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拿皇叔的不滅火,去求另一個敵人對付眼前的敵人。”


    “金國是狼,北燕何嚐不是虎,與虎謀皮又豈能得善終?”


    “這麽淺顯的道理,難道他趙宋家的還不知道麽?”


    薑夢璿抬眸不可置信看著沈浪,怎麽也想不明白宋國趙佶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相比眼下宋國上下所需麵臨的環境,趙佶更看重的是奢靡的生活,


    財政年年入不敷出,但國內各方各麵卻到處都要用錢,關鍵是趙佶本人在個人喜好上的開銷奢靡毫無半點節製,


    如此一來上行下效,宋國財政赤字隻會越來越大,最後徹底的崩盤。”


    “崩盤後又會怎麽樣呢?”


    “還用說麽?曆朝曆代王朝興衰覆滅的根本原因,就是從財政崩潰開始的。”


    薑夢璿一笑:“以前這些,怎麽沒聽阿浪你跟我說起過?”


    沈浪:“你也沒問啊,何況大楚雖然問題也一大堆,但遠沒有到宋國這麽嚴重的地步,現在開始補救也不晚。”


    “嗯,我相信你的。”薑夢璿再次輕輕依偎在沈浪懷中,“阿浪,這一回你真的不會再想著跑了吧?”


    軟香入懷,幽香撲鼻惹人心醉。


    “不跑了,跑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既然你願意相信我,我自然也會選擇相信你,就當是隨心一次吧。”


    “嗯。”


    薑夢璿閉上雙眼,隻覺此時此刻的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陛下,太後娘娘求見。”


    正在溫存的璧人,被殿門外晴雯似笑非笑的聲音打斷。


    薑夢璿聞言,這才戀戀不舍從沈浪懷中挪開。


    “有請母後。”


    “奴婢遵命。”


    晴雯離開後,薑夢璿一臉苦澀看向沈浪:“阿浪,你是不知道,你在出征時間,這女人真的是鬧騰的沒完。”


    沈浪疑惑:“怎麽了?”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沈浪立刻起身坐到下首側身的位置上。


    等薑夢璿重新收拾好妝容後,姬玉曦剛好在容嬤嬤攙扶下,進入了寧夕殿。


    “參見母後。”


    “見過太後。”


    薑夢璿和沈浪同時起身,向姬玉曦行了禮。


    姬玉曦見沈浪也在,不由輕哼一聲:“沒想到啊,我大楚赫赫大功臣也在,哀家該不該向你道聲賀方顯尊重呢?”


    沈浪一笑,淡淡回道:“太後娘娘說笑了,長安能重回大楚版圖,


    一來仰仗陛下調度有方,二來全賴近衛軍將士上下一心,


    臣不過是盡了將武之職,算不上什麽尊重不尊重的,


    若太後娘娘真要尊重,不妨去跟此回有功的三軍將士去道聲謝吧。”


    姬玉曦聞言,頓時臉色一沉。


    一旁的容嬤嬤立馬厲聲說道:“大膽,你是怎麽跟太後娘娘說話的?


    莫要以為得了幾分微末之功,就可以眼角朝天目中無人了!


    說到底,你也不過一介庶民,誰給你的勇氣敢在太後娘娘麵前耀武揚威?


    還不趕緊跪下給娘娘道歉!”


    “放肆!”


    結果容嬤嬤話音剛落,薑夢璿先沈浪一步冷聲斥責起來。


    “你個奴婢什麽身份,敢如此辱罵朕的臣公?


    沈浪現在乃是我大楚鎮國公,你個


    奴婢敢如此以下犯上真是不知道有幾條命!”


    容嬤嬤一怔,剛準備開口說幾句,就聽女帝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來人,將這以下犯上,不知禮數的老奴,拖出去杖責六十!”


    容嬤嬤一聽頓時慌了神:“哎呦,陛下,奴婢也隻是氣不過他沈浪對娘娘出言不遜,


    並不是有意的,您就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然而,薑夢璿卻是一甩鳳袖,態度十分堅決。


    也就在這時,兩名宮廷侍衛進入了寧夕殿,一副直接要架走容嬤嬤的氣勢。


    這一幕,更是看的容嬤嬤神色驚恐,冷汗淋漓。


    下一刻,她直接跪在姬玉曦腳下。


    “太後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啊,老奴伺候了您這麽多年,可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姬玉曦全程處在宕機當中,直到容嬤嬤開口哀求,這才總算反應過來。


    “皇兒,這老奴雖然說錯了話,但也是為了哀家,你就念在她忠心護主,


    又年事已高的份上,就饒了她這一回吧,真要四十廷杖下去,她還能活麽?”


    薑夢璿卻是態度十分堅決:“母後,宮裏的規矩你應該比朕更清楚,


    區區一個老奴居然敢對鎮國公出言不遜如此無禮,還是當著朕的麵,今日若是不加以懲戒,


    往後這宮裏頭,怕是要主仆顛倒,誰都能欺負到朕身上了。”


    容嬤嬤聞言忙不停磕頭:“陛下,陛下饒命啊,奴婢不知道眼前這位是鎮國公啊,


    若是知道,借奴婢十個膽子都不敢這麽說話啊,求陛下念在奴婢初犯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薑夢璿側過身子,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容嬤嬤眼看女帝地方求情無用,索性朝向沈浪方向:“哎呦國公爺啊,都是奴婢的錯,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恕奴婢一回吧,奴婢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哼。”


    沈浪冷哼一聲,也順勢轉過了身,自顧自端著茶盞滑蓋。


    顯然,這件事他不想就此揭過。


    一旦揭過,自己老婆的威嚴就掃地了。


    這一刻,容嬤嬤絕望了。


    隻能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苦苦向姬玉曦哀求:“太後娘娘,奴婢伺候了您四十年,


    可謂是任勞任怨,您就忍心看著奴婢就這麽沒了麽?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姬玉曦人都麻了,沒想自己就譏諷沈浪幾句,結果居然鬧出這麽大的事。


    容嬤嬤畢竟照顧了自己幾十年,加上辦事穩妥老練,因為這樣的小事就被處死,她自然也舍不得。


    於是,她再次開口:“皇兒啊,就饒她這麽一回吧,就這麽點事沒必要鬧得滿城皆知,


    大不了哀家跟你賠個不是,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可以麽。”


    薑夢璿清冷的聲音響起:“跟朕賠的什麽不是,受委屈的難道是朕?”


    姬玉曦當即看向沈浪:“鎮國公,都是哀家之前語氣重了些,


    這老奴也是為了護主才衝撞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就且饒過她一回吧。”


    沈浪早已從剛才薑夢璿的態度,準確判斷出想要息事寧人的意思。


    一條老狗而已,死不死都無關大局。


    何況女帝現在朝野聲望如日中天,犯不著要靠整肅宮廷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穩固地位。


    於是,他開口說道:“既然太後娘娘都這麽說了,那這事也就過去了,


    隻是以後太後娘娘可一定要嚴加看管自己的家奴,別再隨便出來亂咬人了,


    今日是陛下仁慈,不願計較,明日要是遇到一個狠的,保不準已經當場見血了,你說是麽,太後娘娘?”


    “多謝鎮國公體諒,哀家回頭一定會好好教訓這群奴婢。”


    天知道姬玉曦說出這句話時,心中已經把沈浪家族十八代都給親切問候了一遍。


    薑夢璿看向沈浪,投去一抹欣慰。


    但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容嬤嬤以下犯上,口出狂言衝撞鎮國公,自己掌嘴二十,罰俸半年,事後自去內務處登冊。”


    “多謝陛下,多謝國公爺!”


    “都怪奴婢這破嘴,早就該罰了!”


    容嬤嬤如蒙大赦,忙跪在地上自己扇起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啪、啪”作響,眨眼容嬤嬤的臉就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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