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吃了大半碗文思豆腐,裴中醫才對薛絨笑道:“你這道菜做的精致,卻又跟我以前吃到的不同,味道層層疊疊,吃了還想吃。”


    裴中醫到底是個吃主兒,立刻便吃出了薛絨這道文思豆腐和以前所吃的不同。尋常文思豆腐加配料不過是香菇冬筍生菜葉,薛絨卻往裏又加了魚絲雞絲提香提嫩,如此吃下來,自然唇齒留香。


    薛絨笑了笑,便細細地給裴中醫說了。


    裴中醫聽著,連連點頭,笑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有頭腦,腦子靈光。”他頓了頓,笑眯眯地問道:“是不是,裴闖。”


    裴闖正在端著碗喝湯,聞言,便咽下嘴裏的食物,放下碗稱是。


    裴中醫一臉嫌棄道:“怎麽還是這副板著臉的樣子。”


    薛絨瞬間有點想笑。


    裴闖聲音本來就是偏低沉的,一張臉也長得不怎麽溫和。這時候嚴肅地回答問題時,麵無表情再加上壓低了聲音,看著完全就是板著臉的樣子。


    裴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說道,十分地淡然自若吃菜。


    雖然說著,但幾個人解決飯菜的戰鬥力卻是不弱,你夾一塊魚肉,我吃一塊炸雞,在吃上小半個獅子頭,最後再喝兩碗文思豆腐。


    薛絨習慣先喝湯再吃飯,這會驚訝甚至帶著點擔心看著他們吃,最後他們也果然都吃撐了。


    桌子上一片殘羹冷炙,薛絨看著已經吃飽神情愉悅的幾人,內心驚歎。沒想到這兩人戰鬥力這麽強,先前還想著沒準他們吃不完呢。


    自己做出來的菜這麽受歡迎,薛絨也挺高興。但都吃撐了,這會也沒有什麽健胃消食片,薛絨便給他們泡了一壺花茶解解膩。


    裴中醫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一派愜意道:“到底是人老了,現在吃點好就像是在過神仙日子一樣。”


    裴闖則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盯著剛剛倒茶的水壺看了一眼:“這是什麽泡的茶?”喝著似乎是他以前並未喝過的茶,但卻別有風味。


    薛絨笑笑,杏眼看著十分明媚:“這是桃花茶,我們之前從山上摘下來曬幹泡的茶。”


    裴闖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低聲道:“原來是這樣。”


    他一時卻有點驚訝,桃花肯定是山上的桃花,隻是沒想到山上那片桃花開了那麽多年,沒有人想著去鼓搗,新來的知青居然已經采了做成了花茶。


    出神想著,裴闖又抿了一口,入口清淡卻帶著桃花絲絲香氣,纏繞繚繞,仿佛縈繞在鼻端。的確是挺好喝的。


    薛絨發現裴闖喝了不少桃花茶,內心十分同情對方,他今天怕是喝了不少東西,估計要跑很多次茅房了。


    不過,這麽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麽喜歡喝桃花茶?


    或許人心底都是有那麽一點劣根性的,喜歡看正經的人破功,熱愛著反差。薛絨忍不住揶揄道:“裴幹部,這桃花茶可是好東西,尤其美容養顏。”


    裴闖本來正喝著茶。聞言,他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放下茶杯,說道:“是這樣麽?我並不知道。”


    心裏卻想道,難道自己這是喝多了讓她討厭了?不過,桃花當真美容養顏嗎?


    裴闖忍不住看向裴中醫,似乎是在用眼神尋求答案。


    裴中醫此時正笑得前仰後合,他可是好久沒見裴闖這個樣子了。對上裴闖的眼神,他便笑眯眯地點頭:“的確,這桃花是有美容養顏的作用。”


    裴闖頓時心裏感覺有些不自在,搶了人家的美容茶喝到底不怎麽好意思。更何況還是自己喝了。


    畢竟來者是客,薛絨見到客人短了話頭,自然便笑著打圓場:“沒事呀,桃花茶男女都適宜。你要是喜歡喝,可以多帶點回去,還可以給你媳婦兒喝。”


    聞言,裴闖麵色更是淡淡的,他低聲道:“我還沒娶。”


    裴中醫頓時笑了笑,道:“薛知青你不知道,裴闖現在還是一個人。”言下之意是還沒有娶媳婦。


    他笑了笑,轉頭對著裴闖笑道:“看你這樣子,什麽時候才能娶一個媳婦兒回家。”


    裴闖卻麵色沉著,緩聲道:“不著急。”


    裴中醫也隻是笑笑,“不著急便不著急吧,我也不管你了。”


    裴闖依舊淡然自若。


    薛絨笑了笑,這是遇到了大型逼婚戰場啊。隻是沒想到裴中醫還挺佛係,倒不像後世見到的那些長輩,淨是一通狂轟濫炸。薛絨之前,也是家裏被催婚的對象,深受折磨。一時之間,薛絨對裴闖倒也生出了些同病相憐的同情。


    吃完了飯便是收拾殘局。薛絨端著兩個盤子回到廚房,沒想到轉身便看到裴闖也幫著端著盤子跟在了她的身後。


    薛絨挑了挑眉,本來想逗逗這個老幹部,但想著人家到底幫自己端盤子了,便忍住了自己逗弄的心。


    她笑笑:“你怎麽還幫忙端盤子了,怎麽不坐著。”


    裴闖斂眸,道:“麻煩你了。”


    薛絨抿唇笑道:“不麻煩的。”這人看著還挺客氣。


    裴闖點點頭便出了廚房,薛絨則開始洗碗。


    想當年她也是隻用坐著等著吃就好,吃完飯也不用洗碗。沒想到如今卻成了廚房的女主人了。到底是造化弄人啊,薛絨到底忍不住歎了口氣。


    據說裴中醫是特別厲害的中醫,這個薛絨不清楚,但她知道裴中醫還挺大方的,吃完飯要按照市價給薛絨錢。


    薛絨推拖不下去,便隻收了一半,她笑道:“都是村裏的,我又不開飯館,您這樣我也不好意思。左右您什麽時候想吃菜了,叫我去給您做就行了。”薛絨表麵功夫一向做得不錯,此時話也說的漂亮。


    裴中醫便笑著道:“那怎麽好意思。“臉上的笑卻比剛剛多了幾分了。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裴中醫拎著覺得籃子重量不太對,便打開上麵蓋著的布。


    看了一眼,他便笑了:“這薛知青,可真是個妙人兒。”


    籃子裏的不是曬幹包好的桃花,又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我要做一個高冷的人


    高冷的我,求收藏!!!


    第16章 清明節特輯上


    沒過幾天,便到了清明。


    清明節前夜,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薛絨還沒睡到床上,外麵便已經響起了轟隆的雷聲。


    都說雷聲大雨點小,也不知道這雨能不能下上一夜。畢竟明天是清明,下雨最有意境。


    上學時候的記憶到底太過深刻,薛絨忘記了許多麵孔,但還是記得杜牧那句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她蓋好了被子,安穩的睡覺,也不用擔心明天下地。南方注重宗族,祭祀更甚。雖說是非常時期,但白雲村偏僻,上麵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這個習俗便未曾改過,於是他們明天是有一天清明節假期的。


    而且這會老天爺又下起了雨,真是應時又應景。


    薛絨感歎了一番,裹緊了被子,一覺睡到天明。


    本以為自己已經起的夠晚,沒想到等她洗漱完畢後,田春秋他們三人才慢吞吞地起床。


    薛絨衝了一杯麥乳精慢悠悠地喝著,她早起容易餓,於是家裏讓她帶上的麥乳精變成了她的早晨飲品。


    這時候的麥乳精還是裝在大鐵罐子裏的一種飲品。雖然比不上後世各種深度加工的各種飲料,包裝也不怎麽好看。但此時看來是不差的,香氣濃鬱,甜度也還好。最起碼早上肚子餓的時候,喝上一杯還是不錯的。


    “好香啊。”田春秋動了動鼻子,她看到薛絨捧著個杯子,興衝衝問:“絨絨,還有熱水嗎?我也去衝上一杯。”


    薛絨點點頭:“有的。”


    聞言,景元陳敬之也回了房。


    沒過一會,幾個杯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上。


    薛絨:“......”


    田春秋一邊往杯子裏倒開水,一邊笑道:“還好絨絨昨晚灌了一暖瓶開水,要不然今天早上都不夠我們喝的。”


    薛絨笑眯眯的:“那我以後多燒點水,你們都灌上熱水。”


    田春秋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上次忘記買暖瓶了。等我買了暖瓶再說吧。”


    薛絨將一杯麥乳精喝完,感覺不像剛剛那麽餓了。看著應該是做早飯的點又問:“你們早上想吃什麽?我去做。”


    這個問題倒是把幾個人難倒了,一時之間好像也說不出想吃什麽。粥吃過,豆漿喝過,包子也吃過,更別說其他的了。想吃餃子餛飩,又覺得麻煩了些,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見到幾人糾結的樣子,薛絨便幹脆拍了板:“這樣,我給你們做薄餅吃,配上菜,特別好吃。”


    清明也是春天的節氣之一,正是吃薄餅配春菜的好時候。


    隻不過古人不叫薄餅。薄餅過於俗,沒什麽想頭,他們叫“春盤”。


    《四時寶鑒》中有這樣的記載:“立春日,唐人作春餅生菜,號春盤。”由此可見,吃春盤的習俗可追溯到唐人時期,是相當古早的習俗。直到後世,許多地方似乎還有著這樣的習俗。


    春餅做起來不算麻煩,薛絨有自己獨到的技巧。


    麵粉裏麵加入放了一會兒的開水,用這樣的水和出來的麵,春餅烙出來才會軟。水也最好是山間的泉水,這樣做出來的餅子吃起來還會帶著點甘甜。


    不過這會兒也來不及去接什麽山泉水了,薛絨便將前兩天做的醪糟水倒了一碗進去。


    醪糟俗稱黃酒,是做各種饅頭餅子之類麵食增加甜味的小秘訣。


    和好麵,薛絨把軟軟的麵團分成一個一個的小劑子,將兩個小劑子上下疊好,中間抹上麻油,然後擀成薄薄的餅狀。這樣的餅才算是一盒。


    放到鍋裏烙的時候,等中間凸起後,再翻過來烙片刻就熟了。當餅出鍋時,薛絨將餅撕開,隻留下部分相連,這一盒餅便做好了。


    四個人一起吃,自然要多做些,薛絨便做了將近二十盒烙餅。


    春餅內料,最好葷素都有。


    吃葷的話,醬肉,烤肉為最佳。不拘是什麽肉,可以是切成碎片的醬豬肉、也可以是烤的酥脆發亮的雞肉,更別說炸的鴨肉兔肉牛肉驢肉了。


    薛絨想著想著,感覺自己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可她現在不但吃不到牛肉驢肉,就連雞鴨都不能輕易吃,畢竟是要下蛋的。她還等著吃雞蛋鴨蛋呢。


    目前手上隻有一些醬好的豬肉,薛絨便切了一小塊肥瘦相間的下來。然後下刀切肉,直到切成鬆鬆散散的絲狀,她才停下了刀。小山狀的肉絲,看起來非常壯觀。


    饒是看了許多次薛絨變少為多的場麵,田春秋現在還是忍不住愣神感歎:真的好厲害!


    豬肉不夠,雞蛋來湊。薛絨又攤了幾張雞蛋皮,切成了長條狀。


    最後的料便是春天的特產,各種各樣的綠色無公害無汙染的蔬菜。


    這一段時間做飯以來,薛絨發現這幾個人更喜歡吃做熟了的菜。她便將菠菜、青菜切了放到鍋裏都炒熟了再端上來。


    再用一個盤子裝上碟酸菜蘿卜條,中間擺上塗在餅上的甜麵醬,便大功告成了。


    餅和幾盤菜一擺出來,不用教,他們便知道該怎麽做。


    薛絨夾了一張餅過來,先挖了半勺甜麵醬塗上,然後夾了一筷子醬肉絲、一筷子雞蛋皮、一筷子菠菜,和一筷子酸菜。


    卷起來便可以吃了。


    咬一口,醬肉的香氣、雞蛋的醇厚、菠菜的溫和、酸菜的水靈,瞬間都在口中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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