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有初這麽想著,忍不住心內感慨了一下,才慢慢回道:“諾寶今天有點興奮,一直玩到這個點才睡。”


    鍾嶼:“怎麽這麽興奮?”


    紀有初說:“托班最後一學期了,老師們要組織期末的慶祝活動,他這次被排進了舞蹈組,跟咪咪是搭檔。”


    鍾嶼:“這才三月份,已經要開始準備期末的事了?”


    紀有初:“早點做準備,免得之後手忙腳亂嘛。而且小孩子學東西比較慢,要給一個很長的時間區間,讓他一點點去學習吸收的。”


    鍾嶼那邊忽然頓了頓,過了會,發來句意味深長的話:“也不隻是小孩子學東西比較慢吧,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掌握的速度總是要慢一點。”


    紀有初咬唇想了想:“也許吧。”


    鍾嶼:“開年這幾個月都會忙一點,沒什麽時間陪你們,我現在在國外,最快這個月月底回來,到時候帶你們去踏青。”


    紀有初:“好啊。”


    要說的話像是一下子都倒空了,鍾嶼不發過來,紀有初這邊也沒什麽想說的。紀有初看著屏幕上沒有新消息,頁麵上方也沒對方正在輸入的提醒,再等了幾秒就把手機放去一邊。


    他信息倒是又來了。


    紀有初接回來看,他說得簡單,來來回回不過就三個字:“想我嗎?”


    可就這麽三個字,她居然不知道該回點什麽。後來是抓著手機在房間裏反複踱步,這才敷衍了一句:“不想。”


    “騙人。”他倒是秒回。


    紀有初無端就被他給激怒了,刪了他的置頂對話,再把他從強提醒裏解放出來。這麽爬回床上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心驚……這是不是也叫落入他的陷阱?


    鍾嶼雖然不在,紀有初倒是一點也不無聊,身邊發生了兩件新鮮事。


    一件是那位叫何堪的客人成了她身後的跟屁蟲,總愛在紀有初工作的時候在她麵前轉悠,或是時不時喊她來房間打掃衛生。


    他的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他本身倒也是個很爽利的人,索性直接就跟她表白,還每天兩束鮮花地送到她這裏來。


    紀有初對他毫無感覺,自然直接拒絕,何堪這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麽挫敗感,花照常送,人照常跟,並且安慰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會強求你喜不喜歡我,但隻要你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喜歡我,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何堪信誓旦旦。


    “我有孩子的。”


    “視如己出!”


    “我有喜歡的人。”


    “你喜歡你的。”


    “我不喜歡被人跟著。”


    “那我盡量不讓你發現。”


    “我不喜歡花。”


    “那我改成送盆栽?”


    紀有初被他噎得無話可說,但轉念一想,他這種公子哥最擅長喜新厭舊,且不要去管他,晾他幾天就好了。


    如今一個月下來,也不知道他是真改成了悄悄跟著,還是已經放棄了她,紀有初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他。


    他的花倒是還送著。


    另一件事則是跟鍾嶼的部下有關,就是那個期末活動時,侮辱紀有初卻意外被鍾嶼聽見,反把自己cfo作沒的男人。


    年後某天,紀有初被一個毫無印象的微信號敲了,對方自稱是那日冒犯到她的男人,不僅在微信上跟她真誠道歉,第二天一早還特地拎著東西去酒店裏找她。


    紀有初不是個小氣的人,見他這麽客客氣氣,就把之前的種種都放下。不僅接受了他的歉意,還帶著諾寶參加了他家孩子的生日會。


    小朋友原本就是麵鏡子,總是有樣學樣如實反映家長的言行。他不僅乖乖跟諾寶道歉和解,還奶聲奶氣地要諾寶做他的好朋友。


    諾寶起初還有點怵他,後來看他脾氣好了很多,在學校裏也總是維護他,這才放心大膽跟他做起了好朋友,還時常約著假期一道去玩。


    兩家人因此一下走得很近,紀有初跟他分別帶著孩子集體活動了幾次,兩個人在微信上的交流也很密切。


    紀有初原本覺得這些隻是很正常的交往,可對方太太完全不這麽看。四月剛剛開頭,她跑到酒店裏以紀有初是小三為名義來鬧了一場。


    紀有初完全是懵了,一口咬定是誤會。


    女人比她想象中潑辣,嗓子吊得老高道:“怎麽就是誤會了,自從跟你認識後,他連公糧都不交了,每晚都抱著手機跟你聊天。我是他老婆,他想什麽我太了解了,你可以騙得了其他人,但你騙不了我。”


    她瘋狂拉扯著紀有初酒店同事們:“我告訴你們,這個女人可太厲害了,不僅跟你們老板有一腿,就連下屬也不放過。我老公已經被她害得丟了工作那麽慘,卻還是對她苦苦癡迷,可想而知她手段有多高超。你們有男朋友有老公的可千萬不能帶到她麵前,否則你們就等著哭吧。”


    艾綺上次來鬧那事,已經讓酒店裏的人對她議論紛紛。這個女人再來一陣添油加醋,連原本跟她要好的幾個同事都拿異樣眼光看她。


    紀有初隻覺得頭痛,反駁了幾句,那女人居然惱羞成怒,跳過來要打她。隻是她高高舉起的手還沒來得及落到紀有初臉上,就被不知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的何堪給擋住了。


    隨後,這女人丈夫也趕了過來,在跟紀有初千萬次道過歉後領著女人回家,這件事情才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眼前的困境是結束了,紀有初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何堪向著她嘻嘻哈哈道:“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啊,我以為你這種美女早就應該習慣無數人為你大打出手的狀況了。你要是在古代,那肯定就是陳圓圓。”


    紀有初聽得耳根發熱,忍不住回道:“你才是陳圓圓呢。”


    何堪一怔,趕緊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陳圓圓雖然漂亮,但是個妓`女,他剛剛那句話隻注意恭維她漂亮,忘了裏麵還有別的意思。


    何堪湊到她麵前,要她使勁扇她:“我錯了,你要是不想髒手打我,那我給你跪下來吧,給你磕頭也沒關係。”


    他說著真就要跪下來,紀有初嚇得趕緊去推他,說:“千萬別,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可受不起你這樣的大禮。”


    “有什麽受不起的,我說受得起就受得起!”


    他還是無比執著,紀有初頭痛欲裂,說:“我不怪你,你要是現在跪下來,我立刻就走了!”她忍不住感慨:“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情緒一激動就什麽都肯做。”


    何堪也不是真想跪,聽她這麽說立馬順著杆子爬,重新做回原位後,好暇以整問他:“還有什麽男人這麽對你做過?有我癡情嗎?有我英俊嗎?”


    他琢磨了會兒:“你之前說過你有喜歡的人,那個人難道就是……”


    何堪不敢往下說了,怕又惹她生氣。畢竟做賊的總愛喊抓賊,她要是真做了人家的第三者,最怕聽到的就是有人說她是破鞋。


    何堪比她還裝不住事,心裏種種不僅在臉上一清二楚地顯露出來,還眉飛色舞地連心路曆程都給她寫出來。


    紀有初估計他已經在心裏把她跟那人的故事寫了一百集了,連忙打斷他思路:“別瞎想了,我跟他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是他老婆誤會了。”


    何堪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挑著眉看她。


    “我們兩家的孩子是朋友,最近天氣好,所以總是在周末一起出去活動。也不隻有我們兩家的,都是集體活動,微信上也是很普通的對話。”


    她說著一愣:“我幹嘛跟你解釋啊。”


    何堪頻頻點頭聽著,發現她生氣後,覥著臉道:“大家朋友嘛,說說又沒事的。”繼而又向著她吃吃在笑:“那你到底喜歡誰啊?”


    紀有初這下子是真的懶得理他了。兩個人是在懸掛式瀑布這邊,紀有初怕被同事們詬病她和客人走得太近,心情剛一恢複就說要回去工作。


    何堪也沒攔著,隻是笑嘻嘻地問她什麽時候喊他吃飯。


    紀有初不解,他理直氣壯地說:“我剛剛英雄救美,幫了你那麽大一個忙,你就不知道要知恩圖報嗎?”


    紀有初哂笑:“英雄還要回報嗎?”


    何堪吃癟。相當吃癟。


    紀有初雖然這麽說,但心裏有一本帳。她不習慣受人恩惠,鍾嶼那邊她尚且一是一二是二,沒理由會白白欠何堪這份情。


    可是兩人吃飯這種相當親密的事她是不會做的,如今瓜田李下,所有人都盯著她的時候,她要比任何時候都謹慎才好。


    想來想去,正好最近歐陽宜過生日要慶祝,當天會請一堆朋友出來小聚,她倒不如趁此機會把何堪約出來。


    紀有初把這事兒跟何堪說了後,他盡管隱約表達過不是很滿意,但因為擔心拒絕後連這點福利都沒有,最終選擇妥協欣然前往。


    歐陽宜聽說之後忍不住調侃,說紀有初是越老越妖,年輕那會兒懷孕生孩子,把男人嚇得遠遠的,現在眼見著孩子大了好帶了,就開始有蝴蝶來采蜜了。


    諾寶耳朵靈得不行,興衝衝過來問她們倆在說什麽。紀有初狠狠剜了歐陽宜一眼,要她別亂說話,抱著諾寶道:“沒說什麽呀。”


    諾寶眨巴眨巴眼睛,說:“可是我聽到小姨說什麽蝴蝶?你們是在講動物世界嗎?”


    紀有初:“……”


    歐陽宜輕輕掐了下他小臉,說:“對的,是在說動物世界。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玩耍的時間。森林裏的花都開了,有好多蝴蝶啊蜜蜂啊。”


    一聽到玩,諾寶的注意力又被分散:“媽媽,今天真的不能帶諾寶去嗎?”


    他兩手撐著腦袋,小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爸爸不來跟我玩,媽媽也不帶我玩,諾寶還能跟誰玩呢?”


    紀有初:“……”


    歐陽宜:“……”


    其實不是紀有初不想帶諾寶出去,純粹是歐陽宜今晚選的地方有點尷尬


    歐陽宜她為了彌補自己將近三十年沒去過夜店酒吧的遺憾,特地把這一年生日的慶祝地點選在市裏有名的酒吧。


    恰好紀有初對這種地方也挺陌生,很想見識下能把一兩塊錢雪碧賣出一兩百塊高價的宰人地方,到底有什麽吸引人的。


    於是乎,乖巧可愛的紀諾寶寶隻能讓步於兩個玩心不死的大人。


    當晚,歐陽宜先去,紀有初給諾寶洗過澡後,搭了地鐵晚一步過去。何堪已經停好車在酒吧門口等了,看她從地鐵口鑽出來就忍不住抱怨:“坐那個幹嘛,讓我接多好啊。”


    他說著打量了一圈紀有初,她沒像一般來這種地方的女人似的穿著暴露,裏麵是一條花色濃豔的半高領及踝長裙,外麵套著件黑色水波紋大衣,腰間隨意扣了個草編腰帶。


    講道理這樣的打扮保守至極,明明該是十分乏味的。可偏偏在她演繹之下就變得風情萬種,俏麗明豔,讓人一看就根本移不開眼睛。


    這麽厚的料子包裹下,她仍舊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長裙下麵露出的那一小截雪白腳踝能勾魂似的,讓人看得牙癢癢到想咬。


    何堪還沒喝酒就覺得醉了,跟在紀有初後麵如鹹魚,隻想在她的沙灘上躺平擱淺。


    歐陽宜這邊來了十幾個朋友,都圍著同一張桌子坐。歐陽宜看見紀有初,連忙招手要他們過來,她是頭一次見紀有初身後的新蝴蝶,忍不住一驚:“這是帥哥啊。”


    紀有初白了她一眼,隨便找個空位坐下來。


    何堪倒是喜出望外,他最禁不住人誇,原本還沒來得及收回對紀有初的唯唯諾諾,聽到歐陽宜的話後,立馬挺直胸膛裝逼:“過獎了,美女。”


    他雙手遞上禮物:“生日快樂,ct的春季限定款眼影。”


    歐陽宜最喜歡彩妝了,喜出望外:“太謝謝了。”


    “何堪哥哥?”人群裏突然有人喊:“你怎麽在這兒?”


    紀有初聽得一怔,忍不住扭頭看向右手邊,聲音是從她身邊這位麵紅齒白的小女生這裏發出來的,她也認識何堪嗎?


    何堪看到紀有初旁邊這人也挺驚訝的:“艾麗?好巧啊。”


    他趕緊過來,從紀有初跟艾麗中間擠下去,跟艾麗拉起了家常:“對啊,我回國了,去年就回來了。家裏不待見我,我幹嘛還回去,最近一直住酒店。”


    “你怎麽會跟壽星認識啊,哦哦,你們一個公司的同事。你現在做編輯啊,好厲害啊,我什麽都不做,敗家子嘛,當然要整天遊手好閑。”


    何堪這人說話搞笑,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聽他說話。原本眾星拱月的歐陽宜被邊緣化,有點憤懣地看著艾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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