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到我在努力嗎!”


    盛青溪輕手輕腳地走上二樓,她扶著黑色的欄杆悄悄看向客廳,林燃不在這裏。


    她眨了眨眼睛,正打算轉身下樓的時候卻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林煙煙從三樓探出腦袋看她,許是因為怕打擾到謝真和何默,這小丫頭用氣音喊道:“姐姐,我哥哥在陽台,你快上來。”


    林燃上樓的時候林煙煙正巧瞥到一眼,她很少見到林燃臉色這樣難看,上一次他這個樣子是抱著受傷的盛青溪的時候。


    聞言盛青溪沒有猶豫便上了三樓。


    林煙煙見盛青溪沒有離開才鬆了口氣,她扯住盛青溪的衣角往四樓陽台的方向看去,隨即她壓低聲音道:“姐姐,我哥哥好像不太對勁。”


    盛青溪一怔,“他怎麽了?”


    “不知道,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林煙煙老實地搖搖頭,“姐姐,你能去看看我哥哥嗎?我怕他又胡思亂想。”


    這段時間林燃的不對勁林煙煙都看在眼裏,但她卻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


    盛青溪抬手揉了揉林煙煙發,“別擔心,我去看他。”


    柔軟溫熱的手輕緩地貼在林煙煙的發頂,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盛青溪。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忽然湧上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之前盛青溪就這樣溫柔地揉過她的發。


    可是明明沒有,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直到盛青溪走上四樓林煙煙才緩過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


    -


    光年四樓陽台的設計很漂亮,透明的花房,明亮的燈光,精致的桌椅,小巧的秋千。可林燃卻偏偏坐在黑暗裏。


    少年無所畏懼地跨坐在欄杆上,他仰頭看著沉沉的夜色。


    月色浸染,他的背影似在風中搖搖欲墜。


    盛青溪抿抿唇,欄杆上放著幾聽啤酒,地麵上的酒瓶東倒西歪。她未曾走近林燃就聞到了從那一側傳來的煙草味。


    濃烈、辛辣。


    盛青溪走近林燃,他似是沒注意到樓上多了一個人,姿勢未變。


    “林燃。”


    盛青溪在距離林燃不足兩米的距離停下,她輕聲喊他的名字,就如以往一般。


    林燃起先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覺,直到她喊了他第二聲。他這才像如夢初醒一般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盛青溪。


    安靜漂亮的女孩正看著他,目光柔軟如初,眼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擔心。


    林燃立即掐滅了煙。


    掐了煙之後他卻沒有動作,隻是換了一個方向看著盛青溪。他依舊坐在欄杆上,他的背後就是仿佛隨時都能夠將人吞噬的暗夜。


    不論盛青溪怎麽看,林燃此時的情緒都不太好。


    他雙眼微微泛紅,眼神脆弱又固執,可望向她的時候裏麵又多了一絲柔軟的意味。


    明明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盛青溪卻覺得他在哭。


    林燃以為盛青溪會走向他、靠近他。


    但是她沒有。


    她隻是站在原地凝視他許久,隨即朝他張開雙臂,雙眼微彎,唇角邊的弧度溫柔,語調親昵又輕緩:“林燃,過來我抱抱。”


    林燃呼吸一窒。


    第32章 燃我32


    少年撲過來的巨大衝擊力讓盛青溪承受不住, 為了不讓自己摔倒, 她隻好順著林燃的力道跪坐在了冰涼的地麵上。


    林燃死死地摟著她的肩, 寬闊的胸膛把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


    未散的煙草味沾在他的t恤上, 盛青溪被迫緊貼在他的左胸前, 即使此時陽台上寂靜無聲也不妨礙她感受到林燃起伏的情緒。


    他胸腔內的心跳正在加速。


    細白的手指抓著林燃背部的衣服,盛青溪伸手環抱著他的腰。


    他們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


    林燃像溺水的人緊緊地抓著眼前的浮木, 他闔眼感受著懷裏人的溫度, 她乖順地任由他抱著, 輕緩的呼吸聲就在他的耳畔。


    盛青溪的反應讓林燃心中燃起的怒火和不可控的念頭拉回來了一點。


    好半晌林燃才啞聲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盛青溪想抬頭看清他的臉, 可林燃非但沒有鬆開她, 還把她抱得更緊。她隻好小幅度地蹭了蹭他的下巴,“來看小朋友。”


    明明此刻林燃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可聽盛青溪這樣說他仍是低笑了一聲:“但我不乖。”


    他沉默片刻, 又啞著嗓子說:“盛青溪, 我現在不太清醒。”


    盛青溪環著他腰的手微微用力,輕聲問道:“林燃,你怎麽了?”


    陽台上的風越來越大, 林燃沒有立即回答盛青溪的問題,他起身將她抱到了溫暖的花房裏。光線驟然變得明亮。


    花房裏放著一個單人沙發,林燃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他也不管盛青溪是不是還在他懷裏。


    於是林燃坐下之後兩人的姿勢就變成了林燃坐在沙發上, 盛青溪側坐在林燃的腿上。


    這樣的姿勢對於盛青溪來說太過親密了,她不安地動了動。可她才一動就被林燃扣住了手腕,他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你別動。”


    盛青溪隻好卸下上半身的力道老實地靠在他的懷裏。


    就這樣過了許久許久, 直到她的體溫開始回升林燃才低聲道:“盛青溪,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就生病去世了,過後不到一年我父親再婚。”


    “小的時候我無法接受我父親再婚的事,即使後來明白了他是怎麽想的我也理解不了。兩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我和煙煙搬出了那個地方。”


    說起兩年前的事林燃仍耿耿於懷。


    這些年林燃雖然不能接受徐宜蓉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照顧他和林煙煙,但徐宜蓉性格溫柔,與他們並沒有大矛盾。而且林煙煙是個女孩,有些事並不方便和家裏兩個男人說。


    兩年前,林煙煙生了一場病。那時候林佑誠在外地出差沒回來,家裏便隻有徐宜蓉和林燃兄妹兩人,徐宜蓉怕傭人不夠細致便自己親手做藥膳照顧林煙煙。


    林煙煙生病不舒服,燒的迷迷糊糊,聞到藥膳的味道便下意識地抬手推開了徐宜蓉,滾燙的湯霎時向徐宜蓉傾倒而去。


    林燃的反應很快,他伸手拉了一把徐宜蓉。但即便是這樣徐宜蓉還是被濺到了,剛熬好的藥膳碎了一地。


    巧的是,林佑誠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


    他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林煙煙推開徐宜蓉、徐宜蓉被燙傷的場景。


    林佑誠朝還在生病的林煙煙發了火,他以為他不在家的時候林燃和林煙煙就是這樣對待和他們共同生活了八年的女人。


    當晚林燃就帶著林煙煙離開了他們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家。


    時隔兩年,林燃再提起這件事還是難以釋懷。他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道:“我和煙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我們是他的孩子。”


    林燃雙眼微紅,下巴抵在盛青溪的額前,他難過又不解:“他怎麽能這樣想煙煙?”


    那時他被林佑誠的言語刺傷,他心裏的傷口至今沒能愈合。


    沒人教林燃和林煙煙在失去了母親之後如何去融入一個新的家庭,也沒有人教他們在和父親發生矛盾之後該怎麽去和解。


    期間盛青溪一直安靜地聽著林燃說話,這件事她曾聽林煙煙說過。但她知道林燃今晚不是因為這件事而失控的,還有別的原因。


    而對於林燃來說,這件事難以啟齒,這樣不堪的家事他沒辦法在心愛的女孩麵前說出口。


    林燃說完後探手揉了揉盛青溪的發,他低聲問:“是不是嚇到你了?”


    盛青溪遲疑片刻,小聲道:“林燃,你能不能..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林燃動作一頓,他垂眸掃了一眼坐在他懷裏的小姑娘,她緊張兮兮地揪著身上的校服衣擺,靠在他胸前的腦袋也隻小心翼翼地了占了一丁點的地方。


    若是平時林燃肯定就放開她了,但他今天卻偏想欺負他。


    林燃伸手捏住盛青溪尖細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他笑得漫不經心,語帶調侃:“穿著我的衣服,坐在我的腿上,你說放開就放開?”


    少女水亮的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林燃唇角邊勾起的笑意也逐漸消失。


    被她這樣澄澈的目光看著他還真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林燃輕咳一聲,正打算放開盛青溪的時候她卻忽然動了。


    纖細的手指輕撫上他的眼角,溫柔而又柔軟的指腹又落在他的唇邊。


    她歎息著開口:“林燃,你別哭。”


    林燃僵住。


    盛青溪伸手摟住林燃的脖子,她靠近他讓他們的距離拉得更近,她一字一句在他耳邊道:“我在你身邊,我給你抱,你別難過。”


    我會保護你的。


    林燃驀然收緊了抱著盛青溪的手,他像是克製不住一般喘了一口氣。從接到林煌的電話到現在他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這件事上一世他並不知道,但不代表這沒有發生過。


    上一世林煙煙出事在前,他爺爺那邊很可能因為林煙煙的事而瞞著他。所以他至死都不曾知道這件事,林佑誠讓他覺得惡心。


    這樣的人是他的父親。


    林燃渾身發冷,唯有盛青溪不斷提醒著他,他還活著。也因為他還活著,他必須去麵對這些事,哪怕遍體鱗傷他也無處可逃。


    他緊貼著她的頸側啞聲應道:“我沒哭。”


    回應他的是盛青溪更用力的擁抱。


    ...


    不知過了多久,林燃緩緩放開了盛青溪。


    此時林燃身上的煙草味已散,隻餘零星的酒氣。


    盛青溪抬眸看了一眼林燃,他看起來比剛才好了一點,既然他不想說她就不再問。


    林燃喝了酒,不能開車送盛青溪回去。他牽起她的手腕往樓下走,“下次出來打電話和我說一聲,我去接你。”


    城西地方偏,除了美食街以為其他街上入夜基本就沒什麽人了。她一個人出來很不安全。


    林燃和盛青溪剛走下樓就看到了一隻掙紮著往回縮的小腦袋,但顯然林煙煙的動作不夠快,林燃走到窗前就把這小丫頭的腦袋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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