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則宜愈發驚訝了:“貴派還能修習返老還童之術?”


    “自然。不過因為此術亦是逆天之舉,所以二十年才許學一個新的。我十八歲學了點金術,三十八歲學了遁地之術,今年才學了這個。”


    返老還童一次,便可從老年變成青年,繼續施為,便是長生不老之術,這可是許多帝王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可今天卻被自己撞到了。若是自己拜入師門,以後還用受那些世俗閑氣?鄧則宜在狂喜之後,冷靜下來,想可能有假。可又一想,剛才的點金之術卻是真的啊。


    看著那人已經走在前麵,鄧則宜追過去:“仙師,小人追求點金術多年,其中艱難困苦,已成執念。求仙師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教我吧!”


    青袍男子聽了此言,歎口氣:“多年執念,也罷,我算算你的命數。”說罷閉眼掐指一算,鄧則宜屏住呼吸,隻看那人睜眼道:“你我算是有一些師徒緣分,我如今教你,但此事一過,日後不能說認識我。”


    鄧則宜心想,那返老還童之術就沒機會學了嗎?可好不容易等到仙師鬆口,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當下道:“謹遵師父吩咐。”


    青袍男子便道:“你也不必喊我師父,我隻教你這個。我道號叫水愚,今日傳你點石成金之術,聽好了。”說著教授了一番,鄧則宜忙認真記下。


    “行了,你今日先回去,就在你家中的書房裏,按我交給你的做。因你是初學,法術不夠,石頭變成金子的時間會長一些。今天隻得用一塊石頭,傍晚前安排好,明日一早,再過來看。眼下你身上清氣不足,濁氣太重,中途切不可去打擾,耽誤了法術運行!”水愚叮囑道。


    “是。”鄧則宜心中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試。


    “去吧,我明日去你府上看看你的悟性如何。”水愚說完離去了。


    鄧則宜忙忙地回去,忽然想起忘了告訴水愚,自己家住何處了。又一想若是不問便知,才是仙師行徑,當即放心回去布置。


    回到屋裏,安排好了,算出今日財神方位,念了一番祝語,方才退出屋子,吩咐家中仆人不得靠近,便早早地回去歇息了,想著明日一大早,就能看見金子,心中更加高興。當晚竟是輾轉反側,直到醜時過了一半,方才睡下。


    雞鳴過後,鄧則宜起來胡亂穿戴了,迫不及待地去了書房,一看供桌盤中的石頭,果真金燦燦的,一試,確然是金子,當下喜不自勝。


    上午的時候,水愚果然到了家中,鄧則宜不管他的想法,熱情地呼道:“師父。”


    “變出來了?”水愚看了一眼桌上金子,說道:“還算有些資質,今晚可以放三塊石頭,試一試。”


    “謹遵師父教誨。”鄧則宜恭敬地說道:“師父在徒兒家中用點便飯吧。”


    “算了,今天不合適。”水愚在徒弟的再四挽留下,還是離開了。


    等到第二日,鄧則宜看見昨日的三塊石頭,同樣變成了金子,心中更加激動。自以為尋到訣竅,自己確然是修習此術的好苗子。等著水愚來了,奉承了幾句後,說道:“師父,徒兒想變一堆金子。”


    “不可。你如今法力不足,若是強行施術,隻會導致變幻不完全,讓石頭變成材質不清的東西。”


    “可徒兒有事想做,必得要一堆金子。”鄧則宜摸清楚此人隻是個嘴硬心軟的,當下懇求道:“非是徒兒貪心,隻是這麽多年一直受人白眼,現在求財不過是為了壯聲勢,並非為了揮霍,還請師父幫忙!”


    “既然如此,也罷。”水愚道:“隻是你靈力低微,我得看著你施術,以防不測。但你須答應我,不能一下花出金子,隻可慢慢使用,切記!否則恐被天神發現,降罪於你。”


    鄧則宜當即答應,親自從花園裏搬了一堆石頭,一起準備好了。


    想起過去許多年,他出身貧寒,從科舉一途,去了翰林院,不過是勉強度日罷了。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顧錦,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出路,便窮盡畢生才學,寫了許多辭藻華麗的書信,最終讓她傾心於自己。


    因著顧錦出身王府,當時他選擇了入贅,強勢的妻子一直把持著家中的一切。自己本就是依附,忍了數年,等到分家,本以為鬆了口氣,卻發現妻子更加敏感多疑起來。他深切意識到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像內兄一樣位極人臣,若能擁有一大筆財富,方能不再受妻子轄製。是以,一直研習著點石成金之術。


    不想數年努力卻是一場空。好在峰回路轉,明日,在師父的幫助下,便能完成自己的夙願。


    鄧則宜十分激動,連覺都沒心思睡,隻待明日。


    天亮後,書房供桌上滿滿的石頭,依舊變成金燦燦的模樣。他看著桌子上的金子大喜過望,水愚昨日歇在這裏,當下緩緩走過來。


    “師父,金子成了!”


    “無量天尊,這是你的緣法!”水愚站在供桌前麵,欣賞徒弟的成果。


    鄧則宜壓抑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得意忘形的時候,此時忍不住跳上桌子,高興起來,剛蹦了一下,忽然聽見“呱”的一聲。


    按理說,仆人們打掃書房一向謹慎,就算近幾日沒有過來,可也不應該出現青蛙。但鄧則宜心情極好,懶得苛待仆人,卻聽到了第二聲“呱”,緊接著是一片青蛙叫聲。


    鄧則宜心中一緊,不敢相信地看著供桌上,剛才滿滿的金子,變成了不少青蛙。


    他目瞪口呆。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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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為什麽!”鄧則宜不敢相信眼前的變化。供桌上的青蛙紛紛跳走, 隻剩幾塊石頭。


    水愚亦是一臉的震驚,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說道:“按常理來說, 不當如此, 待我推演一番, 看看到底是何緣故。”


    鄧則宜想起先前變化,都無紕漏。當即按捺住焦急, 等著師父算完。


    水愚閉眼掐算了一番, 睜眼肅然道:“你家中是否做過惡事?”


    “沒有啊。”鄧則宜想起往日全家所為, 當下心虛, 卻依舊嘴硬, 不敢承認。


    “到此時還不肯說實話,真是不怕尊神降罪!你府上已經不可多待。”水愚甩袖轉身。


    鄧則宜忙要追上去, 一柄刀斧,落於腳尖三寸之前。方才險有性命之憂,他嚇得跌落在地。


    “天譴已至,我得抓緊離開了, 否則會受到你的牽連!”水愚說道。


    “師父救命啊!”鄧則宜喊道,抱著水愚的大腿,說什麽都不肯讓他離開。


    水愚掙紮了幾下,沒能掙開, 無奈歎道:“做惡事,種惡果,我無力救你。若你想要活命, 日後便要洗心革麵,約束家人,方能消減災業。”


    “那我日後還能修習此術嗎?”


    “若是你改過自新,彌補以前的過失,祖師爺在上,必能見到你的誠心。”水愚道。


    “徒兒定當改過自新!”鄧則宜跪下磕頭說。


    水愚趁著他鬆開,開門便離去了。


    等到鄧則宜抬起頭,眼前早就沒人了。


    那日同毅王妃商量完,顧辰飛便同沈瑤月去了街邊的茶館,命小廝傳了街上那變戲法的過來。誰料變戲法的進到茶室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還是讓顧辰飛先出去,才好生問話。


    變戲法的聽明白來意,便說自己有一個師侄,手藝極好,還擅長輕功等技。以前在江南一帶做營生,最近正好過來看看。本來以為還要等些時日,沒想到轉瞬就有合適的人選,沈瑤月當時就要見他。


    換了外地師侄過來,看見顧辰飛雖是拘謹,卻無惶恐之色,便吩咐了一些事情,教了一通說辭。變戲法的師侄原本就是到處賣藝的,平素說的最多的一段話便是向觀眾們要打賞,如今的說辭都準備好了,並不覺得為難。


    更何況這家人給的賞銀極多,又派人暗中保護自己,全無任何隱憂。當下便染了眉毛,貼了胡子,將容貌改變了許多,前去哄騙。


    他為人行事倒也講究江湖道義,去之前同人打聽了鄧則宜的人品,發現鄧家人平日做過不少仗勢欺人的事情,當下便也放心。隻是中途聽說鄧家大少爺性子跋扈,卻從來不會當著自家表兄欺負人,不知道是為什麽。


    後麵的三天,他將之前排好的劇本演了一遍,鄧則宜全然信了。見如此,他便回去複命。


    “一切都妥了。”顧辰飛在二門上等著小廝們匯報了,便回到上房:“都妥了。”


    沈瑤月笑笑:“回頭姑姑該約束姑姑,管教表弟了。”她幼年因為刑克一事,多受誹謗,深知這群信神弄鬼的人,有多吃這一套。


    “姑太太來了。”綠果進來通報。


    “嫂嫂。”顧錦走了進來,今日的步子,倒是比往日急切。昨天晚上,她聽說陸家那女兒後日便要定親了,兒子當即在自己麵前發了半日脾氣。她一向寵得要緊,怎忍心見他如此失落,心中隻怨恨陸家說考慮考慮,轉眼卻偷偷定親。一大早,用過早飯,她便出門。


    出門的時候,本來想尋自己的丈夫。可聽家下人說,他同一道人論道,如今不得空。她心下雖不滿,也知道他不中用,便自己去了毅王府。


    看清屋中坐著的人,顧錦原想著顧辰飛今日要去刑部,自己方能好好發揮,可惜今日竟然在此。她不慌不亂,笑道:“喲,辰兒今日為何沒有去刑部忙碌?”


    顧辰飛特意請的假等事情安排妥當,將變戲法的人送走,方才打算走。隻是恰好等到姑姑,當下仿著顧錦那日的說法,說道:“我猜到姑姑今日會來,想到我們姑侄幾日不見,特意在家等著。”


    顧錦聞言勉強一笑:“辰兒快去刑部吧。若是你想見姑姑,我改日等你放了假,便來看你,莫要耽誤了正事。”


    “哎,不用,一家人客氣什麽。”顧辰飛打定主意不走。


    顧錦見狀無奈,想想期限就在明日,當下隻好厚著臉皮,同毅王妃道:“那日我同嫂嫂說的話,嫂嫂考慮的如何了。”


    “什麽事情啊。”顧辰飛難得熱情地湊過來道:“姑姑不妨說說,好歹不要辜負侄兒一片熱心。”


    顧錦看了頗感焦躁,她自是不會同侄兒講自己兒子的婚事。畢竟若是顧辰飛在毅王府當家,聽到此事,隻怕直接攆出去。


    更可氣,毅王妃看著自己難堪,也不提點自己兒子。當下想起大哥反正馬上要回來,她一向關心自己,無甚可怕的。


    打定主意,顧錦突然拭淚道:“大哥哪日從濟南府回來,多日不見,妹妹著實想念。”


    看她又哭,毅王妃想起幾十年都在看同一個情景,已經有些木然,可放她哭著,到底不像,便道:“好端端的,哭什麽。”


    “我被人看輕了。若是大哥在家,我怎能受這般苛待!”


    “這又是怎麽說。”毅王妃道。


    “我不過是為了兒子定一門親,到處奔波。可外人瞧不起我也便罷了,嫂嫂竟還敷衍我,如今除了大哥,我又能求誰。”


    “畢竟定親不是小事,好歹好生斟酌,兩家合宜才是正理。快莫哭了。”毅王妃安慰道。


    顧沈二人已然懶得開口,就等著她哭完了,回去就能見到姑父規勸她了。


    顧錦繼續哭道:“我當日嫁給一個沒甚根基的人,苦苦熬了這些年,好不容易兒子成人了,眼看就要出息了。可是你們……”


    “你還在這裏嚎啕!”一人快步走進來。


    “姑老爺來了。”綠果進來通報,卻是晚了一步。


    “你來做什麽?”顧錦愕然後反應過來,當下罵道:“你還知道來!如今兒子想要娶親,好不容易挑中了一戶姑娘,我到處托人給他說項。你倒好,做父親的,卻是撒手不管。”


    想起自己的半世執著,卻因妻兒行徑化作空夢,鄧則宜心中悲痛,當即喝道:“夠了!幾十年為著蠅頭小利,鬧得家宅不寧,你還不足!跑來叨擾大哥大嫂。”


    不光是顧沈二人,連毅王妃也愣住了。想起當年鄧弘害了別人的事情發作,顧錦在府中朝毅王哭泣,換來心軟。而鄧則宜在一旁隻是安慰妻子,絲毫不提如何安置受到迫害的人。


    當時毅王爺命他們去賠償,可他們表麵答應,出門便拋之腦後。還是顧辰飛將補償的事情料理了。今日,卻見到妹夫正氣凜然的樣子,一時反應不能。


    趁著眾人發愣的功夫,鄧則宜罵道:“我往日裏待你溫厚,不想縱了你,慣壞了兒子,敗壞了家風!如今我必定要好好整治你們,平日這些狂悖之行!跟我回去!”


    顧錦被一向對自己關懷有加的夫君訓懵了,此時反應過來,便甩手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來指點我!”


    “我算個什麽東西?”鄧則宜突然冷笑道,靠近了她的耳朵說道:“你平日行事,以為我一概不知嗎?要不要我當著你的侄兒,嫂嫂,將事情全都講出來。”


    顧錦臉色一變,說道:“你知道多少?”


    “跟我回去!”


    顧錦不敢再說,忙跟著離去了。


    良久,屋中的人漸漸回過神來。


    “真是沒想到,此事對於姑父打擊居然這麽大。”顧辰飛感慨道。


    想起當日陳氏騙人被揭穿,反應十分有章法,雖然敗了,卻是沉靜離開。沈瑤月沒想到此人情緒如此激動,不免擔憂道:“你姑姑不會挨打吧。”


    “怎可能,若是真打了,過幾日我爹回來,姑姑一定會回來哭的,那時候怎會有好果子吃。”


    沈瑤月聽了覺得有理。


    毅王妃自然知道顧錦夫婦過去是如何相處的,當下說道:“也罷,磨一磨也好。隻是你爹明日要回來了,怕不得安生。”


    果如毅王妃的話,第二天毅王爺從濟南府回來,在家中吃了接風宴,剛到下午,就看見顧錦過來,乘坐的竟然不是家中的馬車,而是臨時雇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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