉頭看著他。


    “行了,半百的侍衛大爺臉上又沒長花,而你夫君我長得這樣風流倜儻。”顧辰飛小聲地碎碎念道。


    我看他還不是因為他老是盯著你?沈瑤月橫了顧辰飛一眼,忽略掉那句夫君,悄悄瞥了一眼太醫依舊專心收攏藥箱,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稍微放了心。


    穀中近水涼意深重,一行人收拾妥當,便立刻出發回到山上。消夏宴上諸人早已聽說了今日的事故,故而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吃喝上了。毅王妃及談歆兒,蘇懷瑾的家人皆是候在近水的亭中,臉色焦急。聽聞人都已經救了上來,當下顧不上宴席,隻在下處換了幹淨衣服後,就同太子妃道別,便各自回家了。


    回到王府裏,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馮貴妃派了心腹宮人過來。毅王妃親自接待,送走後,東宮等各處都送了東西來慰問。


    顧沈二人一起先回了流韻居換衣洗漱。


    沈瑤月當時隻是覺得脫力,在流韻居泡了澡後,漸漸恢複過來,便覺得人很精神。她的手上和額頭上都有擦傷,對著房中的鏡子看了半日,覺得額角那點傷口應當不會留下疤痕。就算留下也沒什麽,回頭用鬢發遮一下就好了。


    外麵顧辰飛敲門:“能進去嗎?”


    “進來吧。”


    顧辰飛親自端著茶盤進來:“大夫說喝上一碗驅寒。”


    “讓丫頭們做就好了,你胳膊還疼吧。”沈瑤月忙往這邊走,並未完全恢複的腿腳一軟,向前栽去。


    “哎,小事情。”顧辰飛放下茶盤,猶豫了一下沒有將碗端出來,“我還帶了蜜餞果子,喝了還可以……”話未說完,他搶上幾步上前,將人抱住了,歎道:“這次聽我的吧,剛好一點兒,還是在床上歇著吧。”他不待懷中的人說什麽,抱著她去了裏間,將人輕輕放在床上。


    沈瑤月愣愣地看著一晃之後,已然到了床上。


    顧辰飛已經轉身茶盤端來,放在床邊的小桌上,毫不猶豫地拿起碗開始吹藥。


    沈瑤月看著他一臉溫情,心中不由緊張起來,一把奪過藥碗,一飲而盡。


    “這麽快?”顧辰飛咋舌。


    “越慢越苦。”沈瑤月嚼了一小塊蜜餞咽下去,皺著鼻子小小地吐了一下舌頭。


    顧辰飛不去多想,看著她臉上的擦傷,還是不免問道:“疼麽?”


    “不疼的。”沈瑤月看著他眼神時不時地掃上去,便道:“別看了,難道很醜麽?”


    “不醜,不醜。”顧辰飛連連道。


    “別多想了,過幾天就好了。有愁我的功夫,不如多顧慮自己的傷口。”沈瑤月歎氣。“不如同刑部請幾天假吧。”


    “沒事,若是嚴重我不會強撐的。”顧辰飛寬慰她。


    沈瑤月則不是很相信,她自己的擦傷疼的都有些明顯,他的劃明明傷重了許多。待要想法子勸說,毅王妃過來了。


    “如何了。”毅王妃見他們兩人都是坐著的,當下放心。


    “已經沒事了,隻是當時有些脫力。”沈瑤月笑道。


    “那你今日早些歇息。你雖年輕,受了寒卻不能不當事情,辰兒這幾日不許鬧她。”毅王妃道。


    “娘,我什麽時候鬧了,我哪有那個膽子。”顧辰飛乖覺道。


    “哼,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呢。”毅王妃說道。


    顧辰飛想起自己還住在書房的事情,保持了沉默。


    “宮中來人可是說了什麽?”沈瑤月忽略掉他們走向奇怪的對話,問道。


    “宮裏來了旨意,幾位娘娘想見你。讓你明日在家歇一日,後日進宮。”毅王妃道。


    “見我?”沈瑤月微微吃了一驚。


    “嗯。左不過是為著消夏宴的事情,太子妃主持,卻險些鬧出人命,故而召你和蘇家那丫頭過去,說一下當時的事情。”毅王妃說道。


    “娘,你不去嗎?”顧辰飛道。


    “貴妃娘娘隻讓瑤兒進宮去。”


    顧辰飛看沈瑤月依舊在愣神,說道:“不必擔憂。到時候照實說是那個蘇什麽和你一起掉下了水,就沒事情了。”


    沈瑤月自然不是緊張,隻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看她精神不是很好,毅王妃又囑咐了幾句,憐愛道:“先睡一會兒吧,看著沒精打采的。若是餓了,再吩咐她們端飯過來就是了。”


    “好。”沈瑤月應道,在床上欠身送毅王妃他們出去。


    當今後宮中沒有皇後,一切事務都是馮貴妃把持。馮貴妃之下,還有兩位妃位,一位是趙淑妃,正是趙冉的姑姑。一位是林賢妃,是當今聖上的表妹,是個無心庶務,一心念佛的。


    前世,因為趙冉的緣故,曾經入宮的。對宮中事情,頗是熟悉。


    淑妃娘娘當年一直籌謀趙冉娶公主的事情,本來有七八分的指望,可因為沈瑤月,以失敗告終,故而十分不喜。當年她嫁入趙家,曾經跟著趙冉的母親一起入宮。第一次拜見,便領了一份女則回去,聽命邊寫邊畫。


    知道淑妃不喜歡自己,沈瑤月便隻逢年過節的時候,前去拜見。每一次淑妃都挑著一雙涼薄的眉眼,端著架子,不怎麽多說話,隻冷冷淡淡地看著自己的侄媳婦,看得人不舒服。


    隻是受冷臉也就罷了。畫完幾幅女則故事後,趙淑妃將畫裱起來,送給了馮貴妃,說是自己侄媳婦送來的,感她一片孝心,特來請姐姐同看。


    馮貴妃寵冠後宮,一家人仰仗自己的恩寵在朝中做事。看到圖畫後,自然認為沈瑤月是在譏諷自己。當下雖沒表現出不滿,及至後麵,隻要遇著沈瑤月,就會為難。


    可憐沈瑤月當時並不知情,一次被罰在殿外站了一個多時辰後,馮貴妃命人讓她在宮門下鑰之前出宮。可派去的那個宮人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還是太子妃路過看到此事,告知了她。


    她也在偶然間,知道了為何馮貴妃待自己沒有好臉色看。


    如今的形勢便是,馮貴妃雖受寵,卻無子息,後來見太子被尋回,且與趙淑妃家親厚,自然不甘示弱,就在皇帝枕邊吹了風,將內侄女兒嫁給了太子。


    太子平日在宮中請安,待貴妃同淑妃賢妃都極盡孝道,沒什麽區別。平日同太子妃相敬如賓,頗有賢名。


    趙淑妃苦於趙家沒有適齡的姑娘,眼睜睜太子因為姻親,與鬥了十幾年的貴妃從此親厚。借著消夏宴的事情,特意發作,無非是想打壓太子妃,和太子妃後麵的馮貴妃罷了。


    既然知道後天自己入宮,是為著什麽。沈瑤月考慮了很久,方才想好了一番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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