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問題能不能不回答!”


    月紅頤一下紅了臉,趕快縮到被窩裏,用被子蓋住臉。


    而風斬麟今日也不想放過她,他們之間的問題總是要去麵對的,不能總是繞過阿固這個禁忌。


    風斬麟輕輕地揭開她被子,把她從被子裏抓出來!然後給她半身蓋好被子。


    逗樂地眉毛一挑,表情揶揄,然後一副等待解釋的模樣。


    “你怎麽有時像一個孩子?總是逃避?”


    “我不想回答!”


    “頤,你總要讓我知道你的真實想法?我想去了解你。我們之間不能總隔著阿固,我們都要學會往前看。”風斬麟真誠地看著月紅頤。


    月紅頤詫異地看著他,要學會往前看,是啊,她已經很堅強地往前看了,自從阿固和孩子離開她,她早就心如死灰,又回不去無優族,留在這裏活也活不好。


    這些人短短幾十年的壽命,她要一個個看著他們死,看著他們離開她。


    她能往哪裏看呢?隻能往前看。


    她對風斬麟確實有點好感,但是這種好感還沒有到達非他不可!也沒有到達必須嫁給他。


    或許她也不懂自己的心意,她還需要時間,還需要在回憶的繭房裏麵作繭自縛!


    有些話,有些人不提也罷,提了也回不去,也忘不掉,又放不下。


    “紅頤?你可否願意我們談一談?”風斬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神思。


    “好吧。反正他也死了。”


    月紅頤坐起來,她也要麵對過去的一切了,然後雙手尷尬地整理下頭發,紅著臉嘟著嘴,小聲說道:


    “他樣子和阿固很像……,”她觀察著風斬麟的表情,她知道他最是介意阿固,又改口繼續道:“也不是很像、就是眉眼有點相似。”


    “哦……?”


    風斬麟心裏一涼,翻湧出一股很苦澀的味道,難怪她不顧一切去河邊看他,一個陌生男子能讓她這般激動,果然和阿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隻能假裝大度,給她時間去淡忘,給自己時間接受。


    這世間真是奇怪,怎麽會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會有點相似呢?


    他都能想象出月紅頤第一次見到扶光烈時候的震驚!


    如果扶光烈不是天誅!如果扶光烈是一個賢明的王,可能他和月紅頤的故事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吧?


    那還有自己什麽事呢?風斬麟心裏直冒酸水,又怕她看出端倪,隻能又故作大方地說:


    “然後呢……?”


    月紅頤靦腆地轉頭看著他,心虛地說:


    “然後?沒有然後啊?”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我以為他是阿固的什麽人,雙生子什麽的!才會去河邊問清楚。”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和他去吃飯,又在河邊見麵,隻是以為他和阿固有血緣關係。”


    “對!因為阿阮告訴我,你們這裏有雙生子,就是兩個孩子會長得很像。”


    “你每次說話,就好像不是我們這裏的人一般,世間確實有這樣的人,要不就是龍鳳胎,要不就是三個孩子生出來一模一樣。那麽你打探到什麽沒有?”


    “我也問過扶光烈可有哥哥或弟弟。他說沒有。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對我起貪心的。”


    風斬麟看著月紅頤納悶的臉,她肯定是不知道她的樣貌、身段、談吐甚至難以描述的氣質,都會很吸引男人,雖然她性情清冷不熱情,但是男人看到這樣的尤物,誰會舍得放走?包括自己。


    “紅頤,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美?”風斬麟無奈地說。


    “啊!我美嗎?我們家鄉大家都這樣啊!從從小到大沒有人說我特別美。”她納悶道。


    好吧,風斬麟不提這個了,她不懂自己的美是好事,因為在他們這裏,美人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人利用自己的美達到各種目的,反而是月紅頤這樣毫無利益和掠奪的美讓人安心。


    “那我被關的時候,他可曾對你做過什麽?”他不放心地問道。


    “對我做過什麽?好像什麽也沒有做過啊?”


    “那我就放心了。”


    “不對!他……”月紅頤突然想起什麽。


    風斬麟聽到這裏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不會?他根本打不過月紅頤。


    “哎呀,他可壞了!”


    風斬麟臉上全是黑線,拳頭都捏緊了,問:


    “他幹了什麽?”


    “我給你說,他讓我去王帳,然後呢,又讓我陪著他選夫人,那些女孩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剮一般。最好他還不肯放我走!讓我給他端水、燒炭、還有跪著給他倒水……折騰了我幾個小時!”月紅頤馬上告狀說。


    風斬麟都快要笑出來了!這扶光烈追求夫人的方法還挺特別,難怪追不到!


    “你笑什麽啊?”


    “我笑他為何不討你喜歡了。”


    “誰會喜歡讓人一直跪著伺候他的男人!”


    “然後他還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沒啦。然後就放我回去睡覺了,接著梓光希又來把我罵了一頓,正好就是扶光烈的目的,讓人嫉妒我禍害我,然後隻能依靠他!”


    “他這樣對你說的?”風斬麟驚到。


    “哎,沒有想到他如此偏執。這點和阿固一點也不一樣。”


    “那他們如果性格差不多呢?”風斬麟若有所思地問道。


    然後抱著她又說:“都過去了,別害怕了,他已經死了,再無法禍害你,奴役你。”


    “怎麽會差不多,人和人畢竟是不同的吧,你們這裏竟然有這麽相似的人!”月紅頤趕快轉移話題。


    “確實比較少見。”


    他話語間還是難掩落寞,如果,沒有如果,命運裏月紅頤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誰也拿不走。


    他未來一定會好好愛她,嗬護她,不讓她恐懼,給她安全的愛。


    這時外麵竟然開始蒙蒙亮起來,看來是要天明了。兩人也聊開了,風斬麟也困頓得很,這幾天太忙了,白日要解決兩族目前的混亂,晚上又要陪著她,他連連都打著哈欠。


    “睡一會,我太困了。”他說完就想躺在她的身邊。


    “啊!你怎麽睡這裏!”


    月紅頤大喊,差一點把他一腳踢下榻!心想他不是王了嗎,王不是有自己的王帳嗎?為什麽要和她睡在一起。


    “我不睡這裏睡哪裏?這幾天我都在這裏睡得啊!”風斬麟納悶地回道!他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啊!難怪阿阮不在這裏。”


    月紅頤一下臉紅到脖子根,不行,他不能睡這裏。


    “你不能睡這裏!你回你自己的帳篷睡……”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地說。


    “不去不去,我太困了,我去另外一頭睡。”


    他不耐煩都會道,而且追媳婦嘛,主打一個臉皮厚和無家可歸是最好的!


    風斬麟真的馬上地上都能睡著了。


    所以他也不懂這女人一天亂七八糟的想法,外麵人誰不知道他們在一起了?都快天亮哪裏去睡?


    他也不顧月紅頤驚愕的眼神,自顧自把靴子用力一蹬,四仰八叉地上了榻。


    其實他心裏知道的,她還沒有過阿固那個坎,她還沒有忘記家人。


    所以才拒絕自己!


    沒有關係的,他安慰自己,她現在已在他身邊,他們也暫時安全,至於她,他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一點一滴她會明白他的感情的,慢慢來,他現在需要的是睡一個好覺,明日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


    一會就呼呼睡著了。


    月紅頤從他在榻的另外一頭睡下就紅著臉,一會她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帳裏的蠟燭也滅了,黑漆漆的帳篷裏隻有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男人獨有的氣味縈繞在空氣裏。


    他倒是睡著了,她倒是緊張地清醒無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糾結什麽?害怕什麽?來到這個世界的月紅頤其實根本不懂情愛,她接納阿固,也是因為阿固對她是無條件的好。


    她從未主動愛上任何人,且阿固和孩子的驟然離去,讓她根本不想對任何人付出情感,不是嗎?沒有付出就沒有傷害。


    這是她第一次和風斬麟同床共枕,雖然各睡一邊。


    但是好像心裏某些東西變了,她無法細致地描述自己情感和感受,她好像還是不懂。


    胡思亂想中她逐漸就睡著了。


    這一夜倒是兩人都睡著安穩了許多。這是一人一頭榻,經常四隻腳撞到一起!月紅頤隻得趕快躲開。


    迷迷糊糊中,月紅頤總是夢回扶光烈自刎那一刻,鮮血噴湧,他蒼白垂死的樣子一直在她夢裏出現


    “不要死了,活下去啊!”


    “活下去比什麽都好!”


    “你別死!”


    她夢裏也在勸阻扶光烈,可惜他又一次死在她麵前。


    隻有那句


    “下一世吧,讓我先遇到你!”


    在夢魘裏回蕩。


    翌日,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身體終於睡足了,她突然想起風斬麟還在榻上,一下坐起來,一看,對麵早就沒有人了。


    月紅頤難掩有點失落。


    “他是走了嗎?”獨自一個人坐在榻上發呆。


    “姐姐,你醒了?”


    阿阮和小林兒兩個孩子高高興興地來到她身邊。


    月紅頤看到她倆,恍惚間好像大家還在羽況族的模樣。


    看她們嘻嘻哈哈的模樣,突然覺得大家決定下山救她們一切都有了意義,他也跟著高興起來。


    “姐姐,你餓了嗎?”阿阮貼心地說。


    “有點餓。”月紅頤本想起身吃點東西,發現自己好像都臭哄哄的,好幾天沒有洗漱了。


    “阮,我好像臭了。”月紅頤無奈地說。


    “姐,你臭了也是美美的。”小林兒掩住嘴巴一笑。


    “你們就逗我吧,讓我先沐浴下再吃東西吧。”月紅頤無奈地說道。


    阿阮連忙喚來侍女,侍女們一進來就向月紅頤跪下磕頭:“


    “大夫人,安。”


    月紅頤詫異地看著阿阮,大夫人?


    阿阮靠近她悄聲說:“大家都知道您是王沒有正式成婚的大夫人了。”


    月紅頤一下紅了臉,連忙吩咐侍女們去準備木桶和熱水吧。


    她迷迷瞪瞪坐在榻邊,這一切好像夢一樣,她差點成了扶光烈的側夫人,然後扶光烈又死在她麵前。


    一覺起來她又即將成風斬麟的正夫人。她摸了摸她這張臉,這張臉在南部世界算很漂亮嗎?這麽受歡迎?


    朦朧不知美是誰?


    世人貪愛如珍寶。


    一會十幾個侍女們就準備好了木桶和花瓣,竟然還有牛乳,看來這架勢真的不是過去月統領的待遇了。


    月紅頤還是不習慣那麽多人伺候著,一一打發她們出去了,阿阮和小林兒倆孩子也讓她們出去玩,別在帳內了。


    她安排好士兵其他人不要入內。


    就開始脫衣掛在屏風上麵,


    “喲!”好燙啊。


    她穿著內袍探了探水溫,秀眉一皺,算了反正沒有一個人,也不好安排別人再加點涼水。


    她隻能慢慢地泡進去。


    慢慢就適應了水溫,除了水溫有點熱,正好一解這幾天的躺太久的疲乏。


    一會她好像聽到有人進來,她探了探喊:


    “阮?你回來了,幫我加點涼水吧。”


    一會那人好像就提了點涼水進來,月紅頤靠在木桶裏,正好背對著門口,又隔著屏風。


    她轉身說:“阮,你去玩吧,把水放在那裏,我自己加。”


    然後自己玩著水裏花瓣,難怪南部女人那麽想嫁權勢之人,也許就是更獲得更多的世間的妙語欲吧。


    自己還是第一次泡牛乳呢,真好玩。


    但是水還是太熱了一點,月紅頤燙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熱的頭頂上全是顆顆汗珠!


    她轉過身來,伸手去拿水桶裏的舀水瓢,剛轉過來就看見風斬麟一張大大的臉!


    竟然是他!


    “啊!”


    月紅頤第一反應大叫起來!她不是安排了除了阿阮任何人不能進嗎?


    她馬上全身縮在牛乳水裏,幸好牛乳水潔白不透明,隻能看見她頭在水麵上。


    風斬麟毫不顧忌地幫她加了兩勺涼水,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氣息厚重全撲到她臉上地說:


    “紅頤你真美!嫁給可好?”


    然後留一臉驚愕的月紅頤泡在水裏,風斬麟笑哈哈瀟灑地大步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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