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爭看見傻小子,怔住了。


    魔王笑眯眯地介紹:"這是司儀,姓孟。"


    朱爭連忙拱手:"孟先生,有勞。"


    傻小子也似模似樣地拱手還禮,態度不卑不亢:-恭喜朱先生。孟某得能充當司儀,實是三生有幸。"魔王忍不住吃了一驚——傻小子怎麽轉性了?


    霎那間,他感到了一種凜冽的殺氣,幾乎要刺破他的皮膚。


    殺氣是從傻小子身上傳來的。


    魔王想說什麽,想有所動作,都因這凜冽的無堅不摧的殺氣窒住了。


    朱爭剛剛施完禮,站直身子,就看見了魔王眼裏的驚恐。


    他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他隻不過是稍稍遲疑了一下。


    傻小子雙手往前一送之際,似乎有一道暗淡的光影一閃而逝。


    然後傻小子的身子就彈了起來,衝上了屋頂,劇響聲中,瓦石灰土彌漫而下。


    朱爭吃驚地站在那裏,好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那個姓孟的司儀為什麽要跑。然後他的心口漸漸滲出紫紅,漸漸擴大。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朱爭帶著吃驚的神情倒了下去。


    認認真真的八抬大轎裏,坐著蒙著紅布蓋頭的阿醜。


    花了一百兩銀子請來的吹鼓手演奏得十分賣力氣,吸引了許許多多的人沿途觀看。


    吳果果笑嘻嘻地扶轎而行。


    經過塗脂抹粉之後,幹瘦的吳果果好像也比以前俊俏多了。


    阿醜在轎中發話了:"叫他們走快些。"


    話音剛落,吳果果就低聲叫了起來:"壞事了。"阿醜還沒來得及問,前麵路口就有大隊人馬攔住了去路。為首一個神態威嚴的錦衣老人怒喝道:"賤人,回家去!"


    阿醜扯下轎簾和蓋頭,露出那張駭人的臉來,毫不含糊地答道:"我要嫁人,你管得著嗎?"


    "嗬,我管不著!"錦衣老人吼道:"我是你爹!"接著他又朝阿醜遙遙一指,威嚴地喝道:"左右,與我拿下這個小踐人。"


    觀眾頓時來了興趣,他們已很久沒見過這麽有趣的事了:"一個如此之醜的女人,竟然還有人要她;醜陋如阿醜的女人,居然有個相貌堂堂、氣度不凡、有權有勢的爹;這樣沒人要的女兒若是能出門,女方的爹媽真該燒香念佛,可這位老爹居然要女兒回家。


    阿醜見幾十個家了衝了過來,又氣又急又羞:"爹,你叫他們退下去,要不我就死在這裏!反正我是不下轎子的。"


    她的手裏,已握著一把匕首,雪亮雪亮的,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衝過來的家丁一下都嚇得站住了。


    錦衣老人更怒:"老子寧願你死,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你這賤人,敗壞門風,還恬不知恥,竟敢犯上!你們還不快動手,她要是再不聽話,砍了她!”


    家丁們都用哀求的眼光看看阿醜,最靠近轎子的一人低聲求道:"公子,你就聽莊主一回吧,隻當可憐可憐我們!”


    錦衣老人喝道:"還不快衝上去!誰敢再退,我殺了他廣


    阿醜厲叫:"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真的——"一隻大手從旁邊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迅速地點了她的肩井穴。


    古總管赫然出現在她麵前,臉上滿是歉疚不安:"公子,對不起……"


    阿五放聲大哭起來。


    阿醜當然就是梅公子。


    隻可惜朱爭已經無法知道了。


    高瘦蒙麵老人看看迷迷糊糊的傻小子:


    "你的確已經殺了朱爭?"


    他的聲音裏,有一絲異常的激動。


    傻小子回答:"嗯。"


    "用胸的劍?"


    "嗯。"


    "刺在哪兒?"


    傻小子似乎睡著了,坐在那兒,垂著頭,眯著眼,不再吭聲。


    顯然他認為這個問題問得很蠢,不值得回答。


    老人冷冷道:"你若不說出部位,我怎能確認他受的真是致命傷!”


    傻小子終於吐出了兩個字:"心髒。"


    老人頓了一頓,又問:"心髒。"


    老人頓了一頓,又問:"正中?"


    "嗯。"


    "深度?"


    "九寸。"


    老人站了起來,摸出幾張銀票,放到傻小子麵前,微笑著:"這是另一半。五萬兩。"


    傻小子看了看,慢慢側身,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柔軟的羊皮和兩隻純銀的筷子。他用銀筷子挾起銀票,放進羊皮裏,慢慢放進懷裏,又慢慢站起來,慢慢地踱出了門。


    老人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後背,盯得死死的。


    傻小子在門外,突然站住了。


    老人沉聲問:"你還想說什麽?"


    傻小子想了想,冷冷笑了一下:"我是一個純粹的刺客,誰給我錢我就幫誰殺人。"


    老人冷冷道:-我知道。"


    傻小子好像歎了口氣:"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他慢悠悠地轉過廊柱,消失了。


    隻有老人呆呆地立在那裏,站了很久很久。


    魔王的孫女一看見魔王背了一具屍體回來,臉馬上就拉長了:"你背個死人回來幹什麽?"


    魔王得意地道:"你是不是一直想找朱爭出口惡氣?"孫女眼中閃出了興奮的光彩:"他在哪裏?”


    魔王小心翼翼地將朱爭放倒在床上,微笑道:"不就在這兒?"


    孫女氣道:"他都已經死了,我還怎麽出這口惡氣?"魔王笑眯眯地道:"他若是死了,我會那麽傻,有力氣沒處使了?"


    孫女將信將疑地走過來,皺著眉頭看了看朱爭的臉:


    "已經死了。"


    魔王搖頭:"常人的心髒長在左邊,這小子是天生的偏心,劍刃還沒碰到心髒,所以他還沒死盡。"他搓搓手,滿意地道:"所以我將他偷了來,你治好了他,不就可以出出惡氣了嗎?”


    王趕山看著大紅的請柬,喝一口酒,歎一口氣。


    桑笑笑眯眯地推門進來:"梅公子結婚了,你怎麽不去?"


    王趕山麵上現出了怒容。


    他用冰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又轉過頭去不理她。


    桑笑滿不在乎地坐了下來,坐在他對麵:"我現在才曉得,阿醜原來就是梅公子,前幾日幾乎騙過了我。"王趕山隻管喝酒,仿佛沒她這個人在眼前。


    桑笑雙手一拍,格格笑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稀奇事。梅莊主那個老家夥竟然在半道上攔住花轎搶人,看熱鬧的人可多了!"


    王赴山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那惡魔搶誰?"-當然是他寶貝女兒梅公子啊?”桑笑吃吃笑著,好像沒看見他眼中的怒火:"怎麽,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王趕山緊張地問道:"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桑笑歎了口氣:"這事兒已鬧得滿城風雨了。梅公子不是要嫁給朱爭嗎?可姓梅的老家夥不許,就在半路上把她綁回家了。真正可憐的隻有朱爭,老婆沒付著,反倒丟了性命!"


    王趕山的腦瓜好像就是轉不過彎來:"丟了性命?"桑笑苦笑:"就是被人殺了。"


    王趕山又是一顫,酒碗落到地上,碎了:"誰下的手?"


    桑笑用一種古怪的聲音慢慢說道:"紅芋種"。


    "天字一號?"王趕山的瞳孔在收縮:"是他?"桑笑別有意味地道:"不是他,又有誰能殺得了朱爭,讓梅公子傷透了心呢?真可惜梅公子沒個得力的兄弟,沒法幫她出這口氣。"


    王趕山猛地抬頭,用近乎瘋狂的眼光瞪著她。


    桑笑有些慌張地低下了眼睛。


    王趕山眼中的瘋狂漸漸暗淡了,他又喝起了酒,隻是不再歎氣了。


    司馬天機猛地跳起身,幾乎是吼著對桑笑揮著拳頭:


    "他竟敢殺朱爭?範密湖這臭雜種竟敢殺朱爭?"桑笑也氣憤地拍起了桌子:"他這不是太給咱們難堪了嗎?以後咱們的生意還怎麽做?"


    司馬天機血紅著眼珠子,額上青筋直跳:"老子饒不了他!"


    他突然又逼問桑笑:"我師父為什麽不管?"


    桑笑歎了口氣:"梅莊主不喜歡朱爭,巴不得朱爭死了。"


    司馬天機跺跺腳,恨恨地道:"這狗雜種竟敢殺朱爭!"


    桑笑忙道:"咱們可得好好合計合計,整整他。這小子又陰又滑,像隻狐狸,別看表麵上迷迷湖湖的,其實比誰都精明。"


    司馬天機冷冷看了她一眼,嘲弄地道:"你算什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桑笑的臉一下白了,但還在勉強微笑。"我不過是想幫幫你。梅公子畢竟是你師妹,也是你最喜歡的人,他殺了朱爭,就等於是殺了梅公子。"


    司馬天機咆哮起來:"滾出去!"


    方少雄臉上還蒙著繃帶,說話也還在跑風,但還是高興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好,死得好!”-


    南天仙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少雄卻沉浸在歡樂之中,根本沒察覺,他高興得簡直想跳舞:"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南天仙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又不是你殺的,你高興什麽?"


    方少雄頓時僵住。


    他慢慢轉過身,繃帶裏的眼睛噴著怒火:"我知道你心裏喜歡的是他,是不是?"


    南天仙怒道:"你少胡說八道。"


    方少雄逼近她,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獰聲道:"你是不是跟他有一手,是不是,是不是?"


    南天仙拚命掙紮,美麗的大眼睛裏滿是屈辱的淚水:


    "放開我,你這混蛋!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方少雄另一隻手抓住她的衣領,往下猛扯:"我是畜牲!好,我就幹點畜牲幹的事給你看看!"


    範密湖晃晃悠悠地走進一條花街,想也不想就拐進一家青樓,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院子。


    鴇母迎上來,還沒有開口說話,他已舉起了一張銀票,伸到她眼前:"看清了?"


    鴇母的三角眼頓時光芒四射:"看清了。"


    五百兩的一張銀票,瞎子都能看清。


    範密湖冷冷道:"給我一間最好的房間,叫兩個最好的清倌人。"


    "行,行。"鴇母滿麵堆笑,粉碴子直往下落。


    她眼巴巴地盯著那張銀票,喊著龜奴;"老皮,去叫玲玲、愛愛來。"


    轉眼之間,範密湖已經到了一間很精致的房間裏,那裏有兩個含苞待放的少女正羞答答地等著他。


    於是那張銀票就到了鴇母懷裏。房門也很快就栓上了。


    範密湖審視地打量著這兩個少女,又仔細地將房間的每一塊磚都檢查了一遍,才走到她們身邊,冷冷道:"脫光。"


    兩個少女哆哆嗑噱地脫光了衣裳,霎那間兩個飽滿挺拔的玉人兒已立在他麵前。


    範密湖走上前,一指一個,點倒了她們,將她們輕輕放倒在軟茸茸的地毯上。


    他的目光在如此令人神移的美色麵前,仍然十分冷靜。


    他跪在那裏,翻弄著少女的眮體,直到他證實這兩具迷人的眮體確實對自己無害之後,才住了手。


    他的目光變得瘋狂了。


    那種瘋狂的目光嚇得兩個莫名其妙的少女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跪在那裏,像狗一樣伸出舌頭,細細地舔著少女芳香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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