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多少點了,外麵的轟炸聲才越來越遠,慢慢地大家才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五哥回來了,月紅頤看見他頭發變得更亂了,臉上也被黑煙熏得黑黑的,還多了很多傷口和抓痕。


    他媽即使老眼昏花,但是看到自己兒子身上的傷口也心疼的拍了拍。


    “沒事兒,媽。這點小傷不算什麽!”如果坐下來用手拍了拍頭上的黑灰。


    慢慢地安靜下來,有些人從驚恐之中慢慢地睡著了,不管怎麽樣,現在誰也不敢回家,且也不知道是否外麵還有家。


    等四周都靜下來,老太太才慢慢地把包住月紅yi的大衣衣服拉開一點。又從自己的布袋子裏麵拿出點饅頭,用指甲揪得小小的一點一點往紅的嘴裏塞。


    “這娃真是造孽,這麽亂,怎麽活下呦!”


    五哥疲倦地坐在地上心想: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他已經沒有精力再管這個小嬰兒的生與死,既然就這樣坐著就睡著了。


    這一夜過得特別的漫長。


    寒風肆虐,萬物顯得落漠而蕭條,燒焦的草兒瑟瑟。


    冬日的清晨,初陽半射的小巷裏再也沒有熱氣騰騰的豆漿油條;


    冬日的午後,暖陽和煦的小街頭也沒有有兩軍廝殺的象棋石盤;


    冬日的夜晚,寒月偷窺的小床邊也沒有了可愛的孩子。


    因為戰爭一切都被打亂了。


    翌日清晨外麵逐漸安靜下來,五哥從睡夢中醒來,趕緊起身到防空洞外麵去看了一看,然後又折回來,走到還在睡覺的月紅頤和老太太身邊。


    他輕輕搖醒老母親說:“我們回去吧,看他房子在不在。”


    五哥的媽媽迷迷糊糊的站起來,可是因為腿腳不方便,還踉蹌差點摔了跤,五哥趕緊接過她懷裏的小孩,然後攙扶起她,一宿坐著睡的原因,老太太的腳也麻了,走路一瘸一拐。


    兩母子帶著嬰兒走出防空洞,其他防空洞的人也陸陸續續地開始離開了,畢竟在防空洞裏麵什麽都沒有吃的,大家都還是要回去看看自己的房子還在不在。


    雖然到處都是廢墟,但有一些運氣好的房子卻又完好無損。


    五哥其實根本沒有睡好,帶著自己的老娘走得很慢很慢,終於穿過很多條小巷回到了自己家。


    房子竟然還在!完好無損!


    幸好昨天晚上薑南人沒有轟炸這個方向,還能再住住。


    但路上太慘了,連五哥這樣混日子的人都覺得薑南人真的太壞了!


    罵道:“王八蛋!狗日的太壞了!”


    他看著四周的廢墟手上的拳頭不由地越過越緊,他對老太太說:


    “媽,你先進去吧,孩子交給我,我先去看一下孤兒院還在不在,如果孤兒院沒有被炸掉,我就把孩子交給孤兒院,以後就回警局看一看再回來,您收拾一下東西之後做點吃的,我一會兒回來吃。”


    老太太趕緊把孩子交給他,然後說:“去吧去吧,幸好我們還有地方住。”


    五哥趕緊接過月紅頤,然後急匆匆地往孤兒院方向走去,畢竟現在能活下去都艱難,何況還有個小孩,他隻能心裏安安祈禱孤兒院千萬不要被炸了!


    其實月紅頤早就就被餓得咕咕叫了,雖然她的意識還是月紅頤,但是現在畢竟已是嬰兒的這個小身體。


    而嬰兒基本上是兩個小時就會很餓,所以說她也隻能餓著哇哇大哭。


    五哥脾氣本來就暴躁!一聽更來氣了!


    “媽的!不準哭,再哭就把你丟掉!”


    如換成其他的嬰兒估計聽不懂,但是月紅頤馬上不敢哭了,隻能祈禱自己要去的那個什麽孤兒院,能夠有吃的吧。


    一人一孩在廢墟裏麵穿來穿去,終於到了城南的孤兒院。


    五哥卻站在一團廢墟麵前一下愣住了!眼前的孤兒院不僅被炸的稀巴爛,而且遍地都是屍體還有小孩的殘軀,好多活著的義工正在廢墟裏麵找到屍體抬走準備埋起來!


    五哥看著眼前的情況搖搖頭,轉身又往警察局走去。


    幸好昨天沒有把這個嬰兒給送過來。


    月紅頤雖餓得咕咕叫,但是在五哥懷裏卻安安靜靜地不敢哭。


    警察五哥皺著眉頭看了看懷裏的嬰兒!心裏很犯難。


    現在可怎麽辦呀?孤兒院也被炸了。隻能趕緊回去看一下警察局還在不在呀,如果警察局也被炸了,那自己連工作都沒了!


    寒冷的冬天還彌漫著昨天被炸的硝煙味道。但是他根本來不及停歇。


    急匆匆地往警察局方向去。


    兩人又走到一棟灰色的三層樓建築麵前,月紅頤看見和很多五哥穿著一樣的深色服裝一樣的人在門口急匆匆地進進出出!


    她感受到五哥舒一口氣!


    幸好警察局沒被炸。


    但是五哥卻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又往家的方向走去。


    警察局離五哥家不遠,十幾分鍾便到了。


    他急匆匆地敲門。


    一會兒老太太應聲來開門。


    五哥也很餓!還沒等著開門就大喊:“媽!快開門是我!”


    “嘎吱”一聲,老舊的木頭門發出聲音。


    老太太開門後看見五哥懷裏還是有一個孩子。


    問道:“孤兒院不在了?”


    “嗯。”


    五哥直接抱著孩子側身進的院子,然後徑直把月紅頤放到內屋床上。


    自己走出內屋坐到堂屋裏倒了一點水喝。


    這一天天戰亂!現在終於能喝一口熱水。


    “媽!有吃的沒?趕緊給我端點來。”


    “有!有!給你熬點小米粥和還有饅頭,馬上給你端過來啊!”


    老太太一會兒就端了兩碗小米粥和兩個饅頭。


    五哥馬上端著小米粥就吸吸呼呼滴喝下,太餓了一天一夜都沒怎麽吃東西!


    而他吃完抬頭看見老太太從內屋把月紅頤抱出來拿著一個小勺一勺一勺喂小米湯。


    “兒啊,你看這小米油油對孩子最好了,吃了小米油油的小孩都會長得壯壯的!”


    “兒啊,你看這小孩真乖!長得可真漂亮呀!”


    五哥卻不搭話,在這樣一個亂世,自己養老母親都已很難了,現在這小孩該怎麽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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