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闖正跟在薛絨身後,他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走進去把東西放到了桌上。


    他看了看周圍,問道:“他們都沒回來,這都沒辦法住。我先幫你把這裏打掃好了再回去。”


    能多一個人幫自己幫忙打掃衛生,自然是極好的了。


    薛絨想了想,跑到廚房找了抹布出來準備擦桌子。裴闖也找了個盆接了水,撒了些到地上,已經開始掃地了。


    盆裏麵還剩了不少水,薛絨便把抹布浸了水,正準備擺抹布,卻被裴闖攔住。


    薛絨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他問道:“怎麽了?”


    冬天水太涼,她本來就怕冷。要是再碰涼水,他怎麽都覺得心疼。


    裴闖伸手拿過了抹布,放進盆子裏麵擺了擺,揉捏了幾下:“水太涼,我來吧。要擦哪裏?”


    薛絨眨眼,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何德何能能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她抿著唇,指了指:“桌子要擦,還有廚房的鍋碗灶台。”


    她說完,瞅了瞅裴闖臉上的表情。


    裴闖臉上倒是沒有任何異樣,他看了看薛絨臉上有些小心的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唇。


    雖然村裏有不少男人覺得這些事情都該是女人做的,但他之前當兵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自己打理的。習慣成自然,相比那些什麽麵子,他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小媳婦。


    薛絨眼神亮亮的,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這使得裴闖十分受用。他轉過身,彎了彎眼睛,任勞任怨的去擦洗了。


    然而沒一會兒,薛絨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似的,跑到了廚房門口,伸頭看了看他。


    裴闖耳朵靈敏,聽到薛絨的腳步聲,眉眼微動。他抬起頭看了看她,問道:“怎麽了?”


    薛絨吸了吸鼻子,有些擔心:“剛剛你說把我送回來就回去的,那你幫我收拾屋子的話,那還等好一會兒才能回去。”


    裴闖他們家是回知青點的必經之道,剛剛裴闖便先把自己的東西都先放到家裏,再將她送回來的。


    裴闖眉眼微舒,眼裏帶了些笑意:“沒事,我剛剛給家裏說過了。我媽還說讓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個飯,你一個人開火也不方便。”


    薛絨想了想,便道:“好呀,那我們要回去幫忙嗎?”


    裴闖搖了搖頭,道:“沒事,不用我們幫忙,我們倆把這裏收拾好就行了。”他頓了頓,又道:“我隻要負責把你帶回去就好。”


    裴闖做事情幹淨又利落,等到薛絨把屋子裏打掃完的時候,他已經差不多擦洗完了。灶上熱著的水也都開了,正好洗手洗臉。


    薛絨把自己的臉盆毛巾拿了過來,打了些熱水,又添了些涼水。屋裏收拾的差不多了,裴闖便到院子裏去掃落葉殘枝。


    這人怎麽這麽勤勞,薛絨有些無奈。她將裴闖拉到屋裏麵,準備讓他也洗洗手,無意之間碰到他的手。本來以為會是一片冰涼,結果居然是滾燙的。


    薛絨嚇了一跳,忍不住又拿手背試了試溫度,覺得溫度還是有些高。她皺了皺眉,問道:“裴闖,你是不是發燒了?”


    她說著,便伸手去摸裴闖的額頭。


    裴闖愣了一下,怔在那裏被薛絨摸來摸去,然後近乎順從地看著薛絨湊到自己跟前抬腳摸自己的額頭。


    小姑娘眼睫毛很長,眨著眼,就像兩把小扇子一樣,就要扇到自己的心上一般。


    他抿了抿唇,聽到薛絨的問話,下意識抬手試了一下自己額頭,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他想了想,猜測道:“可能是剛剛幹了活的緣故,我每次做一些事情過後身體的溫度都會高一些。”


    薛絨聽了,便略略放下心,笑道:“把我嚇一跳,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裴闖反手握住薛絨的手放進臉盆:“我沒事,倒是你的手有些涼。好好泡一泡,要不然容易生凍瘡。”


    薛絨的手小小的,在裴闖的手襯托之下,顯得越發白嫩柔軟。裴闖有些舍不得放下,索性便不放了。他放輕了手上的動作,捏住她的手放在水裏麵泡。


    就洗個手而已,裴闖卻表情嚴肅,如臨大敵似的緊繃著臉。薛絨看了看他,覺得有些好玩,忍不住動了動手指。


    裴闖微微用了點力氣,眼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別調皮。”


    薛絨小聲嘀咕道:“我也沒有調皮啊。”


    她說著,輕輕將手從裴闖手中抽了出來,把裴闖的手往水裏壓了壓,笑道:“你也來泡一泡。”


    裴闖抬眼看了看她,卻沒有拒絕,隻是歎息一聲:“我已經夠熱了。”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薛絨聽著眨了眨眼,忍不住咬了咬唇。這句話聽起來莫名的有些色氣,有點像她以前看過的那些不可言說的小說裏男主說出的話。


    想到這裏,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裴闖好像從從一直單身到現在,他居然能忍這麽多年的嗎?


    她以前沒想到過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在意,不過她以前是聽說過裴闖好像有個喜歡的姑娘的。


    薛絨抬眼看了看他,吸了吸鼻子,問道:“裴闖,我之前聽說你以前好像是有個喜歡的姑娘,是嗎?”


    話題跳得有點快,裴闖愣了一下,問道:“你聽誰說的。”


    薛絨撇了撇嘴,“我就是聽別人閑聊的時候說的,之前我聽了就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裴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現在想起來就打算算帳嗎。


    水已經慢慢轉涼,裴闖拿了毛巾一邊給薛絨擦手,一邊給她解釋:“沒有這回事,我以前沒有喜歡的姑娘。從始至終,隻有你。”


    老男人的情話過於動聽,薛絨立刻被取悅了,她努力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看著裴闖細細地給她擦手,從手指到指跟,看起來就像是在擦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擦完左手,裴闖又開始給她擦右手,仿若隨意的問道:“你之前有喜歡的人嗎?”


    薛絨心中警鈴大作,她之前喜歡的人可多了去了。從她大哥到好閨蜜,從優秀的學長到萬人喜愛的偶像。


    她眨了眨眼,看起來十分無辜,問道:“有啊。”


    裴闖手上動作一瞬間忍不住重了些。


    薛絨忍不住小聲道:“裴闖,有點疼。”


    裴闖緩了緩,放鬆了手上的力氣,不動聲色地道:“你再說一遍,我剛剛走神沒聽清。”


    薛絨的手已經被擦幹淨了,她反手拿過毛巾給裴闖擦了擦,隨意道:“有啊。”她頓了頓,看了看裴闖的臉色,又道:“我不但喜歡我爸媽爺奶,還喜歡安安薛銘他們。”


    她說著,心裏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是誰家釀的老陳醋,可真是夠帶勁。不過裴闖吃醋的樣子看起來,真是酷爆了。


    裴闖原本心還提著,等到薛絨說完,他才知道原來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不過,他看了看薛絨嘴角的笑意,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離晚上一會兒,空閑時間比較充足,薛絨便打算先回房把行李收拾放好。


    她提著一個包進了門,看到裴闖在後麵提著東西穿過門口走進來。突然想到了之前裴闖給她修門的事情,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裴闖有些茫然,眼神帶著疑問看向她:“怎麽了?”


    薛絨忍了忍笑意,感歎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你當時給我修門的事情,感覺已經是好久之前了。”她說完,揶揄道:“你是不是當時就已經喜歡上我了?要不然裴幹部居然會大老遠的跑過來給我一個小知青來修門?”


    裴闖將東西放下,眼神溫柔:“你猜?”


    薛絨:“......”正經的裴幹部都變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晚上好啊,給還在的寶貝們比心心。


    太太太愛你們啦


    感謝嬌嬌、權寶、莊生大寶貝,真的愛死你們啦


    第46章


    雖然薛絨和裴闖兩個人的事情已經大概定了下來, 但是因為薛絨目前還沒到年齡, 於是兩家人商量了兩個人來年再登記、辦婚事。


    77年注定是特殊的一年, 薛絨隱隱約約記得高考恢複的消息是下半年才出來的。跨入年關, 走過這大半年,她一直都帶期待、惶恐和害怕。


    不過,這些日子也並非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扔進去一顆石子都不帶起波浪的。裴闖靠著這些年下來的積累, 再加上自己也快要結婚, 便在縣城裏麵買了自己的房子,準備當做婚房。


    裴母裴父看著幾個兒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的有所經營。雖然不想分家,但看著兄弟幾人分叉路越走越遠, 他們還是咬著牙分了家。


    裴父裴母跟著長子一起住, 次子也慢慢在村子裏麵起了一個房。裴闖目前雖然住在村裏麵,也是因為薛絨還在村子裏麵教書, 本來就年輕火氣旺, 見不到小媳婦著實煎熬。


    薛絨這幾年有時候也旁敲側擊的給裴闖感歎或者說一說高考的事情。裴闖雖然反應一直比較平淡, 大多是含著笑意看著她講。有時候他甚至還會點點頭便是讚同, 顯然他也覺得高考是會恢複的。


    薛絨便感覺十分驚訝:“你怎麽也會這麽覺得?”她是因為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這才如此篤定。但是裴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她沒想到裴闖也會如此堅信高考會恢複。


    裴闖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想想,過去那麽多年, 考試存在了那麽多年,肯定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現在雖然廢除了,但是想想都知道以後會恢複,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薛絨想了想,便點頭讚同:“你說的很對。”


    裴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道:“而且最近這幾年,各個地方總覺得需要一些新鮮血液輸入。”人才匱乏,一旦出現一個有能力的,勢必備受重視。裴闖這幾年便占了些便宜,又往上升了一升。


    薛絨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她想了一會兒,開玩笑似的道:“那如果高考恢複的話,你願意讓我去參加高考嗎?”


    裴闖愣了一下,然後看起來似乎很認真的開始思考。看到薛絨期待的小眼神,他心頭動了動,生了些惡劣的趣味:“你是想讓我願意你去,還是不願意?”


    薛絨咬了咬唇,歎了口氣,認真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她已經糾結了很久。如果裴闖願意的話,讀大學還要好幾年。他在縣城上班,而她肯定要去上學。裴闖已經等了她這麽多年,她是不可能再讓他等下去的。


    可是如果她不去參加高考,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的。高中沒畢業,也沒有大學文憑,她心底難免不甘。


    薛絨表情十分糾結,裴闖則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臉上神色不斷變換。她想來想去,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問題好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裴闖失笑,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道:“沒事,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不管你走到哪裏,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的。你可是我媳婦。”跑了就抓回來,他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的人,怎麽能放跑掉。


    裴闖說的話深得薛絨的心,沒想到裴闖這麽開明這麽寬容這麽大方,簡直是好男友的典範。


    她心裏十分激動,恨不得給裴闖獎勵一個親親。不過想到裴闖從之前到現在的克製,她又有點萎。裴闖一直都相當的正人君子,她有時候還忍不住暗搓搓地懷疑他會不會忍到憋壞。


    但是裴闖一直八風不動,就是經常會來看看她,也就僅限於此。


    知青點就四個人。薛絨和裴闖談了對象,田春秋和於成也捅破了窗戶紙。等他們倆回來之後,薛絨才知道陳敬之居然追春秋追到她家裏去了。這個年,他就是在她家過的,而且不像以往那般冷漠,在大人麵前都變得溫和有禮了起來。


    薛絨聽說之後,差點驚掉了眼睛。陳敬之的代名詞是什麽?冷淡、厭世、無所謂,沒想到春秋居然能將他拿下。關鍵是,他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驚訝之下,薛絨便又跑到春秋的房間,兩個人晚上一起聊青春萌動那些事。


    少年青春懵懂,薛絨田春秋處得跟親姐妹差不多,兩個人也沒什麽瞞著對方。隻是過年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薛絨不清楚,以前她還被春秋找來問問題。


    過去談到這些事情還很羞澀的田春秋,現在已經修煉到眼神亮晶晶的一起分享。她總不能給爸媽說,唯一關係親近年齡相仿的,也就隻有薛絨了。這麽些年,薛絨就跟她的智囊一樣,凡是問問她,總會得出來一些答案的。


    她說完,猶豫了一下,又道:“也是這次,我才發現我們兩家大人居然還是認識的。他們以前還聯係過,趁著這次還說這幾年城裏慢慢緩下來了。說他們會想辦法讓我們兩個人回城,家裏給我們找工作,以後就不要呆在鄉下了。”


    去年出了許多事情,不可言說幫被粉碎。有許多領導已經被陸陸續續地安排好、甚至是平反。陳敬之父親也是被平反的一員,被從農場中調回到原來的崗位。


    薛絨聽了,唏噓不已。沒想到陳敬之除了被迫輟學的學霸人設,還有身世淒慘的背景。


    這樣一看,總覺得田春秋就是拯救治愈厭世少年的傻白甜。


    不過,她相當理解兩家人家裏的想法。


    這個時候呆在鄉下的確出不了頭,對於他們這些知青來說更是艱難的一件事情。僅僅在地裏幹活,看不到人生的頭,更是難以想象。


    兩個孩子在鄉下相處支撐了這麽多年,也都快到結婚成家的年紀。顯然他們兩家家裏還是心疼兩個小孩的,在家庭漸漸緩和之後便開始思考孩子未來的出路。


    薛絨沉思片刻,輕聲問道:“你是怎麽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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