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嫣眨了眨眼睛,有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第一就去看劉嫖,而劉嫖比她想象的要鎮定的多。很快收起吃驚的神色,鎮定道:“知道了,我馬上去侯府!”


    說實話,堂邑侯陳午在陳嫣的生活中非常的淡,淡的就像是個淺淺的影子。


    在這一點上,兩個在堂邑侯府長大的兄長就不說了,就連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長樂宮的陳嬌都和她不同。陳嬌那個時候雖然照常住在長樂宮,但還是時常會去露臉的,也知道堂邑侯是自己的父親,有過一個孺慕他的階段。


    而陳嫣完全不一樣,她有過上輩子,所以對於她來說,這輩子天然存在的血親其實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她的感情不像是懵懂嬰孩那樣源自天性本能,而是需要後天相處。對她真心的愛,這才能夠換來她的回應。


    然後,她從小住在未央宮,除了過冬節很短的一段時間,她根本不會回堂邑侯府,‘父親’的臉都是模糊的!並不會比長安另一個貴族遠親更讓她印象深刻了。而後來,又因為出了某個意外,她甚至在過冬節的時候也不會回去了。


    很小的時候她其實沒有回過味來,但是逐漸長大,當初的事情她也漸漸看清楚了…其實她大舅是有些刻意地隔絕了自己和‘親生父親’之間的交流的。這倒是不難理解,現實生活中的養父母,一般也不會樂意養出感情來的孩子和親生父母接觸吧。


    而她後來知道了,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她能有什麽感覺呢?大舅做的這件事在某些人看來是很不‘厚道’了,但讓陳嫣來做抉擇,大舅和親生父親陳午之間作選擇,無論是什麽事情,一百次選擇她一百次站在大舅一邊!


    這就是人的感情了,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至於要不要和親生父親重新修補關係…也不用吧。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過了那個時間,再去做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了。父母和孩子的感情就是這樣,如果小的時候沒有相處過,長大之後再刻意地去修補關係,得到的不會是冰釋前嫌,隻會是長長的、長長的尷尬。


    在這個問題上,陳嫣隻會更加嚴重,因為她還有一個上輩子!想要讓她毫無芥蒂地接受一份親情,就算在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也非常難了!


    這個時候聽說堂邑侯去世了,陳嫣並沒有什麽悲痛的感覺——這是不能夠騙人的,她不悲痛就是不悲痛。她對陳午這個親生父親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這就是事實的全部了。就和聽說家中某個遠親去世的感覺差不多,感歎一番人世無常,然後就是準備奔喪什麽的了。


    而劉嫖這個陳午真正意義上的妻子,她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她對陳午倒沒有陳嫣那樣淡,他們曾經越是一對相敬如賓的年輕小夫妻,就算沒有什麽太多的感情,也是正經想著互相尊重,將日子過起來的。


    在他們還年輕的時候,劉嫖也很少住公主府,而大多住在堂邑侯府,和陳午過夫妻生活。


    後來,他們在人生的道路上分道揚鑣,那也是之後的事情。


    隻是無論曾經怎麽樣,事實就是,在陳嫣出生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們的夫妻關係幾乎就已經名存實亡了。陳嫣在那段時間出生,某種意義上可以算作是一個意外。


    而後二十年,夫妻兩人各過各的,甚至各玩各的,這種情況下,劉嫖又能表現出多少悲痛呢?


    而且,陳午如今常害身體不好,劉嫖就算不關心他,這也是知道的。年紀擺在那裏,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老人了,還常常生病…什麽時候人沒了,其實都不是一件多需要驚訝的事情。


    劉嫖掃了一眼周圍的婢女,道:“還愣著做什麽!去準備孝衣!還有府中各種顏色也取下來,隻掛白麻布!”


    眾婢女應聲而下,也不需要臨時縫補,這種東西都是平常有準備的——劉嫖都是成年人了,也不存在長個子的問題。


    但陳嫣不同,她趕回長安來,行李不能說帶的不全,但確實沒到特意帶一件孝衣的程度。好在孝衣臨時趕製起來也不難,這玩意兒本來就不講究精細縫補!越粗糙才能越顯示出自身的悲傷呢!


    陳嫣作為未嫁女,孝衣也是最粗糙的那一檔了……


    不一會兒,一切都準備好了,即將要去堂邑侯府的時候,陳嫣的孝衣也趕製出來了。婢女們一擁而上,一身孝衣披在了她身上,將她裏麵剛剛換上的素色衣裳給遮住了。理論上來說,守孝的人裏麵也應該穿一樣粗糙的衣料,但這種事嘛…又不能扒了人家衣服,所以裏麵到底穿了什麽,就隻能自由心證了。


    陳嬌曾經在為她大舅‘阿翁’守孝的時候從裏到外都是穿的最粗糙的麻布,那不是為了恪守規矩。實際上,按照規矩,一個外甥女給舅舅守孝,估計也是最低一等的那種。她非得如此做,隻是因為太悲傷了,這種行為本身,一方麵是她心甘情願為大舅做這些。另一方麵,則是她在自己折磨自己。


    人在痛苦的時候,肉體的疼痛可以轉移一部分內心的苦楚。


    穿上孝衣,劉嫖和陳嬌就匆匆趕往堂邑侯府治喪。此時的堂邑侯府也張掛起了白色,裏麵哭聲一片。陳嫣隨著劉嫖往裏頭看了一圈,也還算井井有條——如今府中管事的肯定是大兄陳須的妻子,人家也是貴族女子,接手堂邑侯府具體庶務許多年了,這些事情做來自有章法。


    轉了一圈,也沒有需要陳嫣這個未嫁女幫忙的地方…她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未嫁女就是未嫁女,喪事辦起來,就算是待客也沒有她的事兒!她唯一的任務就是在內室一處,和其他一些女眷一起哭一哭而已。


    正在想著這事,忽然外麵有人喧鬧起來了。


    “陛下來了!”


    “陛下怎麽突然來了?”


    “就算祭奠姑父,也該是明日罷!今日又不是喪事正日子…”


    “或者就是為了這個挑的今日呢?明日人那麽多,陛下反而不方便來!那時來了,眾賓客是吊唁侯爺,還是看著陛下?”


    第285章 采薇(11)


    “阿嫣…”劉徹看到陳嫣, 中間隔著堂邑侯府的其他人, 點了點頭…對於劉徹來說, 這個時候又哪裏看的到其他人呢。過去他和陳嫣還沒有‘攤牌’的時候討論過一些很‘親密’的話題, 比如愛慕一個人該是怎樣。


    那時阿嫣是有過一些形容的。


    “愛慕一人, 便是於芸芸眾生千萬人裏見到他。待到不愛, 便是見他在芸芸眾生千萬人中。”


    劉徹當時就覺得這個說法很妙…更重要的是,他是深有同感的。而現在,隻是再複習一遍這件事罷了。


    陳嫣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隔著人向他行禮。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似乎和其他人沒什麽不同,但又是絕對的不同。她沒有其他人的或尊重,或狂熱,或惶恐, 她就是平平淡淡地做完這一切。


    愛真的是會讓人盲目的東西, 不愛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看不出什麽出奇來。但一旦愛一個人, 哪怕是再日常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 都會成為她身上獨特的閃光點。人對外界的看法都是帶有立場的,而愛與不愛, 就是立場的最大不同。


    對於劉徹來說, 陳嫣本來就是世界上最特別的那一個了。時光過去數年再見, 她的資質沒有被這世道磨損一分一毫, 在劉徹都發生了巨大變化的時候, 她卻留在了過去的時光。曾經的劉徹會因為這樣的陳嫣怦然心動,現在的他就隻會更加心動!因為過去的他還是少年,還沒有資質磨損到現在這地步,而現在,他分明感受到了,在靠近陳嫣的時候,過去的感覺又回來了。


    風華正茂、青春激揚,這是無論是誰都想要的。


    劉徹走的時候叫住了陳嫣:“…阿嫣,長安城中一起看看罷…這些年變化頗大。”


    陳嫣回到長安之後還沒有和陳嫣真正單獨相處過,似乎是上次上林苑的‘逼迫’直接讓陳嫣出走,這件事讓他覺得不安,所以他在這方麵溫和了很多。這也是陳嫣回來後他第一次提出這樣單獨相處的請求…陳嫣稍微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有些事情還是得說清楚的——就算她說清楚了也不一定有用,該說的也是一定要說的。


    這個時候的陳嫣可以說是重孝在身,理論上是不能陪著劉徹去‘逛街’的,但這種時候,又有誰會不識趣地提出這一點呢?女兒是得孝順父親不錯,但忠孝節義,忠可是排在孝之前的,而天地君親師,君也是排在親之前的!


    就算是從講道理的角度,古人顯然也更在意君臣關係,而不是父子關係。現在天子發話讓陳嫣陪著走一走,誰又有足夠的底氣說不行呢?


    而從實際利害出發,更不會有人說什麽了…阻止天子,打斷天子的興致,這是不想活了嗎?堂邑侯是典型的貴族,又不是什麽以正直聞名的直臣!既然是這樣,就連和天子對著幹,勸諫天子謹慎行事的立場都沒有了…


    天子的車駕當然都是很隆重的,車上也很寬敞。陳嫣靠在窗邊,離劉徹並不近。


    “阿嫣…這些年一點兒變化也無…”靜默了很久,劉徹首先說的仍然是這句。


    陳嫣其實明白劉徹的意思,同時也覺得這有點兒好笑。目光從窗外轉回來,慢吞吞道:“陛下怎麽又說這樣的話了?”


    然後也不等劉徹回答,很快接著道:“該不會是陛下不記得阿嫣當年的樣子了,故意這樣說的罷?這世上哪有人真能數年不變呢?”


    劉徹聽她這樣明顯是‘找茬兒’的話也不惱,而是像是很認真的樣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笑著道:“是這樣,變化是有些的,阿嫣確實比當年更鋒芒畢露了——不過過去本就是鋒芒畢露的,如今更加鋒芒畢露,也不能說是變化。”


    陳嫣眨了眨眼睛,終於決定還是不要懟人,在這種細枝末節上就算懟贏了又能有什麽好處呢?今天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這個。所以幹脆順著劉徹的話道:“嫣就當是陛下誇獎了!人活一世,最難,也最該記得的就是‘改變這世道,而不是被這世道所變’!如今看來,嫣也算是做得馬馬虎虎了。”


    “‘改變這世道,而不是被這世道所變’?”劉徹重複了一遍這話,很快就笑了起來:“這可真是…捫心自問,朕尚未做到此事啊!”


    這是劉徹今天最真切的一個笑容了,笑意進入了最眼底。從最開始的生疏客套,現在總算讓他找到了曾經和陳嫣相處時的感覺,而不是他一個人熱切,陳嫣卻吝嗇於一個回應。曾經的他們就是這樣的,當陳嫣願意和他聊天的時候,她總能輕易地讓他著迷進去。


    如果可以的話,他能和陳嫣一直聊下去,別的什麽都不做。


    這和其他美人相處不同,和其他美人相處,他需要她們用自己的美色、歌喉、口才等等來取悅他。而就算是這樣了,偶爾有一點點不好,或者幹脆沒有什麽不好,隻是他煩了、膩了,想要換換口味了,他就會立刻毫無興趣,甚至會覺得這些美人是不是沒有‘價值’了。


    隻有陳嫣,她說很多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是取悅他,但比任何取悅都能讓他喜歡…有的時候她的一些話甚至有得罪他的嫌疑,但因為是陳嫣所說,透徹又讓人不得不服氣,他別說生氣了,甚至會滿心歡喜。


    “陛下未做到此事又不是陛下的過錯,隻不過是世事難為罷了!陛下經曆的都是大風大浪,又得調節天下各方,在這般境況之中,誰能不變?阿嫣能不變,不過是阿嫣任性的很了,其他人隻得遷就罷了,再者說——”正在陳嫣準備繼續說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幸虧原本馬車就是慢慢走著的,此時急停也沒有什麽慣性。


    車內人隻有陳嫣和劉徹…原本還應該有人侍奉的,但劉徹讓這些人都‘消失’了。兩人此時互看一眼,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了——外麵的動靜現在鬧的大了起來,是…


    “有刺客!!!”這一聲可以說是石破天驚,車駕外麵已經被武士們團團圍住了。不管這刺客是什麽來路,都過不了他們這一關。


    說實話,別說是陳嫣了,就算是劉徹此時也非常意外。陳嫣肯定是第一次經曆這種行刺皇帝的陣仗的,而劉徹也算是第一次。不是說這種事不可能發生,若是真的一點兒不可能,劉徹每次出門的時候也不會帶許多護衛了。


    但這種事真的發生,其幾率也小的可憐呐!


    現在又不是王朝末年,正值國家國力上升,一切都在漸漸變好的時候。這種時候刺殺皇帝,很少能夠搞出這種操作的。而且要知道這種搞事情的辦法成功率極低,皇帝等閑人見不到,好不容易見到,周圍也全是人保護。古代又沒有那些神乎其神的武功、暗器,想要刺殺皇帝基本等同於妄想。


    所以這就是自殺式恐.怖襲擊…這種操作即使真的是王朝末年,也很少有人去做的。


    “阿嫣…”劉徹一開始確實挺驚訝今天遇到這事的,但要說緊張害怕,或許有一點兒吧,但很快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另外,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陳嫣吸引走了,陳嫣在剛剛外麵叫著‘有刺客’的時候,已經將藏在重重衣擺裏的匕首給拿了出來,握在手中,看上去是最好攻擊的樣子。


    在外麵發生亂子同時,為了確認天子情況而進來的韓讓一下就背後出了層冷汗…這為小祖宗是哪裏藏的利器啊!?這要是對天子一個不懷好意,這就完蛋了!


    不過又一想,別人近天子的身得搜身,平時大臣還得卸劍呢!而這位小祖宗,誰會,或者說誰敢搜她的身?他們這些人連提都不會提這個!如此,這小祖宗帶來了這東西,也就不顯的奇怪了…個鬼哦!


    怎麽想還是覺得很奇怪啊!這位小祖宗可是一位大漢貴女,而且是大漢貴女中也最頂層的一小撮!這樣的貴女,平常都是嬌嬌弱弱的,聽到有刺客這種事情不暈倒就算是夠鎮定的了。雖然不夜翁主和其他貴女很有不同,但也沒有超出一定限度,當年見她,她還不是這樣的啊!


    此時動刀這麽熟練…為什麽會這麽熟練啊!


    陳嫣當然不會知道韓讓心裏有這麽多吐槽…這隻是她在海外漂泊的時候養成的習慣而已。那個時候的安全問題可以說是陳嫣過去二十年最嚴重的時候,甚至超過陳嫣當初和裴英一起逃出長安的那段路。


    那個時候雖然也有危險,但陳嫣擔心自己累死,都比擔心死在別人手上來的多。


    南洋和天竺那一塊的時候就不一樣了,真是需要處處小心謹慎。這些地方有很多小的國家和部落,如果能和他們做生意,那是很好的,因為他們開化程度都不高,用手工業產品換他們一些產品,比如說珍珠、黃金之類,是非常容易的。而且很多人進入到他們的地盤都能夠得到友善的幫助…每當這個時候就容易感歎,真是民風淳樸啊!


    但是,一旦經曆他們‘惡’的一麵就很難繼續這樣想了。


    他們似乎有完全相反的兩副麵孔,運氣好,你就遇上了熱情好客、通情達理的土人了。運氣不好,被他們抓住,成為奴隸或者食物,這都是不稀奇的。他們會利用自己的武力,直接和做生意的商船開戰,如果商船這邊戰敗,結果才是真的糟糕!


    當然,這隻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看,所以覺得他們很精分。但其實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或許有一套能夠自圓其說的邏輯也說不定。很多都是這樣的,外麵的民族很難理解一些民族的習慣,總覺得這些人很奇怪,而這對於身處其中的人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常罷了。


    而入南越、天竺這樣的‘大國家’也好不到哪去!天竺不用說了,正在各地混戰當中,兵荒馬亂的,誰知道誰啊!這種時候,在這塊土地上遇到什麽危險都不足為奇。而南越,本來以為這塊地方的秩序應該還可以的,親自去走一走卻也隻是覺得想多了。


    南越原本是秦朝征服的百越土地,後來秦始皇派將軍趙佗鎮守。百越之地相對於當時的帝國中心來說實在是離的太遠了,完成實際上的掌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趙佗當時就將百越經營成了自己的私有王國。


    趁著秦末農民起義,中原戰火燒的一片熱的特殊時期,趙佗切斷了百越和中央的聯係。也就是在這個權力真空期,他真正建立起了南越這個政權。等到漢室在天下爭霸中取得了勝利,趙佗又向大漢表達了自己的順從。反正當時的大漢也顧及不到遠在極南之地的南越,這又給了南越獨立發展的時間。


    這樣看起來,趙佗算是建立了一個頗為強大的國家了。但實際上,南越和陳嫣印象中的國家差的遠了,就算是標準放到‘古代國家’的程度,那也不能夠啊!


    光看地圖的話,南越的地盤和人口都不算少。不過真要說的話,南越的趙氏王族,他們的影響力也就是一小圈而已。出了一定的範圍,其他人根本不聽他們的!要知道南越這塊土地,本來就是百越人的地方!而百越並不是一個民族,而是這裏民族成分非常複雜,於是就被中原地區的人直接統稱為百越了!


    趙佗要治理這塊區域,必然在很大程度上依賴當地土人!特別是他將百越獨立成了南越,脫離了中原朝廷這個靠山,他更是得依靠當地人治國了。之前還能夠靠朝廷的兵力作為後盾,來硬的也不是不可。現在沒有了這個幫扶,還敢表現的太過強硬,就要有人造飯了!


    這種情況下,南越有很多地區‘自治’,隻是名義上是‘南越’的一個部分,這是很正常的發展。而這種情況往往會帶來極其複雜的利益糾纏,在這樣的南越活動,說實話,並不比正在發生戰爭的天竺來的好。


    陳嫣當時就是在這樣的南洋地區、天竺地區活動!她沒有將危險的事情交給別人,自己縮在後麵就好了——這也做不到。


    沒辦法,她隻能習慣那樣的環境,然後就有了現在的她。


    現在遇到了這種突發狀況,她也隻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陳嫣的匕首到底沒有派上什麽用場,外麵的‘騷亂’平息的很快,隻是一會兒罷了,便有人站在車外稟報情況。大意就是請罪,然後說明現在的情況,告訴劉徹可以繼續逛街了。不過出於安全的考慮,還是回宮吧…


    劉徹也沒有強求,便道:“那便回宮罷。”這種時候他也沒有刻意難為別人的習慣。


    然後就對陳嫣道:“阿嫣,去趟宮中罷。堂邑侯如今沒了,阿嬌應有一些話與你交待——她是很難為此事出宮了,恐怕有不少事要托付你。”


    這話聽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但其實問題很大…先不說陳嬌和陳午關係有這麽親密,需要這樣做嗎?就算有,特意讓陳嫣往宮裏跑一趟算是怎麽回事兒?之前劉徹出宮的時候,托付劉徹一聲不就完了?


    說白了,就是劉徹在邀請陳嫣罷了。


    今天原本計劃要說一些事情的,結果因為突然的刺客打斷,這些話都沒有了說的時間和氣氛。陳嫣也有些不甘心,於是順勢同意了劉徹的提議,道:“是有些話得問問阿姐。”


    於是不用劉徹吩咐,韓讓就退了出去,隻吩咐儀仗改道,準備回宮。


    回去的路上,剛剛建立起來的氣氛又被打落了下去。陳嫣和劉徹都不能就著剛剛的口子,談一些更深入的問題了。不過也不是真的無話可說,至少劉徹很快先發製人,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嫣的小匕首:“此物真有實戰之能?”


    不怪他有這樣的問句,雖然從剛剛一瞥來看那把小匕首有著雪亮的刀刃,絕對用了好材料、好的鑄劍師。但實在是太精巧了,再加上漂亮的裝飾,寶石鑲滿了整個刀鞘,怎麽看都更像是貴族小姐手間把玩的小玩意兒才對吧!


    陳嫣‘啊’了一聲,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幹脆將小匕首遞給了劉徹:“陛下自己看就知道了,這匕首名叫‘不惑’,隻因當初鑄成之後滴血試之,血即走,刀刃光亮如初。此正如人之不惑!至於有沒有實戰之能,這要看用匕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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