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名家之劍最後歸了她這個不常用劍,甚至裝飾劍都不用的人,實在是有些明珠暗投的可惜。


    這次出門,那些華麗的寶劍都不能帶了,這把劍是馬魁讓王溫舒轉給她的。鋒利、好用,但外表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這應該是馬魁當年混遊俠的時候的佩劍,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劍。


    “你會用劍?”裴英眯起了眼睛,覺得自己又知道了什麽。


    ‘噌’地一聲,寶劍被抽出了一點兒,一叢劍光正好反射到陳嫣的臉上。光是陳嫣這個拔劍的動作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她是真的會用劍。


    “今夜我來守夜。”陳嫣將劍插了回去,抱著劍對裴英點了點頭。


    第195章 大車(2)


    ‘逃婚’路上比陳嫣想的還要辛苦。


    陳嫣當然不是長安貴女圈中的嬌小姐, 她喜歡享受生活,喜歡過舒適日子,這是不錯的, 但她也絕沒有到一旦脫離貴女生活,就要死掉的地步。她上輩子隻是一個普通女孩, 甚至獨居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個時候可是什麽事情都得自己做的。


    這輩子她雖然過上了封建貴族的生活, 但始終不可能完全被‘腐化’, 有些時候她依舊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


    事先做了心理準備, 所以她並不覺得扮作小商賈跑運輸隊會讓她難以忍受。但真的上路, 她才明白,她的心理準備實在是‘太年輕, 太天真’了!她雖然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幾年, 但她確實對這個時代一無所知, 至少對這個時代普通人的生活一無所知。


    衣食住行,從大的方麵,再到細節,她通通都感受到了艱難。


    原本她想的是,她死都不怕了, 還有什麽會難倒她的嗎?現在她明白了,不怕死其實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品質,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一瞬間做出決定, 一瞬間完成決定。這個世界上有比死困難的多的, 那就是在難熬的處境中堅持!


    那些一心尋死的人可不就是受不了生活艱難,這才自殺的嗎?‘一死了之’這個詞用的很好,說明了對於這些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死亡便沒有困擾、痛苦、麻煩了。


    日複一日的苦頭,看不到結尾的艱難日子,這都是消磨人心的好手!經受這些的時候人的意誌力會變得非常薄弱,也會想,要不要就這麽放棄掉。


    陳嫣以為,跑商路沒有什麽的,她也曾出過遠門,雖然那都是有大量仆人、車隊跟隨的。最多就是日常生活中沒有好吃的食物,要忍受馬車顛簸什麽的…想的太簡單了。


    是沒有好吃的食物,但又沒有那麽簡單,應該說食物根本難以下咽!


    陳嫣兩輩子了,上輩子是個普通人,這輩子成了貴族。但論飲食的精細程度,其實差不多。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在物質極大豐富的時代,飲食方麵的享受甚至可能超過公元前西漢的貴族。


    她上輩子吃沒有稻殼、沒有沙礫的大米,吃磨的又白又細的麵粉,吃各種米、麵製成的食物,吃雪白的脂,金黃的油,吃各種肉類、蔬菜、水果,還有豐富的調料…這個時代專屬於貴族的香料,那個時代便宜且供應充足,種類比這個時代還要齊全。


    這輩子供應上麵還比不上上輩子呢,但好在她是貴族,‘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供應給她的食物始終是精細的。再加上這個時代的食物大多天然,無論肉類還是別的什麽,都格外有滋味,也算是彌補了食物種類不豐富帶來的遺憾。


    所以說,陳嫣在飲食上根本沒有真正吃過苦!


    她知道,民間老百姓普遍以粟米為主食,麥飯很粗糙,就算是底層小民也難以下咽,隻有最窮最苦的人家才會日日吃這個。但這玩意兒到底難吃到什麽程度,陳嫣是沒有真正了解過的。


    而現在,吃粟米飯已經讓她吃到大苦頭了!


    雖然長安地處關中地區,主食肯定是粟米之類,但有錢人一般吃黍或者稻之類的主食,因為更加好吃啊!陳嫣身處其中,按照自己的偏好,更喜食稻米,這在外界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從來就有最好吃、加工的最精細的稻米送來給陳嫣吃,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吃的主食有和現代時有差別。甚至因為此時的大米生長期更長,也沒有化肥農藥什麽,味道更加甘甜可口了。


    粟米飯偶爾嚐試過,覺得不好吃也沒有多嚐試…但她不知道粟米飯可以難吃到這個地步。主要是加工程度不同吧,她就算是嚐試粟米飯,那必然也是最好的粟米,最精細的加工,和普通人吃的粟米飯,可以說是兩種東西了。


    一路上她吃的粟米飯拉嗓子,是真的吃下去嗓子疼…這種事她隻在書裏看過,沒想到真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而粟米飯也隻不過是一路上諸多苦頭之一罷了,甚至算不上特別厲害的那種。粟米飯漸漸也就適應了,達到可以忍耐的地步,但很多是無法忍耐的!


    她每日在馬車上顛簸,她以為這樣的事並不難,但真的去做才知道多難!現代社會時她就知道了,跑長途的司機不能疲勞駕駛,往往是副駕駛再帶一個司機,兩個人輪換著休息。


    開車看上去並不辛苦,風吹不到、雨淋不著,也沒什麽地方能累著,把把方向盤,踩踩油門刹車的,有甚難的?實際上並不是那麽回事,開車往往要集中精神、小心謹慎,保持的時間長了當然會疲勞、會注意力渙散!


    這就和很多文職工作者一樣,白領們有啥辛苦的?但現實是,如果他們工作的時候不是用來喝茶看報、追劇、聊天、織毛衣了,而是認認真真工作滿了八小時,肯定也是累的厲害的。


    而現在的陳嫣趕著馬車跑在蜀道上,本來蜀道就不是很好走,她還要隨時隨地注意路況,盡量避開那些石子什麽的,能不好精神?再加上車子確實顛簸,一日下來整個人就散架了!


    在長安、在齊地的時候她也是玩駕車遊戲的一把好手了,駕車原本就是君子六藝之一,她拿這個和男子比拚也是不虛的。但在跑商路上趕路她才知道,過去駕車的那些經驗、技巧其實沒有太大用處,最多就是讓她不止與像個小白一樣,什麽都得從頭教一遍。


    真的顛簸了一整天,那些優雅的、高度技巧化的駕車手法,又還有什麽用?


    陳嫣現在每駕車一日,晚上也沒有時間去不適應寢具的粗糙、睡在馬車上的狹窄了,基本上隻要靠著就能睡著。而駕車時的辛苦、全身酸痛,恐怕在她徹底適應之前,都會一直困擾著她了。


    說實話,最艱難的時候,有一次一塊石頭被旁邊的馬車彈了起來,驚了馬,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馬車控製住,這得感謝她的駕車基本功真的非常好,也學過應急的一些辦法。不然就那些市場上隨便拉來做車夫的,他們隻能叫做會駕車而已,那就死定了!


    控製住馬車後,其他人都給她鼓掌,大聲喝彩,因為她露這一手駕車技術實在是太炫了!這些人佩服有本事的人,既然陳嫣展示出自己高於眾人的本領,自然能獲得尊重。


    但在獲得其他人尊重的同時,陳嫣自己是嚇的不輕的,那種差點兒跌落路邊山崖的驚悚感,命懸一線的窒息…她少年時代有多次因為身體的關係逼近死亡,但那種感覺無法與這一次相比,這次實在是太驚險了。


    她真正意識到自己選了一條什麽樣的路——不要去擔心長安會有什麽動向,劉徹會不會來追捕自己,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麽糟糕的後續,她隻要能在這條路的終點活下來,就算是成功了。


    這不是過家家,在勇敢選擇自己人生、決定自己命運的浪漫之後,是無比嚴峻、必須要麵對的現實!而現實是,這是會死人的,各種各樣的意外都有可能殺死她,就像剛剛那一場驚馬!


    這種驚嚇,一路上吃不好休息不好,巨大的心理壓力…重重打擊之下陳嫣病倒了,迷迷糊糊燒的厲害。


    陳嫣很感激裴英,她當時病的不輕,是裴英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事,盡力照顧她,她才慢慢恢複過來的——也感謝為她準備行李的傅母和朱孟,裏麵別的東西都盡量簡略了,唯獨藥物,常用的藥物基本上都準備了。


    不然一路上極度缺少醫藥,她就真隻能自己硬扛了!


    生病那段時間真是最難的時候,陳嫣躺在車廂中,時不時因為顛簸磕到腦袋(幸虧她還有一個粟米做的枕頭,這既是枕頭,也是儲備糧,萬一缺糧了還剩一枕頭袋的粟米呢)。


    渾身都在發燙,顛簸更讓她難受…她覺得她要死了。


    然而人真的是一種特別堅韌的生物,越是艱難的處境中越能忍耐。人類會利用畜力,牲畜往往比人類的力氣更大、載重更多,但說到忍耐力,其實還是人類更強!


    超高強度的勞動下,牛馬之類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死,但人不會,可以扛!所以即便是畜力充足,在古代戰場後勤之類的場合,人力也會大量召集…在極限情況下,人力可比畜力厲害!


    陳嫣在要死的煎熬中扛住了,命運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你比他強硬的時候,他往往就要受你壓製。


    陳嫣當時也是一口氣憋住了:這樣難她都堅持下來了,現在死算怎麽回事?曆史上會有她這個‘不夜翁主’一筆嗎?大概會有的,畢竟大舅那麽偏愛她,光是這就值得記一筆了。


    但關於她的估計更多是各種真真假假的傳聞,說不定還會有一些野史記載她和劉徹有緋聞…由此敷衍出她才是漢武帝真愛的傳聞,隻是最終少年早夭,成為一生的遺憾雲雲…千古一帝的白月光,怎麽想都會成為後世小說的重要寫作素材,名字要反複出現在各種纏綿悱惻的愛情小說中……


    大概是燒的糊塗了,整個人完全是在胡思亂想,各種腦洞都開出來了。


    一想到可能有這樣可怕的前景,陳嫣就不寒而栗!她才不要這樣!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她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由此而留下名字!


    她得活下來,非得活下來不可,隻有活下來才有一切!死了的人,一切隻能由後人評說了!


    靠著這口氣,陳嫣撐了過來!某一個早晨,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身子輕盈了很多,不再那樣沉重、軟綿綿的。腦子也恢複清明,而不是燒的耳朵裏都在嗡嗡作響。


    生病之前的陳嫣其實也不算‘嬌’了,畢竟她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漢貴女,就算有什麽不適應的,她也習慣忍耐,而不是發泄出來。她現在可是‘逃婚’途中,她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不夜翁主’…去麻煩別人?那更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但生病之後的陳嫣更是表現的不同…旁人眼中,這位‘裴女郎’真是變化頗大,她好像更加適應跑商生活了。過去,她是盡力去適應,可大家都能感受到她的勉強。現在她雖然也是去適應,可那一股勉強消失了。


    她由一株花變成了一棵草,雖然暴風雨中依舊被吹的雨打風吹去,但小草的根深深紮進泥土中,植株低矮,貼在土地上——這並不好看,但利於生存。花折了一株又一株,草還活在那裏。


    等到吃完了晚飯、洗完了餐具,陳嫣從行禮下麵找出了馬魁送的劍。之前都是裴英把該她做的守夜工作給做了,看著對方休息不好的樣子,陳嫣也沒辦法當沒看見。她現在是知道駕車辛苦的人,就這樣,裴英還要一個做兩個人的守夜工作,實在是太勉強了!


    自己的事自己做!不能因為別人‘優待’自己,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你會用劍?”裴英貌似非常驚訝的樣子。


    陳嫣知道對方為什麽驚訝,大概是第一次見麵的印象太深刻了,自己在裴英那裏一直是一個比較嬌弱的貴女形象。會駕車已經是一次驚嚇了,現在竟然還展露出會使劍的一麵,怎麽都太意外了吧。


    陳嫣將劍拔了出來,確定這真是一把好劍,恐怕也是馬魁曾經的珍愛之物,即使不做遊俠了,依舊精心保存,日日擦拭。這次卻把這把劍交給了她,這不僅僅是給陳嫣一件保護自己的兵器,如果隻是這樣,他可以隨便去找一把劍,找一把不起眼又好用的劍,對於現在的馬魁來說有什麽難得?


    將這把劍交給陳嫣,其實是他對陳嫣的一種心意。這把劍他曾經用來保護自己、保護朋友,他用這把劍在遊俠江湖裏全身而退,現在希望陳嫣也能有這種好運氣。


    寶劍歸鞘,陳嫣隻是點點頭:“今夜我來守夜。”


    她當然會用劍,雖然一開始學劍的時候有諸多原因,好奇、耍帥、無事可做…唯獨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親自拿劍保護自己。


    在長樂宮中,曾有大姐陳嬌擊編鍾,劉徹擊鼓,她舞劍,當時是為了玩兒,為了取悅外祖母,類似彩衣娛親。當時用的劍還是隨手從劉徹腰間拔出的‘天子劍’,千金之劍,華麗精美的無以複加…現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


    “我當然會用劍。”陳嫣有些悵然地摸了摸劍鞘:“不過從未使劍與人搏命而已。”


    搏擊還算是有過,和教劍術的師傅,和一些切磋的人,但搏命?那可真沒有過了!


    裴英也覺得這很正常,堂堂大漢不夜翁主,要親自使劍和人搏命,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晚間要是遇到什麽事,可別落得個不敢拔劍。”裴英似乎是開玩笑。


    至少陳嫣當他是在開玩笑,冷哼了一聲道:“怎會不敢?現在我什麽都敢幹!”


    當一個人從生死界限上掙紮起來,很多原本的障礙也就被突破了。死陳嫣不怕了,比死還要難千百倍的事,她也算是經曆過了,揮劍殺掉敵人很難嗎?至少不會比她高燒時,日日夜夜昏迷,掙紮那一線生機更難了!


    “到底是個女郎,女郎最易心軟。”裴英也把自己的劍放在了身前,隨口道出普羅大眾的認知。


    陳嫣嗤笑:“說的這是蠢話!說實話,最艱難的處境裏,女人比男人更能支撐!男人撐不下去了,女人卻能繼續。女人或許有些心軟,可是女人一旦心狠起來,男人就算不了什麽了!”


    “女人厲害起來,不是男人可以想象的…這話說的有些想當然了。”


    “就像呂後?”裴英是一個沒有顧忌的人,雖然距離呂後專政已經過好幾十年了,呂後也不再是一個大家提都不能提的人物。但不得不說,對於漢室來說,呂後依舊是一個禁區。


    一般情況下,大家能不提就不提。


    “呂後?呂後算一個罷。”陳嫣點點頭,的確,就算是放眼整個華夏民族曆史,呂後呂雉都算是女人中厲害的了。不隻是因為她的專權,事實上,曆史上拿到最高權力的女人也不算少了,靠太後這一身份垂簾聽政的,後世會越來越多。


    但很少有女人能有呂後這麽厲害,下手狠,同時她又確實有治國的本事。


    陳嫣擺弄著手中劍,一時之間就說的遠了:“你想過未有,天生女子便比男子不容易夭折,還有,老太太們往往有老翁活得更久…女子的生命本就更頑強——男子覺得女子弱小?先讓他們試試看生孩子的痛罷!女子很能忍痛的,同樣的傷,女子就算會亂叫,但一般受的住治傷。男子就不同了,有些為了男子氣概能一聲不吭,可不一定能受的住治傷的過程。”


    裴英是有見識的人,自然知道陳嫣所說的不是虛言,隻不過這些事沒有被什麽注意到而已。


    此時隨便談談的陳嫣似乎又給了他新鮮的感覺。


    在此之前兩人雖然同路,卻實在沒有真正這樣閑談過。一開始的時候陳嫣忙著適應跑商路上的生活,根本沒有那個時間、精力和心情與裴英談什麽。好不容易稍微適應了一些,又一直沒有機會。


    這種機會本來也不是特意尋找的,有的時候就是正好遇到了,然後就隨口說說而已。


    陳嫣和裴英過去認識的女子都不同,若說一開始那個嬌弱的大漢貴女沒甚新奇,就像他曾見過的許許多多大漢貴女一樣。那麽從那以後他開始見識她種種不同於一般的一麵,這種與眾不同的特質在不斷增加,直到今天,裴英有的時候會有‘這世上怎麽會有這般人’的念頭。


    這個世上的人不可能是憑空變成後來的樣子的,必然有個前因後果。裴英就很喜歡探究各種人物的過去,推測這些人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時間久了,世上普通人的幾種大類型就被他推測地差不多了——雖然每個人都是特別的,但不可否認,絕大部分人其實都是經曆比較尋常的‘普通人’,他們有大致相同的人生經曆、情感曆程,最終形成類似的麵目。


    裴英將這些人歸類,到了後來,這樣的人就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相對特別的人身上。這些人的經曆要更加複雜,形成的性格也複雜,探究起來沒那麽容易,對於裴英來說也更有趣。


    而隨著他觀察過的人越來越多,這些所謂‘特別’的人也不特別了。現在能引起他興趣的,必須是更加特別的那種。


    他這一路上都在觀察陳嫣,他在猜測陳嫣為什麽會有如今的性格,然而越推測,他就越糊塗——這還是他這些年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陳嫣的明麵上的經曆就擺在眼前,他是孝文皇帝與太皇太後竇氏的外孫,是孝景皇帝的外甥,是大長公主劉嫖的女兒,是當今皇後的親妹。她從小便受盡寵愛,是未央宮裏長大,孝景皇帝膝頭愛女,不是公主,勝過公主!


    和她姐姐長樂宮獨占鼇頭一樣,未央宮就是她的地盤。


    這樣一個大漢貴女中的大漢貴女,其生活軌跡簡單而又複雜。複雜是因為必然比普通小民複雜的多,裏麵多了很多東西,包括權力、愛恨等等很深刻的東西。但簡單也是真簡單,因為貴女們也有一個圈子,等閑跳不出來。


    這樣的貴女將來會成長成什麽樣子?要麽被保護的太好,不諳世事,要麽成為貴女中的猛獸,比男人還厲害,如陳嫣的母親館陶公主就是一個例子。再不然,平庸居中,她們不單純,但也稱不上強勢,隻是日常做好該做的事情…大多數貴女其實也是如此。


    ‘不夜翁主’陳嫣,她的人生其實沒有什麽挫折的,她從小就被帝王放在手心愛護。等到長大,也沒有經曆過艱難困苦…甚至新的天子依舊‘愛’她,她到底為什麽長成這個樣子,這麽、這麽…無法形容?


    裴英有預感,自己能在這件事上鑽研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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