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彥!你打我母親?!當初的醜事,你不要以為旁人不知曉!你本就和那個柳氏早有苟且,可侯府那年遇事,你為了家族,才以“蘇、衛兩家恩情”為借口,娶了我母親。可你卻從來沒有盡過一個當夫君的責任。在我看來,你娶的並不是母親這個人,而是母親當初的身份和衛家的地位!”


    蘇小喬的話,比衛如意方才所言,還要針針見血。她幾乎是說出了蘇北彥內心深處最見不得人的弱點。


    蘇北彥的大掌再一次揚起,蘇小喬卻又說,“不要以為柳氏當初是被你拋棄,要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或許她當年也是看在侯府落魄,才轉頭嫁去了金陵江家。柳氏就是一個掃把星,跟誰接近,就會害了誰。先前侯府落寞,她去了江家,如今江家又落寞,她又來了侯府!”


    “小喬……”衛如意喚了一聲,她震驚了,竟不知女兒平時看著頑劣不堪,卻是早就看穿一切,她內心抽痛,遠比臉上的傷還要痛數倍。


    蘇北彥那張俊朗的臉,有了一絲猙獰,蘇小喬的話非但揭穿他的醜陋,更是打碎了他作為一個男子的尊嚴。還有柳氏……她當初明明是為了成全自己才離開了侯府,可聽了蘇小喬一言,蘇北彥尋思了當年的事,侯府一夕之間落敗,柳氏留下書信,說是要成全他和衛如意,未見一麵就匆匆離開……


    “蘇小喬!你這個孽障!”蘇北彥內心的憋悶難以發泄,衛如意唇角的血漬和冷漠的眼神,使得他更是憋悶,被蘇小喬一刺激,揚起手就要打過來。


    “蘇北彥!”衛如意喊了聲,“她是你女兒!”


    蘇北彥看著衛如意,他似乎騎虎難下,若是饒過了蘇小喬,他的顏麵何存!


    這時,蘇小喬嗬嗬嗬的笑了出來,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她絕美的小臉仰著,身形嬌小,但氣勢龐大,“蘇北彥,你這一巴掌打不打,結果都一樣,就因你方才打了我母親,這個仇我蘇小喬記下了。做人呢,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自己愚鈍,聽信小人之言,反而與自己的結發妻子疏離。我這個女兒自幼不討你喜歡,而同時我也從未真心敬重過你。上次落水一事,皆是柳氏母女一手安排,她們的目的,要不就是害死我,如果我僥幸不死,那就汙蔑我。”


    “蘇北彥,柳氏這個禍害不久之後就會讓你妻離子散,你最好看緊了小王氏,不然你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就要命喪她手了,沒猜錯的話,小王氏一落胎,她就會一切推倒我母親身上。”


    蘇小喬說完這些,眼神蔑視的看著蘇北彥,又說,“你敢打我試試?”


    蘇北彥僵在了原地。


    他方才所聽到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太過震驚。


    他曾以為,他的卑劣,隻有他自己知道。當年娶了衛如意也的確隻是為了借助衛家勢力,振興家族。


    他也想過和衛如意好好過日子,這樣的大美人,他也曾愛慕過。可衛如意始終沒有將他捧在最高點,沒有他想象中的傾慕敬仰他,甚至於,她的才情讓他自卑。


    故此,他們之間越走越遠。


    他以為隻要冷落衛如意,她就會回頭求他,可這都冷落了數年了,衛如意還是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


    而柳氏……


    她在他心裏一慣都是溫柔體貼,又孱弱無依,還飽含屈辱,嫁給了別人,卻還給他生下了女兒。


    然而,這一刻的蘇北彥,他猛然之間心慌了。


    “來人!把這個孽障,給本侯禁足!”蘇北彥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他的尊嚴和顏麵。


    蘇小喬就知道會是這麽一個結果,但有些話不吐不快,能讓蘇北彥如此盛怒,她內心實在是歡喜。


    “禁了我的足也無用,當日落水一事的人證物證皆已送去驍王府,明日侯府雅集,驍王爺自會為我住持公道。”她很自覺的去禁足,轉身之際,又道了一句,“蘇北彥,你打我母親這筆賬,還沒完呢。對了,傾慕我母親的人比比皆是,你再敢傷她一次,我母親立刻改嫁!”


    衛如意,“……”這孩子當真是倔,她哪有想過改嫁?但不知為何,此刻的衛如意很不介意讓蘇北彥以為,她是真的想改嫁。


    蘇北彥看了看蘇小喬趾高氣昂的小臉,目光又落在了衛如意紅腫的臉,他站在那裏,頓覺很無措。


    作者有話要說:  沈首富:打我家如意!!!蘇北彥,你完了你!老子用銀子砸死你!


    庭庭:我家小喬被禁足了,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蘇小喬:未來爹爹是天下首富,未來夫君是天下之主,未來大哥大嫂是天下兵馬大將軍,然而我還在關禁閉……qaq


    ————


    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明天下午六點見啦~


    第19章


    蘇北彥喉嚨幹澀,掌心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自己是斷掌,這一巴掌下去,便是普通男子也是受不住,幸好衛如意會些武功,他慶幸的想著。


    屋內沒有旁人,蘇北彥看著水眸瀲灩的衛如意,欲/語卻無詞。


    蘇小喬說的沒錯,衛如意的確是罕見的美人,她就像是高嶺之花,亦是山頂一捧純淨白雪,總讓人產生一種微妙的自卑。


    起初時,蘇北彥也迷戀過好一陣子,可他習慣了被人追捧,但在衛如意麵前,他找不到一個大男人的尊嚴。後來他就開始冷落她,尤其是忠敬候府衛家開始敗落之後。


    如今柳氏又回到了他身邊,他更是覺得衛如意可有可無。


    但就在方才,蘇小喬揚言衛如意要改嫁,蘇北彥的內心一陣狂亂的煩躁。


    目光所及是她依舊年輕美豔的臉龐,還有她手上的那條豔紅色水袖舞裙。


    他想把那條舞裙奪過來,但喉嚨沙啞,無法開口說話。


    衛如意神色極淡,“你可以走了。”


    蘇北彥,“……”男人甩袖,離開之時,還不忘拾起他身為男人的顏麵,“你好自為之!莫要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小王氏那一胎就由你全權照料!”


    “站住!”


    蘇北彥正要走,衛如意叫住了他。她雖然不想和蘇北彥的那些女人爭寵,但也不願意被人潑髒水。方才女兒的話提醒了她。倘若小王氏這一胎出現任何異常,她都脫不了幹係。


    況且,她沒有那個心思照料蘇北彥的小妾,還有他庶出的孩子。


    “這件事我不做了,既然人是侯爺不知一聲就抬進門的,以後侯爺自己照料吧。”衛如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日聽了女兒一言,她突然不想繼續委曲求全。她的性子本就張揚,熬成如今這幅樣子,她活的就像是行屍走肉。


    蘇北彥僵住,咽了咽喉嚨,找不到話來刺激衛如意。他本想說要抬柳氏為貴妾,索性氣氣她。可柳氏喪夫不足三載,即便要抬,還需等上一年多。


    “哼!”蘇北彥拂袖轉身離開。待走出房門,他站在回廊下,又想折返與衛如意好生理論一番,和她談談什麽叫做“婦道”!


    可蘇北彥來回踱了幾步,心虛使然,他又大步離開了。


    ……


    入夜,蘇家祠堂百般寂寥。


    蘇小喬坐在明黃色繡荷花蒲團上,“這次真是衝動了,完全不是我的作風。”


    她低低歎了句,不過並不後悔今日與蘇北彥爭鋒相對,她那番話更是想喚醒母親,留在蘇府遲早是死路一條。即便劫後逢生,可蘇北彥那樣的夫君,又有什麽值得挽留的呢。


    十一和十二提著食盒悄然探入。


    定北侯府處處都是影衛,虧得他二人輕功極好,身上又有海棠苑的腰牌,否則很容易被人擋住。


    看見吃食,蘇小喬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正當長身子,半點不能虧待了自己。


    打開食盒,蘇小喬盤腿而坐,邊吃邊問,“王爺那邊怎麽說?”


    十一和十二心中納罕,如今是真的發現自家姑娘她太能折騰了。


    十一道:“驍王爺說,姑娘想讓他明日出手相助也可以,但是姑娘需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蘇小喬抬眸,“什麽條件?”


    十一如實回稟,“驍王爺說他還沒想到,但姑娘必須今晚就答應,日後他無論提出什麽條件,姑娘必須照做。”


    蘇小喬,“……可以,今晚就去告訴王爺,我答應了。”這是一個陷阱,可她即便不想跳,也要假裝跳的很歡快。


    蕭靖庭肯定已經看上了她的美貌,要不就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了。蘇小喬無比堅定的想著。


    ……


    翌日一早,沈家大院的廳堂內。


    沈寧寧今日穿著一身銀月白錦緞長袍,用的是白玉冠,翠色玉帶鉤,腰上還掛著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


    沈寧寧喝著小米粥,一邊唉聲歎氣。


    沈富貴裝作完全看不懂沈寧寧的小心思,他最是深沉,為人處世的原則是:不多問、不多管。


    沈萬寶那個暴脾氣,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湯匙,看著她甚是沒出息的爹,“老爹,不是我說你,沈家的家訓你忘了麽?”


    沈寧寧一臉茫然,“什麽家訓?”


    沈萬寶年少時候常年跪祠堂,早就對家訓耳熟能詳,“想要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搶過來了。”


    沈寧寧眸色一亮,“有這條家訓麽?”他怎麽不知道?老祖宗真英明!


    沈富貴不動聲色的用完了小米粥,他一向都是食不言寢不語,比當今名儒大家還要正派,“咳咳,既然父親今日閑在家中無事,與我們一同去一趟定北侯府,亦不是不可,但……若是見到了侯夫人,還望父親能內斂低調,莫要壞了咱們沈家的名聲。”


    沈萬寶和沈富貴交換了一個眼神,他二人是雙生胎,當初母親生下了他們之後就血崩而亡了。這些年沈寧寧又當爹又當娘,還養大了兩位舅舅,即便二人緬懷母親,但也不能讓沈寧寧就此荒廢一輩子。


    更重要的是……沈寧寧娶了妻子,就更不會幹涉他二人的事了。


    至於沈寧寧能不能搶來別人的妻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時,沈寧寧原配夫人的兩位弟弟---盛家三郎和四郎,也紛紛抬頭。


    長姐過世數年,沈寧寧身邊沒有妻妾,他二人又是盛家最小的孩子,差不多是跟著沈萬寶、沈富貴二人一同長大。


    這十多年以來,沈寧寧已經付出的夠多。故此,盛家兄弟二人並不反對沈寧寧梅/開/二/度。


    盛三郎道:“姐夫,定北侯前日剛納妾,據說和他那個表妹也是不清不楚,你莫要擔心,如今看來,你勝算很大。”


    盛四郎很耿直,“關鍵侯夫人是有夫之婦,不然一切都好辦。”


    沈寧寧陷入深思,他是一個奸商,可他不是無恥之人,但奪/人/之/妻這種事,他真的很想做!尤其是得知衛如意這些年過的並不好。他更是安耐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沈萬寶最是看不慣她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衛姨在侯府度日如年,定北侯遲早會做出寵妾滅妻的事出來,父親你惦記著衛姨,這也是做了一樁好事。”


    是麽?


    沈寧寧突然覺得他這個從不講理的女兒,如今說話愈發的有道理。


    是以,一家六口人,乘坐兩輛四馬拉著的華蓋馬車,朝著定北侯府的方向浩浩蕩蕩而去。


    ……


    沈寧寧今日起床時,特意刮了胡須,整個人捯飭的人模狗樣,加之他本身底子甚是不錯,如此一來,俊朗無雙,半點不像中年人。


    然而,沈寧寧的自信在看到了比自己小了數歲的蕭靖庭時,驟然消散。


    蕭靖庭今年二十有三,相比三十好幾的沈寧寧而言,的確是年輕俊美。


    沈寧寧今日原本是想“豔壓群芳”,一看見蕭靖庭,麵色微冷,“王爺怎麽來了?”


    昨日不是傳言他吐血了麽?病成這樣到處亂跑,真是太不珍惜自己。


    蕭靖庭打開手中折扇,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道:“本王是來報恩的,那沈老爺又為何而來?”


    蕭靖庭表麵上才剛回京不久,但其實,沈寧寧已與他交鋒數次,一想到蕭靖庭從他那裏套去的銀錢和兵器,沈寧寧就一陣肉疼,他嗬嗬一笑,“我是來是賞花的。”


    沈富貴和蕭靖庭點頭示意。


    其實,沈富貴並不想和任何朝廷中人深交,但昨日因為蘇小喬之故,莫名其妙就和蕭靖庭合作了。


    蕭靖庭這時道了句,“沈公子的簫聲絕妙,改日本王再約你共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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