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換了一套淡紫色休閑套裝,半袖搭著短褲,露出了她一雙白皙細直的腿。


    她開門時,周啟東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正等著她,見她這一身裝束,他嘴角抿了一下。


    “怎麽了?”陳夏問。


    她見他瞟了自己一眼,以為自己這身著裝有些不妥。


    “沒什麽。”


    他又瞟了一眼,佯裝自然地走在了她的前麵。


    陳夏眉頭挑了一下,小步跟在他的身後。


    他到底還是帶她去了一家高檔的海鮮餐廳,到了門口的那一刻,陳夏本來想轉身就走的,但一想到如果那樣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無奈輕輕地撇了一下嘴,還是跟著他身後邁步走了進去。


    這家餐廳高檔的簡直不像話,居然是建在海底的,透明的亞克力板將就餐區與海洋世界隔離開來,吃飯的時候就能看到各色的魚兒從你的身邊和頭頂穿梭而過。


    陳夏自從進了包廂後眼睛就沒閑著,專屬於海洋的幽藍色令整個就餐的氛圍顯得如此靜謐浪漫。


    菜都上來了,她還站在幕牆前拿著手機不停地拍照。


    周啟東見她對什麽都好奇的模樣,不禁嘴角上揚。


    “過來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


    景色的太美竟讓她一時忘了肚子餓的事兒了。


    她坐回到餐椅上,周啟東為她麵前的高腳杯中倒了一點紅酒。


    “能喝點吧?”


    “你不都倒上了嗎?”


    他又是微微一笑。


    他舉起自己麵前的高腳杯,眼眸深邃地看著她,嘴角揚起的一刻,陳夏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錯,為什麽覺得他的眼中依舊藏著深情。


    陳夏也舉起了杯子,杯壁相碰,迸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看著他將酒杯遞近嘴邊,她也微微揚起下巴,輕輕地抿了一口。


    紅酒甘甜,入口清冽,當她放下酒杯再次看向他時才發現他麵前的酒杯竟空了。


    “你怎麽幹啦?”


    “口渴而已。”他的表情淡定自然。


    陳夏沒說什麽,但心裏隱隱不太舒服。


    “隨意吧,別拘束。”


    “好。”


    她拿起了刀叉,叉起了一塊帝王蟹沙拉,吃起來倒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開胃菜幾口就沒了,前菜的魚子醬她不是很喜歡,微微抿了一口後就放下了,主菜的牛排味道還不錯,但她最近上火,吃了幾口感覺嚼得費勁,也就沒有再動。


    “怎麽?味道一般是吧?”


    周啟東看她吃得好像並不盡興,微微抬頭詢問她。


    她尷尬地笑了笑,這種餐廳往往吃的就是一個環境,至於味道嘛,就那樣吧。


    “這個東星斑還不錯,你嚐嚐。”


    她剛要拒絕,周啟東已經將切好的魚肉遞到了她麵前。


    她叉了一口放進嘴裏,確實比她自己點的那幾道強多了。


    “還想吃什麽,你再點一些吧?”


    陳夏連忙擺了擺手,想必每道菜的味道都好不到哪去,而且她現在已經差不多飽了。


    周啟東拿起麵前的紅酒又是一飲而盡,他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又默默地沒說出口。


    她直起身子擦了擦嘴,因為餐食不是很好吃,所以紅酒她倒是喝了不少,此刻她的臉色在藍色燈光的映襯下還能看出微微的紅暈,她拿起高腳杯又將杯子的紅酒一口飲下,再抬起頭時,眼神似乎有點迷離了。


    “你還好嗎?”


    周啟東看出她好像有些微醺了。


    “我,沒事兒,這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麽。”


    她擺過手後將手撫在了額頭上,低頭的瞬間發絲垂落在臉上,紅唇微微開合,顯露了罕見的魅惑與性感。


    她逞強的態度令周啟東內心暗暗有些不爽,他的臉色不知不覺間就沉了下來。


    “陳夏。”


    “嗯?”


    “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嗎?”


    她原本垂著的頭瞬間抬了起來,眼神似乎也清明了幾分,一臉迷茫地看向他。


    “我…跟什麽別的男人?”


    她其實是想反駁他,自己私生活很檢點,並不會隨便跟別的男人喝酒,但一回答出這句話後就感覺暗示的意味有點明顯。


    “你跟喬彬有過這樣嗎?”他的眼神很犀利。


    “周總,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他是我男朋友,男女朋友間喝個酒調個情還不是正常的事兒。”


    陳夏確實是有幾分醉了,要是清醒的時候她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


    她手擎著下巴轉頭看向遊過的魚群,隻顧專注於海底世界的景色,卻沒有注意到對麵這個男人的眼色已是深諳到了極點。


    周啟東動作迅捷地又給自己的杯中倒了過半的紅酒,仰起脖子的一刻仿佛能看見紅酒順著他的喉嚨疾速而下。


    酒精仿佛令他暫時冷靜了下來。


    他目光灼灼,毫無遮掩地直視著她。


    “陳夏,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此刻,她的目光依舊看著外麵的魚群,也並未察覺他的表情是有多嚴肅。


    “你愛喬彬嗎?”


    原本專注的目光在此刻愣住了,她沒想到他會問的是這個問題。


    怔愣了幾秒,她的嘴角彎起,轉過身子看向他,臉色看起來十分平靜。


    “愛呀,不愛的話怎麽會在一起呢。”


    “真的?”


    “這還有真的假的,愛就愛,不愛就是不愛嘛。”


    她言笑嘻嘻。


    周啟東的手不由得攥緊了酒杯,就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力度的加深迫使酒杯在他的手中碎掉了。


    “砰”的一聲,陳夏唇邊的那抹笑瞬間消失了。


    紅酒隨著破碎的玻璃在他的掌心蔓延,那鮮紅刺眼的顏色令陳夏感到觸目驚心。


    陳夏此刻才發現他的眼色竟是那般暗沉,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


    周啟東甩了甩手,拿起旁邊的濕巾擦拭了幾下。


    他這突如其來的氣憤讓陳夏在迷茫的同時也感到了幾分壓抑,他究竟是什麽意思,說好的成全,難道又要變卦了嗎?周啟東的沉默,令她也不敢出聲了。


    幾分鍾後,他似乎恢複了情緒又開口。


    “你是不是也已經吃好了,要不我們走吧。”


    陳夏嘴角勉強抿起,輕輕地點了下頭。


    周啟東起身的瞬間她也迅速起身。


    走出餐廳的那一刻,她仍覺得十分忐忑,這次換她走在前麵,他跟在她的身後。


    她今天喝了不少,此刻雖然頭腦還算清醒,但明顯腳下有點發飄,因為臨近海邊,晚風吹過夾雜著淡淡的海洋氣息。


    她一邊走一邊就在思考,是不是要跟他開誠布公地聊一下,如果他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自己也不知道以後該拿怎樣的態度來麵對他。


    “陳夏!”


    “啊?”


    她停下了腳步,回頭茫然地看向他。


    “我們去海邊走走怎麽樣?”


    她猶豫了。


    周啟東見她沒有立刻回應,又開口:“我隻是想跟你聊一下。”


    看來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如此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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