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城,我暫時說不了話了。】


    【不過別擔心,我沒事。】


    她往前走了兩步,裴梁城就後退,像是生怕她靠近一般,怕再次傷害到她。


    卻因起伏過大,竟將身後的書櫃直接撞倒,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書櫃上的東西全部傾泄而下。


    動靜鬧得有些大了,片刻,走廊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口就傳來敲門聲,有些急促,似乎也是劇組裏的一個女藝人,“念初,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紀念初搖搖頭,又在手機打了幾個字,將屏幕轉過來對著他,“不要開門。”


    不能開門,被那些人看到了肯定會曲解事實,給他帶來不好的名聲。


    裴梁城卻恍若未聞,轉過身上前兩步,直接把門打開了。


    那女演員站在門口並未進去,看到這滿屋子的狼藉,以及詭異的場景和氣氛,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這…怎,怎麽回事?念初你還好吧?”


    -


    南錦醫院


    裴梁城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紀念初,她已經睡著了,脖子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眼眶仍然是紅的,整個人看起來脆弱極了。


    他望了望窗外,病房裏有一絲陽光折射進來,經過這麽一折騰,外麵已經大亮了。


    他到底,最終還是傷害了她。


    裴梁城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手,走到她病床前,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可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最終又收了回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紀念初,起身推門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就虐一章 ,下章 甜回來~


    裴律師是因為病發,不過後期肯定會好的,放心~


    第62章


    紀念初醒來的時候, 裴梁城已經不見了,空曠的病房裏異常安靜, 隻有她一人,她有些慌張的從一旁摸了手機給他打電話, 嘟了兩聲, 那邊卻掛斷了。


    她心裏一顫, 有些慌亂,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掛她電話。


    心中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好預感。


    又打了一遍, 卻還是和剛剛一樣。


    她忽然反應過來,也對啊,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打電話又有什麽用呢?


    她打開微信,給他發消息。


    【晚安:城城你人呢, 怎麽我一醒你就不見啦?】


    【晚安:這段時間要暫停下來,不能拍戲了, 但我剛剛問過醫生,嗓子沒事,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失聲隻是暫時的。】


    【晚安:我脖子也沒事,就是紗布有些勒的慌, 但其實上了藥之後已經不怎麽疼了,也不會留疤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呀。】


    【晚安:我想你,你去哪了。】


    【晚安:想見你, 我去找你好不好。】


    【晚安:我看到戒指了,很好看,我很喜歡,你快點回來和我求婚吧,說不定我看你長的好看,沉迷你的美色,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呢?】


    【晚安:結婚的話,還要挑個日子回家去偷戶口本呢。】


    【晚安:城城,導演放了我好多天的假,接下來我也不用拍戲了,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還記得前一段時間我們說的要出去玩嗎,趁著這段日子我們出國旅遊怎麽樣?】


    【晚安:對了,你還答應我要陪我回高中學校走一走的,我也好久都沒有回過育德了。】


    ……


    她發了很久很久,打字打的手都有些累了,那邊卻一條都沒有回。


    她盯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了半響,又落下淚來,明明他都要跟自己求婚了,就連戒指都準備好了。


    甚至在半夜趁著她睡覺,偷偷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為什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她知道他心裏過不了那道坎,知道他覺得傷害到了自己,知道他心裏比誰都難受,她都知道。


    可是她會陪他慢慢一起變好,她說過的啊。


    恍恍然然的,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些畫麵,她抱著他,對他說,就算是地獄,我也陪你一起下……


    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她哭,他不讓她走,兩人都紅了眼眶,她說她累了,她不要他了。


    一些片段如潮水般爭先恐後的湧入她的腦海中,她恍恍然然的,似乎想起來了。


    校園裏,她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的模樣,被他拒絕了也並不氣餒,反而更加殷勤。


    後來兩人終於在一起,每天恨不得時時刻刻膩在一起的模樣,一一在她腦子裏閃過。


    最後,片段定格在她被紀家帶走,她雖然同他吵架了,表麵上說著不要他了,可她說的都是氣話,她愛他啊,她怎麽能走,她說過要陪他的。


    可一向高傲的紀母哭著求她,讓她先回去一段時間,等雙方都冷靜了之後再見麵,她想了又想,最終答應回了紀家。


    回到家裏之後,紀家卻根本就沒有讓她再回去的打算,給她辦好了手續,又騙著將她迅速送到美國,找人看著她。


    她不能回國,也沒辦法聯係上他,每天都鬱鬱寡歡,最後竟被檢測出輕度抑鬱症,沒辦法,那些人對她進行了催眠。


    她終於忘記他,再也不記得了。


    記得所有的人和事,唯獨,不記得關於他的。


    紀念初抬手捂著腦袋,臉上流露出些許痛苦的神情,頭疼的像是快要炸開,將手機放在一旁,頭低下來埋進被子裏,無力的哭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在這個時候,她居然想起來了。


    可他卻走了,她找不到他了。


    紀念初越哭越凶,怎麽辦,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城城,你到底去哪了……


    -


    裴梁城一個人在街上慢慢走著走著,走了很遠很遠,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最終在一個公園裏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他顫抖著手點了根煙,這病,終究還是控製不住自己了。


    他一直以為,不管他怎麽瘋,隻要不會傷害到她就好,他都無所謂,可到最終,他還是失算了。


    手機一直在震,他掏出來看到她發來的微信消息,一條一條的讀,一字一字的念,每讀一條心裏就跟著顫一下。


    他有什麽資格擁有這樣美好的她?是他不配。


    是他對不起她,他自己一個人在深淵就好,為什麽要把她拉進來……是他的錯。


    裴梁城雙手捂住臉龐,身體微微顫抖著,眼淚順著指縫流下來。


    他真的知道錯了,放過她吧,這些,就都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好不好。


    別再傷害她了。


    -


    紀念初一個人在病房裏躺了一整天,這期間來看她的人不少,不過因為沒多少人知道,基本上都是劇組的人。


    到了傍晚,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於冉這時候也從拍戲的劇組裏趕了過來,就連許久不見的大老板景費這次都露了麵,齊齊聚在她的病房裏。


    紀念初沒什麽表情的看著他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擺擺手,示意不能說話。


    又在手機上打字跟他們大致的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隻不過省去了他們從前就認識的那一段經曆。


    隻淺淺的描述了一下裴梁城精神上的問題,以及昨晚的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於冉就不用說了,至於大老板,也算是她信任的人,所以她也並不怎麽擔心。


    兩人聽完,心思都有些沉重,於冉眼眶迅速紅了一圈,情緒差到極點,“這都叫什麽事啊,我一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即和導演請了假,大老遠趕過來,你們劇組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紀念初點頭,又在手機上蹭蹭的打字,打完了遞給她。


    [嗯,被她們撞了個正著,不過我跟他們已經解釋了,脖子上的傷說是我自己不小心被耳機線纏住了弄的,嗓子是因為下午出去唱歌,再加上晚上吵了架,所以就吼成這樣了。]


    景費突然在一旁沒頭腦的問了句,“那他們信了嗎?”


    紀念初搖搖頭,在手機屏幕上打下了幾個字。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信,不過他們信不信,我也不在乎。]


    景費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掃了一眼紀念初此刻的模樣,一時間隻覺得心酸,怎麽可能信?


    這麽拙劣的謊言,說出來鬼信。


    大家都是在演藝圈混跡了那麽多年的人,又不傻,那脖子上的傷怎麽看都不是耳機線纏的,至於嗓子,唱唱歌吵吵架就能導致失聲,那更不可能了。


    肯定會覺得他們是吵架了所以導致這樣的結果。


    隻是誰能想到裴二少會有這樣的經曆呢,好好的一個天之驕子,怎麽會有精神上的問題……比他這個常年需要偽裝性別的人還慘。


    不過隻要這劇組的人不傻,就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給泄露出去,畢竟此事傳出去了,對這個劇組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帶來無限的弊端,裴家想要踩死他們更是分分鍾的事。


    於冉又問,“那醫生有沒有說你的嗓子什麽時候好?”


    [最短半個月,長的話一兩個月。]


    景費在一旁接了話,問她:“那脖子呢?”


    [脖子比較麻煩,至於到底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醫生交代了這段時間隻能吃流食。]


    三人麵麵相覷,於冉沉默片刻,從一旁的果籃裏挑了個蘋果出來,慢慢的削,又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遞給她。


    卻突然她又想起來,她不能吃,隻好將蘋果片遞進自己的嘴裏。


    紀念初看著景費若有所思的模樣,淡淡的笑了笑,給他發了個微信。


    【晚安:大老板,景老太太回來了嗎,你這段日子還好吧?】


    景費低頭,看過了她的消息後,抽了抽嘴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明明是麵對麵,可現在居然還要靠微信聊天,也是苦了紀念初這小妖精了。


    “我沒事,你就別擔心我了。”他不在意的擺擺手,一臉雲淡風輕。


    於冉其實從進門就很想問她,怎麽沒有看到裴律師的人,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又去了哪裏。


    可她不敢問,就連口都不敢開。


    眼尖的瞟到紀念初手上的戒指,她心中猛地一震,最終還是猶豫著開了口,“這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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