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工作沒耽誤,劇情接著昨天,拍的還是雨夜咖啡店的那場戲。


    昨天獨角戲,今天對手戲。


    劇情就是羅譽撐著傘出現在咖啡店外,和坐在窗邊的林曦隔著玻璃對望,羅譽走進店裏,林曦起身,兩人再一起關門離開,步行去拿車。


    剛上工,各部門在調試,沒正式拍,簡臨在咖啡店裏給自己沏了杯美式,喝了幾口,方駱北推門走進來。


    簡臨往門口瞥了一眼,舉著咖啡在嘴邊,默默轉身背對,抬頭喝著——


    別提昨天,別提。


    提就是年少輕狂、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怕虎。


    也別問為什麽早上又自己走了。


    問就是醒得早、起得早、早睡早起身體棒。


    簡臨:我要穩重。


    結果一杯美式喝到底,身後的吧台一點動靜都沒有,過了會兒,門那邊傳來聲音,又沒別的動靜了。


    簡臨頓了頓,轉身,根本沒人,方駱北進來又出去,在他身後的吧台留了一個食盒,食盒下墊了一張咖啡店的紙巾,紙巾上用黑筆寫了兩個字:投喂。


    打開保溫盒,裏麵有三層,炒飯、牛排、水果。


    簡臨悄摸摸開了食盒,又給悄摸摸蓋上,抬眼往咖啡店外麵看,方駱北在王導那兒,兩人看著監控器聊著什麽,沒看這邊。


    簡臨把食盒收到吧台下麵的櫃子裏,又把喝空的紙杯丟掉,一個早上心緒幾番起伏,沒比二胖穩重多少,到頭來還是被一份投喂給撫順了毛。


    總結一下,大概是這樣:他雖然“年少輕狂”,“狂”得自己想想都害臊,但幸好沒瞎。


    嗯,駱叔叔是個好人。


    做飯也好吃。


    而對於這些,片場無人可知,隻有他們。


    到正式拍攝前,兩人站到一起,才在導演的眼皮子下麵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方駱北的眼神:早上跑什麽。


    簡臨:沒跑,起得早。


    方駱北:投食了,記得吃。


    王導講著戲:“林曦這個瞥褲腳的眼神要到位。”


    簡臨回過頭,認真地應下,似乎是在應王導,也似乎是在應方駱北:“好。”


    王導點頭。


    方駱北勾唇。


    而早上這小半天的拍攝,非常順利,無論是隔窗對視還是低頭看褲腳,簡臨情緒和神情的把控非常到位,比王導要的效果還要傳神,尤其是林曦看到羅譽進門、站起來和羅譽麵對麵、低頭看褲腳、再抬眸對視的幾個眼神變化——


    王導:“完美!”


    方駱北拍完後,開玩笑,示意自己的褲腿,說:“這有什麽可心動的?”


    王導衝他擺擺手,懶得理:“你不懂。”


    簡臨也看看他:“你不懂。”


    王導:“就是!”


    方駱北瞄了眼簡臨,抿唇笑,半真半假慢吞吞的口氣,似乎是在說戲,也可能不是:“嗯,是不懂,畢竟我是大雨天撐傘追出來,弄得褲腳都濕的那個。”


    簡臨抬眸看看他,抿了抿唇,轉開視線,眸光裏蕩著笑意。


    方駱北跟著掃了眼簡臨:“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叔叔。”


    簡臨回過頭:“不是都跟你走了嗎?”


    王導以為他們在聊羅譽和林曦的劇情,張口應和:“就是!”


    方駱北回視簡臨:“跟著走不是還跑了。”


    簡臨不吭聲。


    王導接過話茬:“林曦前麵跑不是正常的麽,不跑就見了鬼了。”又道:“現在是不跑了,心動了。”


    方駱北看著簡臨,幽幽的:“還是要跑的。”


    簡臨:“……”


    王導抬頭:“?”


    方駱北:“得看緊了。”


    王導繼續以為這是在說劇情說林曦:“那肯定,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呢,何況這還是隻小天鵝。”


    方駱北嗯一聲:“小天鵝要多喂喂,胖了就飛不起來了。”


    王導哈哈笑:“做夢呢你,有身份證,不飛還能坐高鐵。”


    方駱北沒多言,掃了眼簡臨,簡臨也回視,兩人之間,是隻有他們才懂的暗流。


    咖啡店雨夜戲份之後,羅譽林曦進入又一個穩定期。


    羅譽常來咖啡店,林曦繼續打工。


    林曦在吧台後,羅譽點東西,店裏坐著,在可以看到林曦的位置。


    而無論林曦忙不忙,羅譽走前都會在紙巾上留點東西,有時候是幾句話,有時候會畫畫。


    羅譽走的時候,會把餐盤端去吧台,林曦看到了,過去接,剛好把紙巾偷偷取走。


    是隻有兩人的秘密,是咖啡店一角的隱秘。


    某天,羅譽比往常坐得都要久,走的時候,卻沒給林曦留下有筆跡的紙巾,而是一張墊在托盤下的疊起來的a4紙。


    有同事在,林曦不方便看,把紙悄悄疊起來,塞在掛脖圍裙的口袋裏,店裏空的時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拿出來——


    羅譽的畫,畫的是吧台後工作的林曦。


    演這段前,方駱北不在,王導隨口對簡臨說:“畫畫這麽耗時間耗精力的事,自己畫了玩兒,如果不是畫喜歡的人,誰廢那功夫。”


    簡臨聽了,不動聲色,抿著笑意。


    等拍這段,劇情裏需要用到的畫,自然不可能讓方駱北來畫,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道具。


    結果拍完羅譽畫林曦的幾個鏡頭後,方駱北把自己畫的給了簡臨:不細致,足夠完整——


    不是劇情裏羅譽畫林曦的內容,是簡臨趴在窗邊喂魚。


    畫魚就畫魚,還給了魚台詞:撐死了。


    簡臨看了直笑,笑完把畫疊起來,沒給陳陽,回酒店的時候塞進行李箱裏收好。


    而這段時間的簡臨和方駱北,就像劇情裏的兩人,處在一個穩定平和的時期。


    戲裏,他們是羅譽和林曦,戲外,他們會說話、閑聊。


    而簡臨不再起早準備“諂媚”,反而是方駱北會給簡臨準備一個食盒,這個食盒不叫“諂媚”,叫“投喂”。


    簡臨也把方駱北的專用分組標簽改成了“駱大廚”。


    除此之外,他們沒有更近一步的舉動,簡臨也沒再出劇組。


    用二胖分析他自己的話:“親是親了,不過火候還不到,時機尚未成熟,我方同誌還需努力。”


    簡臨聽了二胖的語音,感覺這胖子的進度沒比自己快到哪兒去。


    想想也是,和二胖約會的前台女生,哪兒有駱叔叔的招數多。


    二胖是自己後悔那天沒親第二口,不像他,有人敲門哄騙著再來一口。


    *


    隨著戲裏劇情的推進,之前差點吵翻的耿丘,也和林曦複合,還主動道歉了。


    因為耿丘之前撞見林曦在羅譽家的時候,當麵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也說了羅譽惡心,說這份實習工作他不要了,回去就辭職。


    可事實上,耿丘根本沒有辭職,因為這份工作很難得:既不耽誤學校的學業,也不辛苦,賺得也可以,同事之間都很友好,還能學到不少東西。


    而麵對羅譽的時候,耿丘也沒有像對著林曦那樣擺臉色、生氣,反而姿態擺得很低,好聲好氣。


    耿丘很快意識到,他對林曦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將自己擺在了道德的製高點,肆意評價踩踏。而對羅譽完全不同的態度,說明他和社會上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小人沒什麽不同,他沒資格評價林曦,乃至否認、吵鬧。


    他就是個看到老板會低聲下氣,和林曦義正言辭叫得囂張,為了賺錢、到了選擇的時候,依舊會敗於現實的普通人。


    林曦最後原諒了耿丘。


    耿丘和林曦的這段,遭到了陳陽、雲瑤的瘋狂吐槽。


    陳陽:“這逼搞笑呢,撞見林曦,當初罵得那麽難聽,轉頭該繼續跪舔老板繼續跪舔。”


    雲瑤鄙夷:“老娘看不起他!”


    邱帥:“這才是現實好吧。”


    簡臨認可邱帥的話,並且道:“他和林曦道歉和好,出發點也未必純粹。”


    雲瑤:“怎麽說?”


    邱帥:“傻呀,當然是因為羅譽。羅譽是耿丘的老板,羅譽又看上了林曦,耿丘做夢都想當中產有資格追井小芸,和她談戀愛,你說羅譽重不重要,要不要跟林曦和好,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陳陽:“這是你猜的,還是後麵的劇本。”


    邱帥哼了哼。


    其他三人都看著他。


    邱帥:“當然是因為後麵的劇情。”


    邱帥新拿到的劇本內容:耿丘午飯時間,在公司走廊打電話,和井小芸討論林曦和母親大吵、離家出走的事。


    打電話的時候,耿丘瞥見羅譽的身影,故意讓羅譽聽到。


    邱帥:“看吧,這不就是故意把遇到困境的林曦往羅譽眼前送嗎。”


    陳陽砸吧嘴:“英雄救美啊這是。”


    說著,三人又看向簡臨:來吧,湊劇情時刻。


    簡臨拿到的劇本沒到羅譽:林曦因為邊打工邊偷偷複習,被母親發現有複讀的想法,母子大吵,林曦堅持還是想上學,母親則希望他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人,擔起家庭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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