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見了冉輕輕特別親熱,爪子撲到她身上,頭在她衣服上蹭,好似離家的孩子突然見到母親一般。


    冉輕輕摸著小乖的頭,給它順順毛之後,請求地看著小乖:“他不見了,幫我把他找回來。”


    小乖低著頭,不想去找。


    殷華儂對它很凶,小乖不喜歡他。


    “小乖,他對我很重要!”


    小乖抬起頭,見冉輕輕快要哭了,生氣的刨了會兒地,才終於答應。


    它先是猶猶豫豫的聞了聞地上的味道,然後才朝著一個方向走去,走了一會兒後,小乖仿佛害怕冉輕輕跟不上它的速度,每次都會在轉角的地方停下來等她。


    最後,冉輕輕是在一間廢棄的柴房裏找到了殷華儂,這個宮殿早已被廢棄,平時用來儲存柴火。殷華儂所在柴火搭成的“洞穴”裏。冉輕輕打開門,隻一個人進去,把裴監和小乖都留在門外。殷華儂未必喜歡別人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冉輕輕蹲下身子,去摸他的臉。


    她以為殷華儂見到自己後,會把她抱在懷裏,親她,然後跟她回麟祉宮寢殿。


    可惜不是,殷華儂的眼神很陌生。


    握在她脖子上的手,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她強忍著沒掉落的眼淚,在這一刻潸然而下。死亡的威脅和脖子上的疼痛,都比不上此刻地心痛。他果然犯病了,是她沒有看好他。


    嫩藕似的手臂艱難地抬起,溫柔的手指觸摸在他的臉頰,眉心。淚順著眼角在白皙的臉頰上滑落,她不施粉黛的臉,憋得通紅,卻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更沒有恨他。


    “滾,不要靠近我。”


    殷華儂忽然鬆開手,低下頭,聲音微微嘶啞,冰冷刺骨。


    他身上隻披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袍子,還赤著腳。原本被冉輕輕養得白皙俊秀的臉頰,散發著揮之不去的陰沉,好像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黑霧,看上去像是可怖的怪物。


    冉輕輕不怕他,無論他變成什麽樣都不怕他。


    她剛才被殷華儂掐得窒息,全身都沒什麽力氣,但還是一步步的爬到他麵前,親吻他的臉,親吻他的唇。她必須用盡一切辦法告訴他,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她都不怕他,不會離開他。


    果然,殷華儂像困獸一般被她的溫柔所束縛,再也沒有拒絕她的勇氣。


    冉輕輕歪著頭靠在他肩上,一聲不吭。他終於沒有再發脾氣,她成功了,接下來得想辦法讓他心甘情願跟自己回寢殿,可這事兒急不得。他願意呆在這件柴房裏,她就在柴房裏陪著他。


    忽然,殷華儂握著她的肩膀,收緊手中的力度,手上的青筋爆出,他想讓她感受到疼痛,又怕她的肩膀真被自己給捏碎了。


    “跟著我,你會死的。”殷華儂目光陰沉,使勁兒瞪著冉輕輕,又重複了一句:“難道你不怕死嗎?”


    冉輕輕溫柔地看著他的眼睛,不喊半句疼,她嘴角帶著甜甜的笑:“你要怎樣才能不發脾氣?難道想要我死才肯停止嗎好,我這條命是被你救回來的,今日死在你手裏也算是圓滿。”


    他怎麽會殺她,愛她疼她都不夠。


    殷華儂被她氣得眼睛都紅了,手不敢再用力,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凶煞模樣,瞬間泄了氣,他顫抖著聲音道:“你不是要回楚國嗎?滾吧,我放你走了。”


    他還想再努努力,裝一回凶,如果再嚇不走她,他也沒轍了。


    “你再不走,我一定會殺了你。”


    冉輕輕分明痛得忍不住皺眉,卻還是笑了:“你一直捏著我的肩膀,我怎麽滾?”


    殷華儂訕訕的鬆開她的肩膀,以為她真要走了。可下一瞬,她又朝他撲了過來,軟軟的唇覆蓋在他的唇角。到了這份上,他早已潰不成軍,再無反抗的餘地。


    冉輕輕得意地笑了笑,吻住他的唇,他的鼻梁,他的眼睛,他的側臉,然後再吻回到他的唇。


    殷華儂咬緊牙關,還在做最後的抵抗。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抵抗什麽,如果他真的想反抗,冉輕輕早被他捏死了。若是平時,冉輕輕絕不會這麽主動,她早就被自己給羞死了。可現在,為了救他她隻能豁出去了,她絕對絕對不能失去他。


    “你就這樣狠心嗎?一定要我離開你。晚上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做噩夢的。你說話啊,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裝什麽啞巴。”


    殷華儂嘴巴緊抿,篤定冉輕輕一定會被他傷到,然後離開。可她這麽說的時候,殷華儂也覺得很內疚,畢竟是他先招惹她的,先把她綁到軍營裏,又將她哄騙著來到齊國,就連這一次病發都是他故意跟她嘔氣所致。


    平時親個嘴兒被胡子紮了都要哭很久的人,這會兒被他又是掐脖子,又是捏肩膀都沒有脆弱。


    冉輕輕見他不說話,繼續捧著他的臉,湊過去親他。這段日子她在殷華儂的引導下,也算是經驗頗豐,她知道怎樣能讓他動情。


    殷華儂這會兒病剛發動,雖然還沒有徹底發瘋,隻是隱隱有發瘋的預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同樣也控製不住情義,冉輕輕一撩撥,他便忍不住情動。


    不行,不行,他是陰暗中的老鼠,連他親生父親都曾罵他是生活在陰溝裏肮髒卑鄙的老鼠,不行,他不能親她。她那樣幹淨的人,不應該被他玷汙。可冉輕輕一次又一次讓他震驚,似她這樣幹淨聖潔的人,怎麽能親吻一隻老鼠。


    殷華儂知道自己應該推開她,可他沉溺在這份親昵中無法自拔。


    父親憤怒的謾罵在他腦海裏不停的回蕩,一次次朝他發動攻擊。


    難道一個人的出生真的是天注定的嗎?他真的天生卑賤嗎?如果他真是一隻老鼠,像冉輕輕這樣幹淨的人怎麽會親吻她?如果他不是天生卑賤,為什麽他的父親從來都不肯承認他,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在詛咒他。殷華儂覺得冉輕輕錯了,她應該立刻停止親吻,可他現在腦子裏亂成一團,完全理不清頭緒。


    他雙手摟著冉輕輕柔軟纖細的腰肢,分明想要推開,卻忍不住摟得更緊。


    不,我不是天生卑賤的人。


    我是隻老鼠,出生時被人罵是老鼠,連親生父親也認為我的老鼠。


    兩種思緒在殷華儂老子裏來回交替,讓他頭疼欲裂。可他一直被冉輕輕牽引著,直到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後,在了玉檀花蜜一般的馨香中,他眼中的黑色漸漸褪去,那雙眼睛又恢複成了黑金色雙眸。


    冉輕輕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了,剛要放開殷華儂,卻發現他的手緊緊環住自己的腰,似鐵桶一般牢靠。剛才殷華儂把手搭在她腰上的時候,她以為殷華儂是要推開她,誰知他根本沒有推開,反而將她死死困住。


    冉輕輕嘴角含著笑,她終於成功了!殷華儂現在已經不趕她走,他終於承認他還是喜歡她的。


    “讓我歇會兒!”冉輕輕發出軟綿綿的聲音。


    殷華儂終於想起來,自己剛才那麽傷她,真是該死!他滿臉關切:“你怎麽樣?”


    冉輕輕癱軟地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無力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喘不過氣,你讓我歇歇就好。”


    她氣若遊絲,仿佛已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令殷華儂心疼不已。


    見殷華儂臉上露出內疚,冉輕輕拚著最後一絲力氣,親了親他帶著胡茬的下巴,“以後不許再嚇我,聽到沒?”


    殷華儂聲音嘶啞:“小花,你害怕老鼠?”


    老鼠?好端端地怎麽說起老鼠。


    “我沒見過老鼠,但我聽秀兒說過,老鼠身上都有毒,被老鼠吃過的東西若是被人吃了,人會生病。”冉輕輕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提到老鼠,於是便問:“你在這兒看見老鼠了嗎?”


    是啊,她是被嬌養著長大的,沒見過老鼠很正常。


    殷華儂搖搖頭,“我也沒見過,就是突然想到宮裏可能會有老鼠,怕嚇到了你。我這就吩咐裴監,讓他把宮裏所有的老鼠都給殺了。”


    突然,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


    殷華儂低頭看她,眼中帶著取笑的意味。


    冉輕輕尷尬地撇開頭,不看他。


    笑什麽。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沒吃什麽東西,餓了不是很正常嗎?


    “餓了嗎?我們回寢殿吧。”


    冉輕輕點點頭,她終於把他給哄好了。一夜沒睡,冉輕輕好困,還好殷華儂終於不再發脾氣,冉輕輕摟著他的脖子,終於放心睡了。


    殷華儂抱起她,大步流星地離開柴房。


    直到看著殷華儂抱著冉輕輕從房間裏出來,裴監才覺得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


    小乖擋在殷華儂麵前,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那隻在草原上撿到的“小奶狗”渾身上下散發著戰意,它眼睛看著冉輕輕脖子上的瘀痕,再看向殷華儂的時候眼睛裏燃燒著凶凶的火焰,恨不得一口將傷它主人的這個男人撕碎。


    冉輕輕渾身像是被碾過一樣的疼,但她還是打起精神,從殷華儂身上下來,向小乖解釋。


    “他沒有傷我,他隻是生病了控製不住自己。你以前長牙齒的時候,也會忍不住用我的手指磨牙對不對?當時你也不是存心想傷我。”


    小乖被冉輕輕給暫時哄住了,但是等冉輕輕起身,靠近殷華儂的時候,小乖迅速衝到了兩人中間,不許殷華儂再碰她。


    殷華儂知道自己做錯了,連一直狼都知道要護著冉輕輕,而他卻傷了她。他自責的情緒越來越濃烈,眼眸中的金色漸漸淡化。


    冉輕輕察覺到他眼眸中的顏色與情緒變化有關,以為他要對小乖生氣,立刻上前哄他。“小乖不懂事,你別跟它計較了,好不好?”


    小乖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嚎了一嗓子,像是要告訴冉輕輕,它才是最聽話的那一個。


    冉輕輕夾在一人一狼之間進退維穀,她哄完人,又得哄狼。


    “小乖,他正在生病,你別再惹他生氣了。”


    小乖為了證明自己是聽話的,迫不得已收起爪子,還不服氣地衝殷華儂嚎了兩嗓子,像是在嘲諷他,覺得他隻能躲在一個女人身後很丟臉。


    冉輕輕跟殷華儂商量:“小乖很聽話的,你能不能別再將它關進猛獸籠,我想讓它陪著我。”


    冉輕輕隻是覺得小乖幫了她,她也得回報小乖,如果就這麽將他關緊猛獸籠,就好像她利用完小乖又要將它拋棄似的。


    殷華儂卻想到了另一處,或許他下次再發狂的時候,小乖能保護她,於是便同意了冉輕輕的要求。


    冉輕輕轉身向小乖邀功:“他同意不讓你回猛獸籠了,小乖開不開心?”


    小乖討好的在她腿上蹭了蹭。


    殷華儂獨占欲很強,連狼碰了她,他都要生氣,迅速將冉輕輕抱起來,走最快的路回寢殿。


    回寢殿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廣場,這個廣場就是傳說中白色石板路被人血染成了紅色的地方。冉輕輕昨夜跟著小乖走的時候,沒有經過這條路。


    她許久沒有進食,正空腹,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刻捂著嘴,發出一陣幹嘔。


    殷華儂擔憂的看著她,不知發生了什麽。


    小乖是狼,狼喜歡血腥味,它聞到這個味道興奮極了,鼻子不停地在地上拱來拱去。


    小乖的反應提醒了殷華儂,他迅速抱起冉輕輕,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廣場,繞到轉角的花園。淡淡地花草香味鑽入冉輕輕的鼻中,那股惡心的感覺終於褪去。


    殷華儂吩咐裴監:“把廣場上那些石板都撬走,換上新的。還有,吩咐下去,以後宮裏不許再殺人。”


    殷華儂抱著冉輕輕又走了幾步,看著回廊處的鷹,停下腳步,又很吩咐裴監:“宮裏到處都是灰撲撲的顏色,看著很煩。你讓人將宮裏整修一遍,照著楚王宮的風格整修,工匠最好用楚國人!”


    裴監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等殷華儂走遠後,才攔住荀寧,一臉詢問:“王上的意思是,把齊王宮修成楚王宮那樣?我沒聽錯吧。”


    荀寧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您沒有聽錯。”


    謝謝大家的關心,病差不多好了,以後會認真更新,請繼續支持,愛你們


    第48章 狼來了


    殷華儂抱著冉輕輕回到寢殿, 她已經累得睡著了,全身衣服都已濕透。小臉紅撲撲的, 睫毛因為淚水幹透而粘在一起, 成了一把小刷子。


    白皙的脖頸上,手指印痕清晰可見, 殷華儂掀開她的衣服,發現肩膀上也有類似的印痕。


    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可那時的自己就像是被魔鬼控製了一樣,完全忍不住殺人的衝動。


    他一邊告訴自己, 這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不能殺, 一邊卻遏製不住衝動想要將她掐死。隻有死了, 她才會永永遠遠留在自己身旁,再也不會離開。


    後來,他清醒了, 想要把她嚇走,再不走他又要發狂,她會有性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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