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媛在心裏默默為她鼓掌,這回懟得非常好。


    “她臨摹你的字,隻學了表層,根本沒有觸及到豐富的深層內涵,都是些皮毛功夫。”容欽說著很不屑地看了眼,握住她的手,“形似而無神,根本沒有你的優美,十分之一都沒有。”


    朱玲瓏像在評估這番話的真假,“真的?”


    容欽自然點頭,“譬如這處,你的下筆遒勁有力,她卻輕飄飄的,跟軟腳蝦似的,毫無章法可尋。”


    桐媛的腦海中“你放*,你繼續放*”、“去你*的”、“臭不要臉”等話來回飄過。


    這種昏君為了哄寵妃高興,如此下三濫,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話都敢說出來,


    桐媛依舊維持著禮貌的笑容,還配合道,“奴婢才疏學淺,確實模仿不來娘娘墨寶的精髓,陛下說得極是。”


    放x吧,她的字天下第一。


    朱玲瓏靠在容欽的大龍胸膛處,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勉強算是相信了。


    因為馬上就要考試,盡管厭學情緒高漲,但朱玲瓏覺得,應該象征性複習一下,正好容欽在批複折子,她便坐在旁邊鑽研功課。


    沒看多久,由於什麽都看不懂,朱玲瓏漸漸開始疲乏,便困倦地靠在他身上,連眼睛都睜不開,昏昏沉沉地想睡覺。


    容器原本在專心寫給安林山神的回複,忽然感覺肩上沉重,一個腦靠上來,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小腦袋在上麵蹭蹭,格外乖巧。


    他默默給睡著的小豬換了個姿勢,將她攬在懷裏,好能更舒服些別落枕。


    朱玲瓏漆黑的長發就散在身後,乖乖巧巧,睡著後比醒時不知省心多少。


    他將下巴頂在朱玲瓏的腦袋上,抱著她寫折子,遠看著,倒是分外溫馨,想讓時間靜止片刻。


    今天,他其實是可以陪朱玲瓏去書院,卻故意沒去,派人暗中盯著她。


    她和蘇蘇聊天,說的每一句話,每個字,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容欽深如古潭的眼眸掠過她的睡顏,最近幾天,朱玲瓏特別乖,乖到他潛藏在天性中的多疑再次冒出來,擔心她是在偷偷摸摸,悄悄地謀劃什麽,宛如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湖麵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藏洶湧。


    所幸,他不在的時候,朱玲瓏並沒有跟那隻貝殼類生物有太多交流。


    那個雄性隻是她故意找來扮演假男朋友。


    午飯的時候,蘇蘇問朱玲瓏,“之前縉雲說,他碰見你,還有一直纏著你的前男友,你的前男友竟然同班的龍欽?”


    朱玲瓏咬著唇,雖然很願意承認,但還是點點頭,“嗯……是他。但已經而分手了,所以就不想提。”


    “他竟然當著縉雲的麵,直接將你從宿舍劫持走了,縉雲甚至沒反應過來,你們就不見了,他的術法究竟有多高?”蘇蘇知道後,都有些詫異,“他當時嚇壞了,立刻跑去校長那裏報告,結果校長竟然說沒事。”


    校長早就知道容欽的身份,會這麽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能夠理解。


    想到這兒,朱玲瓏對他的嫌棄就更多幾分,但當著蘇蘇的麵,也不好流露出太多,隻能喝著青菜湯,胡亂點頭。


    可蘇蘇顯然沒有那麽好糊弄,手指敲著欄杆開始思考,在她眼裏,朱玲瓏的身世顯赫,又給學校捐了兩個億,於情於理,校長都不會不加管束,還讓縉雲不要對外聲張,否則會有大麻煩,不是尋常人能擺平,“龍欽到底是什麽身份?比你家還要有背景嗎?說不來上課,就不來上課,還沒有夫子管,就連校長都包庇。對了,剛入學的時候,頌和夫子是不是主動讓他坐到你旁邊去?他們莫非都是串通好的?”


    “他該不會是皇室的分支吧?”除去皇室成員,蘇蘇還真想不出六界裏有誰,比朱玲瓏的背景還硬。


    “嗯……好像,好像是有點關係。”朱玲瓏當然不能說他並非一般的皇室成員,是九重天上的天帝,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但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之前找縉雲假扮我的男朋友,或許給他添麻煩了,容……龍欽他有點,有點不好惹。你幫我先跟他道個歉吧,等之後找到機會,我再單獨跟他當麵說。”


    就像外婆在學校有心腹朱二嬸,容欽身為天帝,有幾個眼線跟他匯報情況也是很正常的,朱玲瓏生怕她和縉雲接觸太多,又會惹惱對方。


    “是有多不好惹?”蘇蘇以為隻是其他仙君、神君的兒子,可居然從朱玲瓏嘴裏說出不好惹三個字,委實費解。


    他好像確實是個謎。


    平日班裏好像也沒人知道龍欽的父母是誰,唯一的信息,就是他轉學自南山書院,成績非常囂張,平日卻沉默寡言,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這樣個悶葫蘆,竟然裝作窮光蛋追到了朱玲瓏,想著都匪夷所思。


    朱玲瓏搖搖頭,不敢往下說,“蘇蘇你別問了,我不能說。”


    她這樣否認害怕的態度,反倒是激起了蘇蘇探尋的欲望,實在是好奇心會害死章魚,越是不告訴你,就越是想知道,想往裏繼續深扒探究。


    容欽攬著朱玲瓏小小的身子,織女將原本的天後衣裳改了,換成朱玲瓏喜歡的流仙款式,盡管這樣輕薄的款式他不喜歡她穿出去,讓那些雄性看著,都要默默捂住鼻子,不讓血流出來,但為了哄豬高興,還依舊是縱容著。


    他隻是覺得,縉雲應該慶幸,他隻是個單相思的海鮮,否則依照他斬草除根的性格,對方根本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永遠都不可能。


    然而,知道這個真相並沒讓容欽高興多少,甚至,還多了幾分陰沉,既然朱玲瓏並不喜歡縉雲,卻找他來假扮男友,其中的意圖……一目了然。


    月影朦朧,他著白衣,一下下地摸著她的長發,慢條斯理地從發尾往上,到精致的鎖骨,指尖下盡是柔軟的觸感。


    屋內的銅獸爐中燃著清淡的熏香,層層波開,飄到這兒,氣息旖旎。


    容欽低下頭,深吻著她的額。


    他不禁想起名義上的“妹妹”雅鳶臨死前的咒術,“容欽,我用生命和鮮血為祭,詛咒你永生永世會跟我一樣,得不到今生摯愛,隻能遠遠看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那會兒的他,少年意氣風發,淡淡地勾起唇,“你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創世神根本不會聽見的詛咒。”


    “即便這樣,我也不希望你好過,你這個賤種。”雅鳶滿口鮮血,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滿是恨意地看著他,都是他,害得天後亡故,親弟弟容岸失去繼承帝位的機會,永遠幽囚在東海深淵。


    她的血減到袍角時,容欽似笑非笑的掠過一眼,淡而不屑,隻仿佛沾到什麽髒東西,極不在意地轉身離開,那段話,就像輕輕翻過的一頁紙張,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


    他從未想過,朱玲瓏會出現,鬼迷心竅般地讓他感到害怕,那個詛咒最終會應驗。


    何況現下,朱玲瓏想逃,要離家出走。


    容欽又吻她的側臉,到鼻尖,心裏有些空落落,空落落得厲害。


    哪怕現下正摟著她,她正不情不願地呆在這兒。


    可安靜下來,抽絲剝繭地思考完前因後果,他又開始莫名地難受,難受得無法入眠,難以安寢。


    ※※※※※※※※※※※※※※※※※※※※


    虐龍龍,龍龍生氣了,無可避免要波及下豬豬哈


    我不知道為啥,最近好想寫抖s和m的故事……


    我怎麽了……


    第40章 使詐


    因為最近天庭的事情比較忙, 加上身份敗露, 沒必要遮掩, 容欽便名正言順地開始曠課,書院沒誰會管, 也沒誰敢管。


    他原本是想慫恿朱玲瓏也呆在他那兒,但朱玲瓏怕孤龍寡豬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麽尷尬的事情,便堅持要去書院學習。


    那般堅決的表情裏充滿了堅決, 她長大後,從未這般渴求過學習。


    容欽看穿她的小心思,但轉念一想,他白日要去麵見來匯報述職的神仙, 也沒空從早到晚地陪著她,還不如去學校,讓她跟章魚嘮嘮嗑,聊聊天,免得呆久了無聊,何況最近夫子們都在考前劃重點,複習刷題,學習負荷非常大, 朱玲瓏學得辛苦, 自然會想起他的好來。


    有個詞可以形容他們現在的狀態, 那就叫做同床異夢。


    為了消除她的懷疑, 容欽甚至帶她去了不準外人隨意入內的天金閣, 把專門記載所有神仙貶謫流遷的金冊搬到她麵前,裏麵屬於東海龍王龍祁的那頁,就隻有升沒有降。


    朱玲瓏勉強相信了他的鬼話,麵上裝作很乖巧的模樣,心裏還是盤算著,既然她爹還是好好的,那等他們一回來,就要馬上逃回東海,不跟他再多呆。


    其實現下也可以回青坊鎮,但考慮到外公不在,她很可能要被芙盼蹂|躪,那還不如在這裏委曲求全,至少不用擔驚受怕,天天身後一根皮鞭地督促著學習。


    還有仙子幫忙寫作業,做抄寫。


    就是經常要被容欽抱在懷裏吻,晚上就寢時也經常不規矩,手腳亂擺,雖然也沒有很討厭,而且過去金屋藏龍時,她也經常這般做,還會趁容欽睡著,去偷偷摸他肚子上的腹肌,碰一下,然後迅速轉過身閉上眼睛,通紅著小臉裝作已經熟睡的模樣,但心裏依舊是蠢蠢欲動地好奇。


    她當時特別緊張,覺得自己是頭小色豬,但想著,他已經是她的小白臉了,看下肚子也沒有什麽。


    朱玲瓏試探了幾次,確認他已經“睡著”後,悄悄在那堅硬的腹肌上輕輕摸了好幾下,堅硬結實,半點贅肉都沒有,特別心滿意足。


    她就想要一頭有腹肌還長得好的老實牛,容欽將她所有的心願都滿足了,真好。


    但今非昔比,她如今還沒有原諒容欽。


    沒有原因,反正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欺騙,容欽反複騙了她幾次,讓朱玲瓏對他的信任度極低,可以說是非常嫌棄,非常想要拋棄。


    像她爹龍祁,就從來不會騙他最心愛的豬,連走在路上,有幾個小姑娘衝他拋媚眼,丟手絹這種事,回去後都會一五一十地匯報,雖然外公經常用嫌棄的眼神打量他,說,“我到底造什麽孽攤上這種智障女婿”,但其實心裏還是比較滿意的。


    彼此信任,彼此坦誠,這不應該是最基本的嗎。


    像朱玲瓏這種心裏藏不住事的性格,老謀深算的容欽淡淡掃上一眼,就能猜出她大抵在想什麽,整張臉上都寫滿了,好嫌棄,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要走,我要離開,我現在勉強在這個破地方呆一會,早晚要離開這條龍,將他拋棄在九重天。


    他嘴上不說,就在晚上臨睡前折騰朱玲瓏。


    看她漂亮的眼眸霧蒙蒙的,淚水都開始打轉了,要哭不哭的樣子,胸口憋著一團火卻又無處發泄,隻能更用力地咬她的嘴唇,咬破了,再小心含著,神色陰鷙。


    這樣的僵局並沒有被打破的契機,容欽隻能裝作並不知曉的樣子,在她在書院上了一天課,迷迷茫茫回來溫習時從身後抱著小美豬站在瑤池花園裏問,“今天夫子上課聽懂了嗎?”


    朱玲瓏靠在他懷裏,無助地搖搖頭,她也很努力去學了,但那樣浩大的工程宛若女媧補天,根本考不出試,估計又要掛了。


    容欽摸摸她柔軟的臉蛋,跟她順著花間小徑往寢宮走,“哪裏聽不懂?要我給你講嗎?”


    朱玲瓏所謂的去上課,就是接受夫子天書式的洗禮,洗禮完之後,還要轉過頭問她,“明白了嗎?”


    她隻能迷迷糊糊地點點頭,裝作仿佛聽懂了的樣子。


    “朱玲瓏,你閑著沒事,要多看看書,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天賦差不要緊,笨鳥先飛早入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夫子教育其來一套一套的,比她外婆話還要多。


    朱玲瓏趴在桌上,心裏全然沒有學習。


    而過幾天,就要考試了,朱二嬸盡管被容欽警告過,但還是迫於芙盼的壓力過來傳話,“你外婆說,這次考試希望能看到你這些日子的進步,努力學習的成效……如果成績不理想,放假就好好回家呆著,哪裏都不能去,她親自監督你的功課,嗯,我也不想來說的,她一定要求,你可別跟陛下講,我是偷偷摸摸來的。”


    “外婆之前說,外公破產了,二嬸你說這件事是假的對嗎?”朱玲瓏仗著有背景,第一次在朱二嬸麵前找到了主動權,甚至能和她談判了,登時有種小豬翻身的幸福感,“你不要騙我,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去告訴陛下。”


    朱二嬸都為自己捏了把汗,覺得這謊話編得有夠瞎扯,“沒、當然沒破產,你外公那麽多錢,哪是幾個小項目就能搞沒的?”


    “那外公為什麽一直呆在西方?”朱玲瓏不解。


    “是紅豆在西方玩得太開心,催了幾次都不肯回來。”朱二嬸湊近她的耳朵,悄悄說,“你外公又是孫女奴,就在那兒陪她吃烤腸,幾個億的生意都不管了,你外婆沒少罵他,幾個破腸能值多少錢。”


    朱玲瓏今天在容欽批折子的時候,主動轉過身,抱著他的腰


    不說話。


    雖然知道不是他幹的壞事,但一時半會,還是不能接受他,還是嫌棄,她不要容欽。


    這麽主動,一看就是有求你於他的樣子。


    容欽低下頭,“怎麽了?”


    最近西北地帶,妖獸作亂得厲害,像是有跡可循,雖然已經讓星宿神君去了,他擔心又是曖秋在從中作梗,琢磨著什麽時候要親自走一趟。


    “你最近幾天,都不去書院上課嗎。”朱玲瓏看他像在思索什麽,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實是他不在,夫子默寫都沒龍幫忙,她和蘇蘇這對劃水姐妹拚了命地互幫互助,但結果……還是沒有他在好,於是朱玲瓏莫名有點懷念粗大腿在上課的日子,也不需要他天天都在,就默寫的時候出現一下,結束再走就好。


    而且因為翹課太多,班裏不少同學心裏都對“龍欽”有些意見,畢竟書院對於學生的考勤十分嚴格,但偏生對方又是全班第一,夫子不管,這種特權,就更讓人有偏見。


    “最近忙。”容欽摸摸她的頭,翻開桌麵上的折子,話不多,目光都聚焦在那上麵。


    朱玲瓏湊偷偷瞧了一眼,看不懂,就繼續像小寵物那樣窩在他懷裏,安靜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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