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一晃而過,正午時分,等待了十幾日的朝廷官員抵達!


    三大都督,貴州督軍。


    正是張嶽!


    “張公子,有禮了。”


    宋玉行和其他幾名錦衣衛,包括萬鏜在內,都在給張嶽請安。


    張嶽年約四十,穿著一身鐵衣,麵容剛毅,眉宇間透著一股剛毅之氣,給人一種渾厚之感,讓宋玉行感覺到了一絲不弱的氣息。


    果然是軍人出身。


    “宋先生年紀輕輕,才華橫溢,何須如此客氣。”


    張嶽沒有理會他,而是將宋玉行從地上拉了起來。


    萬鏜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嚴家的敵人,既然不願意在政府麵前裝模作樣,那麽一旦上位,肯定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果然……


    張嶽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將整個貴州的政壇攪得天翻地覆!


    凡是嚴黨的大臣,統統革除爵位,但凡被發現有錯之人,統統處以極刑,至於那些為非作歹之人,更是被嚴懲,手持王命旗,當場格殺!


    嚴黨的人都是一根筋,認為當地政府需要他們,卻沒有料到,張嶽精通軍事和政治,又是一個精明強幹的人,哪怕是被打殘了,他一個人也能撐得住,更別說還有一些心腹了。


    新官上任,必有新官上任。


    張嶽的話,讓嚴黨嚇得魂飛魄散!


    另外,又派出了貴州的新統領,親赴臘爾山,以平息苗族的怒火。


    禦史台,正二品,掌管一州財政,足見其重要性!


    這一連串的雷霆手段,很快就安定了民心,壓製住了西南的暴動。


    宋玉行等人總算脫困而出,順利地辦妥了差事,回到京複命。


    告別的時候。


    五毒教溫玉林一路相送,臨行前深深一拜:“閣下為我們苗族所作之事,我們苗人銘記在心。”


    “沒必要。”


    宋玉行端坐在馬背上,沉聲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先退下,魔教或許會有新的行動,你最好盡快回來防守。”


    溫玉林嗬嗬一笑:“隻是不能讓閣下見到師尊,實在是有些遺憾。”


    宋玉行哈哈一笑:“時間還多著呢,多一會兒半刻又有什麽用?京城那邊的情況很緊急,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公子慢走。”


    “保重。”輕聲道。


    宋玉行翻身上馬,揚起馬鞭,汗血戰馬就朝大路上飛馳而去。


    溫玉林立在那裏,看著五個人越走越小,越走越遠。


    一行五人,回到了各自的住處。


    來的路上,他隻用了十多天的時間,而回來的路上,他卻要花上二十多天的時間,這是宋玉行必須要做的事情!


    這一路上,他需要休息,需要休息。


    又過了十餘日,五人離開了寶陽,沿著大道往順天城走去。


    “終於到了。”


    陸嘉明歎了一聲:“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趕路,我的腿都快磨破了!”


    “這算什麽?”


    顧硯竹微微一笑:“至少,你現在還來得及恢複。我這一年來北方兩個多月之中,我在大同四次,在遼陽三犯,在寧夏一次,每時每刻都要跟著邊兵打仗,著實辛苦,哎。”


    “可惡!”


    陸嘉明破口大罵。


    “馬市今兒開張,總算是安分了些。”


    顧硯竹說道:“可我聽說,現在的邊界,依舊是一片混亂,但願這樣的混亂,能夠持續一段時間。”


    五人縱馬疾馳,速度奇快無比。


    下一刻。


    “籲~”一聲歎息響起。


    宋玉行一拉韁繩,那匹汗血戰馬四隻前腿都抬了起來,停了下來。


    其餘四人趕緊止步,扭頭一看。


    “什麽事?”


    “不要說話,你聽著。”


    宋玉行皺了皺眉,將注意力集中在白雲飛身上,沉聲道:“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蟲子的叫聲,而且還在不斷地靠近!”


    他猛地回頭。


    顧硯竹等人連忙拔出長劍,將目光投了過來。


    碧藍的天空中,什麽都沒有,道路兩邊,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清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這裏根本就沒有昆蟲?


    眾人雖然疑惑,但是對宋玉行還是有信心的,於是,四人一左一右,將宋玉行護在了中間。


    難道是歌舞團的人偷襲?


    宋玉行一把抓住了腰間的長劍,臉上露出一絲愁容。


    是不是因為青冥和白都的關係?


    又或者是為了什麽?


    “來了。”


    宋玉行麵色冰冷,目光銳利的盯著西邊的一片樹林。


    一條赤色身影,驟然從樹林裏竄了出來!


    緊接著,數以百計的赤紅色的蟲子,就像是一隻隻螢火蟲!


    他們的動作很快,身後拖出一道道火星,所過之處,樹木上的樹葉都被烤焦了!


    “淮南楊林謙,請、請朋友出手相助……”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一衝出樹林便跌落下來,跌坐在馬前,直接暈厥了過去。


    一大片的流螢,從她的背後衝了出來!


    “楊林謙。”


    楊家,淮南。


    宋玉行腦海中浮現出楊林青給他買洞簫的模樣,眉宇間有幾分神似,想來是親戚。


    “小心!”他


    一隻隻燃燒著火焰的蟲子,朝著他衝了過去!


    一道火柱,砸在陸嘉明胯下的戰馬上,戰馬慘叫一聲,轉眼間,戰馬身上就多了一道焦黑的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


    顧硯竹等人都是大吃一驚。


    一條就如此強大,如果這麽多的話,他能活下來麽?


    四人都是一臉的驚恐。


    這些飛蟲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密密麻麻,正欲撲向他們,卻聽得一片冰涼。


    刹那間!


    冰冷的寒意,席卷八方!


    宋玉行騎在馬上,將手中的龍鯊骨簫放在嘴角,隨著他的真氣注入,龍鯊骨簫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隨著他的聲音,龍鯊骨簫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雪域圍城曲》,從盛唐時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八百多年!


    短短數句話,一股陰森的氣息,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周圍八十多裏範圍內的人和獸,隻覺得眼前一花,就像是一場暴風雪,漫天飛舞,他們正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迎麵吹來的寒風,刺痛著他們的骨頭!


    涼!


    徹骨的寒冷!


    五人之中,實力最弱的蘇雲升與孫朗更是冷的瑟瑟發抖。


    現在還是夏天,但兩個人就像進入了嚴寒的冬天,兩個人都被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捂著胸口直打哆嗦!


    似乎隻是一瞬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笛聲戛然而止。


    四人齊齊一個激靈。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


    同樣的世界,同樣的藍天白雲,同樣的鬱鬱蔥蔥,但漫天的蟲子,卻都變成了一塊塊的冰塊!


    如雨點般落下!


    “帶上他!”


    “快走!”宋玉行將手中的長簫一扔,臉色一沉,沉聲道。


    能驅使這些蟲子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宋玉行可不想為了一個淮南楊家的小輩,和這些人起衝突,反正你也不會煉製‘天材地寶’,給我添麻煩,我已經很仁慈了!


    “駕!”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


    宋玉行走在最前麵。


    其他四名護衛這才回過神來,來不及驚訝於主人的古怪聲音,孫朗飛迅速將這名護衛抱上馬背,四騎很快就離開了這裏。


    沒過多久。


    三名黑袍人循著鮮血,衝出了樹林,就見道路上殘留著一些寒氣,以及被凍結的【焚炎蟲】。


    “這!”


    為首之人,瞳孔一縮。


    他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千三百多隻【燃炎蟲】,這是什麽概念?


    他臉色一沉,身後的士兵立即從腰間抽出一支號弓,對著天空就是一箭。


    “怎麽了?”好奇的問道。


    片刻後,一個年輕男子的嗓音從樹林中傳來:“你拿到‘柯亭笛’沒有?我的寶物呢?”


    為首之人撇撇嘴,這輩子都不可能回來了。


    這是要下冰雨啊!


    不等他開口,隻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林子裏鑽了出來,一身錦衣華服,手裏拿著一把折扇,上麵赫然是“精忠報國”四個大字。


    候榮一臉的雲淡風輕,就在他心情大好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地麵上那些熟悉的冰屑。


    噗通!


    扇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


    一開始,他還有些難以置信,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然後,他就合上了眼睛,又合上了眼睛,又合上了眼睛,又合上了眼睛。


    “什麽情況?!”


    候榮這才確定,自己的寶物已經被凍住了,頓時大怒,一把抓住為首之人:“到底是什麽人?是誰!那可是花了大價錢,花了大價錢!你倒是說啊!什麽人!我要把他的鼓皮給剝下來!”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憤怒到了極點。


    為首之人一臉尷尬:“回稟家主,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為首之人見候榮麵色難堪,連忙又加了一句:“可是,在我們趕來之時,一縷簫音傳來!我隻當是這一帶的村民吹奏之聲,如今想來,這首歌,聲聲淒涼,意境凜冽,隻怕是為了抵禦【燃炎蠱】!”


    “廢話!”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候榮怒道:“那可是一千三百多頭啊,要不要一頭一頭的殺死?白癡,白癡!你怎麽不阻止他!”


    尼瑪,我連預判都做不到!


    帶頭大哥心裏腹誹,但嘴上還是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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