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頤心慌得很,難道遇到一個有五通之人?被他看出來自己的來曆?


    她正想打妄語辯解蒙混過關,風斬麟給她眨眼睛,然後小聲告訴她說:


    “別怕,他對誰都這麽說。”


    啊!她更是詫異!才稍微安心一點。


    “賢侄!你又在說我什麽壞話?!”


    白玉座上的白衣族長嘟著嘴巴,不高興的模樣。


    “老夫看人卻是人人皆有仙骨仙根仙緣,可惜人人看不清楚自己的本來麵目。夫人老家才是好地方,何必跑我們這渾水地來趟這一生汙水雜染呢?”


    他邊說邊仙風道骨地捋了下自己的白胡須。


    “老家?”月紅頤心裏想:“他知道無憂地?”


    老族長剛還要說什麽,這時仆人來到他身邊說:


    “族長該吃藥了。”


    風斬麟乘時機,小聲對著月紅頤說:“他一直都這樣,半真半假半瘋癲,他說得話做的事,你不要往心裏聽。”


    果然老族長喝完藥以後,就開始眼神渙散起來,竟然一會兒開始在寶座上打起呼來。


    他大大的呼聲在大廳裏麵回蕩,顯得好生奇怪。


    扶搖清趕快讓仆人把他抬起來,然後送回去休息。


    月紅頤等人麵麵相覷的模樣,倒是風斬麟和雷管家見怪不怪的模樣,繼續招呼他們吃東西。


    約莫著一會,扶搖清就回來了,他和扶搖風一起接待風斬麟他們幾人。


    再也不見老族長的身影,可能真睡著了。


    扶搖清對著風斬麟說:


    “家父身體不適,多有得罪,還望王上不要介意。”


    雷管家口快道:


    “有啥好介意的?你家老爺一直這般。我們又不是沒有見過!”


    聽得扶搖清臉色都不太好,要掛不住了。


    風斬麟對他使眼色少說為妙。


    趕快圓場說:


    “沒事,扶搖爺爺是看著我們幾個長大的,他仙魂入體,我們也多有習慣了。”


    扶搖風看他這樣說心裏才舒服點說:


    “家父最近又喜得一款六花雀茶,每一泡皆是不同花香,大家一會兒可要去茶房試下?”


    “當真?那真要去嚐下了。”


    風斬麟立馬回應,連連說好。


    不要小看這一家瘋瘋癲癲的,他們卻有厲害本領在身,每一年光扶搖宮的茶葉那也是各族和大首領爭先恐後品嚐的寶貝。


    還有他們這裏出產的人參、黃精、靈芝、石斛等藥材,更是寶貝中的寶貝,都是他坤靈草藥鋪裏的鎮店之寶。


    而這個扶搖老頭還喜歡培育蘭花、調教畫眉等,這些都是各大首領最喜歡的文人雅士的東西,所以更是不得了。


    他們一直有生意往來,對於風斬麟來說賺錢就行,扶搖老頭他瘋一點就瘋一點吧。


    且這個老頭也知道自己和他人不一樣,總是口裏念叨著:


    “別人看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聽說他後山還有一處水晶洞府,裏麵全是各種天然水晶,他基本半月就要進去閉關一次。


    每次水晶洞府裏麵打坐參道,出關就說自己見到了仙家。


    然後對於茶葉、藥丸、書畫和蘭花的看法和見解又有不同。


    當然他們扶搖宮也不是鄉野農夫能見到的,這些皆是山下的傳說而已。


    他也隻見見如風斬麟這樣對等的地位的人。


    而他的三個孩子,卻沒有繼承到他任何特長,扶搖清和扶搖風都是中規中矩的孩子,瑤瑤大膽飛揚些,三人皆沒有任何修道的天賦。


    不過家族殷實,他們兄妹三人光吃扶搖老頭打下來積累的江山都吃不完了。


    乘機風斬麟給她講了好些扶搖族的傳說。


    月紅頤聽完也是嘖嘖稱讚奇,世間還有這樣神奇的老頭。


    這扶搖宮確實不一般,光款待他們的餐點就是見也沒有見過的。


    那些糕點都是花瓣模樣,有荷花糕、蘭花條酥、桂花糕、菊花糕、紅梅酥等等,月紅頤都從未見過,都是身邊的侍女一一給她介紹才認識。


    喝的也是不一樣的果酒,青梅蜂蜜釀,倒在白玉酒杯裏,就如琥珀入玉,入口淡淡酒味,綿長回甘的果香。


    在扶羽都是大塊吃肉和大口喝烈酒禦寒,突然這麽一碟一碟,一碗一碗的小物件,在玉石宮內,確實有點入了仙門一般的感受。


    “這老頭不瘋。”她悄聲說道。


    “哦,夫人何以見得?”風斬麟倒是很有興趣聽她的看法。


    “你看著宮內裝飾,材質、色彩、搭配,再看我們吃得用的這些東西,一件件哪像瘋子的手筆。他清醒著呢!”


    “那他何為瘋瘋癲癲的模樣?”風斬麟詫異地問。


    “可能因為孤獨吧!”


    “孤獨?”


    “對,如同一個人生活在螞蟻群裏,如同一朵花開在沙漠裏。”月紅頤悵然若失地說。


    “夫人,你莫不是被他傳染了。”


    “麟,你懂不懂曲高和寡的意思?”


    “何為曲高和寡?”


    “可能就是高處不勝寒吧,就是一個人大概懂的太多,看的太明白了,所以內心生起來很多感受,這種感受別人不知,他自己也講不明白。懂的人一眼就懂了。”


    月紅頤吃了一塊梅花酥,慢悠悠地說道。


    風斬麟一直都是實用主義者,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統一四族,安居樂業這樣的實際目的,最好再生一堆孩子繼承家業。


    他對修仙之道毫無興趣,更不會花時間去擺弄花草和糕點。


    月紅頤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沒有聽明白,確實每一個人出生、遇到的事情因緣不同,自然不一定能理解其他人的感受。


    “但是他還是沒有放下。”月紅頤又說。


    “哦?”風斬麟疑惑。


    “你看哈,他還是執著於形,比如這梅花糕,比如玉石殿,比如這青梅酒,他一直在搭建自己想象的仙家世界,一直在模仿或想象。”


    “這有何奇怪的?”風斬麟更是不解。


    “這是抓取,就是還是增法,而不是減法。”


    兩人正在討論,其他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雷管家甚至還抱怨了一句,


    “哎呀呀,這花花草草根本吃不飽嘛。”


    惹得扶搖眾侍女輕笑。


    扶搖清也不生氣,看他們吃得差不多就說:


    “請大家移步茶室,我們品今年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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