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孫少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因為利益的原因,此時此刻,晉州很多人不希望我能活著回到晉州。在嘉定縣的時候他們不方便動手,一旦我回到了晉州,那就更難下手了。隻有眼下的時機是最為合適,在這荒郊野外,想讓我孫少芳就此人間蒸發,有很多種辦法。”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張宇得意地豎起大拇指,“不僅如此,之前欺負你們卿雲軒的一些幫派,此時害怕你回去報複他們,估計也會來這途中找你麻煩。甚至有一些小門小派,怕你未來武功太高欺壓他們,也會把你孫少芳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即便你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可人心就是這樣,自古如此,沒辦法的……”


    “籲~~!”


    還沒等張宇說完,車夫突然停下了馬車。


    “你看我說什麽來著,來了吧。”


    張宇聳了聳肩,搶先一步跳下了馬車,孫少芳與張良兒麵麵相覷,也趕忙緊跟其後。


    車夫此時已然跑的不見了蹤影,附近是一處極為偏僻的亂林。


    三人背靠著馬車,小心謹慎地盯著周圍。


    “少芳兄,你可要準備好了,”張宇猛地拔出寶劍大喊道,“喂,一群鬼鬼祟祟的懦夫,都這樣了還不敢出來?”


    “嗬嗬,海棠門張宇,不錯,你算是合格的跟班。”一群黑衣人緩緩從四麵八方向三人圍了過來。


    “你才是跟班!會不會說話?你們大白天的就動手,這麽明目張膽,也不知道挑挑時辰?”張宇抬頭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陽。


    “大丈夫行事何必在夜裏偷偷摸摸?隻要買通了馬夫,將你們帶到這荒無人煙的亂林,方圓十裏之內連戶人家都沒有,誰又能看的到?”


    領頭的黑衣人言語間也是頗為張狂。


    “這位大哥還真是好計謀!”


    張宇裝模作樣地開始鼓掌,趁機則伏到孫少芳耳邊輕聲說道:“少芳兄,我跟你說,一般在江湖之中,這種第一個動手的,都是想搶頭功的。這種人呢,大多都是既沒什麽本事又沒什麽腦子的,我估計他們連你的武功高低都不知道,不信你瞧著。”


    “咳咳……”張宇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嚴肅說道,“這位老大,我也知道你是收錢辦事。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無可厚非。可有時候還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太過不自量力,最後錢沒賺到,還要搭上一條命呢,得不償失。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我身旁這位究竟是誰?!”


    張良兒煞有其事地看著他哥表演,也是捂嘴竊笑。


    “張宇,你不用裝腔作勢。我當然知道他是誰,大名鼎鼎的卿雲軒主孫少芳,今日我就是來拿他的項上人頭的!”


    “好好好,這位大哥,咱先別想著拿人頭,咱就是說,你沒聽說過四大家族,至少也聽說過孫無言吧?難不成你連飲鴆劍都沒有聽說過?就憑你們這點人來伏擊我們卿雲軒的軒主,是不是有點太托大了?”


    “托大?”黑衣首領哈哈大笑,“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區區二十歲,就算他有飲鴆劍,又能翻起什麽風浪?我此番帶了這麽多人,如此興師動眾,算是給足他們卿雲軒麵子。兄弟們,不要和他們磨嘰了,動手!”


    周圍的黑衣人聞聽此言,霎那間向三人湧了過來。


    這群黑衣人還算得上是訓練有素,配合起來張弛有度,有的扔暗器飛鏢,有的扔霹靂彈做掩護,還有的拿砍刀趁機上前劈砍,不得不說這黑衣頭領還真是下了血本。


    孫少芳從背後拔出飲鴆劍,思索了片刻,卻又放了回去。


    飲鴆劍見血封喉,傷之即死,周圍黑衣人眾多,一旦出手,殺孽太重,不太適合。


    他又從背後拔出犀照劍,看了一眼,也放了回去。


    犀照劍能大幅度增強古俠劍法的威力,一旦用出,周圍的黑衣人怕是頓時死傷大半。


    孫少芳頗為無奈,最終,他盯上了張宇手中的寶劍。


    “宇兄,借你寶劍一用!”


    在張宇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孫少芳奪過寶劍,雙手握劍猛地向地麵一插,眼中開始閃過連綿不絕的深藍海洋。


    “碧海波瀾!”


    隻一瞬間,藍色的氣浪向周圍擴散而去,將所有的黑衣人衝的是人仰馬翻,口噴鮮血,所有的暗器飛鏢霹靂彈更是全部被氣浪震飛了出去。


    “是古俠劍法,而且還是從未見過的一招,良兒你快看!”


    張宇雙目透露著狂熱,引得張良兒不停撇嘴。


    “媽的,是個硬茬,撤撤撤!”黑衣頭領也被藍色氣浪震的嘴角發甜,但他畢竟是大哥,咬著牙沒有把血吐出來,招呼大家趕緊撤退。


    很快,在黑衣頭領的號召之下,這群黑衣人丟盔卸甲的逃跑了。


    “不愧是古俠劍法,豪氣!霸氣!帥氣!”張宇似是意猶未盡,笑眯眯地盯著孫少芳。


    孫少芳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寶劍塞還到張宇手裏。


    “其實我還是喜歡剛認識時候的那個張宇大哥。”


    “誒?孫少芳,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現在的張宇大哥你就不喜歡了?”


    “別貧了,快走吧哥!”張良兒推著張宇來到了馬夫的位置,“你來駕車!”


    “你說這人,還說不喜歡現在的我。我怎麽了?哪個男人不喜歡絕世武功,真是!”張宇不服氣地扯起韁繩。


    張宇駕著馬車繞出了樹林,回到了正路上,孫少芳則坐在馬車裏望著不遠處的茶田怔怔出神。


    “不太習慣,是不是?”張良兒輕聲問道。


    “什麽不習慣?你說張大哥嗎?怎麽會,剛剛隻是玩笑,不必當真。”孫少芳收回心神微笑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張良兒溫婉地望著孫少芳。


    望著張良兒那雙看透人心的雙眸,孫少芳歎了口氣。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良兒姑娘。”


    “所以是害怕失去自由?還是害怕承擔責任?又或者,是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


    張良兒的三個問題一針見血地戳中了孫少芳的內心,尤其是最後一個。


    他的確沒有做好準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這一切,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當一位合格的卿雲軒主,這讓他倍感焦慮。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孫少芳。很多事情,船到橋頭自然直,想的太多,也沒有用。”張良兒俏皮一笑。


    “謝謝你,良兒姑娘。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和貴兄。你博學多才,秀外慧中,他心思縝密,老謀深算……”


    “可你知道嗎,我們都很羨慕你,孫少芳。羨慕你能學到古俠的絕學,羨慕你曾經有一個那麽厲害的爺爺保護你們孫家,”張良兒略顯惆悵地眺望著遠處的群山,“如果我們也有你這麽好的武功,就不用一直看天王府的臉色行事,也不用每天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利益就和烏龍崗吵得不可開交。因為武功不夠高,我們海棠門走了許多不得不走的彎路,付出了許多不得不付的心血,也承受了許多不得不承受的代價。但我們沒有辦法,隻有這樣才能讓我們稍稍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孫少芳,你不用羨慕任何人。也許每個人都被命運畫好了自己命定的方向,你隻管大膽的向前走,沒走到盡頭,誰又能知道這一路,到底是一帆風順,還是荊棘叢生呢?你說對不對?”


    “良兒姑娘,你……”


    張良兒的一番話,讓孫少芳內心極為觸動。


    他能從張良兒的言語中,聽出那本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滄桑。他本以為這些年他孫家也算是曆經磨難,可和張宇兄妹一比,他的這些磨難又仿若不值一提。


    “謝謝你,良兒姑娘,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孫少芳點點頭,眼神重新煥發了光彩。


    “那就好,卿雲軒主。”張良兒微微一笑。


    兩人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此時已到傍晚時分,江南水鄉被金色的餘暉所籠罩,霎是嬌豔。


    遠處青山如黛,斜陽照耀下之薄霧若隱若現。山腳下,湖泊平靜如珀,碧綠如玉,時而微風輕拂,泛起層層漣漪。


    湖畔幾株垂柳輕輕搖曳,柳條在水麵劃過一道道弧線,驚得一群白鷺齊齊飛去,留下細碎的波紋。


    到處彌漫著淡淡的水草混合泥土的香氣,偶爾幾聲蛙鳴傳來,為這江南美景最後添上一抹色彩。


    這一刻,孫少芳突然明白,原來他最後一次的少年意氣,永遠留在了雨竹林。


    也是從這一刻起,他不再僅僅隻是孫少芳,他還肩負著整個孫家,整個卿雲軒的命脈。


    他是的新一代的卿雲軒主——孫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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