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王老師臉色劇變,隨後推門便衝了出去。


    徐也所在的教學樓,共有八層的高度。


    此刻的他,站立於樓頂邊緣,狂風呼嘯,他的上衣校服敞開,隨風飄動,好似披風一般甩動著。


    而他則雙手插兜,站在高樓邊緣,朝地麵看去。


    伴隨著腳下一些趕路學生的驚呼聲,整個校園一片混亂。


    無數學生從教學樓之中趕出,紛紛抬頭朝上看著他的方向,全部尖叫連連。


    也有好事者拿出手機,似乎想要記錄下現在的情況。


    砰!


    天台的門被重重推開。


    王老師氣喘籲籲,對於一個中年人來說,一路跑上來無疑是有些緩不過來。


    “徐……徐也,你冷靜一下!”他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要想不開啊!”


    “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和老師說,和學校講,一定給你一個合理的答複。”


    “哈。”徐也插兜而立,頭也不回的笑了笑,“其實王老師,你除了人稍微刻薄點,其實還算是個好人。”


    “這個世界,將我對你的印象具象為現實,倒也顯得十分真實。”


    “這個世界?”王老師不敢輕易上前,生怕徐也一個激動直接跳下去,“你在說什麽胡話?”


    “是不是平時學習壓力太大了?”


    “學校可以給你放假啊!”


    “不要激動,你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同學……”


    他這邊喋喋不休之際,身後的樓梯也傳來了急促的奔跑聲。


    很快,站在門口的王老師一個趔趄被頂了出去。


    卻見身後的天台門口,校長、教導主任,以及班級裏的不少同學,都衝了上來。


    他們平日裏和徐也關係不錯,此刻也都是第一時間出現,生怕徐也有什麽想不開的事情。


    “徐也,你冷靜一點啊!”趙蔓快速開口,急聲道,“是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和我們講講啊。”


    “是啊,雖然我平時嫉妒你成績總是比我高,但你要是死了,我可沒有競爭對手了。”韓浩同樣撓頭喊道。


    校長等人則竭力攔著激動的學生們,生怕他們衝上去。


    大門距離徐也所站的邊緣至少有幾十米的距離。


    萬一徐也一個激動跳下去,學校難辭其咎。


    “徐也同學,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可以和學校講。”校長率先走出,沉聲開口,“如果是有人欺負你,或者有老師欺負你,學校肯定給你一個合理的答複。”


    徐也沒有理會他們,隻是微笑著插兜站在原地,不知是在等待什麽。


    “徐也。”人群之中,秦澤緩步走出,看向前方。


    徐也聽到這個聲音,微微偏過頭來。


    “是你啊,秦澤。”他微笑開口,“現在的你,應該過的很開心吧。”


    “家裏有溫柔和藹的母親,還有時不時串門照顧你的小珠姐,生活美滿,十分幸福。”


    秦澤稍稍愣住,倒也並不意外。


    他與徐也的關係還不錯,以前徐也也曾去過他家裏做客。


    隻是不知為何,從昨天開始,徐也以及身旁發生的情況,總讓他感覺有些違和感。


    尤其是今天的徐也,莫名的讓他感覺到陌生,卻又透露著一股極為遙遠的熟悉感。


    “徐也,你家裏人對你也很關心啊。”秦澤沉聲說道,“如果你就這樣想不開,叔叔阿姨也會難過的。”


    “或許吧。”徐也聳聳肩膀,眼神卻看向遠方,“但比起這裏,我更想要回到現實,把握住真實的未來,而不是沉溺於這種虛幻之中。”


    “什麽真實虛幻?”王老師聽到這話,立刻擔憂高喊,“徐也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


    “我們所處的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啊!”


    “你能感受到疼痛,擁有著過往的記憶,上學的知識也都在你的腦海裏,這些東西,有什麽是虛假的嗎?”


    “這裏同學們與你的友情,你父母對你的親情,這些感情也是虛假的嗎?”


    他話語說完,徐也的腦海裏立刻回想起無數畫麵。


    有他小的時候,父母帶著他小心翼翼走路的回憶,也有與同學們相處時的快樂時光。


    這些回憶真實萬分,是他親自經曆過的回憶。


    可當他仔細回想,這些回憶之中的一些細節,卻又都全部模糊萬分。


    “徐也,你冷靜一點!”校長也按捺不住,大聲喊道,“你聽我講,精神壓力過大,是會產生幻覺的!”


    “我們人的記憶是有時效性的,如果你認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我們可以去驗證,你一定要冷靜一些!”


    警笛回蕩,數輛警車接到報警,迅速進入學校,到達徐也所在的教學樓下。


    與之一同下來的,還有連白大褂都來不及脫,一路從家趕來的父母。


    “小也,你不要衝動啊!”母親焦急大喊,已然沒有了平日的從容。


    父親同樣眉頭緊鎖,眼神之中滿是擔憂。


    聽到母親的呼喊,徐也不由得恍惚了一刹。


    他的眼前閃過無數畫麵與回憶。


    母親親手把他帶大,臉上從來洋溢著溫和的笑容,無論他做什麽錯事,都從未怪罪埋怨過他。


    與之相對的,他腦海之中的“記憶”,此刻卻又顯得無比不真實。


    各種違逆世界規則的“能力”,莫名其妙的“穿越”,動輒就會身死的危險世界,奇形怪狀的虛魔,殺機暗藏的虛魔……


    真實、虛幻……


    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在腦海裏不斷衝撞,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很快搖了搖頭,淡淡開口:“已經沒有時間了。”


    在這幻境之中已經過去足足兩天。


    如果再拖下去,十天時間結束,他將會被直接傳送出古元虛境。


    下方的警察快速開始布置減震帶和防護網,可短時間內卻根本無法布置完畢。


    校長,老師以及同學們麵麵相覷,眼神之中滿是擔憂。


    在他們看來,徐也完全已經陷入了自己編織世界之中的幻覺,這是精神病的前兆,且相當嚴重。


    這種情況下,徐也已經完全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麽,危險萬分。


    “讓一下,讓一下!”可也就在這時,天台後方的小門處,一道身影忽然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


    “徐也!!”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徐也虛幻不定的眼神聚攏,回過頭去,與氣喘籲籲,一路奔跑上來的唐曇對視。


    “你終於來了。”他微微一笑。


    自己要等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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