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長明也接過話茬:“我看就是,讀書有個屁用,就知道往家裏伸手要錢,尤其是女孩子,等讀完書出來,她就要嫁人了,成了別人家的人,我一分錢也收不回來。”


    陶醉漠然垂眸默不作聲,陶然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劉巧鳳則不客氣地當著全家人的麵說:“陶醉讀書你出了多少錢?生活費是她自己掙的,學費她自己出了一半,你真好意思說錢收不回來?”自打陶長明出事之後,她就再也不會考慮在外人麵前給他維護麵子了。


    陶長明臉上一陣窘迫:“我沒出錢?她上高中不是我送的?大一的學費生活費不是我的?”


    劉巧鳳說:“家裏就你在掙錢?你一個大男人,養兒女花錢你都不願意,那當初你結什麽婚,生什麽兒女?你就活該打一輩子單身!”


    陶長明被懟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滿桌子氣氛有些尷尬,這時陶勇說話了:“我小時候聽的從來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現在怎麽就成讀書無用論了?你讀不好書,就不能說人家讀書沒用。你在工地上搬磚,人家在辦公室裏吹空調,你要當老板,到處去求人蓋章簽字的也是讀書出來的。你們倒是說說,讀書的到底差哪兒了?”他抗爭了一年,到底還是跟女朋友在一起了,結婚就分家單過,現在孩子也懷上了,小兩口和和美美地等著升級做父母。


    陶然朝陶勇豎起了大拇指:“勇哥說得對!”


    陶醉有些欣慰地看了堂哥一眼,叔伯家的這些堂兄弟姐妹,隻有堂哥陶勇最有擔當和見識,雖然也隻念了初中畢業。大姐陶林人也不錯,但已經有幾年沒看見她了,每年回來都沒碰上過,聽說兩口子憑著自己的努力,在老家修了一套紅磚房,日子過得比從前好多了,陶醉還記得當年堂姐借給她的五十塊錢呢。


    陶勇說:“你們都別聽他們的,能讀就好好讀,能讀多少就讀多少,大學、研究生、博士生,出國留學都可以。我的孩子將來就一定要好好教育的,不會讓他做文盲,陶醉陶然你們好好讀,將來給你們的侄兒侄女做表率。”


    陶醉笑起來:“好。”


    一屋子說讀書無用論的大人討了個沒趣,尷尬地換了話題。


    陶醉初十就離開家去北京了,趕上了返城高峰。離開學還有一個多禮拜,她想早點過去賺錢。常醒自然不會讓她獨自走,和她一起回的北京,孫蘭心為了避開和鄒洋一起去北京的尷尬,也跟陶醉同路去的,她還有十來天才開學,準備先去打幾天工。


    這學期大家都非常忙,陶醉忙著準備專四和兼職,忙得跟陀螺似的。常醒則忙著實習和申請保研,他走公務員係統,並不打算出國,打算在本校直研。孫蘭心一邊忙著談戀愛,一邊忙著做設計,她自己的專業課也隻能堪堪過線,低空飄過,反正她是一心要做服裝設計了。


    暑假陶醉沒有回家,打了兩份工,一份是給桐桐做口語老師,一份是給一位準高三生做英語家教,這個學生是她那個高三學生的家長介紹的,那個學生的英語成績有了明顯的進步,覺得陶醉教得好,就給她重新推薦了個學生,每小時二十塊錢,一天兩個小時。這樣加起來一個月就有兩千出頭的工資,暑假兩個月,差不多能將學費掙出來了。


    常醒則通過教授介紹,去了北京某中級人民法院去見習,當書記員,開始接觸法院的工作流程。


    孫蘭心暑假裏找了一家設計工作室開始實習,對方沒有給她開工資,她自己倒貼錢也願意,因為可以學到真本領。家裏雖然不太理解她的追求,但也全力支持她,還給她打了生活費過來。


    陶醉和常醒還是住在陶醉的房子裏,孫蘭心則住在宿舍裏,因為和公司離得近,而且也方便和男朋友約會,安垣在中關村找了一家店打工,幫人組裝維修電腦,也算是專業對口。


    常醒每天早上和陶醉一起出門,順便送她一程,再自己開車去法院,兩人晚上回家的時間差不多,會一起做頓晚飯,過得就像是新婚夫婦,唯一的區別就是各睡各的房間。


    快開學的時候,陶醉去銀行取錢交學費,發現卡裏多了四千塊錢,知道那是媽媽給她打來的學費,她內心莫名感動,家裏還欠著那麽多債呢,她還惦記著給自己交學費。


    陶醉打電話回去:“媽,你給我打了學費過來?”


    “對,給你打了四千,住宿費和生活費家裏實在沒有了,你自己想辦法吧。家裏得留點錢給你妹妹和弟弟交學費。”劉巧鳳說。


    “家裏哪來那麽多錢。我自己能掙學費了,你不用給我打錢了。”陶醉知道父母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也才一千出頭,家裏還得生活開銷,能省出四千塊錢已經很不容易了,想必家裏的日子過得非常節儉。


    劉巧鳳歎了口氣:“我聽你妹妹說了,你在攢錢出國留學。你出國媽就實在幫不上忙了,所以大學學費我會想辦法給你弄來的。”


    陶醉沉默了片刻:“謝謝媽,對不起,家裏的事我幫不上忙。”


    劉巧鳳苦笑:“孩子你可別這麽說,是媽對不起你,讀個書還要操心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媽沒能力,給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別過跟你媽一樣的生活。”


    陶醉打心眼裏同情媽媽,為了滿足丈夫要兒子的心願,超生一個又一個,丟了工作,最後也沒有換來丈夫的感激和尊重,兩口子貌不合神也離,力氣不往一處使,日子過得越來越不像樣子,家境每況愈下,對她來說不知道是怎樣的煎熬。


    “媽,謝謝你!你辛苦了!”陶醉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意。


    劉巧鳳說:“沒事,等幾年你就畢業參加工作了,我再熬幾年,也就出頭了。”


    “媽,我會努力的。”陶醉希望自己早點經濟獨立,這樣才能為母親減輕負擔。


    陶醉將這事和常醒說了,常醒想了想說:“你現在有多少錢?”


    陶醉說:“交完學費,還剩五千多。”


    “你取五千給我,留點足夠生活費就好了。”


    “你要做什麽?”陶醉知道常醒從來不缺錢,他問自己要錢,肯定不是他自己需要。


    常醒說:“我拿去幫你理財,一年沒準能賺個幾百塊。”


    “炒股嗎?”陶醉知道銀行的利息絕沒有這麽高,高額回報隻有股市了。


    “哪個賺錢買哪個。”常醒說。


    “要不還是算了吧,存銀行穩妥一點。”陶醉不知道常醒究竟會不會理財,但她知道常醒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哪怕是虧了錢,他也會用自己的錢填上這個窟窿。


    常醒笑著挑眉:“你是信不過我了?”


    陶醉搖頭,笑著說:“不是。”她是太信得過他了。


    “你放心好了,我理財的產品隻賺不賠。”常醒說。


    “投資都是風險的,你說隻賺不賠我就更不放心了。”陶醉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常醒揉揉她的發頂:“你怕我給你貼錢?當然不可能啊,我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就不會主動幫你理財。我想要給你錢,也犯不著用理財的借口來給吧。這樣好了,我幫你買一支股票,你可以隔一段時間去看看你那支股票的漲幅,好嗎?看我有沒有騙你。”


    陶醉發現他真要去炒股,內心裏是抗拒的,然而出於對常醒的信任,她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取了五千給常醒。常醒幫她認購了一支股票,說:“你看著吧,這支股票絕對會漲。”別的他不敢保證賺錢,股市還真是十拿九穩的。


    今年的股市比較低迷,畫麵綠油油的,陶醉根本看不出來自己買的那支股票會有什麽走向,但既然常醒已經買了,那就隻能等待了。


    讓陶醉感到安慰的是,這學期她拿了國家獎學金,四千塊,拿到獎金的第一件事,她就給家裏打了電話,告訴母親下學期的學費已經有了,不用再給她攢學費了。


    邢夢露這次隻拿了學校的一等獎,她也並沒有感到不高興,陶醉的期末考試成績比她稍高了一點,她輸得心服口服。


    陶醉也請室友們吃了一頓好吃的,要買禮物的時候,被大家製止了:“這就免了吧,把錢省下來幹正事。”大家都知道她家的經濟狀況,不想讓她多花錢。


    “將來去英國留學了,記得給我們帶禮物。”邢夢露眨了一下左眼。


    “好!”陶醉笑著答應了。


    第85章 告別


    這個夏天, 王瀚參加了高考,成績不是很理想,隻上了普通本科線 , 上了本省的一個理工學院, 學的是機械工程專業。


    他本來想報考北京的學校, 一來因為陶然一心一意想去北京讀書,二來想離家遠一點, 但他的分數並不太高, 來北京也報考不了什麽好學校, 可能還隻能像孫蘭心一樣讀個名字都沒聽過的專科院校。猶豫再三, 他填報了天津的一所本科院校, 本意是想離北京近一點,離家也夠遠。


    結果拿到通知書的時候, 變成了本省的一所理工院校,這是他自己都沒報考過的學校,他覺得很奇怪,家裏人就說是誌願調劑過來的。不管怎麽樣, 有大學上就好,理工學院在本省名氣還不小,找工作很容易。


    王瀚本來也無奈地接受了,結果有一次無意間聽見了他媽的話, 說是特意去學校找老師修改了誌願。這下王瀚徹底爆發了,這個一直都很懂事聽話的男孩幾乎將家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把李紅嚇得直哭, 王軍浩去揍他,被高了父親大半個頭的王瀚一把推在地上,然後奪門而出,離家出走了。


    這件事很快鬧得全宿舍區的人都知道了。王軍浩作為銷售經理,每年拿的提成和獎金讓人眼紅,老婆溫柔賢惠,兒子懂事,也考上大學了,就是大家眼中的人生贏家。誰知道有一天家裏也會發生這麽大的事呢。


    陶然在電話裏和陶醉說起整件事的時候,忍不住吐槽:“這件事我覺得叔叔阿姨太過分了,一點都不尊重王瀚的想法。他那麽大個人了,1米85的大高個子,卻被他媽管得像個85厘米高的小朋友,連誌願這麽大的事都要改了他的,美其名曰為他好,控製欲太強了,是我我也受不了,遲早要爆發。”


    “王瀚呢?他回來了沒有?”陶醉問,她對王瀚也深深表示了同情,李紅阿姨平時人看著挺溫柔的,然而卻在對王瀚的態度上表現得過於偏執了,什麽事都替兒子安排好,據說王瀚長這麽大連內褲都是她洗的,這種程度的溺愛和保護,將來王瀚怕是要吃上不少苦頭。就衝這點,陶醉也不太讚同將來陶然和王瀚談戀愛,有李紅阿姨那種婆婆,王瀚媳婦的日子想必不會太好過。


    “沒有,跑到他同學家躲起來了,也不說是誰家,隻給夏正軒打了個電話,反正這些天他爸媽急得要死,到處在找兒子。”陶然說。


    王瀚在外麵玩了一個禮拜,事實上,他並沒有去同學家,而是在網吧裏上了一禮拜的網,徹底放縱了一把。家裏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像發酵的鹹菜,散發出一股子酸臭味,這是陶然的原話。


    陶然說:“姐,我最近在看張愛玲的《金鎖記》,覺得李紅阿姨就有點像那個曹七巧,心理有點扭曲了。王瀚要不是抗爭一下,我懷疑將來他戀愛結婚都會受父母的擺布。”


    陶醉笑起來:“沒那麽誇張,李紅阿姨隻是對孩子太過依賴了。王瀚回去認錯了沒有?”


    “沒有,他非讓他父母給他認錯呢,將他家的三姑六婆全都叫來了,非要當麵討個公道。沒想到這家夥也是有脾氣的。”陶然笑哈哈地說。


    陶醉明白王瀚大概也是發現到了問題的症結所在,徹底發了一次飆,讓父母意識到他已經長大了,需要自己的空間和必要的尊重。


    隔天陶醉跟常醒聊起這事,才知道王瀚離家出走一禮拜還有常醒的功勞,是他唆使的。陶醉用手戳他:“你居然敢這麽教他,他在網吧裏待了一個禮拜,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常醒笑著攤手:“我不知道他在網吧待了一個禮拜啊,他說他住在同學家裏,我要知道他在網吧,肯定就叫夏正軒去找他了。”


    陶醉說:“幸虧有驚無險。王瀚終於幹了一件跟他塊頭成正比的事了,王叔叔和李阿姨確實有點過分了,居然篡改了他的誌願。”


    “其實王瀚很有主意,隻是他性格隨和,很多時候都不計較,沒想到他一直忍讓,竟變成了現在這樣。可見有意見還是要表達,太好說話了別人會覺得你好欺負。”常醒說。


    開學後不久,常醒學校的保研名額就公布了,他的名字赫然在列。所以接下來他的日子就輕鬆了,當別人還在忙著複習考研、申請留學的時候,他就隻用安心上課、實習就可以了。


    陶醉依然忙著打工賺錢、學習,這學期她兼職的翻譯工作多了,有口譯的,也有筆譯的,兼職難度增加了,但報酬也相應增加了,最多一個小時能拿到兩百塊。同時她還得抽空出來給妹妹寫信,陶然這個學期上高三,心理壓力非常大,在家裏又得不到安慰,隻能朝姐姐傾訴,多的時候一個禮拜要給陶醉寫三封信,陶醉哪有那麽多時間給她回信啊,有時候積壓到兩三封才能回一封。


    陶然學了文科,英語不如陶醉,但各科成績比較均衡,上個重本應該問題不大,她的目標是首都師範大學,將來想當老師。然而首師往年的分數並不低,她擔心自己考不上,將來去不了北京。


    陶醉十分支持妹妹的理想,安慰她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付出肯定會有收獲的,並且傳授了自己當年的學習經驗。陶然也許並不是不知道這些,隻是她需要一個人能夠傾訴,並且得到鼓勵和肯定。


    陶醉也不太擔心妹妹的高考,陶然的學習比自己要紮實,而且現在報考比她當年要保險多了,是出了成績後再填報誌願的,可以更精確地選報自己能去的學校,落榜的幾率要比從前小很多。


    今年的聖誕節陶醉總算不用做家教,她和常醒應邀去參加陳一帆的告別演出。這是組建了三年多的樂隊最後一場演出,樂隊成員大部分都是大四生,馬上要畢業了,有人出國,有人讀研,有人參加工作,開年後就各奔東西,難再聚首了。


    平安夜晚上常醒掏錢,為他們租借了北郵的小禮堂。樂隊成員給認識的師長、同學以及朋友都發了演唱會的門票,讓大家去看演出,他們的樂隊在北郵小有名氣,所以這一晚禮堂裏很熱鬧,來看演出的人很多。


    陶醉和常醒坐在前排最佳觀看位置,孫蘭心的座位挨著陶醉的,她帶了自己男朋友安垣過來,安垣旁邊的兩個座位則是空的。孫蘭心跟陶醉說:“旁邊那兩個位子是誰的?是不是去約會了,所以沒來,早知道就帶我室友過來了,真是浪費。”


    陶醉看了一眼四周,基本不認識,便搖頭:“不清楚。”


    結果演唱會開始前幾分鍾,鄒洋過來了,他在安垣旁邊坐了下來,看見熟人,抬起手來打招呼:“嗨!”


    陶醉看見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啊。我們還以為不來了呢,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哦,我有點事,耽擱了。”鄒洋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落在了孫蘭心和他們之間的安垣身上,他並沒有解釋為什麽是他一個人來。


    安垣不明就裏,扭頭過來看了鄒洋一眼,然後抬起胳膊摟住了孫蘭心的肩。這時,禮堂裏的燈光熄滅了,隻留下了舞台上的燈光,幾個精心打扮過的男生上來了,台下歡呼起來,演唱會正式開始了。


    從校園民謠到搖滾歌曲,從《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到《一無所有》,滿滿都是回憶,台上台下互動得非常嗨。唱到半場的時候,陶醉和常醒依約離開觀眾席,到了後台,作為今天的特邀嘉賓,他倆要合作一首《一生有你》。


    今天常醒不僅僅是伴奏,也是演唱者,他和陶醉合唱這一首歌,樂隊其他的成員幫忙伴奏。陶醉和常醒從接到任務就開始練習,練了一個多月。這首歌可以說是她和常醒之間的真情告白,也可認為是莘莘學子對即將離開的校園的表白,在這個場合演唱再合適不過。


    陶醉今天化了妝,散著一把長直發,穿著白色的淑女長裙,像極了大眾男生的夢中情人,常醒穿著白襯衫藍色牛仔褲,抱著一把木吉他,像極了女生理想的白馬王子。他們一出場,台下的觀眾便覺得眼前一亮,一股清新之風撲麵而來,台下瞬間安靜了下來,這對俊男美女實在是養眼。


    常醒輕輕撥弄琴弦,淡淡憂傷的音符流淌出來,將大家帶入了時間的河,陶醉輕啟朱唇:“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在夢境中醒來……”她將情感做了一點處理,優美的嗓音之外又帶了點滄桑,特別符合這首歌的情緒。大家之前聽的全都是男聲,乍一換了女聲,隻覺得猶如天籟,都深深陶醉在了這優美的歌聲裏。


    陶醉唱完一段,又換上了常醒的男低音,一如情人溫柔的回應,別是一番風情,兩人配合得完美無瑕。台下的孫蘭心雙手合十,指尖放在唇邊,滿心滿眼都是感動,這些年看多了分分合合,自己也經曆了吵吵鬧鬧,越發覺得好友的感情好似一盞引路的明燈,讓她堅信這世界上存在著美好純真得像童話般的愛情。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觀眾意猶未盡,紛紛散場。剩下樂隊成員的朋友們留在後麵,跟陳一帆道完祝賀之後,常醒對準備離開的鄒洋說:“鄒洋,我們一起走吧,我有車,先送蘭心回去,然後我們一起回學校。你們等我一會兒,我去開車過來。”


    鄒洋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孫蘭心和安垣一眼。


    孫蘭心隻好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安垣,這是高中同學鄒洋,清華的高材生,對了,他也是學計算機的。”


    安垣伸出手:“你好!”


    鄒洋雙手插在羽絨服的衣兜裏,沒有拿出來的意思,隻朝他點了點頭,出聲打招呼:“你好!”


    安垣看了看自己的手,縮了回去,孫蘭心順勢摟住了他那隻胳膊,笑嘻嘻地說:“這麽久不見,鄒洋同學變得高冷了不少。”


    鄒洋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陶醉覺得鄒洋今天表現得太不紳士了,安垣主動跟他握手,他居然無視了,人家跟他沒有過節吧,要不就是他心情不太好,聖誕節沒有和女朋友一起過來,想必是鬧矛盾了?


    常醒將車開過來,陶醉坐副駕駛,蘭心、安垣和鄒洋坐在後排。後排的氛圍有點尬,陶醉和常醒努力調動氣氛,主動找後排三個人聊天。倒是孫蘭心主動問起了鄒洋:“鄒洋,今天怎麽沒帶你女朋友一起過來看演唱會?”


    鄒洋冷漠地說:“她出國了,我們分手了。”


    陶醉十分驚訝,回頭看了孫蘭心一眼,蘭心的表情也很驚訝。陶醉有些不安地看了常醒一眼,常醒也正扭頭看她一眼,給了安慰一笑,接過話頭說:“出國也沒必要分手吧。你女朋友大幾了?交換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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