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壇‘九醞’至少得釀兩月。”


    清晨的曦光穿過頭頂應春樹的葉縫,斑駁灑下。秦九醞環抱陶缸站在酒窖之上,應春樹底,定定地注視今朝,道:


    “來年開春,你陪我把它挖出來喝了。”


    頓了頓,她挑眉打趣:“你酒量不佳,不喝也沒事,人來就行。”


    今朝略微一愣,垂眸沉沉地盯著那壇‘九醞’良久,應了:“嗯。”


    秦九醞欣忭地打開酒窖,小心翼翼的將‘九醞’放入。


    然而等她要關閉酒窖時,今朝驀然開口:“借你些血。”


    “嗯?”秦九醞毫無遲疑地遞給他一隻手,任他取多少血都行,“你要幹嘛?”


    今朝輕瞥她,沉默地用指尖劃開秦九醞食指指腹,拿隨身攜帶的瓷瓶裝了點滴流的鮮紅熱血。


    “你……”


    秦九醞正要繼續追問,手機卻突地響起一陣鈴聲。


    她低頭一瞧,是李老發來的信息——考古那邊貌似發生了什麽急事,她恰巧在山外,李老令她速速前往研究所幫忙。


    “你先走。”


    察覺秦九醞瞟來的視線,今朝膚色冷白的手轉著青瓷瓶,語調漠然地道。


    秦九醞擰眉,搞不懂他究竟要做啥,現在也沒空逼問,僅能頷首離開。


    稀薄的晨霧彌漫,她一路狂奔下大良山,跑著跑著猛地刹住腳步,意識到不對經!


    大良山並不高,按理說憑她的速度,應該早抵達山腳,見到山門了!


    仿若明白她已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危險也不再隱藏,周圍的濃霧刹那濃鬱,遮擋了前路。


    背後緊接著傳來一道腳步聲……


    臥草!


    秦九醞暗暗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思量著是否要趁後麵的人不備,頭也不回地逃跑?


    豈料,此念頭剛起,一隻手掌便搶先伸來,一塊棉布牢牢的捂住了她口鼻!


    氣味刺激的二乙-醚吸入鼻腔,秦九醞驚得連連掙紮,但背後的人力道非常大,緊緊地桎梏著她,讓她掙脫不了。


    怎麽辦?!


    秦九醞靈機一動,憋住呼吸,佯裝昏迷的放軟了身子,準備等背後的人放鬆警惕就立刻逃開!


    她計劃得很好,可是身後的人卻似被她逗樂了一般,輕笑一聲,低頭貼著她耳畔道:


    “阿九啊……我看穿了。”


    秦九醞身形一僵,情緒的轉變令她難以自控的又吸了幾口二乙-醚,意識隨之變得昏沉……她竭力地想睜大雙眼,無奈都是徒勞……


    ·


    秦家酒窖內。


    今朝神態寡淡,摘了他始終戴著的青色翎羽戒,旋即以染血食指為筆,以指環為紙,飛速繪出一個古怪的、類似符號又不像符號的畫。


    他將戒指綁到了‘九醞’的那條暖黃色流蘇長繩間。


    終末,今朝深深地瞥了眼酒壇,轉身負手,踱步離去。


    他時常隱在秦九醞的青玉戒指中,已然能循著戒指彌留的自己氣息,找尋秦九醞了。


    然而,此回待他抵達戒指所處的位置……目睹到的是,遭人丟棄在草叢裏的玉戒!


    陽光尚未完全升起,他派來保護秦九醞的青少年鬼們卻倒了一片!擺明是被什麽東西攻擊了!


    至於,秦九醞……不知所蹤!!


    今朝拾起玉戒,眸底寒芒泠泠。


    “今將軍!”


    前麵突兀響起一陣呼喊,他抬首便見老黃攜著一群警察跑來,“適才有警員報告看到任偉勝了!他帶走了任長穎!”


    老黃言訖,發現今朝神情冷峻,仿佛出鞘的利刃,泛著寒光,鋒利、見血封喉。


    如此一對比,老黃驟然覺得,盡管平素的今將軍一樣癱著臉……但真的很溫和無害了!


    “不會吧……”老黃直覺不妙,又瞅今朝捏著秦九醞佩戴的玉戒,“秦小姐也……失蹤了?”


    “……”


    今朝緘默,可答案已經昭彰。


    “不對!”老黃搖頭,“半小時前任偉勝才從市中心綁走長穎,他怎麽可能瞬移到這兒帶走秦九醞呢?!”


    話語微頓,他明了,“除非……”


    作者有話要說:  按理說,“九醞春酒”應該是在春天釀的,但我這酒名縮減成“九醞”,集美們就當不是同一種酒,別介意釀酒季節哈。


    ——x——


    感謝在2020-02-24 23:32:24~2020-02-26 08:11: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影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0章 杯酒:明日今朝


    意識漸漸恢複, 秦九醞尚未睜眼便覺頭腦一陣昏沉,雙眉不由得微擰。


    她迷迷糊糊的想挪挪手臂,一動卻驚覺自己的雙手雙腿被人以麻繩捆住了!連嘴唇都遭人拿膠布封住!


    暈倒前的記憶回籠, 秦九醞不敢輕易張開雙目, 隻謹慎地悄悄眯成一條縫打量周遭, 發現自個正躺在一處陰暗房屋的床榻上,附近沒有別人, 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新雅致, 似薄荷般的熟悉幽香。


    這是忘名使用的熏香, 也是極樂廟所燒的線香。每次通過迷霧進入古城之際, 皆能嗅到此味, 所以秦九醞推斷:她應當是在極樂廟中。


    不過既然古城遊戲會抓她,代表著古城遊戲已經知道了她就是臥底。


    問題是, 連整日監視她的張家勵,都是在她上門逮人時才曉得她原來一直在協助警察,現今張家勵做為汙點證人,遭警察及今朝派去的青少年鬼們重重監督著, 古城遊戲又是如何得知她內鬼身份的?


    忖量不通,秦九醞決計先自救。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借腰側與床板的擠壓,確定了手機和防狼電擊器果然不在兜裏。


    古城遊戲坊鑣忌憚她會有什麽出其不意的小武器, 將她全身的手鏈戒指、紙巾等裝飾品、攜帶品統統沒收了。


    她咬牙艱難地坐起,憑著幽暗的光線環顧屋子。


    此房是供小和尚住的通鋪,非常簡樸, 一張方桌四板長凳,寬長的床擺了十床緊挨著的被褥,十塊蒲團上分別放了個木魚,呈一條線整齊的擱在床前。


    秦九醞仿若脫水的魚兒一樣,在被褥間翻騰了須臾,沒找出任何東西……於是,她氣喘籲籲地望向了木魚。


    古城遊戲會在遭警察追捕的風口浪尖,冒險綁她,勢必是要拿她泄憤,她得趕緊脫困。


    秦九醞忍著因爬山而導致肌肉拉傷的酸脹,咬牙爬下床抽了根敲木魚的犍錘,以手掌把半條木棍按在床沿,末了側身,重重地衝懸空漏在床外的另半截木棍坐下!


    艸!


    疼!


    秦九醞蹙緊眉頭,一下、又一下的站起坐下……


    片刻,她成功了。


    秦九醞盯著,自己靠重力強行坐斷而致使的不規則斷口上鋒利的木刺,滿意地反手對著束縛她腕部的麻繩一捅!


    嘶……


    尖銳的木刺穿過繩索,紮到手臂。


    她緊咬牙關,接著用木刺割、捅麻繩……


    秦九醞怕捅不穿繩子,不敢用勁太小,故而她每一刺,其毫無保留的力氣最後都會落在手臂上,痛得她直流生理性淚水!


    “哥們,你說,教主會怎麽處置裏邊那女人?”


    緊閉的房門外響起一名男人的聲音,秦九醞舉止一滯,確認他們不會進來才繼續做自己的,並不忘留意他們在聊啥。


    “依照以前的規矩,教主會殺她、分屍,令她永世不得超生!”另一人答道:“但我聽小道消息講,咱……那位喜歡她,為了能時刻知曉她情況,且謹防她同別的男人走太近,派張家勵領了好幾個同事去24小時跟蹤她!每天都拍回滿滿一遝的相片給那位……”


    變態!


    秦九醞暗罵。


    門外的人又說:“那她豈不是不用死?她可是警察的人耶!”


    “也不一定,那位不舍得,還有老爺呢。”另一人嘖嘖道:“誰能想到,讓警方掌握了大量線索的臥底居然是遊戲參與者,而不是工作人員……假如不是忘名教主抓住綠茵一頓拷問,我們恐怕至今都找不出她!”


    “可惜了綠茵,盡管聲音難聽了些,不過長得真心漂亮……就這麽被忘名教主整死了。”


    秦九醞雙目圓瞪。


    “誰讓她背叛我們?聽聞她的嗓音是因為她愛人走了什麽歪路,她想挽回愛人,於是日日唱,唱破了她愛人最喜歡的一腔好嗓子,也未能唱回愛人。”


    秦九醞聽著他們閑扯,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受到原本繃的死緊的繩索鬆了些許,她忙扭動著身子大力掙紮、抽手……


    粗糙的纖維磨的她手腕又疼又癢。


    時間不曉得流逝了多少,她一隻手到底順利從麻繩內抽出!


    她亟亟一甩繩子,抖著被纖維蹭的通紅又滿是木棍倒刺,早已疼得感覺不到存在的雙手撕開嘴唇的膠布,解開捆著雙腳的繩索。


    門外的交談仍在進行,秦九醞彎著腰抵達門前,落下門栓。臨了,又如履薄冰地去到窗欞邊,以木刺紮了個小洞朝往看……


    好,沒人。


    秦九醞推開木窗,正欲逃離,卻見連接圍牆的後院遽然浮現一道道人影,一場虛像悄然顯露……


    院子的草叢內,橫七豎八的躺著不計其數的男女老幼,他們身穿紙作的衣裳,闔著雙目,異口同聲的叫嚷:


    “忘名教主,忘名教主請你給我力量,請你給我信心,讓我早點離開這個世間。


    “請你成全我!忘名教主我一直依靠你,仰望你。


    “忘名教主,忘名教主我馬上就會縱火焚身,洗滌自我,前往仙界永遠侍奉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考古考到將軍男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燈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燈棲並收藏考古考到將軍男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