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蘋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好主意。她不得不承認林漫玉確實比自個強,光那點石成金的本領就夠自己望塵莫及的。人家說笨鳥先飛,她還是隻後飛的笨鳥,想趕超林湘玉,可謂路漫漫其修遠矣。罷了,坐井觀天不行,她還是去茶葉鋪看看,順便尋找靈感。


    翌日卯時,陸蘋起身練劍,辰時出發前往茶葉鋪子。茶葉鋪子位置比較偏僻,處於杭城的外圍一帶,坐落在白鹿書院的山腳下,由於白鹿書院的存在,這一帶尚算繁華。陸蘋先打量四周的地形,她恍然大悟,怪不得生意不好,原來對麵就是一坐茶樓,規模比茶葉鋪子大了很多,牌匾上是龍飛鳳舞、大氣磅礴的四個鑲金大字“一品茶樓”,茶樓的外觀裝飾一新,顯然開張時間不長。它是高高聳立的兩層樓,光是視覺效果就極具衝擊力,和自家的茶葉鋪子完全沒有可比性。陸蘋抬腳步入茶葉鋪子,店裏隻有掌櫃的和兩個年輕夥計。掌櫃的在看帳本,兩個年輕夥計在櫃台上忙活。陸蘋轉了一圈,發現茶葉品種比較少,主要經營“龍井茶”。


    一個年輕夥計過來詢問,“小姐,您喜歡什麽口味的茶?我來給您介紹介紹。”嗯,態度沒有問題。


    “我是你們的新東家,姓陸,聽說最近生意不好,是什麽原因?”


    眾人聞言都激動地湊到陸蘋身邊,掌櫃的搓著手道:“早就盼著新東家來了。小的叫王秋祝,剛和你搭話的這個叫劉壯,另一個叫聶雙。不瞞您說,自從對麵那家店開張以後,我們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小的愁得眉毛胡子都快白了。”


    “劉壯,你來給我現泡壺龍井茶。”


    劉壯支支吾吾吾:“小的不敢獻醜。”


    陸蘋望向聶雙,聶雙慌忙低下頭,她明白了:“掌櫃的,你招一個懂茶藝的女子。”


    掌櫃的叫苦,“這不好找。懂茶藝的女子都不會拋頭露麵。”


    “我會設法的。兩個夥計業務太差,你要好好培訓培訓。還有,茶葉的品種怎麽這麽少?”


    “這些都是從沈家的茶山進的存貨,光是龍井茶葉就積壓了很多,再進其它的我怕賣不出去。”


    “對麵一品茶樓的情況你給我介紹介紹,我等會過去看看。”


    “是。一品茶樓的東家可了不得,聽說是林家的大小姐。她很會做生意,一品茶樓的生意自開業以來一直很興隆。白天有說書,晚上是戲班子表演,節目很精彩,天天都是座無虛席。那戲名叫什麽《西遊記》,一天演一場,轟動全城。也不知道這林小姐腦瓜子怎麽長的,能編出這麽好看的戲。”掌櫃的說得唾沫橫飛,意猶未盡。


    陸蘋麵色一僵,又是林湘玉。她不想再和她搭上關係,可她怎麽老是陰魂不散?真夠諷刺,她手下的掌櫃竟然對林湘玉這麽推崇,看來自己輸給林湘玉委實一點都不冤。


    陸蘋回頭向陸圓陸剛道:“我們也去對麵見識見識。”陸圓陸剛連忙跟在後麵。


    穿過大街,陸圓突然拉了拉陸蘋的衣袖,指著前麵道:“小姐,是沈公子。”


    陸蘋無語:“你們說,我是不是和他倆犯衝。”


    陸圓兩人被逗笑了,陸剛直言:“他定是來和林湘玉幽會的。”並向上努嘴,陸蘋抬頭,果然,林湘玉在二樓伸出頭朝沈墨離招手。


    “呸,還大家小姐。”陸圓嗤之以鼻。


    陸剛更毒舌:“和青樓裏的妓子招攬客人時沒兩樣。”


    其實林湘玉根本沒那麽不堪,他們氣不過是因為林湘玉的存在導致了小姐的孤苦無依,現在又和小姐搶生意。陸蘋心裏鬱悶,也就由著他們發泄。


    且說沈墨離,最近是一肚子鬱火。好不容易走了個陸蘋,又來了個顧漫雲。他救了顧漫雲的次日,外祖母竟然上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求他對顧漫雲負責。原來杭城的大街小巷都在流傳“才子救佳人,沈墨離又添新歡”的謠言,甚至有賭場在賭“沈墨離最終會娶誰為妻”,那個不見人影的末婚妻太沒存在感,剩下兩大強勁人選:林湘玉和顧漫雲。有的賭林湘玉,理由是林湘玉這樣的女神沒有人不想娶的,沈墨離過不了美人關;有的賭顧漫雲,理由是顧漫雲也不差,兒女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誰由不得沈墨離。賭徒們吵得沸反盈天,轟動全杭城。顧太夫人最疼這個小孫女,何況林家和顧家一向不對付,不蒸饅頭爭口氣,有了因由,她自然得順水推舟。沈墨離不肯就犯,又不能明目張膽地違拗外祖母,隻能含糊地答應會努力和顧漫雲培養感情。於是顧漫雲就在雙方的默許下在沈家長住下來。顧漫雲對沈墨離的行蹤盯得很嚴,時不時地來個偶遇,惹得沈墨離不勝其擾。母親也一反常態,要求他下書院後不得在外逗留。這不,他和林湘玉的約會地點隻能換作一品茶樓。


    步入雅間,林湘玉正坐在窗口笑吟吟地看著他,笑容驅散了沈墨離心底的陰霾。沈墨離坐定,林湘玉把手邊的茶杯遞給他“這是我剛為你泡的觀音茶,現在喝溫度剛剛好。”沈墨離最愛喝觀音茶,林湘玉的舉動讓他很受用。茶葉在杯中都化開了,他輕啜了口,清香淺淡,回味悠然。


    “我剛在窗口看到陸蘋,她是不是找你來的?”


    “不是。”提到陸蘋,沈墨離有些悵然若失。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一回事,他明明愛的是林湘玉。他對自己說這一定是錯覺。


    “顧漫雲還老纏著你?”


    “你別管她,我是不會娶她的。”沈墨離見林湘玉關心自己,很快拋開了那點悵然。


    林湘玉得到保證,好心情地坐到琴架前道:“我為你彈奏一曲,讓你鬆快鬆快。”琴聲婉轉纏綿,如泣如訴。林湘玉唱道:“人有悲觀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優美的歌聲,如玉的美人,讓沈墨離醉了,他不由叫道:“好。”


    氣氛正旖旎,突然傳來急急的叩門聲。林湘玉打開雅間門,是茶樓掌櫃。他抹了抹頭上的汗道:“小姐,下麵有人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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