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娘子:“……”


    陸時秋餘光窺視她一眼,怕她再問,打了個哈欠,“天已經晚了,你先回屋吧,我睡覺了。”


    說完,腳底抹油跑了。


    於娘子有些失落地歎了口氣。


    出了院門的陸時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陸婆子忍著笑,追上去,“瞧吧,人家不傻。”


    陸時秋後悔不迭。他剛才幹啥要岔開話題啊。


    他騙她一回,就把人娶進門,她難道還能和離不成?


    再說了,他騙過的人還少嗎?不痛不癢的,誰也奈何不了他。


    哎!都怪她,眼睛長那麽好看幹什麽?讓他心一軟,都不忍心騙了。


    第二天,陸時秋照舊收蛤蜊幹。


    隻是大夥的眼神怎麽看怎麽不對。


    陸婆子也看出來了,出去一打聽,氣憤填膺,“老三,村裏人都在傳你跟於娘子早就勾搭上了。還說你這麽年沒娶,就是為她。我打聽過了,是從於二娘子那裏傳出來的。”


    陸時秋將手裏的秤杆一甩,跑到於二郎家門口,“於二郎,你給老子滾出來!你敢造老子的謠?”


    於二郎一家正在吃飯,聽到動靜,立刻跑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陸時秋狠狠踹了他一腳,“你個癟仨,敢編排老子。”


    於二郎被踹倒在地,於二娘子也嚇傻了,“你幹啥?”


    陸時秋擼袖子,瞪了於二娘子一眼,瞎話張嘴就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流言是你傳的。你不就是怪我不願跟你好嗎?你個臭娘們!欺負老子不打女人就往老子身上潑髒水是吧?”


    這話夠勁爆,於二郎都顧不上還手,扭頭就看向自家婆娘。


    於二娘子也沒想到陸時秋居然汙她名聲。什麽叫她要跟他好?哪有的事。


    “你放屁!你說的話誰會相信?”


    “我不跟你吵架!”陸時秋一拳頭打到於二郎身上,“你給我把你婆娘管好了。別再讓她到處撩騷。長得那麽磕磣,誰看得上她。我陸老三就是再不挑食,也不能找這麽醜的女人暖被窩。”


    這是□□的羞辱,於二郎臉氣成豬肝色,跟他扭打在一起。


    陸時秋可是個潑皮無賴,論起打人,於二郎哪裏是他的對手,陸時秋很快就占了上風,騎在於二郎身上,一拳一拳打過去。


    這麽狠,哪個敢上去勸架。


    好在沒一會,陸時秋擔心把人打出事來,自己還得掏藥費,過過手癮就停了手。


    走的時候,陸時秋揪住於二郎的衣領,聲音帶著一絲惡意,“於二郎,你說你娘跟那麽多男人好過,你怎麽就能肯定你是於家的種呢?你跟你大哥,你三弟,長得也不像啊?”


    這話可以說是蝕骨之言,圍觀人群一片嘩然,看著於二郎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陸時秋冷哼離去,敢造老子的謠,老子就讓你們一家都不痛快。


    第13章


    陸時秋輕飄飄的一句話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於婆子對於二郎的漠視,他比預產期提前半個月出生,他跟兩個哥哥不一樣的長相等等都被村民們拿出來討論。


    他們一個個仿佛都有火眼精金,把於二郎一點點不同尋常的地方都盤查了一遍。甚至還暗自猜測誰是於二郎的親生父親。


    話題中心人物於二郎羞於見人,隻能躲在家裏打罵婆娘。要不是她犯蠢去惹那個煞星,他怎麽會被懷疑不是於家的種。他都可以想象他們這房一輩子都洗不清,被人指指點點。於二郎嘔得要死,卻又拿陸三郎那個混人沒法。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六月,縣城已經洗過的鹽堿地全部種上了占城稻。


    結錢的時候,福管事還多給他們一百文錢,並且希望秋收的時候,他們一家能再過來幫忙。


    陸老頭滿口答應。


    回去的路上,大家夥都樂嗬嗬地,好像過年一樣。


    陸時秋湊到陸老頭麵前,伸手就要錢,“爹,我在這邊幹了五個月,你好歹也給我點零花錢吧?”


    陸老頭把煙袋鍋子抽了下他手心,眼睛一瞪,“你不想娶婆娘了?”


    陸時秋磨了磨牙,這老頭子是吃定他了是吧?


    洪氏見老三吃癟,忍不住笑了。


    陸時秋回頭瞪了她一眼,又腆著臉湊到陸老頭身邊,小聲問,“爹,那你回去是不是就給我提親?”


    陸老頭多磋磨老三半個月,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了。


    回到家第二天,陸老頭就讓大兒子到隔壁村割兩斤豬肉,帶著陸婆子一起到於娘子家。


    於娘子昨晚就聽人說做短工的人都回來了。


    於家的休書遲遲沒有給,她猜測兩個小叔可能是被陸三郎嚇著了。


    此時見陸裏正和陸婆子拎著豬肉上門,有些驚訝,想到對方來的意圖,她多少有些緊張。


    陸老頭把豬肉放桌上,“孩子,叔這次來,是為我家那不孝子來的。”


    於娘子搓著手有些幹巴巴地,不知道怎麽開口,隻好請他們先坐下。


    陸老頭歎了口氣,“叔知道這事挺難為情的。但是叔沒帶媒婆上門,就是想親口問問你。”


    於娘子如坐針氈,“叔,我是個寡婦,還帶著三個女子。你家老三現在改好了,多的是黃花大閨女,何必要娶我呢。”


    如果之前她還看不上陸時秋,嫌他不會掙錢,那現在情況就掉了個兒。


    陸時秋說改好就改好,而且還跟別家男人一樣,吃苦耐勞。


    他爹還是裏正,什麽樣的媳婦說不著,幹啥非要找她呢?


    陸老頭看了眼外麵,見外麵沒人,才開口道,“叔跟你說實話吧,你可不能往外說。”


    於娘子見他表情嚴肅,點頭,“叔你說吧,我保證不外傳。”


    “我家老三十年前出海,傷了身體,大夫說他不能讓女人懷孕。”陸老頭歎了口氣,“都怪叔啊,非要他出海尋人。”


    於娘子還真不知道這個,她張了張嘴,發生自己說什麽都不合適。


    “打那以後,老三就徹底變了。不肯出海,有一天,過一天。我知道他在怨恨。可我也沒辦法啊。這世上也不賣後悔藥,我要是一早知道他後來會出事,我說什麽也不讓他去。”


    於娘子抿了抿嘴。看得出來,裏正叔是真的後悔。難怪他那麽縱容陸老三。


    “叔知道你不放心我家老三,但是叔答應你,隻要你嫁給我家老三,我保證把大丫她們當自家親生孫女看待。將來給她們找個好人家。你一個女人家獨自帶三個孩子太苦了。就光徭役,就能把你苦死啊。”


    於娘子心裏明白,這半個月,給她說的人家條件一個比一個差。年紀大不說,家裏還有孩子。


    後娘難當,但凡有一點做得不對,旁人的閑言碎語就能把你說嘴,所以她不想給人當後娘,她更怕委屈了自己孩子。


    隻是她這樣的條件,想找那沒孩子的鰥夫。條件先不說,找個人品好的都難。


    說實話,她也不信陸時秋。


    誰知道他會不會變呢?


    她信的是陸裏正的人品,她嫁進紅樹村這麽些年,對陸裏正還是有所了解的。這人很正,從來沒有利用職務之便貪東西。


    他說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他說會拿三個孩子當親生孫女就一定會。


    於娘子心思百轉千回,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既然陸叔看得起我,那……”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說了。


    陸老頭笑嗬嗬站起來,“那我回去就找柳媒婆過來商量婚事。”


    於娘子送他們出來。


    陸老頭突然回頭問,“對了,你們於家那三間瓦房還要嗎?”


    於娘子想了想,“不要了吧。但是必須得讓於家同意我把三個孩子帶走。”


    “讓她們改姓陸成嗎?”


    於娘子怔了下,想了想,“留一個成嗎?到底是大郎的根。”


    陸老頭點了點頭,“也行。”


    出了門,陸婆子有些不滿意,小聲嘀咕,“她還想著她前頭的男人呢。”


    陸老頭卻沒那麽想,“這也說明她這個念舊的人。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


    陸婆子想想也是。


    要是把三個孩子都改了,也確實說不過去。


    於大郎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也是可憐。


    陸老頭讓兒子把於氏族長,於二郎和於三郎請來商談。


    於二郎看到陸時秋,身子本能反應就是縮著身體,低下頭一聲也不坑。


    於婆子畫押的休書一直放在於氏族長這裏,但他不敢得罪陸裏正,隻說自己做不了主。


    於娘子接過休書,一點沒有猶豫。


    就連陸時秋也隻是站在旁邊,並沒有為她出頭的意思。


    於二郎和於三郎有些意外他們這麽快就妥協了。倒是於氏族長約莫猜到一點。


    之前村裏就傳出於娘子要改嫁的流言,隻是說親的對象都不行,於娘子咬緊牙關沒鬆開。現在看,她多半是找到人家了。


    陸裏正接著道,“於娘子想把三個孩子一塊帶走,而且會給二丫和三丫改姓。但是於家不能一點嫁妝都不給。現在她住的房子就留給大丫吧。將來是招贅還是自嫁都由她。”


    於三郎嗤了一聲,“要給娃改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改不改有必要嗎?”


    於三郎不想放棄那個老房子,雖然那房子不如三間大瓦房,但是好歹也能值點錢。憑啥要留給一個丫頭片子,他很是憤怒,“那是我們於家的房子憑什麽給一個丫頭片子?”


    陸老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就一點也不念你大哥一點好?好歹你們住的三間大瓦房還是你大哥掙的。”


    於三郎癟著嘴,“之前咱娘就讓他把那個女人給休了。他死活不肯。現在好了,那女人把我娘給告坐牢了。這種黑心肝的女人憑什麽住我們於家的房子。”


    陸老頭嗑了嗑煙袋鍋子提醒他,“咱現在不說於娘子的事。咱就說三個孩子。我問你,你大哥在地底下,誰給他燒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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