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給他拿了一本話本,古扉在讀,遇到不會的就跑過來問她。


    穿著她做的鞋子,沒有鞋底,踩著青磚倒也不會弄濕弄髒,就是有點滑,加上古扉總愛風風火火,飛快跑來,不小心摔了兩次。


    一次被花溪接住,第二次一屁股坐在青磚上。


    青磚被她鏟過泥,表麵很幹淨,隻屁股上粘了一點土,拍了拍又活蹦亂跳,繼續看他的書去了。


    看完練字,拿著明生給他的文房四寶,擼起袖子像模像樣的趴在地上,脫了鞋子,兩隻腳丫子翹起,不時互相撞一下。


    手底下還能兼顧寫字,一個字一個字的練,無需人監督著,很是自覺。


    他自己是喜歡讀書的,這很好,聽說輔導作業也是奶媽的一大考驗,多少家長被逼瘋。


    古扉肯自己學,對她不知道友好了多少。


    花溪的活全部幹完,洗洗手走到廊下,脫了鞋子上了樓梯,踩著木地板,無聲無息站到古扉身後,想看看他是真的寫?還是在偷懶?


    古扉的字是有基礎的,寫的很好看,就是慢,這麽認真的趴了一個上午,也才寫了一頁而已,不過他字小,寫的密密麻麻,倒也能理解。


    小兔崽子還會給自己布置作業,寫的字都是複雜的,他不會的那種,寫多了,自然而然就記住了。


    時間也不早了,他該餓了,花溪喊了他一聲,“歇會兒吧,該做飯了。”


    看在他今天這麽努力的份上,花溪覺得有必要犒勞犒勞他,又給他蒸了綠豆糕,還是原來那個做法。


    這次就蒸了倆,他一個,明生一個,明生那個怎麽端過去的,怎麽端回來,不知道是嫌她手藝不好,還是他不喜歡吃綠豆糕,便宜了古扉。


    古扉宛如吃不膩一樣,幾下就把一個加大號的綠豆糕幹完,兩個也難不倒他,昨天一口氣吃了三個,還喝了一碗稀飯。


    他最近大概是習慣了粗茶淡飯,吃的比原來多了些,飯量肉眼可見的增長,身子骨也稍稍壯了點。


    以前脫了衣裳瘦瘦小小一個,現在能捏著肉了,每次吃完飯摸一摸肚子,是飽的,有了分量。


    下午沒帶他去跑步鍛煉身體,準備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接近禦花園,記得女主就是從禦花園跑來的,既然她可以,那她們應該也能跑過去。


    如果能接近禦花園,她的魚和蟹就可以拿出來吃了。


    還有上次的竹子,長儲宮的枯木,一口氣弄過來,省的每天惦記著。


    長儲宮出了事,那個叫扶月的,應該已經搬走了,現在是空著的,她趁機把樹弄走,大家固然會覺得奇怪,為什麽好端端的樹不見了?


    但是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也不會有人過多的留意吧?


    就算留意又如何?能猜到她和她的空間嗎?


    花溪自己都猜不到,她居然能穿越,能擁有一個空間。


    心裏有了想法,花溪很快行動,帶著古扉出了長錦宮,剛爬到牆外,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像是巡邏的動靜。


    周圍沒什麽能躲的地方,索性進了空間,在空間裏數著數,多待了一會兒才出來,果然瞧見了巡邏的侍衛背影。


    她走了另一個方向,繞了些遠路,剛到長儲宮門口,準備進去,又一批巡邏的過來。


    ???


    怎麽回事?


    上次來都沒有的,是趕的不是時候嗎?


    上次是清晨,天灰蒙蒙的,還沒完全大亮,估摸著是太早的原因。現在是下午,剛過飯點,人最精神的時候,所以多巡邏幾次?


    花溪進了長儲宮,裏頭還是亂糟糟的,但是已經空了,門虛掩著的,叫她很容易混進去。也想明白了,估計是扶月的事,讓皇上重視起來,加強了巡邏。


    畢竟曾經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女,被太監侮辱,丟的是他的臉,對他來說也就是一句話而已,不費事的,沒理由不交代下去。


    如此也好,省的她們被其它太監惦記著,巡邏的多了,真出了事,喊一聲便是,太監們也會有所收斂。


    就是對她來說有些不方便,她有預感,她會經常出長錦宮的,比如了解一下地形,勘察一下各個地方的巡邏頻率,方便以後辦事。


    現在還不知道什麽事,但是有準備當然比沒準備要好,指不定什麽時候可以救她一條小命。


    花溪先帶著古扉到處搜了搜,確定長儲宮沒人之後才將枯樹收進空間,果然,這次沒有事,可能有一點點頭暈,但是沒有倒下。


    枯木花溪並不打算種,就那麽隨意的放在一個角落,上麵澆些水,讓它自個兒成長。


    既然已經生了木耳,說明它裏麵有菌根,自己會發芽再生,相當於繁衍吧。


    現在上麵長了些,花溪打算回來後摘下來曬幹炒菜吃。


    木耳不能生吃的,原文裏古扉就中過招。


    花溪不會不長記性走他的老路。


    枯木收成功了,倆人趕去下一個地方,怕又遇到巡邏,找了跟繩子拴著古扉,有媒介在,她可以第一時間帶著古扉進空間。


    路上沒什麽意外,有人就躲著,沒人繼續趕路,花了比上次多幾倍的功夫才走到稍稍中間的地方。


    皇宮真的很大,很多房子,據說有上千個,大大小小不盡相同,很多都是住了人的,被皇上寵幸過一次兩次,不受寵的那種。


    再中間一點,離皇上的宮殿越近,被寵幸的可能越多,身份也開始不一樣了,這意味著會有很多宮女和太監伺候,再加上巡邏,花溪有一種舉步艱難的感覺。


    剛進了空間,避開一隊侍衛,立馬又來一波,這樣可不行,走不了的。


    不知道女主是怎麽從禦花園跑來冷宮的,她以為隻是一般難度,沒想到這麽難。


    花溪突然想到,其實她原來也是宮女,有兩套衣裳,一套後院幹雜役的,一套古扉身邊伺候的。


    被原主穿了許久,很髒了,也沒回收,壓在箱子底下,花溪本來打算丟掉的,也沒地方丟,況且這是宮女服,怕出事,索性扔進了空間裏。


    宮裏的宮女一等二等都有固定了衣裳,原主以前是伺候的古扉的,等級還不低,是二等宮女。


    衣裳是深粉色的,顏色越深,等級越高。


    如果她穿著二等宮女的衣裳,一般人不敢上前問七問八吧?


    侍衛也不用擔心,後宮的侍衛和前麵的皇家侍衛不一樣,也是太監,但凡太監,身份都低,他們怎麽知道她是不是哪個宮裏的紅人,閑著沒事誰會給自己找麻煩?


    花溪打定主意,進了空間換了一身衣裳,那衣裳放久了,一股子黴味,她勉強套上。


    瞧了一眼旁邊的古扉,她要扮成宮女,就不能帶著古扉,古扉好像知道了,眼巴巴的看著他。


    “就一會兒,很快就好了。”花溪揉了揉他的腦袋,“去練字吧,練完一頁我就回來了。”


    不想他孤孤單單的等著她,怪可憐的,又不能不帶著他,留在長錦宮花溪不放心,就算有明生在,她也不放心。


    萬一明生被人支走,或是有什麽事做,留古扉一個人在長錦宮,出了什麽事,她會後悔一輩子。


    在空間他出不了事。


    “哦。”雖然不願,但也不想添亂,古扉還是留了下來。


    花溪盡量速度快一點,提著個籃子,就人問就說去禦花園給娘娘采花瓣。


    因著這身衣裳,碰著人花溪也不避,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從她們身邊錯開,人家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畢竟宮裏宮女很多,有新麵孔,不認識很正常。


    花溪就這麽一路去了禦花園,到了門口發現居然還有守衛,那女主是怎麽從禦花園裏出來的?


    她不會是跟她一樣,假裝是宮裏的某個人,就那麽明晃晃的出來了吧?


    如果這樣的話,花溪還不好進去呢,她看到每個過去的宮女太監都被查了腰牌。


    她沒有腰牌,就算有也不能用,長明宮的腰牌拿出來無異於找死。


    花溪在附近觀察了一會兒,發現禦花園隻有正大門很高,背後的牆矮,她可以翻過去。


    隨身帶了工具,旁人可沒這個條件,所以附近都沒安排守衛。


    就兩個太監看著門,隨意的很。


    花溪要翻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女主做賊心虛,自然不敢走大門,她沒有她這樣的膽子,記憶裏好像是從花叢下鑽過去的。


    禦花園通東西六宮,也不可能每個入口都封上,這個入口對著外頭,有可能是防著外男的。


    也許從其它入口不用守衛,比如東西六宮,但是花溪沒時間浪費去找其它入口,她必須盡快進去探了一探禦花園的情況,然後回去。


    不能讓古扉久等,他會害怕的。


    花溪隨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陡然將工具丟上去,發出不小的動靜,怕引起旁人注意,麻溜借力翻了過去。


    剛落腳便將窗簾收進空間,小心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人,很冷清的樣子。


    據說禦花園隻有皇上和娘娘們能來,偶爾一些帶著任務的宮女,這模樣也在意料之中。


    花溪還提著籃子,有人路過就假裝摘花瓣,沒人腳下生了風一般,急急去找池塘。


    她沒來過禦花園,原主亦然,都對禦花園不熟,不過有個人熟。


    *


    古扉正趴在地上寫字,已經沒一開始那麽依賴花溪,花溪一走就心慌了。


    因為知道她不會丟下他,所以放心的抄書,一頁抄完了,他有點坐不住。


    兩頁抄完了,心情開始變差,失落,抄第三頁的時候突然就瞧不清字了。


    啪!


    有什麽東西滴落下來,古扉摸了摸,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淚。


    他又哭了。


    花溪不喜歡他哭的,古扉擦了擦,並沒有用,反而越來越多,浸透了大片的紙,寫的字也模糊起來。


    空曠的空間裏傳來歎息聲,一條手帕遞了過來,“怎麽又哭了?”


    很無奈。


    這以後長大了怎麽辦?這麽愛哭。


    還做不做一國之君了?


    古扉麵上一喜,“花溪。”


    他張開手臂,要去抱花溪,被花溪摁住了。


    手捏著他的下巴,給他擦眼淚和鼻涕,小屁孩一哭就流鼻涕。


    古扉鼻子被她擰疼了,不自覺扭頭,花溪下手極狠,硬是控製著不讓他動,又擰了一把才放過他,去洗帕子。


    唉,照顧小孩真麻煩。


    她洗的時候古扉就趴在她背上,花溪是蹲著的,撐著兩個人的體重,洗好整個腿都是麻的。


    把帕子掛在屋簷下,虛虛捏了捏他的臉,“有多久沒去禦花園了?”


    她要去禦花園的事沒告訴過古扉,古扉不知道,隻知道去收枯木和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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