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專注,大部分時間都在認真聽,時不時總結了下,冒出一句聽起來還挺標準的外語,人模人樣的,硬生生把她這一間溫馨舒適的小屋,變成了高大上的國際會議中心,氣氛頓時嚴肅起來。


    雖然他可能真的是在工作,不過安靜覺得他是在裝逼。


    雖然她心裏這麽想,可還是不由自主地調整了下隨意的坐姿。


    正在她思緒亂飛的時候,季時冷不丁抬眼,兩人目光就這麽撞上了。


    安靜一怔,這是多麽典型的偷看被抓包現場,瞧瞧他現在那得意洋洋的神情。


    麵對他“你怎麽又忍不住偷看我”的臉,她並不虛,還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白眼翻過了之後,她悄悄起誓,今晚他再看季時一眼,她就是狗。


    不過一個雄性大活人在房間裏,氣場又挺強大,她總是無法專心,尋思著怎麽會讓這貨進她房間。


    還好會議好像還挺順利,不到二十分鍾就全部結束了,他一摘下耳機,安靜鬆了一口氣,立刻從飄窗上跳下來,走到他前麵,酷酷地往他前麵一站,拇指一翻,朝門口一指,“你,可以走了,不送。”


    季時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


    她又甩了甩頭,瞪眼,說:“走啊。”


    季時慢條斯理地拔下耳機,嘈雜的聲音傳來。


    他又摁下空格鍵,電腦畫麵裏,出現齊整整的會議室,十幾個老外嘰裏咕嚕,笑著說什麽。


    季時挑眉看她,“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季醋心機深


    酸死個人


    第11章 怎麽哄


    安靜用自身行動證明,什麽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不是已經用英文說了“see you(再見)”了嗎?


    他不是已經摘耳機了嗎?


    為什麽會議沒有結束。


    難道他們還模仿新聞聯播,播完了之後還要播一段收稿子的動作麽。


    她慢悠悠地轉過頭看著屏幕,那十幾個浪漫又有情趣的老外紛紛招手,熱情洋溢跟她打招呼:“妮號!”


    作為禮儀之邦的一員,安靜當然不能崩,大大方方笑著打招呼,“hi,大家好。”


    對方:“#@#%#*”


    安靜沒聽懂。


    不過有一個人講英語,安靜是聽懂了,那人說:“沒想到季也會被女孩趕出去。”


    有人附和:“怪不得今天他眼裏有光,一直在笑。”


    安靜扯了扯嘴角,國外友人真浪漫,不過季時眼裏的光確定不是亮著的電腦屏幕反光?


    季時再說了句什麽,嬉皮笑臉的國際友人就正經了起來,道別之後,他關掉了視頻畫麵,異國友人消失了。


    和異國友人一起消失的,是安靜臉上的笑容。


    而罪魁禍首季時,無辜聳了聳肩,說:“沒來得及關。”


    安靜一直都知道,季時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他看似看什麽都漫不經心,不過每一個眼神都夾著情緒。


    以前總對她說‘離我遠點’,現在對她說,‘我就是在逗你怎麽地’。


    她想,季時帶上墨鏡,遮住那雙眼角稍稍上挑的桃花眼,她估計會相信他的話。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季先生,您可以走了。”


    季時接過話:“季太太,我沒錢,沒手機,怎麽回去?”


    曾經,季太太三個字,曾經是她的榮耀,如今,卻像一根刺一樣,提醒她,她被一直追隨著的男人當成籌碼。


    這就罷了,她已經打算放下,他卻開始糾纏了。


    她被他強吻,她和好友吐槽,作了一輪心理建設,終於說服自己,給他一點時間習慣。


    可此時,她心裏的小火苗已熊熊燃燒,她隻想咆哮。


    “季太太”三個字,已經成為了她□□,怒火一觸即發。


    洶湧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仔細想來,又合情合理。


    她衝著那張曾經把她迷得七葷八素的臉,氣勢洶洶道:“季時!你在幹什麽!”


    季時沉默看她,眼神平靜涼薄,表情沒起一絲變化,似不講道理的那個人是她。


    安靜討厭極了他這張麵無表情的臉,無論發生什麽事,他總是如一汪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浪。


    中二的時候,覺得這樣的他很酷,其實他就是冷暖不知,心裏裝的都是利益得失,是一個沒有心的商人。


    她越看他越氣,眉頭皺得更緊了,小臉漲得通紅,像一隻炸了毛的公雞:“你什麽沒帶,跑這裏來煩我,吃錯藥了?”


    季時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手機錢包都忘了拿就下車,跟在她後麵擠公交,差點忘了視頻會議,和下屬承認在女朋友的家裏開會後,卻被她當眾敢出門,而且是身無分文趕出門。


    是賓利車不夠舒適,還是吃飽了撐的?


    吃錯藥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良久後,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說:“安靜,你現在血壓應該有160,很危險。”


    安靜真後悔,沒和蘇藍一起學跆拳道,不然可以一個側踢把眼前的季討厭踢翻。


    她都氣成這樣了,他能別在裝淡定了嗎!


    來來來!吵一架啊!


    安靜心裏醞釀的‘滾’字越滾越大,正想脫口而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啊——”


    宿舍突然停電了,毫無預兆。


    安靜怕黑,環境突然暗下來,她就會恐懼。


    小時候,父親創業,母親上班,她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可爺爺奶奶不盡心,總把她關在屋裏,一關就是一整天。


    於是,她就落下了這麽個時髦的怪癖——怕黑。


    她這一生順風順水,唯二兩個砍,一是怕黑,二是季時,現在兩者集合,安靜倍感窒息。


    她下意識抓住季時的手臂。


    季時笑了聲,調侃道:“看,把電燈泡都壓壞了。”


    安靜咬咬牙,他可是季時啊,冷血無情的人,她抓他的手臂幹什麽,他能給她什麽安全感。


    她慢騰騰鬆開他的手臂。


    她呼吸加重,緊張吞咽。


    季時意識到哪裏不對,試探問:“你,怕黑?”


    到他問這句話時,安靜覺得挺可笑的,她追了他七年,和他一起生活了半年,他卻對她竟一無所知,她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勇氣,認為這樣的季時,總會有一天喜歡上她。


    她往牆邊靠,貼緊牆壁,硬著頭皮說:“沒有。”


    季時走過去,打開她手機的手電筒,一怔,胸口一悶,心髒似乎被一把錘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鈍痛。


    安靜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緊緊貼著牆壁,手指捏著衣角,因為太用勁,指節泛白。


    她眉頭緊鎖,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裏麵全是驚惶無措,像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貓咪,蜷縮在角落裏,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懷裏。


    她一直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像一個小太陽一樣,闖進他的世界,渾身充滿陽光和能量,他沒想到,也從沒注意到,黑暗中的安靜,原來是這個樣子。


    怪不得,晚上他關燈睡覺時,她總是窩進他的懷裏,他以為她是在撒嬌。


    剛剛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他竟然和她開玩笑。


    他第一次覺得,他是個混蛋。


    他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安靜別開頭,拒絕。


    他摟緊了些,說:“別怕,安靜,我在。”


    她鬆了口氣,緊拽著衣角的手也放了鬆,“幫,幫我給物業打電話。”


    季時就這樣擁著她,安靜任他擁著,他再冰冷,身子總是暖和的,比冰冷的牆要好些。


    “安靜,回去住吧,我那裏不會停電。”


    季時說出這句話時,心跳漏了一拍,他說得太真誠,以至於,話才說完,他已經在害怕,她給的是否定答案。


    這時,燈亮了,安靜不適地眯了眯眼睛之後,立刻把季時推開,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撲麵,試圖讓被恐懼和不安占據的腦子清醒一些。


    季時懷裏一空,愣在原地沒反應過來,雙手還舉著。


    他終於知道,教室突然黑燈,大家起哄,燈一開,又有點失望,是怎麽回事。


    片刻後,安靜從衛生間裏出來,神色已經恢複平靜,可臉色依然蒼白,她把手機遞給他,神色略尷尬地理了理鬢角頭發,“給你助理打電話,你回去吧。”


    季時咬了咬牙,沒接,這時候,她還是想著趕他走。


    他抬眼,說:“安靜,跟我回家。”


    安靜嗤笑,說:“季時,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我要跟你離婚,是跟你開玩笑吧?”


    季時腮幫子動了動,沉默。


    “你看看這裏,是你應該出現的地方嗎?你的生活是都生意,談判,鬥爭,籌碼,當然還有權力,名聲和利益,你的那個圈子,有和你登對的金絲雀。”


    季時手背過去,表麵雲淡風輕,身後拳頭纂緊。


    “而我,作為新時代女性,有一顆科技報國的心,你明白嗎。”


    *


    張大彪和劉高明把車開到海城大學人才公寓樓下,兩人把車裏暖氣開好,下車畢恭畢敬等著。


    不一會,季時黑著臉,從公寓樓裏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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