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人嬌滴滴的,不太好伺候,卻是真的長得很好看!


    她頭上的玉孔雀簪子微微泛著盈盈光澤,更顯得她不像凡俗中人,倒有幾分像是跌入紅塵的謫仙。


    殷離疾用盡所有意念,才控製住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她不是別人,她是王兄看中的人。


    “真能睡!都鬧出這麽大動靜,也沒能把她給鬧醒。”殷離疾搖搖頭,忍不住笑道。


    “公主,公主?”


    殷離疾想把她給叫醒,讓她吃點東西再睡。


    “公主?”


    連著叫了好幾聲都沒把她給叫醒,殷離疾終於發現不對勁。


    他伸出手,卻探不到冉輕輕的脈搏。


    殷離疾忽然感到一陣心疼,顫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已經停了。


    沒有脈搏,沒有呼吸,她、她已經死了嗎?


    殷離疾盯著她那張不染纖塵的臉,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白皙的肌膚還透著淡淡的紅,分明隻是睡著了。嘴微微地嘟起,看得出來,她在睡著之前心情都不太好。


    怎麽就死了呢?


    他見過很多死人,都不是她這樣的。


    不!她隻是睡著了,一會兒就能醒來。但是,無論醫官怎麽診斷,冉輕輕始終沒辦法醒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殷離疾也不敢擅作主張,隻好寫了封信,讓殷華儂養的海東青將信送過去!


    天剛亮的時候,殷華儂就回來了。


    昨夜他率領自己的親衛,守在去彭程的必經道路上,將夏王的儀仗隊全毀了,並將所有士兵和馬都給殺了。他就是要讓夏王滿身狼狽地進入彭程,看誰還敢跟他結盟。


    收到消息的時,殷華儂剛殺完最後一匹馬,臉上和胳臂上都是馬血。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是妖孽,妖孽都不容易死。


    殷華儂看著冉輕輕靜謐的睡顏,倒不像殷離疾那般束手無策。


    他隻稍稍沉默了一瞬,隨即下令:“去烤隻羊腿,多撒點孜然和醬料。召集軍中的火頭兵,誰有什麽拿手好菜,也一並做了端上來!”


    殷離疾納悶,“這樣能把她給叫醒嗎?”


    “先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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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祖宗醒來了


    “信中說的刺客是怎麽回事?”殷華儂問。


    他聲音冷淡,尤帶著幾分嗜血的味道。


    落在殷離疾耳朵裏,無端湧起一陣戰栗,他偶爾也會害怕這樣的殷華儂。


    殷離疾交代:“北狼族來犯之時,刺客趁機闖入,被顧恩和顧義兩兄弟拿下了。那刺客是個啞巴,什麽也問不出。”


    “我在問刺客有沒有傷著她!”


    “沒有。”


    殷離疾剛才心神不守,現在連忙補救:“王兄走後,公主心情不好,在刺客來之前就睡著了。”


    是因為他的不告而別,才會心情不好嗎?


    殷華儂心裏升起一種別樣的感受。


    這些年怕他的人、想殺他的人多不勝數。


    真正牽掛他的人,除了他死去的母親,便隻剩下冉輕輕一個了。


    他從不輕易信任別人,可他把冉輕輕當成了自己養的小羊羔,不由自主地起了護犢之心。也因此,冉輕輕這番舉動,才輕易戳中了他心裏隱藏最深的柔軟。


    殷華儂目光垂下,想起了那個大膽的刺客。


    北狼族就這點伎倆了?


    想用個女人來逼他屈服?


    他這會兒倒是忘記了,自己也綁了個“女人”用來威脅鄰國的楚君。


    不過,他最初隻打算留下一個人質,卻不知怎麽的,竟把“人質”給養成了“祖宗”!


    “王兄,那個刺客該怎麽處置?”


    “殺!”


    殷離疾得到命令,親手處置了刺客。


    有了齊王的命令,火頭軍們將自己的看家本事都使了出來。


    很快,一道道美味佳肴擺滿了案幾。


    營帳內,香氣四溢,引人垂涎。


    營帳外,殷離疾搓手等待,等得都有些心焦了。


    王兄這個方法真的管用嗎?萬一這楚國公主還是一睡不醒該怎麽辦,楚王隻怕要發怒,接下來又要跟楚國打仗了。


    楚國是獨孤皇室的支脈,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獨孤皇室不可侵犯的尊嚴。


    如果殷華儂與楚國開戰,其他七國便有理由結盟,共同圍攻齊國。


    就在殷離疾胡思亂想的時候,營帳內忽然有了動靜。


    食物的香味止不住的往冉輕輕鼻子裏鑽,她一個沒忍住,咽了下口水。


    “醒來了?”


    她感覺到殷華儂那嚇人的目光,籠罩在自己身上,不敢睜開眼睛。


    “還想裝睡?”殷華儂繼續問。


    哼,美食當前,誰能睡得著呢?


    還不是他想出這麽個餿注意,倒顯得她是被饞醒來的。


    不過,冉輕輕自己也沒弄明白,她到底是因為殷華儂回來之後才醒的,還是真的被食物的香味給勾醒來的。


    因為害怕被他嘲笑是隻饞鬼,冉輕輕暫時不想睜開眼睛。


    她穿著鵝黃色的紗裙,像是春末夏初時飛舞在草叢裏的蝴蝶。她好像很喜歡黃色,幾乎所有的裙子都是這個顏色。紗裙薄如蟬翼,使她看起來更加白嫩可口。


    她纖細的手腕透著瑩潤的白,手指修長且泛著柔和的粉,仿佛怎麽都看不夠似的。


    冉輕輕感覺到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了,他身上又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應該是不久前又殺人了。


    接著,殷華儂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


    軟嫩的觸覺鑽入手心,殷華儂不由得晃了晃神,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史書上記載著那麽多國君,都曾被美色誤國。


    冉輕輕被他握得有些疼,羽扇一般的睫毛,微不可聞的動了動。


    她果然醒了!


    殷華儂道:“睜開眼睛。”


    冉輕輕怕他又要生氣,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


    他眼神冰冷,像是太寒山頂長年被凍住的湖泊,泛著幽幽藍光。臉上還有血跡,看著可怖。


    冉輕輕猜不準他是不是又要生氣。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又滿身風塵仆仆,看上去不太好得罪。


    她其實沒想好怎麽麵對他,她是想對他發脾氣的,誰讓他不告而別。


    這麽一想,心裏的那點害怕瞬間蕩然無存,她將手從他手心裏抽出來,重新閉上了眼睛,用被子蒙過頭頂,不想看見他。


    被子蒙住了她的臉,卻沒有蒙她白生生的手腕。


    手如柔荑,膚若凝脂,用來形容現在的畫麵最合適不過了。


    殷華儂正想好言哄她,可話到嘴邊,卻又想起來,她到底隻是個“人質”!


    殷華儂認真板起臉,非常嚴肅地訓斥:“你又在鬧什麽脾氣?”


    冉輕輕不肯理他。


    殷話儂臉色沉下來:“我聽說昨日你走出營帳,在外麵看士兵操練了一個下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他生氣的時候,像是要掐人脖子的惡鬼,冉輕輕不由得肩膀一顫。


    “你是楚國公主,怎麽可以看我大齊士兵操練?你父君到底有沒有教過你,每個國家訓練士兵的方法,都是絕對的機密。你這樣做,我完全可以把你當奸細給處理了!”


    “我看你就是被楚君給寵壞了,才會這般……”


    雖然害怕,但冉輕輕又豈是個能輕易被人罵的?


    她當即掀開被子坐起來,杏目圓瞪:“我就看了,你想怎麽樣?你完全可以把我當奸細處置了呀!還以為我願意看那群臭男人哼哼哈哈的舞槍弄棒?如果不是你把我綁來,我現在正在楚王宮裏悠閑地啃著人參果,吃著奶酥花生,看著優伶為我表演呢!”


    她越說越委屈,“我在這裏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還把我一個人給扔下了。哼,堂堂齊王,就隻會罵女人,算什麽本事?你有本事就去把北狼族給滅了呀?”


    營帳外的殷離疾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他被這傻公主給驚到了!她就不怕王兄一怒之下把她給哢嚓了?


    冉輕輕自然是怕的,她一邊委屈,一邊害怕,聲音也低了下來,“明明昨天早上,你還親了人家。害我誤會你也有那麽一丁點喜歡上我了呢。誰知我高高興興的起來後,你人卻不見了。難道你們齊國的男人都這樣嗎?親了人家之後,又不肯對人家負責。”


    她想哭又拚命忍著眼淚。


    殷華儂是真的想一把掐死她!


    從前,如果有人敢這麽質問他,下一刻絕對人頭落地。


    誰敢像她這樣恃寵而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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