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隻差不是第二個皇上了,膽大妄為,無視王法,若是溫軟過去了,在太師府著了什麽道,方長霆也不覺得奇怪。把帖子揉在手中,厚厚的一張帖子硬是被他揉得變了形。


    “往後太師府送帖子過來,一律不收,態度就擺在那了,驍王府與他太師府不做往來。”


    溫軟點頭:“太師府我定然是不會去的,不過我可能得去一趟明國公府參加國公夫人的茶宴。”


    “為何?”


    溫軟便把自個二妹的事情給他說了:“我覺著那興盛伯爵府的人應當也會過去的,我帶著二妹過去,定然能讓他們臉上無光。他們竟敢堂皇的騙婚,我咽不下去這口氣,要壓一壓他們銳氣,別當伯爵府後宅無人!”


    聞言,方長霆有些不解:“在你娘家,你不是說隻在意你那弟弟一個人麽,怎現在又操心上了你那庶妹了?”


    溫軟拉著他的手坐到了一旁,慢慢解釋道:“以往吧,我覺著能拉扯好彥哥兒就成了,但現在我想得多了些。以後伯爵府定然彥哥兒繼承的,總歸不能讓他和所有兄弟姐妹都離了心吧?說句不好聽的,往後若是真的出些什麽事,還能走動走動兄弟姐妹的關係。”


    上輩子溫軟想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輩子沉下心來,自然也想得多了,也想得全麵了。


    方長霆想了想她這話,半晌後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且我要告訴那興盛伯爵府,也要告訴旁人,我文德伯爵府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那陳氏不頂用,我這個外嫁的女兒也會替娘家討一口氣!”說到最後,溫軟語聲也重了許多。


    方長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副樣子,倒真像是那不服輸的鬥雞。”


    聽到鬥雞,溫軟張口作勢要咬他的手指,不服道:“鬥雞那麽醜,我哪裏像了?”


    “就你這股子要與人決鬥氣勢極像。”方長霆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說得再多,但其實就個護短的。


    她的心思雖比普通閨閣的女子重了些,但心肝也還都是紅。幸虧沒有因為上輩子的事情而染了黑。


    這一點他真得感謝老天爺的。


    方長霆笑了笑。隨後道:“不過這退了婚了其實也是件好事,畢竟那興盛伯爵府與景王交往甚密,往後若是你二妹真的嫁了進去,那你始終會有一日要與她站在相對麵上的。”


    聽到驍王的話,溫軟一愣:“興盛伯爵府真與景王府交往甚密?”


    方長霆點頭:“確實如此,興盛伯爵府秦伯爺是景王的人,似乎方太師有意提拔他。現在這退親一死,正好給了本王一個由頭來上折子建議父皇莫要用這秦伯爺。”


    “可伯爵府已經答應了不能把那秦三郎與他表妹暗通之事給傳出去,所以他們才肯認錯退婚的,若是殿下到皇上那邊一說了,指不定他會反咬一口。”


    “你且寬心,本王自有分寸,不會把這事抖落出來的,本王讓那秦世子的差事掉了之後更不敢在父皇麵前多說一句。”


    驍王說做就做,立即去寫了折子。暗指興盛伯爵府門風不正,卻又不明說是因著什麽事,又說齊家才能治國,那秦伯爺連家務尚未處理得當又談何治國?許是他年紀輕,需要多些磨練才能擔起重任,望皇上三思。


    寫完後,驍王便拿著折子出了府進了宮。


    驍王在賭皇上對方太師的態度都是裝出來的,但凡有由頭,定然不會再用方太師的舉薦的人。


    ****


    溫軟帶著溫寧一塊去了明國公府的茶宴。


    文汐與盈盈也都來了,溫軟便帶著溫寧去與他們兩打招呼。


    文汐看向溫軟身後的溫寧,誇道:“寧兒妹妹都長這麽大了,長得可真好看,比你姐姐都好看。”


    溫寧被誇,臉頰微微一紅。


    溫軟給了個眼神盈盈,盈盈會意,接腔道:“就是,長得真好看,今日這身鵝黃色的衣裙也甚是好看。”


    溫寧輕聲道:“這是長姐給我準備的。”


    溫軟見她沒了先前低落的模樣,便也寬心了些,隨之與文汐和盈盈道:“我不與你們說了,我帶二妹去與國公夫人打個招呼。”


    溫軟也在別的宴席上見過幾回國公夫人,也聊過,所以也不至於生疏。


    國公夫人是個年紀四十,性子爽快的婦人,見著溫軟,忙拉著她坐了下來:“當心些。”


    溫軟好笑道:“這一個個見到我,都要我當心些,好似我是那易碎的瓷娃娃一樣。”


    國公夫人道:“王妃這肚子看著這般大,我怎敢怠慢,我原先還以為王妃不過來了呢,誒,王妃身旁的這位是……?”


    溫軟聞言,把溫寧拉了過來,道:“這是我家二妹溫寧,二妹快向國公夫人請安。”


    在王府之時,溫軟便與溫寧說了她如今的狀況,還有便是她前邊與興盛伯爵府的親事大夫人一手促成的,大夫人安的是什麽心,她不好多說。隻道她若是能嫁得好一些,能幫上她的弟弟自然是最好,若是幫不上,也可不用拖累。


    如今她帶她去參加明國公府的茶宴,是給她一個機會,機會如何掌握,也得看她自己。


    想了幾日,溫寧也還真的想明白了,也抓住溫軟給她的機會。


    先前崔嬤嬤去伯爵府教導了三位姑娘規矩,溫寧年紀長些,卻也聰慧,學得最好。就連崔嬤嬤也常常誇她。


    所以在這等都是貴眷的場合也沒有露出一絲的怯場。溫婉從容的向國公夫人請安:“寧兒見過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誇讚道:“王妃你這妹妹長得可真俊俏,連聲音都這樣好聽。”


    溫寧不驕也不縱,更不因誇讚而顯得得意,臉上依舊維持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也甚是端莊得體。


    溫軟笑了笑,隨後與溫寧道:“二妹,你先去尋文汐姐姐與盈盈姐姐去說話,我與國公夫人說會話。”


    溫寧盈盈一福身,隨後才轉身離開。


    國公夫人看著溫寧離開的身姿,歎道:“你這二妹姿容與禮儀都得體,得虧是沒有嫁入那興盛伯爵府。”


    溫軟故作不解的問:“國公夫人為何這麽說?”


    國公夫人問她:“你不知你那二妹是如何退的婚?”


    溫軟睜眼說瞎話:“二妹自個也不知曉,我問了娘家人,大家說的都是因為那秦三郎早些年與他那表妹婚事,不能辜負了表妹,才讓我娘家先退的婚。”


    國公夫人聞言,冷笑了聲:“他們還真有臉,秦三郎就是個渾的,我估摸什麽早有婚事定然是假,早就暗通陳款才是真的,興盛伯爵府能有你二妹這般的巧人兒做媳婦,那是他們祖上燒高香了,但他們偏不珍惜,我看他們的遲早要後悔。”


    國公夫人也不是什麽謹小慎微,更不是畏畏縮縮的人,心眼裏覺著溫軟好,便也就不藏話了。


    溫軟:“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興盛伯爵府也太過分了!”


    “你且寬心,我定然會好好給你留意留意你那二妹的婚事。”


    溫軟帶著自家二妹來茶宴的意思,不用說,國公夫人也看得明白,也就沒有與她繞圈子。


    溫軟誠心道謝,“那便先謝過國公夫人了。”


    不過隨後國公夫人露出了幾分難色,道:“我本以為你不來,且因國公府祖上與那興盛伯爵府有些交情,不好鬧得不好看,所以今日也就邀請了……”話音一落,忽然皺眉看向人群中,驚詫道:“那景王妃怎也來了?”


    溫軟聞言,也順著國公夫人的視線轉回了頭。隻見那景王妃一身豔色桃紅,站在園子中與興盛伯爵府的大夫人說著話,有說有笑的,似乎察覺到了溫軟的視線,也看了過來,隨即止了笑意。


    不知那秦夫人又與景王妃說了什麽,景王臉色一黑,隨即與秦夫人往溫軟這方向走過來。


    誰都知道那景王與太子不對付,且也與驍王不對付,這三家的王妃自然也不對付,這點國公夫人非常清楚。所以她雖給興盛伯爵府下了帖子,但沒有給太子妃和景王妃下帖子。


    沒有邀請卻來了,這不明擺著是仗親爹是太師,丈夫是景王,所以才敢這麽光明正大的無貼登門。


    景王妃為人如何,國公夫人是知道的,所以問溫軟:“驍王妃是否要回避一下?”


    溫軟對她柔和一笑:“沒關係。”


    話聲才落,那景王妃人未到,聲先至:“這文德伯爵府的二姑娘才退婚不久,三嫂怎麽就這麽著急的帶著她出來丟人現眼了?”


    這聲音很大,大到大半個園子的人都聽到了,明顯有意為之。


    溫軟看了眼亭子中的溫寧,隻見她的臉色都白了。


    那跟著景王妃過來的,是興盛伯爵府的大夫人,也就是那秦三郎的嫂嫂。


    秦夫人一臉委屈,聲音也不小:“驍王妃,這婚事是我們興盛伯爵府做得不對,我們也誠心認錯了,你為何還要在驍王殿下的麵前說這事,讓驍王殿下在皇上跟前進言,說我家伯爺暫時當不起重任,差事也給回了。”


    說著說著便捏著帕子開始抹起了眼淚,委屈的模樣隻差沒明著告訴別人溫軟是個咄咄逼人的悍婦。


    估計秦三郎的醜事是興盛伯爵府老伯爺和老夫人處理的,這秦夫人大概也不知道,不然今日也不敢因為自家丈夫的差事沒了而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哭訴。


    好在驍王也與溫軟交代過了,這事自家占理,興盛伯爵府若是真敢大庭廣眾之下讓自家難堪,便也不用再留任何的情麵。


    溫軟對秦夫人笑了笑,隨後在月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聲音比平日都大了些,說道:“興盛伯爵府的秦三郎做了什麽醜事,你若是不知,便先回去問清楚再來哭訴,莫讓自個臉麵難看。”


    秦夫人更加的委屈:“可就算是犯錯,可那犯錯的是我那三叔,與我家夫君有什麽關係?”


    秦夫人這話一出來,國公夫人忽然冷笑了一聲:“這麽說,你們興盛伯爵府是分家了?”


    秦夫人愣了一下,爹娘尚在分家便是醜事。所以她忙搖頭道:“未曾分家,可那三叔一人犯的錯,何至於牽連到我家夫君。”


    秦夫人的話一落,便被國公夫人大聲嗬斥:“胡扯,未分家那便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辱俱辱這個道理還要我這教你嗎?秦夫人!”


    國公夫人也不是什麽善茬,因知道是自己把人請過來的,所以全然替溫軟說話。


    景王妃瞪了眼國公夫人,厲聲道:“國公夫人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景王妃!我覺著三嫂丟皇家人的臉麵,特來訓斥幾聲,又怎麽了?”


    國公夫人向來看不慣景王妃囂張跋扈的模樣,正想說話時候卻被溫軟拉了拉,安撫道:“國公夫人不用動怒。”


    溫軟隨即看向景王妃,平靜的問:“四弟妹你可知長幼有序,你為小的,不分青紅皂白而以下犯上的斥責你的嫂嫂,是誰給你的膽子?”


    景王妃前幾日在安懿宮被太後說了幾句,然後又被皇後說教了,回到府中,連自個的丈夫都黑著臉教訓她,她心中怒火難平,就回了太師府,攛掇著她母親給驍王妃下帖子。


    心想著等溫軟過來後,定然讓她這一胎保不住!


    誰曾想溫軟竟然敢回絕了太師府的帖子,而來這什麽破明國公府,明顯沒有把太師府放在眼裏!今日聽說她來明國公府,她也就隨著來撒氣!


    “你一個外嫁的女兒,憑什麽管自家娘家的事情,且你為了一個庶妹而在三哥麵前亂嚼舌根子,牽連無辜,讓秦伯爺丟了晉升的機會,你安的是什麽心,我看你根本就是以這個借口,故意害興盛伯爵府,你這麽狠毒的心思,三哥他知道嗎!?”


    景王妃根本就是假借著興盛伯爵府的事情來鬧事,自個丟臉一點也不怕,還要拉著整個皇家一塊丟臉。


    溫軟實在不明白,景王妃這般愚蠢,究竟是怎麽長大的?彥哥兒尚且可以說是陳氏有心捧殺之下才沒有那麽多心眼,而景王妃可是真真切切在萬千寵愛中長大的,今日又為何變成這般愚蠢至極的模樣?


    溫軟想了想,得出了一個答案——這景王妃壓根就是被寵壞了。


    景王妃自小出入皇宮,皇上或許是因為方太師的緣故,所以也對景王妃甚是寵愛,所以讓景王妃覺著即便是自己惹了天大的事,都有丈夫,皇後姑姑,爹,更有她的皇帝姑父給撐著,所以才敢這麽的肆無忌憚。


    文汐拉著溫寧,還有盈盈一塊快步走了過來,生怕他們推了溫軟這個孕婦。


    景王妃見溫寧也過來後,直接上前用力拉住了她的手,高舉了起來:“大家快看看,這就是那文德伯爵府家的那二姑娘,指不定這次退婚也是因為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興盛伯爵府心腸好顧及她姑娘家的臉麵,才讓她主動退婚的,她倒好,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溫軟的臉色白得沒有任何的血色,咬著唇道:“我沒有!”


    景王妃用力一甩她的手,把她甩到了地麵上,啐了口:“你是個賤蹄子,你母親不過是個姨娘,能說上興盛伯爵府的秦三郎,也不知道使了些什麽醃臢……”


    溫軟著實聽不下去了,伸手拿起桌麵上的裝著溫茶的杯子,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往景王妃潑去。


    一時間,整個院子都靜得鴉雀無聲。


    景王妃的發髻和臉都滴著水,可怖的轉回頭看向溫軟:“你這個賤人,竟敢潑我,我撓死你!”


    尖叫了一聲,景王妃撲向溫軟。溫軟身旁的幾個丫鬟,還有國公夫人都上前去攔住了景王妃這個瘋婆娘。


    溫軟扶著腰,聲音如虹:“今日之事,我必定不了就這麽了了。”


    “你就是想怎麽樣!也就隻有太後替你撐腰,我有皇帝姑父,皇後姑姑,我爹還是太師,我夫君是景王,他們都給我撐腰,你又能奈我何……你們放開我,啊!”


    景王妃想要扒拉開圍著她的這群人,可奈何人多勢眾,她就隻有幾個人,敵不過。因著被溫軟潑了水,妝花了,發髻也亂了,簡直就是一個瘋婆子!


    文汐忙扶著溫軟後退:“不要太靠近她,她估摸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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