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思議地轉過頭, 看向來人:“洛淼淼,你發什麽瘋!”


    “我發什麽瘋?”洛淼淼冷笑一聲,瘦削的臉上盡是瘋狂與恨意,“我就是想讓你們兩個人去死!”


    她說著就衝上前來,明蕾注意到她手裏閃爍著的寒光,頓時心頭一陣大跳,拉著洛成蹊就想要躲避開。


    洛成蹊沒有動,隻是側過身,把她護在了身後,接著往前一伸,就穩穩地抓住了洛淼淼握著水果刀的手,一聲清脆的碰響之後,水果刀就打著旋落到地上,洛淼淼也被一把推開,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不遠處意識到發生了衝突事件的兩個保安也終於趕了過來,製伏住了發狂的洛淼淼,把她拖離了明蕾和洛成蹊兩人。


    看著被保安攔住的洛淼淼,明蕾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心裏就升起了不解,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對他們。


    她半是震驚半是疑惑地看向洛成蹊:“她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洛成蹊也在看著洛淼淼,臉色陰沉得可怕,不過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明蕾身上,轉過頭關切地看著她,“你沒事吧?剛才的熱水有沒有潑到你?”


    “沒有,她剛才朝我潑熱水的時候我正好崴了一下腳,所以沒潑到我,隻是有一兩點濺到了腿上,有點痛,不過也沒什麽事,你不要擔心。”明蕾搖搖頭,一邊回答,一邊轉頭看向地麵,心裏升起一陣後怕。


    熱水、保溫瓶、水果刀……洛淼淼居然拿了這三樣東西來對付她。


    如果她剛才沒有因為腿軟跌倒,這些熱水就會直接潑到她的臉上,簡直不敢想象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被保溫瓶砸中或許不會產生什麽嚴重的後果,但水果刀若是刺中了要害,可是真的會死人的。


    她和洛淼淼有什麽深仇大恨,居然要用這麽狠毒的手段來對付她?


    難道是為了那天餐廳走廊上的事?


    那她這心也太毒了,她隻不過是小小地回擊了一下她的挑釁,她就要她毀容,還要她死,做人怎麽能狠毒到這樣的一種地步?


    不,不僅是她,洛成蹊也在她的下手名單上,從她剛才說的話裏能夠看出來,但是為什麽?難道真的就是為了那天在餐廳走廊上的事?


    明蕾怎麽想也想不通,不由得困惑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洛淼淼。


    此時的洛淼淼已經被兩個保安攔住,但還在奮力掙紮著,嘴裏不斷地冒出對明蕾和洛成蹊兩個人的詛咒髒話,瘋狂的神情看上去就像真的瘋了一樣。


    保安試圖嗬斥她閉嘴不要講話,但這顯然是行不通的,隻能通過對講機呼叫來更多的支援,很快,保安隊長就帶著人趕到了現場。


    “洛總。”在確保洛淼淼無法掙脫之後,保安隊長有些緊張地對著洛成蹊打了一聲招呼,“這個女人不知道怎麽的混入了地下停車場,是我們保全部門的失職,不知道有沒有對您二位造成什麽人身傷害?”


    洛成蹊沒有理會,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明蕾的身體,確認沒有受到一點明顯的傷害,才看向保安隊長,示意他把人帶上來。


    洛淼淼劇烈掙紮,但還是被兩個保安一邊一個地架上了前,見狀,她幹脆不掙紮了,隻專注對洛成蹊和明蕾冷笑,罵肮髒難聽的詛咒話語,甚至朝兩人啐了一口唾沫。


    保安隊長大驚失色,還好雙方的距離沒有太近,洛淼淼的舉動沒有得逞,不過也讓明蕾皺起了眉,洛成蹊的眼裏更是燃起了冰冷的怒火,直看得人背後發冷。


    “洛淼淼,你——”


    正當明蕾想詢問洛淼淼為什麽要這麽做時,洛成蹊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很好。”他輕聲說,唇角往上揚起,露出一抹笑容,眼裏卻盛著冰冷的怒火,顯然是氣極反笑,“看來是我對你們一家太客氣了,才會讓你產生幻覺,以為我是好欺負的,跑過來找我們的麻煩。”


    洛淼淼的回應是一聲惡狠狠的呸:“你裝什麽裝,要不是你對我們一家趕盡殺絕,我會跑過來跟你拚一個魚死網破?洛成蹊,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還有你!明蕾。”她轉頭看向明蕾,眼裏和聲音裏都迸發著惡毒的恨意,“你這個賤人,真以為能比我好到哪裏去?都是張開大腿出來賣的,隻不過我是讓別人上,你是讓洛成蹊上,哪還有那個臉來嘲笑我?!”


    明蕾氣懵了,她從小生活在單純的環境裏,交往的都是有品位的朋友,從來不會說這種低俗的話,就算是初中時期的洛淼淼,也隻是對她陰陽怪氣地嘲諷,而不是像個潑婦罵街一樣,陡然間聽到這麽粗俗不堪的語言,一時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


    洛成蹊則是在瞬間沉下了臉,笑意倏然消失,麵無表情道:“你覺得我對你們一家趕盡殺絕了是嗎?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樣的做法才叫做真正的趕盡殺絕。”


    “保安。”他先是吩咐旁邊的保安隊長,“打電話報警,就說這裏有人蓄意殺人未遂,讓他們過來拿人。”


    接著又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拿起放在耳邊接聽道:“聯係醫院,把302加護病房的一切醫療資源全部停掉,轉入普通病房進行保守治療,明天這個時間點之前辦理好出院手續。”


    在聽見洛成蹊讓人報警時,洛淼淼還在那裏冷笑,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但是緊接著,當洛成蹊撥通了那個電話,平靜地說完一切要求之後,她的臉就唰地一下變成了慘白,開始劇烈掙紮:“不!你不能這麽做!奶奶她還在加護病房裏,如果不持續治療,她會死掉的!洛成蹊,你這是在謀殺!你想殺了她!”


    “害你奶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洛成蹊收起手機,上前一步,微笑著輕聲說道,“如果不是你今天過來做下了這些事情,說下了這些話,你的奶奶還會好好地在加護病房裏麵待著,享受著特級護理的照顧和專家會診的待遇,而不是轉進普通病房裏麵去等死。”


    “這還隻是第一個。接下來還會有你的父親,你的哥哥,你剩下來的所有親人,都會因為你今天的這個舉動而遭到可怕的後果。你不是說,我對你們一家人趕盡殺絕嗎?現在變成事實了,你覺得滋味怎麽樣?”


    洛淼淼的眼開始變得赤紅,她狠狠地瞪著洛成蹊,像是恨不得把他吞吃入腹,尖利著聲音叫喊道:“洛成蹊,你會有報應的!你們兩個都會有報應的!”


    明蕾被她這撕心裂肺的叫喊喊得心顫了一顫,臉色有點發白,洛成蹊卻不為所動,依舊微笑著臉龐,漫不經心地斂了斂眸,優雅地說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報應這種東西,那你們一家現在就是在承受它了。還是說我記錯了,你們一家都清清白白,問心無愧?”


    洛淼淼氣得聲音發顫:“我們一家不清白,你難道就清白了嗎?洛成蹊,想要報當年你爸的仇,你有本事衝著我爸去,對付我奶奶算什麽!還有我媽,她也是你害死的,對不對?!就像當年你爸被車撞死一樣,你也給我媽弄了一個車禍致死,對不對!!我要上法庭去告你,讓你坐牢!!!”


    洛成蹊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袖口。


    “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產生了錯覺,程小姐。有蓄意殺人行為的人是你,要麵臨起訴的人也是你,對你母親的遭遇,我深感遺憾,對你祖母的病情,我也深表同情,但這不是你傷害我和我戀人的理由。也許早年的輟學經曆讓你對我國的司法體係不太了解,不過沒有關係,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他轉頭看向保安隊長,淡聲吩咐:“把這位程女士帶到保安亭,好好看管,一直到警察過來把她帶走為止。地上的這幾樣東西拍照保存,包括相應時間段的監控也取出來,到時候和人一起交給警察。”


    洛淼淼不肯離開,一邊掙紮一邊咒罵,從洛成蹊罵到明蕾,再從明蕾罵到洛老爺子,隻可惜架著她的兩名保安都是人高馬大的男性,無論她再怎麽不情願,也一步步地把她拖離開了。


    停車場再度回歸了清靜。


    在洛成蹊和洛淼淼對話的全程,明蕾都沒有發表任何言語,洛淼淼被保安架走時,也隻是沉默地看著,一直到她和保安的身影都消失在拐彎處,咒罵的聲音也逐漸低遠,才收回目光,有些茫然地看向洛成蹊。


    “程小姐?她不是姓洛嗎?”


    洛成蹊看著她笑了,笑容溫柔又無奈,還帶有一點沒料到的驚奇,全然沒有麵對洛淼淼時的冰冷,和剛才的他仿佛判若兩人:“聽了那麽多,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那當然不是,經過剛才他們兩人的一番對話,明蕾心裏的疑問堆山填海,幾乎要溢出來了,隻是這個問題最後一個出現,也最容易解釋,就在尋求解惑的時候變成了第一個。


    “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她實話實說道,“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也不知道該不該問,所以就先問你這個最好回答的,你應該會回答我的吧?”


    隻是一個姓氏而已,不管是口誤還是另有隱情,洛成蹊應該都可以和她說一說,不像那些一聽就是家族秘辛的車禍、停止治療等,即使他們兩個現在已經成為了戀人,她也還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知曉。


    有些事情,不是關係足夠親密,就可以說出來的。


    “當然。”洛成蹊說,漾出一個寵溺的微笑,“除了這個問題,別的問題我也都會回答你,蕾蕾,你不用有任何顧慮,隻要你想,我就會告訴你。”


    第71章


    保安架走洛淼淼之後, 明蕾和洛成蹊沒有再在地下停車場待多久,就回到了總裁辦公室。


    看著洛成蹊把辦公室的大門關上,明蕾有些遲疑:“我們就這麽離開不要緊嗎?等會兒警察過來帶走洛淼淼的時候, 應該會讓我們過去做筆錄吧?”


    “沒關係,我已經聯係了律師, 如果警方那邊有疑問,他會過去解決的。”洛成蹊回答, “實在不行, 就讓他們過來好了,到時候你先回去,我一個人留下來做筆錄。”


    “可以嗎?”


    “可以。她是衝著我來的, 我才是受害者, 你隻是一個被無辜牽連的路人群眾, 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去做什麽筆錄。”洛成蹊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明蕾為他這話笑了一下, 因為洛淼淼而變得沉重的心情放鬆了些許,應和說道:“原來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無關群眾啊,那看來下次我來你這裏,不能再對前台說已經有預約了。畢竟我隻是一個路人而已, 路人怎麽能有總裁的預約,去見總裁呢?你說是不是?”


    洛成蹊微微一笑,沒有搭話,而是拉著她來到沙發上坐下,蹲下身, 打開手機的照明燈,照著她的雙腿問道:“你之前說,有熱水濺到你了?具體在哪裏?”


    “就這一邊。”明蕾指了指右腿一側,“不過隻濺到了一點點,除了一開始有點痛之外,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沒什麽大事,你不用擔心。”


    洛成蹊怎麽可能不擔心,在發現明蕾被潑了熱水、還差一點就要被潑到臉上後,他心裏的憤怒幾欲噴薄而出,洛淼淼後來拿著刀刺過來都沒有讓他這麽憤怒。


    幸好,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明蕾崴了一下腳,把重心轉移到了他這一邊,避開了迎麵潑來的熱水,剩下濺到她腿上的那幾滴也沒有造成什麽傷害,她的肌膚依舊光潔柔滑,不見一點水泡或者小紅點。


    也幸好她沒有事情,要是她真的被潑了熱水,或者被保溫瓶砸到了,甚至被水果刀刺到了,他無法確保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在明蕾的小腿上反複摸索了幾回,確認沒有任何形式的傷痕之後,洛成蹊關閉了照明燈,收起手機,不過依然半蹲著,手也依然放在她的小腿上,並且往下移到了她的腳踝處,發出了又一個疑問。


    “你怎麽會崴到腳的?”


    明蕾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腳,他剛才一直在她的小腿上來回撫摸,雖然是為了檢查身體,看她有沒有事,卻讓她想起了他在同居時對她做過的那些舉動,弄得她不僅腿上癢癢的,心裏也癢癢的,臉龐還有點發紅。


    現在聽他詢問腳崴的原因,臉龐就更加發紅了。


    “其實也不算是腳崴。”她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就是腿軟,一直都靠著你走路,忽然之間受到驚嚇,就絆了一跤,不過因為有你在旁邊扶著,所以就沒有摔成。”


    “原來是這樣。”洛成蹊鬆了口氣,倒沒有她那樣的情緒,放在平時,他或許會意識到這一點,然後調笑個一兩句話,看她為此害羞的模樣,但現在,他是真的沒有那個心情。


    他有些欣慰地低低感歎了一句“沒事就好”,就站起身,坐到明蕾的身旁,拉過她的雙手,放在掌心裏握著,目光移到她的臉龐上:“蕾蕾,你剛才在樓下問我,為什麽要把她叫做程小姐,是不是?”


    明蕾點點頭:“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的口誤,但是看你後來的樣子,好像就是這麽叫她的……她怎麽不姓洛,改姓程了?”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暗暗猜測。


    那天洛老爺子在餐桌上說的話,她都是聽清了的,雖然當時一頭霧水,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回到家後仔細一想,就從那番話裏揣摩出了一點端倪。


    孽子、斷絕關係、不要再想進洛家的門……這幾個關鍵詞組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能讓人產生出一些聯想。


    當年洛成蹊的父親因為意外去世,洛成蹊的二叔一家隨即消失在了新京,直到不久之前,洛淼淼才重新現身在金座的餐廳,中間間隔的時間長達有五六年。


    然後不到半個月,洛老爺子就說出了那番話。


    也許,洛淼淼一家在被驅逐出新京之後,生活過得很艱難,或者說,是最近一段時間變得困難了,又距離洛成蹊父親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就想著回到新京來,也許老爺子不會再計較當年的事情,重新接納他們回洛家。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那通電話是打給溫嵐的,可能是因為無法直接聯係上洛老爺子,而又知道洛成蹊不會給他們這個聯係的機會,這才通過心地最軟的溫嵐來進行接觸。


    結果接觸是接觸上了,但洛老爺子卻絲毫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讓一切都過去,反而因此勃然大怒,大發了一通脾氣,徹底堅定地貫徹了和他們斷絕關係的決心。


    所以,洛淼淼才會在今天對洛成蹊發瘋,因為洛老爺子把這件事交給了洛成蹊來做,導致洛淼淼就他當成了算賬和報複的目標。


    也是因為這樣,洛成蹊才會叫她程小姐,因為他們一家已經被驅逐出了洛家,徹底斷絕了關係,不再算是洛家人,自然也不能再姓洛。


    至於為什麽會姓程,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因為她的母親姓程吧。


    明蕾的這個疑問,洛成蹊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道:“除了她的姓氏問題之外,你還有什麽其它想知道的嗎?把你想問的都問出來,我可以全部告訴給你聽。”


    這話他在停車場裏說過,明蕾也驚訝感動了一遍,此時再聽到他這麽說,她心裏麵的感動仍在,原先的驚訝則是變成了猶疑,有些不安地詢問道:“可以嗎?這是你們家的家事吧?就這麽告訴給我聽不要緊嗎?你爺爺那邊……”


    “不要緊。”洛成蹊朝她展開一個笑容,“爺爺那邊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那也沒有什麽,你遲早要嫁給我,早晚都會知道這些事情的。現在告訴你和以後告訴你都一樣。”


    這話讓明蕾有點害羞,不過因為這是事實,她的確想嫁給他,也確信他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娶她,他們兩個人會結婚在一起,就沒有多說什麽別的話,隻是低頭略帶羞赧地應了一聲。


    “那……我想要知道你所有能告訴我的事情。”她說,“洛淼淼的事情,她奶奶、她媽媽、他們一家的事情,還有你爺爺那天在餐桌上說的話,你這段時間在忙碌的事情,還有……”


    她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抬頭看了一眼洛成蹊,見對方隻是溫柔地笑著看她,沒有半點不滿的神色,才略略安了點心,說道:“洛叔叔當年的事……也能告訴我嗎?”


    “可以。”洛成蹊不假思索地回答,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麽說似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龐,“關於我爸當年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想問我了?”


    “一開始的時候有一點。”明蕾如實說道,“後來就沒有了,隻是偶爾想起的時候會好奇一下,但更多的還是擔心你。因為我不知道洛叔叔當年事情的真相,也就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隻能在旁邊默默地陪伴,就會感覺自己很無力,什麽也做不到……”


    她指的是當年洛成蹊的父親去世之後,他格外消沉的那一段時間,不僅出現在臉上的笑容減少了,話也減少了,有時跟她說著說著話,都會變得沉默起來,把目光移向遠方,沉默地眺望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時候的明蕾剛剛中考結束,洛成蹊也剛剛上完大一,兩個人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九歲,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年華,最消遣放鬆的暑假,卻出了這樣一樁讓人傷心的事情。


    洛成蹊的父親是個很平易近人的長輩,和溫嵐一樣,對明蕾非常和藹,幾乎是把她當做半個女兒來疼,每個節假日總會送她一些精美的禮物,還親手給她做了一艘精致的小帆船,和洛成蹊那艘豪華的大帆船比起來不遑多讓,到現在都還好好地放在她的櫥櫃裏麵。


    對於這樣一位親近長輩的去世,明蕾感到非常傷心,在得知這背後另有隱情時,更是感到一陣悲憤與不敢置信,悲憤於這樣好的一個人居然不能得到善終,不敢置信於他竟然是被害死的,明明是那樣一個和善溫柔的人,會是誰那麽殘忍,居然狠心害死他?


    但不管她有多麽憤怒,又有多麽傷心,洛家對這件事的說辭是意外事故,她也隻能當做是意外事故,偏偏她又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導致在洛成蹊為此消沉時,她連一句合適的安慰話都想不到。


    那些針對意外事故的安慰之語對他來說不僅一點用都沒有,還會顯得異常諷刺,而那些關於真相的詢問她又不能說,因為這是洛家的內部家務事,她隻是他的一個朋友,一個鄰居家的小孩,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還會平添他的痛苦。


    所以她隻能沉默,沉默地在旁邊看著,沉默地在旁邊陪伴,實在忍不住想要安慰他時,也隻是上前擁抱住他,用行動代替語言,期望能給他一點溫暖。


    洛成蹊沒有拒絕,沉默地接受了她的擁抱,於是那個夏天,他們兩人就在對彼此的擁抱中度過,她也因此熟悉了他身上的每一分溫度、每一寸氣息和每一拍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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