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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真實電影(六)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 旁白都陷入了無盡的人生思考階段。


    它麵無表情地聽完德古拉一番長篇大論,最後看他用看似黯然抹淚實則掩飾打哈欠的姿勢做出總結:“我已經是個不完整的男人。你要的穩穩的幸福,我給不起, 我的這顆腎, 它更給不起啊啊啊!”


    說完還學著黑猩猩捶胸頓足:“我好後悔, 為什麽,為什麽!”


    旁白:行吧。


    在這個電影裏, 它見過哭泣求饒的, 見過偷溜出國的, 也見過和謝嘉儀大打出手的,但用這種借口逃避摘腎的, 德古拉還是頭一個。


    神他○腎虛, 你見過哪部電影裏的男主角是腎虛的?他能白血病、心髒病甚至精神病, 可就是絕對不能腎虛。


    贏了身體, 輸了人生, 大抵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果不其然, 謝嘉儀聞言後如他料想那樣露出了嫌棄又厭惡的神情, 然而接下來卻說出了德古拉連做夢都想象不到的話:“那顆腎出了問題,就直接摘掉吧,手術你自己選定時間。”


    德古拉:……


    德古拉: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德古拉:“你、你在開玩笑吧?”


    回應他的,是旁白幸災樂禍的笑聲。


    【旁白:一抹狠戾從謝嘉儀眼底陡然劃過,刀削般的臉龐愈發冷酷堅硬。她口中的話正如同她本人一樣, 邪魅、絕情又理智。】


    “你難道還不明白?我愛的隻是你那張臉。”神情淡漠的女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的男人, 身體裏不能存在病變的東西。沒有腎髒總比腎虛要好聽, 我說摘掉就摘掉,別拖延時間。”


    這個女人……


    她居然該死的邪魅狂狷啊啊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怎麽會有!他以為自己的操作已經走位風騷無人能敵,結果對方一個平a把他秒殺了,這就是霸道總裁虐身虐心的魅力嗎!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啊嗚嗚嗚。


    德古拉萬萬沒想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跳,現在的想法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你這個女人!”


    他難得硬氣一回,胸膛還沒挺直三秒鍾,在見到謝嘉儀冷若冰霜的目光後就倏地縮回去,神誌錯亂地繼續說完:“你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美麗的嘴裏怎麽能說出這麽貼心的話啊!腎虛這種神醫難救的毛病,你居然一秒鍾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淦。


    耶穌基督如來佛祖各路神仙,以上他說的這句話全部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既然謝嘉儀一意孤行,執意要做喪盡天良的摘腎鬥士。


    德古拉一咬牙,他和她拚了。


    等女人的腳步聲徹底從屋內消失,大門關閉的聲音傳入耳畔,他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正紅色海報,以及海報上醒目的兩行大字。


    “打/黑惡、禁黃賭、追逃犯、夯基礎,警民攜手保安寧。歡迎致電110,人民群眾的生命熱線!”


    *


    “我們的掃黑組已經調查謝嘉儀很久了。”


    坐在德古拉麵前的年輕小警察義憤填膺:“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我們很難找到確切證據進行定罪,你能主動提出與警方合作真是太好了!”


    德古拉微微一笑。


    旁白曾經透露過,為了讓謝嘉儀更加高端大氣上檔次,她被設定成黑白兩道通吃的狠角色,也正因如此,暗地裏總有些不清不楚的大金額交易,藏在不為人知的灰色地帶裏。


    在眾多霸道總裁作品裏,主人公的身體、心理與人格都遭受極大摧殘,更有甚者親人遇害、家產被盡數強占。


    於是他們選擇委曲求全,打骨子裏軟成一灘無能的泥漿,在把虐戀情深、破鏡重圓的梗翻來覆去玩弄之後,收獲所謂的“浪子回頭式真摯愛情”。


    德古拉:哎喲喂,去他們的吧。


    他們固然人生慘痛,固然力量單薄難以反抗,可!是!


    他們怎麽能忘記了一直站在人民群眾身後的護盾,老百姓偉大的人民警察!


    求求你們不要再故作堅強和偉大了,自我感動啥用沒有,還是快報警吧。


    “可是,我有個疑問。”


    端坐在小警察身邊的局長沉緩開口,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裏滿帶質詢:“你和謝嘉儀彼此相愛,如果繼續在一起,她能為你提供取之不盡的物質財富。究竟為什麽,你要選擇背叛她?”


    “錢算什麽,愛情算什麽,我隻記得四個字,打!黑!除!惡!”


    他說罷停頓一下,加重語氣目光灼灼地沉聲開口:“我從來沒有忘記祖國依法治國的政策,也沒有忘記我身後的人民警察。謝嘉儀非法斂財,殘害了不知道多少人民百姓,我已經對她心灰意冷。如果我能在打/黑除惡行動裏貢獻一份力量,那將成為有生以來最值得自豪的事情,請你們相信我。”


    “德古拉先生,那就辛苦你了!”


    小警察渾身顫抖,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即使身處那樣紙醉金迷的環境,他心中也時刻牢記著社會主義法製建設,這是多麽偉大的精神啊!從今以後,這位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成功男士就是他的榜樣,他也要像這樣全身心地投入到依法治國的進程,任何金錢和愛情都不能阻止他!


    “不辛苦!從很久之前我就下定決心,要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因為我……”


    青年義正言辭,每個字都鏗鏘有力地砸在小警察耳畔:“是個黨員!”


    大概是為了突顯主人公非常優秀,按照劇情設定,他的確是華國國籍,而且還真就是個黨員。


    小警察,淚目了。


    一抹水霧從眼底湧上來,他神情激動地握住德古拉雙手,嘴唇和手臂都顫抖不已,許許多多的話堵塞在喉嚨,最後卻隻能蒼白地擠出兩個字:“同誌!”


    德古拉與他執手相看淚眼:“我的同誌啊!”


    *


    林妧抓緊扶手翻身而上,一氣嗬成地躍進同一層房屋的某個陽台。


    因為這番劇烈動作,小鮫人抱在她脖子上的手臂下意識一緊,隔著一層單薄衣料,她能感到對方砰砰直跳的心髒。


    鮫人一族自幼生活於深海之中,幾乎沒有過懸空攀登的經曆。他大概是真的非常緊張,連呼吸也帶了顯而易見的顫抖,輕輕打在林妧後頸上時,像是熱乎乎的貓爪在撓癢癢。


    如今已近午夜,公寓裏卻依舊燈火通明。她特意選擇了一家沒有亮燈的住戶進來,不管有沒有人,隻要保持安靜,應該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從理論上來說,這算是徹徹底底的非法入侵,一切都是這部屑電影的錯,林妧想,隻要回到現實世界,她還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這棟房屋似乎已經遭到了廢棄,當她一躍而下時,落地的腳底激起一片騰空飛塵。其他住戶的陽台都掛著或多或少的衣物,這裏卻空空如也,隻有肉眼可見的灰塵在燈光下安靜打轉,無窮無盡的寂靜悄然蔓延。


    “先別出聲。”


    這棟公寓詭譎奇異且危機四伏,雖然讓小鮫人與她一起卷入逃亡是極為危險的選擇,但這個時間點的人們對異生物接受度非常低,要是把人身魚尾的他獨自安置在公寓之外,不確定的風險性反而會更大。


    林妧向男孩輕輕耳語一番,背著他走向客廳。


    從走道裏環視一周,可以大致瞧見屋子的全貌。與之前在另外幾套房屋見到的布局完全相同,每個房間的木門都大大敞開,露出空空蕩蕩的裏屋。


    客廳裏仍是空無一人,就連家具也少得可憐,放眼望去隻有一張深灰色簡約沙發與擺放在角落裏的巨大木櫃,在破窗而入的燈光下,她勉強看清了櫃子裏的東西——


    許多品種不一的藥物,還有形態不一的刀具。


    這裏曾經的主人是個醫生嗎?如果他搬離此處,為什麽不把這些東西帶走?


    更加奇怪的是,雖然陽台上一片灰蒙蒙,沙發與櫃門卻並沒有覆上太多灰塵,如同不久前有人使用過一樣,幹淨整潔得不可思議。


    林妧想不出所以然,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午夜十一點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鍾,鮫人就能把尾巴化作雙腿。


    雖然男孩的重量很輕,但將他背在身後還是會很大程度地影響行動,如果在這個期間貿然外出,一旦遇到危險,恐怕他們倆都會很難逃脫。


    她思索再三,最終小心翼翼地把小鮫人放在沙發正中央,摸摸他柔軟蓬鬆的腦袋:“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姐姐給你簡單地擦點藥。”


    男孩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低著頭淺淺地應了聲“嗯”。


    打開木櫃大門,撲麵而來的便是一股強烈藥水氣味。林妧並不討厭這種氣息,目光淡漠地掃過最底層的刀片。


    大小不一的刀刃在手機燈光照射下散發著幽幽冷色,每把刀都被打磨得極為鋒利,流線型的身體輕薄流暢,雖然未曾沾染絲毫血跡,卻無端顯出幾分瘮人寒意,隻是簡單看上一眼,就足以讓不少人頭皮發麻。


    目光再往上,就能見到種類繁多的藥品。大多是治療傷口的外用藥,其餘的瓶瓶罐罐沒有標注具體名稱,隻在瓶蓋上貼了不同標記作為區分,看到最頂層時,林妧居然還望見了麻醉針。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棟屋子曾經的主人也沒有多麽正常的樣子。


    心頭莫名籠罩上一層不詳的陰影,直覺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於是林妧飛快拿了傷藥,決定午夜十二點一到,就帶著鮫人離開這裏。


    在208號的浴室裏,林妧一直是借著月色與燈光才勉強看清他的大致模樣。這會兒手機手電筒被打開,強烈白光陡然把黑暗撕得粉碎,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


    在強光照射下,男孩薄薄的一層皮膚幾乎白得發光,淡青色血管順著手臂蜿蜒而上,如同遍布生長的藤蔓。他瘦得厲害,脊骨與手肘高高凸起,小腹則微微凹陷,腰線也因而被襯托得驚人細瘦,好像輕輕一擰,就能把他攔腰截斷。


    見她的眉頭慢慢皺起,鮫人一言不發地把腦袋埋得更低,蜷起的指尖用力按進沙發。


    他一直恐懼人類的視線。


    與他真正有過接觸的人類並不多,在有生以來的記憶裏,似乎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稱不上善意——


    將他捕撈進船隻的漁夫滿臉驚恐,麵露恐懼與厭惡地尖叫著:“怪物,怪物!這是上天給我們的啟示,這艘船上的人難逃厄運!”


    被帶進黑市販賣時,顧客們都毫不掩飾眼底的驚恐之情,帶著或嘲笑或好奇的意味對他指指點點:“這就是美人魚嗎?怎麽是個男孩子呀。”


    後來住進那間狹小的房子,自稱“媽媽”的女人目露凶光,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瞳孔中滿滿全是貪婪與渴望:“哭,快給我哭!”


    所有的記憶都糟糕透了。


    男孩想,姐姐的眼神幹淨又純粹,望過來時不帶一絲一毫惡劣的情緒。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表現得越是溫柔,他就越發不想讓對方見到自己的身體。


    ——或許等她看完那些醜陋的疤痕,就會無法抑製地開始厭惡他了。


    紛亂的思緒化作漫天飛絮,渾渾沌沌地漂浮在腦海裏。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到有股熱氣靠近臉頰,隨之而來便是一片冰涼觸感。


    林妧一手扶著男孩後腦勺,一手把蘸了碘伏的棉簽輕輕抹在他臉上傷口,在看見後者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後噗嗤笑出來:“可能會有點疼,忍一忍。”


    小鮫人被她笑得手足無措,因為保持著後腦勺被抬起、頭部上揚的姿勢,他隻要一抬眼就能與林妧近在咫尺地對視。


    她在電影裏的長相與現實中並無二致,上挑的桃花眼似乎時時刻刻都含了笑意。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這樣的眼神。


    四目相對不過一秒鍾時間,男孩就狼狽地垂下眼眸。


    “你怎麽這麽容易害羞?”


    林妧又笑了:“我的名字是林妧,你叫我姐姐就好。”


    林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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