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和王啟明有幾麵之緣,但充其量也隻能說得上泛泛之交。


    王啟明不知是不是夜裏受了風,聲音有些沙啞,路安瞧這他蒼白的臉上,問:“吃藥了沒。”


    “吃了。”


    兩個人一問一答,氣氛彌漫著尷尬,有其他的時候還不覺得,兩個人乍然呆在這樣一個空間裏,有些不習慣。


    路安在這一秒,甚至有些懷念起了丁輝。


    她走進廚房,王啟明跟著走進來,問:“有哪裏要幫忙嗎?”


    路安瞧了幾眼屋角的食材,說:“我們肉是不是吃完了?”


    “嗯,昨天吳老師他們買的肉不多,一頓就吃了。”


    “我去找村民弄點肉吧。”


    王啟明欲言又止,路安歪著頭看著她。


    導演組的人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昨天吳蘇已經去碰過壁了,但路安還想重蹈覆轍,他們也不會攔。


    “昨天吳老師去了,結果被...”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找措辭,最後找了句比較恰當的話,“最後空手而歸。”


    路安:“沒事,去試試唄。”她指著角落裏昨天沒吃完的那些蔬菜,“你幫我洗一下,我一會就回。”


    “要我跟你一起去嗎?”在王啟明的認知裏,到底女孩的麵子要薄一些,他跟著去,萬一有人說重話,他也能挺身而出。


    無奈路安壓根不給他展現紳士風度的機會,她風一樣的從廚房邁出去:“你幫我洗菜就行了。”


    沒過多久,路安給廚房裏的王啟明留下的就是一個瀟灑的背影,他認命的從角落裏搬起蔬菜,找了個木籃子裝著,準備去前坪衝洗。


    心裏那些想要跟路安解釋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看起來對自己毫不介懷,但是他過不了心底的那道坎。


    越是善良的人,越讓他有負罪感。


    路安身後跟著攝影,她沒太敢直接往傅慎寧現在住的地方衝,而是選了離得不遠的幾家。


    不出導演組所料,無一例外都被放棄了。


    見路安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攝影扛著攝影機,開始跟路安調笑:“你也別掙紮了,鄒導特意選的地方,就是讓你們的明星光環不管用。”


    路安回過頭,露出大白牙,說:“萬一有人被我的美貌感動了呢?”


    這話說的自戀極了,偏攝影還沒發反駁,鏡頭裏的路安笑得溫柔而又自信,確實很讓人心動。


    路安從狹窄的田基走過,又經過那個小溪,問了句:“這裏的魚,我們能吃嗎?”


    攝影師瞧了眼:“隻要你們有本事弄到,就能吃。”


    路安:“你說的?”


    攝影師見路安當真:“我說的。”


    兩個人越過那條溪,往上頭那戶人家走去,攝影師扛著攝像機開始喘粗氣,嘴裏誇讚道:“你這耐心還真是可以。”


    “我感覺有肉在召喚我。”


    “你今天要是沒弄到肉,我都替你覺得虧。”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走到了傅慎寧寄住的那家門口。


    她敲了敲門,裏麵的人沒有第一時間開門。


    她又敲了敲,嘴裏呼喚道:“有人嗎?”


    門口傳來腳步聲,攝影師將肩上的攝影機抗穩,準備著又一次的拒絕。


    門“咿呀”的被人拉開,出現在鏡頭裏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也是一張和這間屋子格格不入的臉。


    攝影師一愣,他身前的路安卻仿佛不受美貌誘惑,咧開嘴,開門見山地問:“你好,請問能給我一塊肉嗎?”


    傅慎寧垂下視線,從路安眼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鬆開抓住門的手,門被風一吹,開得更大了。


    他不說話,轉身離去,把門口的兩個人晾在那裏。


    攝影師以為路安再一次被拒絕,嚐試緩和氣氛:“看來我們今天小木屋裏的人,今天是和肉沒...”


    他話剛說一半,就看到那個原本從門口離開的男人,拎了個不太滿的塑料袋走過:“拿走。”


    攝影師到嘴邊的話,硬刹了個車,轉了口風:“和肉很有緣份。”


    路安接過,笑容更甚,發出了邀請:“謝謝你,我們中午吃紅燒五花肉,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


    傅慎寧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帶著寵溺,不細看卻壓根看不出。


    這好像是屬於他們倆的秘密,旁人根本無法偷窺。


    他假意拒絕:“不了。”


    路安繼續誘惑道:“很好吃的,真的,我做的五花肉真的很好吃。”


    “我不介意你給我送過來。”


    路安打開袋子瞧了瞧裏麵的肉,抬眸:“可以的。”


    順利拿到肉以後,她和攝影師順著遠路返回,攝影師跟做夢一樣,念叨著:“吳老師那天連這戶人家的門都沒敲開。”


    路安手裏的塑料袋因為她的步伐,在空氣裏肆意地晃動著,聽到攝影師的話,她回答道:“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化緣”成功的路安回道小木屋,王啟明不僅把菜洗好,還切好了,整整齊齊地碼在盤子裏。


    見到路安回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有些強迫症...”


    路安瞧這強迫症帶來的福利:真是太棒了。


    她將手裏的肉晃了晃:“今天可以加餐!”


    她今天特意買了兩根排骨,還有兩排上好的五花肉。


    王啟明透過她手裏紅色的塑料袋,好像沒看清,眯著眼睛又看了一遍,問:“哪來的?”


    “天使給的。”


    王啟明不追問,隻換了口風:“今天吳老師他們要開心壞了。”


    路安把飯做好後,差節目組的人給傅慎寧去送了飯,自己則拎著菜籃,裏麵扣著做好的飯菜還有一大壺白開水,帶了個小木屋僅剩的鬥笠往木屋專屬的那兩畝田走去。


    王啟明氣色還是差的厲害,路安就沒讓他跟著去了,叮囑他好好休息。


    頂著日頭,走到田邊,關尚敬率先看到她,衝她揮了揮手,手掌裏全是泥。


    “路安來了!”


    隨著他的聲音,踩在田裏的幾個人齊刷刷的向他看來,丁輝腳上的套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他正卷起褲腳,赤腳踩在田裏,看到路安以後,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一腳深一腳淺地往邊緣走,大概是因為走的太急,一隻腳沒能完全拔出,整個人重心不穩,一屁股坐進了田裏。


    其他幾個人很不給麵子的開始嘲諷。


    畢宇揚離他近,匆忙去趕去扶他,沒想到田地的黏性太大,自己也跟著坐進了田裏。


    這下連坐在田裏還沒起來的丁輝也跟著笑了起來。


    幾個人上了田梗,路安先給每個人裝了一大碗水。


    她拿出鹽問:“你們誰要放點鹽。”


    丁輝皺著眉:“我不要。


    吳蘇拿過鹽罐:“你也擱一點,不然下午沒力氣。”


    丁輝順從的把碗遞過來:“那我不要太多。”


    趁他們喝水的功夫,路安把扣住菜的蓋打開,幾個人聞到了香味,紛紛轉過頭。


    丁輝眼裏冒著狼性的綠光:“臥槽,路安,你哪裏弄的肉啊!”


    “我身上割的!”路安張嘴胡謅。


    “給肉吃的今天都是我爸爸。”丁輝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


    吳蘇給了他背一掌:“好好說話。”


    “再生父母。”


    吳蘇無奈的笑了,丁輝這性子,別說,在綜藝裏還少不了他這樣的人,有梗,隨便唬弄唬弄就上鉤了。


    娛樂圈裏,有的時候這樣的人,隻要能收斂自己的脾性,沒準還能傻人有傻福。


    路安做菜的時候,試菜,嚐味道,吃的已經差不多飽了,來之前又塞了半碗飯,原本食欲不大,現在看著他們吃的津津有味,竟也跟著吃了幾口。


    她抬頭,望了眼收割了不到一半的稻田,主動開口:“我下午幫你們一起吧。”


    這節目暫時隻有路安一個女的,原本幾個男的還想著紳士一把,但如今,他們發現紳士完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路安說留,他們也沒拒絕,隻是下午派給她的活,相對來說更輕鬆。


    雖然說是輕鬆的活,但畢竟是農活,天色漸暗,幾個人忙到幾戶都要看不清前麵的路才停下來。


    路安在稻田裏走了一下午,白皙的皮膚上開始泛癢,她覺得自己有些過敏了。


    但看其他人臉上都是大片通紅,也沒有聲張。


    丁輝之前對皮膚愛惜的緊,曝曬一天後,竟然有曬傷的預兆。


    走回去的路上,哀嚎了一句:我要毀容了,我的粉絲要是不愛我了怎麽辦。


    關尚敬難得也加入了調侃的隊伍,回頭看著丁輝,笑著開口:“沒事,我是你忠實的粉絲。”


    “我不要你這樣的粉絲,我要女粉。”


    路安:“我是你忠實的女粉!”


    幾個人歡聲笑語的回去,身上的疲勞也減輕了不少。


    王啟明在家也沒閑著,把裏外的衛生打掃了一遍,又將路安中午的菜熱了熱,做了幾個新鮮的蔬菜。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中午煲的排骨湯也恰好上桌。


    丁輝如同餓狼撲食一般衝了上去,就連昨日裏端重的畢宇揚和關尚敬步子也加快了。


    路安身上癢的難受,但她沒主動說,打算等洗過澡以後,問節目組有沒有藥。


    幾個人正吃著飯,小木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王啟明自覺起身去開門,丁輝嘴角含著飯:“這個點,難道還有嘉賓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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