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也左右搖擺個不停,若在心上綁個沙漏,下麵有個長條勻速拖動,接住溜下來的沙,可以拖出個初中物理的正弦波來。


    這時,蘇藍還給已經出現bug的安靜一個衝擊。


    安靜周六忙了一天,剛回到宿舍,蘇藍立刻給她打了電話。


    “靜靜!漫展看爽了吧,陪我去相親,晚七點梧桐咖啡見,我從武館過去,麽麽噠。”


    安靜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半。


    所謂拿人的手軟,剛癱下來的安靜隻好稍稍收拾,隨意穿了個牛仔褲針織衫,再套件大衣了事,提這個包就出了門。


    等見到蘇藍時,她在梧桐咖啡館門口的梧桐樹下等她。


    蘇藍身材高挑纖細,一身運動裝,頭發紮成了丸子頭,黑色大墨鏡遮住了半邊臉,元氣滿滿。


    她果真是從武館臨時出來的。


    她還在喝奶茶!


    按照蘇媽媽給蘇藍介紹對象的頻率,若蘇大小姐相親的態度端正一點,估計孩子都兩個了。


    蘇藍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靜靜,人在裏頭等了,21號桌,咱進去吧。”


    “你等會還喝得下咖啡麽,喝這麽一大杯奶茶?”


    “喝啥咖啡啊,主要是應付我媽,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兩人走進咖啡館,看到21號桌的人時,懵了。


    夏致遠?


    怎麽會是他?


    三個人石化在原地。


    安靜沒繃住,噗嗤笑出聲,為什麽夏致遠都出現得這麽出其不意?


    蘇藍先反應過來,“相,相親嗎?”


    夏致遠點頭,敲了敲桌上的號碼牌,“對的吧,21號桌,你倆,誰相親?”


    安靜剛想開口,蘇藍立刻搶過話,一副街邊偶遇經常爛尾編劇的表情:“不相了不相了,學長,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我問一下,《荒原》什麽時候更新?還有,你等會幫我簽個名吧,上次簽售會剛好有事沒去成,錯過了,超可惜,還有現在看到你很開心。”


    安靜:“……”追過星的飯圈女孩遇到這種修羅場反應比程序員快多了。


    夏致遠笑道:“看你們就是和我一樣,應付家長的,別站著,坐下聊。”


    於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不亦樂乎,他們什麽都聊,就是沒有聊感情。


    聊了一個小時,終於聊起了感情,不過不是聊他們相親之後要如何繼續的問題,而是關於安靜的。


    夏致遠突然問:“安靜,你是不是快和季時結婚了?”


    安靜:“???沒有啊,我們沒在一起。”


    夏致遠半開玩笑:“哦,你父母還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安靜一怔,說:“啊?你怎麽知道?”


    夏致遠:“哦,我高三,你們高二,我逃課被政教處抓去訓話,恰好碰上你的父母在政教處,說想讓你轉學,大概就是,讓你和季時保持距離?”


    蘇藍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靜頭皮一麻,手心微涼:“不,不可能吧。”他的父母對她都是放養,從來不幹涉她,他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夏致遠:“怎麽不可能,季時好像是寫了保證書,絕對不跟你早戀,絕對不影響你學習。”


    轟地一聲,天旋地轉。


    心中的擺鍾不再擺動,而是向另一邊傾斜。


    *


    另一邊,大周末的,季時坐在辦公室裏,劈裏啪啦敲著電腦。


    他正在寫新一年的運營方案,寫了一整天,寫不到五百個字,倒是旁邊的稿紙畫得密密麻麻,滿滿寫了兩個字——


    安靜。


    又一張紙寫滿了,他焦躁地將它揉成一團,扔進紙簍裏。


    紙簍也滿了,紙團彈了出來,滾到地上,撞到一雙馬丁靴的鞋尖。


    季時抬眼。


    周岩穿得吊兒郎當,跟夜場蹦迪剛出來似的,痞氣十足。


    他彎腰撿起紙團,一步三搖地走向紙簍,抬腳踩了踩,再很給他麵子地沒攤開看,將紙簍扔進去。


    周岩和季時是發小,兩人性格是南轅北轍,彼此都挺納悶,自己為什麽會和這貨成為好朋友。


    周岩往他辦公桌上一坐,問:“為情所困?”


    季時冷冷瞧了他一眼,“下去,坐沙發。”


    周岩沒理會他,說:“今天酒吧新開業,捧個場?”


    “沒空。”季時冷漠回答。


    周岩嘖了聲,拿起一張a4紙比劃了下,說:“沒空?這麽多紙,準備折紙飛機?折完紙飛機再打飛機?27周歲生日,過得這麽淒涼?”


    “滾。”


    周岩繞到他身後,摟住他的肩膀。


    看來得下點猛藥。


    “安靜回來了,你不去喝兩口,澆澆愁,順便學兩招哄女孩子的辦法?”周岩單刀直入,直擊命脈。


    季時敲著鍵盤的手稍稍一頓。


    上次小巷子一別,又過了一個禮拜,她不讓他去找她,他就沒有去見她的理由。


    周岩得逞,流裏流氣吹了個口哨,“城西,熱浪酒吧,走,送你個禮物。”


    季時斜眼看他,慢悠悠吐出一個字,“滾。”


    *


    城西熱浪酒吧,二樓vip包間,聚集著海城的公子哥們,他們喝酒嬉笑怒罵,偶爾來個俗氣的葷段子。


    周岩吊兒郎當地坐在中間,說:“隨便喝。”


    眾人歡呼。


    歡呼聲剛落,包間走進來一個人,所有人都沉默,再稍稍坐直。


    季時???


    他穿著白襯衫配灰藍色風衣,身姿高大挺拔,十分養眼。


    可他這幅模樣,再打一條領帶,就可以赴宴席了,襯衫扣得那麽高,真的是來泡吧的嘛?


    “臥槽稀客啊!”


    “世紀好男人,除了加班就是回家,今天出現在這裏了?”


    “兄弟們,今天能放過他?”


    “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小時候學習碾壓咱們,長大事業碾壓咱們,你們說怎麽辦?”


    “周哥,你別跟他搶,今晚他請客啊。”


    眾人嬉笑打鬧,把季時往人堆裏扯。


    季時十分給麵子地任由他們鬧。


    周岩打趣:“胡鬧!今天季董事長可是來跟大家討教哄女孩子辦法的!”


    眾人愣了片刻,又起哄,“喲喲喲。”


    “這簡單,你算是來對地方了。哥們兒教你。”


    “想學多少就喝多少,態度擺出來啊季大少爺。”


    季時勾了勾唇,一杯白酒下肚。


    酒入愁腸,百轉千回。


    一群二十六七歲的男人,兩口酒下肚,在這樣的場合,底線自然放低,葷段子一個接著一個。


    “哄女朋友嘛,沒什麽問題是一個綿長的吻解決不了的。”


    季時磨了磨牙,他這是在放屁。


    “吻不行,就來一場柏拉圖運動,嘿嘿嘿——”


    季時揚了揚眉。


    他是信了周岩的邪,這群王八蛋,腦子裏除了有色廢料,還能有什麽。


    安靜不在的三年裏,隻有周岩,在他生日這一天將他推進人群中,似乎這樣,他就會好過一點。


    於是他在他生日這一天開新酒吧,今年是第四年了。


    季時正想起身,不和他們同流合汙,其中一人一拍大腿,然後把他摁下來,似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讚歎:“時哥,別急著走啊,看看吧台上那兩個妞,超正,叫上來玩玩?”


    “腰細腿長,這曲線,絕了。”


    “哇塞,人間絕色,下去搭個訕,走。”


    季時垂著冷嗤一聲,並沒有理會那人說的話,也沒看向吧台。


    周岩手肘頂了頂季時,湊近他耳根,悄聲說:“哎,看看,你媳婦,夏致遠帶來的。”


    季時轉著酒杯,笑了聲,安靜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他漫不經心抬眼,順著周岩的手指看,眼眸一沉,緊緊咬著牙關。


    “怎麽樣,我送的禮物滿意嗎?”


    安靜脫下外套,淺綠色高領的貼身針織衫緊緊貼著她的上身,曲線玲瓏有致;藍色牛仔褲包裹著筆直修長的腿。


    她靠在把台上,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看著正耍著花樣的調酒師,一臉崇拜。


    調酒師舞得更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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