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剛上完,周暉已經跟周圍的男生開始稱兄道弟勾肩搭背了,這人性格特別外向,相當自來熟。第六節課是體育課,由於體育考試被納入中考範疇,所以到了初三體育課都沒停。這是這學期第一堂體育課,操場上還有兩個班在上體育課。


    體育老師先讓大家來了個400米熱身運動。一聲哨響,男生們如脫韁的野馬一樣跑了出去。陶醉跟著大家跑在隊伍中間,也不出風頭,雖然這四百米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身邊有個女同學說:“那個新來的周暉是不是體育生啊?他跑好快啊,一下子把班上男生拉開了半圈距離,跟一陣風似的。”


    陶醉看了一眼,跑在隊伍最前列的就是周暉,說半圈有點誇張了,第二名的男生被他拉開了差不多五十米的距離。陶醉收回視線,將目光轉向籃球場上,有一個班級在打籃球。陶醉視力好,一眼就看見了穿著耐克運動衣的常醒。常醒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他站在人群中,永遠是那個第一個被注意到的人,陶醉覺得這大概就叫鶴立雞群吧。


    常醒手裏拿著一個籃球,正單手將籃球在指尖上轉得滴溜溜轉,突然將手裏的球往前一推,朝陶醉那邊滾了過來,他也不過來,伸手指著陶醉喊:“那小孩,幫我撿一下球。”


    陶醉皺起鼻子朝他做了咬牙的表情,誰是小孩呢!球骨碌碌已經滾到她腳邊了,旁邊的女生看見了,想停下來撿球,陶醉抬起腳一踢,將籃球踢了回去:“自己撿!”


    常醒用手朝她點了點,然後跳下球場的台階,自己將球撿了起來,衝著陶醉的背影喊:“跑得太慢了,跟烏龜爬似的,這樣的成績沒法達標。”


    陶醉懶得理他,繼續跟烏龜爬似的慢慢跑,他們中考體育隻考五十米、壘球和立定跳遠,所以她空有一身長跑本領也派不上用場。


    一個女同學拍了一下陶醉的肩:“剛剛那個男生是不是認識你?”


    陶醉懶洋洋地答:“我鄰居。”


    “哇,你鄰居長得很帥啊。”女同學讚歎。


    陶醉露出禮貌的笑容:“是嗎?”


    “他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女同學追問。


    陶醉繼續微笑:“要不要我去幫你打聽一下他有沒有女朋友?”


    女同學紅了臉,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嘛。”


    陶醉說:“其實我跟他也不熟。”


    女同學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這時很多人都到終點了,陶醉也終於跑到了。周暉不知道從哪兒拿了瓶礦泉水遞過來:“陶醉,喝水嗎?”


    陶醉嚇了一跳,身體猛地往後一仰:“謝謝,不用。”


    周暉用委屈的眼神看著她:“我有那麽可怕嗎?”


    陶醉轉著眼睛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大家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她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好像沒那麽熟。”


    “全班我跟你最熟悉啊,我們之前見過兩次麵。”周暉伸出兩根手指頭,“說明我們很有緣分。我想跟你做朋友,還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當你的朋友?”


    他這姿態放得極低,讓一般人都難以拒絕,陶醉尷尬地不知道怎麽回答,幸好體育老師的口哨聲拯救了她,開始集合了。


    練習立定跳遠的時候,有幾個女生好奇地問陶醉:“你跟周暉認識嗎?”


    陶醉堅決搖頭:“不認識。”


    “那他為什麽就給你拿水喝,而且隻給你不給其他人?”


    陶醉無奈地攤開手:“我真不知道,我敢發誓,我以前不認識他。”


    幾個女同學都將信將疑,陶醉長得雖然五官端正,但是衣著打扮哪點都跟美女扯不上關係,甚至都不太像個女生,為什麽偏偏周暉對她青眼相加呢,要說之前沒有淵源,這怎麽都說不過去。這一點也是陶醉百思不得其解的,她跟周暉素昧平生,對方卻處處跟她示好,簡直有點莫名其妙。


    下午上第八節課的時候,周暉和班上幾個搞體育的同學出去了,這就確證了他是個體育生,也是,他那個體型和膚色不是搞體育的就怪了。陶醉不由得有些慶幸自己沒搞體育,不然天天和周暉一起去操場訓練,她真保不準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放學的時候,陶醉和孫蘭心一起騎車回家,到校門口的時候,常醒不知道從哪裏晃晃悠悠出來了,不緊不慢地綴在她們身後,也不跟她們打招呼。


    孫蘭心回頭看了他一眼,調侃他:“你這是要給我們當保鏢嗎?”


    常醒默默望天:“這是我回家的路好嗎?隻能你們走,我不能走?”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


    陶醉說:“你要不快一點,要不再慢一點,你這樣我倆都不能說話了。”


    “我又沒堵你的嘴,想說就說唄。”常醒說。


    “我們不喜歡你偷聽我們的談話!”孫蘭心說,“這叫閨蜜私房話,閑雜人等退散!尤其是男生!”


    常醒聞言,便加快了速度,跑到前麵去了。陶醉看他走得遠了,估摸著聽不到自己的對話,便跟孫蘭心說起了周暉的事。孫蘭心聽完,眉頭鎖了起來:“這處處透露出古怪啊。你看,前麵你過生日的時候他把你認成別人,後麵又莫名其妙借你雨傘,現在又從天而降變成了你的同學,這巧合是不是太多了點?”她小說看多了,聯想力相當豐富。


    孫蘭心這麽一提,陶醉猛點頭:“對、對、對,我也覺得好奇怪。他今天還給我送水喝,可我根本不認識他,是不是我真的長得像他同學?”


    “就算像,你也不是他同學啊。”


    “那他初來乍到,可能覺得我是唯一一個認識的人吧。反正不管怎麽說,都很奇怪。”陶醉下結論說。


    孫蘭心說:“明天你指給我看看,那人究竟長啥樣,我都記不起來了。”


    “哦,好吧。”陶醉答應下來。


    她們在樟樹下分別,陶醉拐向了小巷裏,發現常醒居然就在前麵一點,他不是早就走了嗎,怎麽還在這裏?陶醉加快速度趕上去:“喂,你怎麽那麽慢?”


    常醒正在吃一串糖油粑粑,挑眉斜睨她:“我慢還是你慢?”


    陶醉說:“你不是早就走前麵去了嗎?一會兒要吃飯了,你還吃零食啊。”


    “餓了。給!”常醒將另一隻手裏的一串粑粑遞過來。


    陶醉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她媽總嫌說街邊小販的東西做得不衛生,所以盡管很饞那些小吃,也極少吃。常醒說:“不吃啊?不吃我都吃了。”


    陶醉趕緊接過來:“謝謝!”


    常醒說:“我不知道怎麽的,每天上午下午上完兩節課就開始餓了。”胃就像個無底洞,能吞下一頭牛。


    “我也有點。明明吃飯的時候已經吃飽了啊。”陶醉吃著外皮焦脆裏麵柔軟的糖粑粑,隻覺得無比的香甜,媽媽不在家,她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吃這些東西了。


    “應該是在長身體。”常醒說。


    “你都那麽高了,還長就要變成竹竿了。”陶醉說不出的羨慕,她還不到一米六呢。


    “我很高嗎?還好吧,我才剛1米8,再長個幾厘米都行。”常醒知道自己最後能長到1米85。


    “1米8你還嫌不夠?真是的!我連1米6都沒有!”陶醉嘴裏塞滿了吃的,說話有些大舌頭。


    常醒笑著說:“所以你要多吃點,平時還要多運動,爭取再長幾厘米。”陶醉的身高也不算矮,最後能有165左右,不過那是她搞體育的結果,如果現在不訓練了,不知道能長多高。


    說起運動,陶醉想起了自己拒絕的體育訓練,說:“沒時間運動,每天上課都忙死了。除非去搞體育。”


    “那就算了。我班上那群體育生就是野蠻人,才剛開學呢,就跟校外的人幹了一架。”常醒其實對體育生沒什麽偏見,但是他對周暉有相當大的意見,今天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居然看見周暉了,這個人渣,竟然轉學跑到陶醉班上來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執念啊,偏執狂真可怕。他不禁替陶醉擔心,所以要讓她對周暉敬而遠之。


    “我班上的體育生也差不多,成績不好,說話粗俗,經常違紀,抽煙、喝酒、講小話,還愛打架,所以我才不想搞體育。”陶醉說。


    常醒聽她這麽說,也大致放心了點:“不搞體育挺好,體育生以後的就業範圍也窄,工作都不好找。”他沒直接讓陶醉遠離周暉,一來是因為突兀,二來是不想暴露自己,他要慢慢收拾周暉,他現在隻要讓陶醉對周暉沒有好感就行了。


    第14章 蹭車


    他倆回到家的時候,鄭文華還在做飯,夏正軒正在教陶然做一道數學題,陶然死不開竅,轉不過彎來,夏正軒氣惱地捶著桌子說:“我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麵是怎麽構造的。”


    夏春生正在看報紙,聽見兒子這麽說,抬起頭來說:“夏正軒,說話注意一點。有點耐心好不好。”


    陶然不甘示弱:“哼,你不就數學比我強點兒嗎,你語文還不如我呢,寫作文雞零狗碎的,半天都說不到重點。”聽聲音中氣很足,看樣子病已經好了。


    陶醉進屋,問妹妹:“然然,你病好了?”


    “好啦!”陶然響亮地回答,“姐你回來了?”


    常醒笑著說:“小丫頭不錯啊,會用雞零狗碎這個成語了。”


    夏正軒不服氣地說:“那是老師的評語,她知道個屁!”


    常醒曲起手指在他頭頂輕鑿一下:“不許說髒話。”


    陶然將本子一合,說:“你說的我也聽不明白,回頭我問王瀚去。”


    “什麽題,我給你講吧。”常醒說。


    陶然趕緊將本子遞給常醒,是一道方程題,常醒很快就解了出來,而且思路比夏正軒的清晰,表達得也更為準確,陶然終於聽懂了。她得意地朝夏正軒揚起下巴:“哼,你看吧,不是我笨,是你講不明白。”


    夏正軒不服氣:“我哪裏沒講明白了?”


    夏春生在一旁哈哈笑:“夏正軒也不用生氣,你哥都上高中了,做你們的題當然是小菜一碟,殺雞用牛刀。”


    常醒拍拍表弟的頭:“不用介意,我也不是一開始就講得明白的,多練習幾次就好了。以後你們有什麽不懂的,隻管來問我。”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陶醉一眼。


    鄭文華端著菜出來,笑著說:“咱們家現在這樣子我就特別喜歡,跟我小時候一樣,幾個兄弟姐妹在一起吵吵鬧鬧,別提多熱鬧了。”


    陶醉趕緊去洗手幫忙擺碗筷,鄭文華又感歎:“唉,還是女兒貼心,兒子就從來不知道主動,非得推一步才能走一步。”


    夏正軒抗議:“媽你不是嫌棄我笨手笨腳嗎?”


    鄭文華說:“你毛手毛腳的,哪次幫我幹點活不出狀況?洗個碗全都給我磕碰出了豁口,你說你是不是故意裝不會逃避幹活?”


    常醒笑著說:“舅媽,你得舍得交學費讓夏正軒去鍛煉,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幹活的。”


    “你說得有道理,我得舍得一套碗筷讓他去磕碰,免得以後長大了跟他爸一樣什麽都不會幹,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以後氣著我兒媳婦。”鄭文華開玩笑說。


    陶醉和陶然聽了都哈哈笑。


    夏正軒窘了:“媽,你說什麽呢,我才12歲!”


    常醒哈哈笑:“夏正軒,你慘嘍,媳婦還沒影呢,舅媽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不過舅媽這樣的婆婆太明智了,以後夏正軒結婚了矛盾都要少得多。”他不知不覺又犯起了職業病,不過說實話,中國有問題的婚姻關係,有很大一部分是婆婆引起的。


    陶然眨巴眼睛:“常醒哥哥會做家務嗎?”


    陶醉一聽噗嗤笑出聲,他根本不會做飯。


    常醒看了陶醉一眼,說:“除了不會做飯,洗碗拖地洗衣服還是會的,應該能過關吧。”


    “這也可以啦!”鄭文華滿口讚同。


    陶醉特別羨慕夏家的氛圍,夏叔叔隨和慈愛,鄭阿姨熱情爽朗,一家人相處得和樂融融。她家裏就不行,總感覺爸爸像個低氣壓雲團,一回來家裏氛圍就凝重起來,她從來不敢這麽肆意地玩鬧,因為稍有一點出格就要挨批,甚至連陶然有時候闖禍了也要遷怒到自己身上來,因為她這個做姐姐的沒照顧好妹妹。


    吃完飯,陶醉主動提出要幫忙洗碗,鄭文華將她推出去:“不用、不用,今天我要訓練夏正軒,讓他來洗碗。你和常醒去上學吧。”


    夏正軒擠進廚房:“我來就我來,打破了碗那叫交學費。”


    “你敢給我打破碗試試!”鄭文華伸手在兒子頭頂上輕敲了一記。


    常醒起身:“走了,陶醉。”


    出門後,陶醉才說:“我有幾個題不會做,明天中午帶回來問你吧。”


    “今天晚上下課後也行,我看你平時晚上也沒很早睡。”常醒說。


    陶醉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睡得晚?”


    “我有夜跑的習慣,看你房間的燈熄得晚。”常醒說。


    “夜跑?晚上跑步嗎?”他總能給她帶來很多新鮮詞匯。


    “嗯,早上起不來,隻能晚上跑了,坐一整天關節都生鏽了,得運動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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