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靜悄悄的,一分一秒都很難熬。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走出來三四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我爸怎麽樣了”溫軟著急的問著醫生情況。


    醫生搖了搖頭,沒說什麽,但意思明顯。


    醫生的態度,讓溫軟如同墜入了冰窟,全身都發冷,她用力的抓緊了季時川的衣服,努力的收住眼淚。


    醫生離開後,溫成也被推出了手術室,他閉著眼睛,人還沒醒。


    就二十來天沒見,溫成行銷骨瘦,臉上的肉瞬間扁了下去,顴骨高高的。剛做了手術,臉色白的嚇人。


    溫軟捂住了嘴,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溫成被推出來後,直接送到了樓上的高級病房。


    第29章


    溫成被推出手術室後, 足足睡了一下午才醒。


    下午的空氣偏冷, 就連醫院的病房裏都滲透著些許涼意。溫軟打開了空調, 調到了適時的溫度。


    溫成一醒來就看見守在病床前的女兒和女婿,他勾了勾毫無血色的唇瓣,聲音嘶啞而蒼老, “軟軟,你怎麽在這裏”


    “爸。”溫軟聲音哽咽。


    “哎, 哭什麽啊”溫成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溫柔慈愛, 他安慰著溫軟, “爸爸沒事, 爸爸隻是普通的感冒而已。”說著, 他又看向了季時川,“時間不早了,時川, 你快帶軟軟回去。”


    “爸。”季時川半摟著溫軟, “我們都知道了。”


    溫成怔了怔, 良久後,才幽幽的歎了口氣,“這樣啊。”


    他的話很輕,被風一吹,就散在了空氣裏。


    短暫的沉默,病房裏靜悄悄的。


    他看向溫軟, “軟軟啊, 爸爸不是故意瞞著你哎”


    溫成吃了點東西, 輸了液,又躺下睡著了。


    季時川拉著溫軟的手,見她臉上有疲憊之色,心疼的攏了攏她的頭發,聲音溫柔,“你先回去休息,爸這邊由我守著。”


    “不。”溫軟搖頭拒絕,“我也留下來。”


    她也想守著。


    “小臉這麽蒼白,別爸還沒好,你就先病倒了。”季時川撫了撫她的臉蛋,語氣不容拒絕,“聽話,快回去休息,這邊有我你還不放心嗎”


    他的聲音如風,輕輕柔柔的,撫慰著溫軟的心。她也觸動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溫軟回病房最後看了一眼溫成才離開。


    一路上溫軟都心神不寧的。


    腦海裏不住的響起了小時候的時光。


    父親一直都是慈父的形象,那時候他和母親爭吵,卻從未在她麵前表露過什麽,就算兩人爭吵的很凶,但是在她麵前,還是裝出很恩愛的樣子。


    他們就這樣一直隱瞞著離婚的事,但兩人毫無演技可言的表現穩,溫軟早就知道了。父母貌離神合,還在一起幹嘛


    離婚後,溫軟也消沉了些時日,也怨恨過父母。


    但是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慢慢的她心頭那份怨恨也逐漸消散了。


    也罷,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恨過一個人。


    溫軟心裏憋著事,等到了家門口她才發現,鑰匙落在醫院裏。


    她沒打電話給季時川,重新折返回去。


    路過樓下飯店後,順便給季時川買了點夜宵過去。


    夜已深,醫院裏靜悄悄的,幾個護士坐在前台打盹。溫軟上了十二樓父親所在的樓層。


    還沒推開門,就聽到了裏麵的談論聲。


    “爸,你當初為什麽不讓我告訴軟軟她其實一直很擔心的。瞞著她,這樣突入而來的打擊更讓她難以接受。”


    溫成歎了口氣,“告訴了又有什麽用她又不是醫生,告訴了,我的病也不會好。”他頓了下,“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麽都經曆過了,現在看著她成家立業,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說了,告訴了她,她還能心無雜念的跟你在一起嗎與其讓她擔心,還不如讓她安安心心的,隻要她高興,比什麽都強。”


    溫成想起以前的時光,唇角抑製不住上揚。


    季時川抿緊了唇瓣,眸色深沉。


    “你以後要好好待她,這世上我就這麽一個寶貝了。”


    “我會的。”


    “要是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哦。”


    “嗯”


    “”


    屋裏談話斷斷續續的,在黑夜裏尤為清晰。


    溫軟蹲在牆角,泣不成聲。她捂緊了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良久後,溫軟擦掉臉上的眼淚,深吸一口氣,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突然打開,翁婿兩人都是一愣。


    溫軟笑了笑,垂眸,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解釋著,“我到家才發現沒帶鑰匙。”


    她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時川,我給你帶了夜宵,你過來吃點吧。”


    溫成與季時川對視一眼。


    季時川嗯了一聲,從位置上起來。


    溫軟買了餛飩,還是熱的。


    見季時川吃飯了,溫軟在溫成的床邊坐下來,“爸,要不睡一會兒”


    “不睡了。”溫成笑嗬嗬道,“睡了一天了,正好你來了,陪我說會兒話。”


    “嗯。”


    溫成在溫軟麵前,永遠是樂觀、溫柔的一麵,他不會將自己的疼痛展現出來。他靠在軟墊上,“軟軟,你還記得你的小時候畫的向日葵嗎”


    “記得。”溫軟笑了笑。


    可能是受溫成的遺傳,溫軟從小就表現出了極高的繪畫天賦。不過她不喜歡畫那些油畫,溫成就把溫軟送到了他的一朋友那裏。


    那朋友是國畫大師。


    溫軟很感興趣,自五歲那年起便跟著師傅了。


    小時候每年溫成過生日,溫軟就會送他一副向日葵,每一張他都好好保存著的,溫軟的畫由開始的雜亂無章、稚嫩,到現在越來越好。


    就算他和顧芳離婚後,每年溫成生日,溫軟還是會送一副向日葵給他。


    溫成問過溫軟,為什麽一直要送向日葵


    溫軟笑的傻傻的,“因為爸爸喜歡向日葵呀。”


    溫成跟她說過,向日葵代表著年輕的生命,朝氣蓬勃。


    溫軟頓了下,又問,“爸,你現在還喜歡嗎”


    溫成摸了摸她的頭發,“喜歡,隻要是你畫的,爸爸都喜歡。”


    “嗯”溫軟點了點頭。


    與溫軟聊了會兒,溫成困意也來了,溫軟服侍他躺下。


    季時川吃了飯,就在一旁陪著。


    溫軟替溫成掖了掖被角。


    季時川也開口了,“軟軟,我送你回去吧”


    溫軟搖了搖頭,“我就在這裏守著。”


    “那我陪著你。”


    溫軟沒說話,隻是朝他“嗯”了一聲。


    兩人走出病房,坐在過道的長椅上。


    春寒料峭,夜晚還是挺冷的。季時川將自己的風衣脫下來給溫軟披上,並往裏攏了攏,“小心點,別著涼了。”


    風衣上有他的味道,清冽的皂角味,溫軟在這一刻突然平靜下來。


    “你不冷嗎”溫軟抬眸問他。


    “不冷。”季時川笑了一下,“我熱烘烘的。”


    溫軟心疼,靠近了他,抱住他的腰。


    突然的柔軟身軀,季時川也怔了怔,他正準備回摟住溫軟的時候,溫軟冷不丁的開口了,“你和爸爸的話我聽見了。”


    季時川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又騙了我。”


    “軟軟我”


    這事兒他解釋不了,因為他確實騙了她。


    那天在飯店包廂外,他意外碰見了陸珩,得知了溫成的身體狀況。


    他本意是要告訴溫軟的的,但陸珩不讓,說是這是溫成的意思。


    後來他去看望溫成,溫成讓他守住這裏秘密。


    溫成說他不是個好父親,不想讓女兒在結婚的時候還擔心著自己的身體狀況。


    季時川猶豫了好久,還是答應了。


    他從小就沒有父愛,不能理解溫成的感情,也不能理解溫成為什麽要瞞著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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