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被毛團氣的不行，見它搖著尾巴往跟前湊，沒好氣的伸腳撥了它一下。
從農場出來後，毛團就拋棄掉水靈靈的蔬菜，轉為肉食狗子，這麽吃下來，可想而知毛團的體型是以橫向發展，再加上那身油光華亮的毛，整個狗子看上去就是個圓球一般。
此時被楚蓉撥了一腳，就跟個皮球似的從堂屋太師椅的位置一直滾到門口，嘭當一聲把開著的那扇門給關上了。
“哈哈”看著毛團仰躺在地上，目光呆愣的看著她，楚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黃書海眼中也染了幾分笑意，隨手給楚蓉換了杯茶。
“嗷嗚……”
毛團翻過身，四肢著地的平趴在地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嗷嗚個不停，明顯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主人不陪它玩兒就算了，不讓它隨意叫也不是大事兒，但竟然踹它，毛團覺得自己忍受不了這種待遇，要抱怨一下。
楚蓉沒了脾氣，走過來一人一狗來了個深入交流，最後在付出了一隻燉雞後，才算讓這小東西停下了嚎叫。
“毛團太過聰慧，還是少讓它接觸人的好。”黃書海眯了眯眼，視線掃過毛團，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現在也隻能把它關在宅子裏少帶出去了，農場裏隻能往外拿，放不進去了。”楚蓉也很無奈，她試過把毛團收回農場，不過自家的農場沒這操作，她也沒辦法。
“對了，剛才在山上我說那小姑娘的遭遇時，你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楚蓉回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著黃書海，“萬一是我遇到了這種事兒，你會是啥反應？”
楚蓉是真的好奇，雖然心裏覺得自家男人不會是那麽膚淺之輩，但關係到自己，她仍是想要一個答案。
黃書海麵色淡然，喝了口茶，才幽幽開口道，“沒什麽反應，因為你不會那麽懦弱，而且……我也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
楚蓉表情怔楞，回過神後邊不顧形象的跨坐到黃書海的腿上，捧著他的俊臉用力的親了一下。
她家男人還真了解她啊，輕生那是不存在的，就算洗澡被看又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如果是她和孫娟互換的話，她最可能做的就是弄瞎那些衙役。
下午的時候天氣就已經方晴，楚蓉和黃書海駕著馬車來到縣裏，先是去了杏花巷把幹果和禮物拿上，然後來到了鋪子的後門。
劉氏上午過來時就說了楚蓉要來的事兒，一直都吩咐小夥計留意著，是以馬車剛停下，小夥計就迎了上來。
卸了車，楚蓉夫妻倆被迎進院子裏，劉桂蘭從鋪子裏匆匆趕過來，拉住楚蓉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打量，見人沒啥變化才笑道，“你這一出去就好幾天，都忘了幹娘了吧。”
“那咋可能，我可是給幹娘帶了不少禮物呢。”楚蓉笑著反手扶住劉桂蘭，話說完後，黃書海很有眼力見的把禮物搬了上來。
劉氏也從左邊院子過來，幾人聊了幾句，在進到堂屋時，正好瞧見從東屋出來的孫氏。
看著肚子挺起來，像是七八個月一樣，楚蓉臉上滿是錯愕，要是沒記錯孫氏肚裏的孩子該是五個月左右吧，怎麽幾天沒見就跟氣吹的似的。
“雙胎？”愣神過後，楚蓉立馬想起了雙胞胎，驚呼一聲。
“哈哈，是雙胎，當時月份小看不出來，這回可明顯了，貴宗也叫了大夫，確定了的。”劉桂蘭笑的見牙不見眼，原本一個就是驚喜，這下突然又多出來一個孫輩，自然更是高興。
楚蓉笑著恭喜，卻見到孫氏眼眶泛紅，嘴角的笑也很是勉強，不由疑惑道，“二嫂不高興嗎？”
孫氏搖了搖頭，右手撫上肚子，“怎麽會不高興，這可是千盼萬盼的給盼出來的。”
聽到這話，楚蓉越發疑惑了，這也不怪她，實在是孫氏的表情可不像高興的樣子。
第278章 雙胎
等把事情聊開了，楚蓉才知道是劉氏說漏了嘴，把孫娟的事兒給說了孫氏，那坤子媳婦閨名孫桑，和劉氏是從小到大的玩伴，而且因為孫氏是家裏唯一的閨女，是以她把孫娟當成自家小妹子疼著。
在得知了孫娟的遭遇後，孫氏就忍不住哭了一通，還讓黃貴宗跑了趟孫家坨打聽，對於自家懷孕媳婦的要求，黃貴宗哪裏敢不聽。
原來在孫娟跳河後，家裏人沒有去找不說，還緊忙著跑去了村長家，要求把這個閨女逐出族譜，說什麽不配做孫家的人。
而孫家族長孫炳文正心虛後怕著呢，心虛那些衙役是他逼著村民掏銀子請來的，後怕的自然是自家孫女沒被那些人給禍害了。
這下孫家人親自上門給了他個好的借口，孫炳文自然接了下來，連開祠堂的時間都等不及，直接請了三個族老，直接把孫娟逐出了族譜。
“這幫天殺的，娟子可是孫家的子孫，他們怎麽能這樣啊。”孫氏眼眶又紅了起來，恨恨道，“那孫賴頭也不是人，親閨女賣了一個還不夠，又逼死了一個，他自己怎麽不去死！”
楚蓉見孫氏越說越激動，知道再不說實話，怕是得氣出個好歹來，不由咳了一聲道，“二嫂，你先別激動，待會兒不管我說了啥，都保持平穩的呼吸。”
這話一出，不僅孫氏愣住了，就連劉桂蘭和劉氏的視線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著孫氏穩定下來情緒，楚蓉才直截了當道，“孫娟沒有死。”
見三人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楚蓉咧了咧嘴角，一邊觀察著孫氏的情況一邊說道，“是被李大鵬救了，如今人在山上，我也瞧過了，沒啥大事兒，過不了幾天就能好。”
說完，不等孫氏激動張口，楚蓉就先一步阻止道，“二嫂，我知道你心疼那丫頭，但是你這身子重成這樣，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而且我想著既然孫家認為她已經死了，倒不如順了他們的意，以後那丫頭就改名換姓的留在山上，也不怕他們知道。”
“對呀，弟妹你可不能糊塗，既然娟子沒事兒，你也就別擔心了，桑兒那塊我去說，她知道了肯定高興。”劉氏也湊了過來，細聲細語的安慰著。
劉桂蘭瞪了她一眼，這大兒媳婦也是個大咧的，啥話都敢說，要不是知道自己和老頭子沒啥家產，兩個兒媳婦又感情深厚，她都該以為劉氏是故意說給孫氏聽，好刺激刺激孫氏來著。
“嗬嗬。”接收到自家婆婆的瞪視，自製理虧的劉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是最快了點兒，心裏又藏不住事兒而已。
楚蓉知道了坤子媳婦是被家裏賣給李坤的後，也沒阻止劉氏將孫娟的事兒告訴坤子媳婦。
幹果被搬進庫房，隻能年前弄出來幹果盒再賣，楚蓉和黃書海沒有多留，直接回了黃家村。
一晃三天，坤子媳婦在得知妹妹活著並且在楚蓉這邊後，就天天往山上跑照顧妹妹，也帶了禮物親自登門道謝。
楚蓉跟這兩口子都不熟，隻說了些客套話便放任他們上山的舉動。
這天，難得的暖陽高掛，楚蓉坐在院裏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毛團乖順的趴在她的腳邊，時不時的哼唧兩聲來宣告自己的存在。
倏地，毛團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院門放下，嘴裏哼唧聲越發響亮。
楚蓉眯著眼，抬手擼了一下毛團的後背，隨後便見到院門打開，剛出去沒一會兒的黃書海板著臉走了進來。
“嗷嗚”毛團壓低聲音嚎叫了一聲，像是再和黃書海打招呼，又像是再詢問他為什麽這麽快回來一般。
楚蓉也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黃書海問道，“不是說去林子裏接應楚霄嗎？”那主仆兩個從府城回來後就鑽進了東邊的深林裏，一連五天都沒回來，不過楚蓉也不擔心，她可是見識過楚霄的功夫，比之黃書海也弱不到哪裏。
“碰到了娘和大哥，他們來要下個月的養老銀。”黃書海沒有隱瞞，麵無表情的說完後，又解釋了一句，“剛才出門沒帶銀子。”
說到這裏，黃書海眉頭皺了一下，想到剛剛遇到黃老婆子和黃文海的一幕，臉色難看了幾分。
“梳妝台第一個格子裏就有碎銀。”楚蓉半眯著眼，沒發現黃書海的異常，她不心疼那些養老銀，隻要黃家人不在鬧騰就成。
第279章 這話你也敢說
村尾的老樹根子上，黃老婆子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麵，黃文海兩手縮在袖子裏，靠著老樹根蹲在地上，相較之前瘦了一圈，臉上也帶著疲憊之色。
“娘啊，待會兒二弟過來您可少說兩句，咱如今的日子不好過，鬆哥兒還等著銀子成親呢，我瞧著二弟就是被那女人給迷了眼，遠近親疏都不曉得。”
黃文海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不甘，別的先不說，就這段時間負責祠堂的那幾畝菜地和灑掃，他都想要撞牆。
看著黃老婆子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黃文海蹲不住了連忙起身跺了跺腳道，“娘，我就是說說的，您老可別往心裏去。”
他不擔心黃老婆子更不待見黃書海，他怕的是老太太拎不清現狀，再把人家給得罪了，到時候一點兒銀子也要不來，那可就完了。
“哼，不用你給那白眼狼說好話，咱們黃家的東西全便宜了那賤皮子，放著親娘吃糠咽菜的，都是死老頭子的錯，養大個白眼狼，又給他買來個喪門星，早知道那回就不該用蒙汗藥，直接換成毒藥毒死她省的現在給老娘氣受。”
黃老婆子接連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說道，哪裏還憋的住，一股腦的抱怨了出來，惡毒的話張口就來，就像是說了無數次一般。
黃文海沒有接話，臉色看起來卻有些不正常，說不出是啥個表情，隻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兒嫉妒和羨慕。
看著低聲咒罵個不停的黃老婆子，黃文海抿了抿唇，心裏越發的不忿，尤其是想起自己屋裏的敗家媳婦，把好好的十幾兩銀子都給了娘家後突然覺得他爹是真的偏心，沒能給他娶上個好媳婦。
“要是那小娘皮是我媳婦兒，那宅子山包所有的買賣都是咱家的了，爹真夠偏心的，從小就偏著老二，啥好的都給他，最後還不是我給他披麻戴孝的。”
黃文海不知不覺的把心裏想的話給說了出來，尤其是把自家媳婦和楚蓉放在一起比較了一番後，眉頭瞬間皺起，臉上也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混蛋玩意，你說啥呢。”黃老婆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黃文海，第一次對自己心肝寶貝的大兒子發了脾氣，怒瞪道，“這話你也敢說，那小賤人就是個喪門星，你竟敢打她的注意，是把老娘當死的嗎？”
被黃老婆子當頭一罵，黃文海猛地震了一下，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怎麽把心裏的想法給說出來了，那小娘皮可是自己的弟媳啊，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憑著老二那伸手，還不得把他給拆吧了。
想到這裏，黃文海突然覺得胸口隱隱發痛，當初黃書海的那一腳似乎又出現在眼前，登時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連聲道，“我瞎說的，瞎說的，可不作數。”
“瞎說？大哥這是怎麽了？”黃書海麵無表情的走過來，看到黃文海一副懼怕的樣子，不由眉梢微挑，順著問了一句。
問完，也不等黃文海回答，黃書海的目光便落到老樹根上坐著的黃老婆子身上，無視她陰沉的臉色直接把一塊碎銀遞了出去，“娘，銀子給你。”
一把抓過銀子，尖銳的指甲在黃書海手心處留下三道紅痕，黃老婆子再怎麽不滿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塞進袖子裏後冷哼一聲看都不看黃書海一眼就歪過頭去。
黃書海眉頭微皺，低頭瞥了眼手裏的紅痕，麵無表情的放下手，轉身就想離開。
“二弟，你等等。”眼看黃書海打算離開，回過神的黃文海忙不迭的跑過來攔住他，急不可耐的說道，“二弟，你不能就這麽走了，咱們可是親兄弟，你怎麽能那麽狠心對我和娘不管不問啊。”
說著，黃文海眼眶都紅了起來，眼裏含淚似乎承受不住打擊一般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當年你成親三天就離開了家，弟妹又懷了孩子，如果不是我撐起這個家，你媳婦和兩個孩子能活下來嗎？”
瞧著黃書海麵色如常，不為所動的樣子，黃文海咬了咬牙，眼珠子一轉啪的一聲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力氣之大，眼淚都被拍了出來。
等他抬起頭，那眼淚鼻涕的看上去還真是有幾分可憐。
“書海啊，大哥知道你是聽了些不好的傳聞，那些話你咋能信呢，弟妹和倆奶娃子，沒我幫襯，她們娘仨能好了？是，你大嫂是把家裏的活計都交給她，也說過些風涼話，那也是我在縣裏做工沒看到，哪次回來我都會說說她的。”
“再說娘，這婆婆磋磨兒媳婦這不是應該的嗎，她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娘，你家裏有錢了，還非要按照村子裏的習俗一個月給娘一百文，你讓娘心裏咋想，這不是心寒嗎？”
第280章 有何資格
黃文海連珠炮似的一句接著一句，說出的話句句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每一句質問，都點出了黃書海的不孝，突出了自己的無私。
邊上有兩個路過的村民，是住在村尾的李氏人，對於黃家的事兒不算熟悉，是以聽到了黃文海泣血般的質問後，看向黃書海的目光帶了幾分鄙夷。
“小夥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發達了就該讓老娘跟著享福。”其中一個中年婦人看不過去，上前瞅了眼歪著頭的黃老婆子，又看了看眼淚鼻涕一臉的黃文海，最後歎了口氣，朝著黃書海道，“你這小夥子咋回事兒，不想要名聲了啊，這不孝的帽子壓下來，可是會除族坐牢打板子的。”
話音一落，黃文海眼中染上幾分喜色，剛想抬頭看看黃書海的反應，耳邊便傳來一道冷硬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大哥，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黃書海冷笑一聲，無視邊上呆愣的兩個村民，一步邁向黃文海。
“當初朝廷征兵，爹的名字赫然在冊，而當時爹的身體不好，你作為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何躲在屋裏，不代父征兵？”
黃書海牽起嘴角，墨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冷意，“身為長子卻貪生怕死，讓爹去送死是為不孝，身為兄長卻眼睜睜看著年幼的弟弟代父征兵，是為不義。”
“身為大伯，放任妻子欺辱弟妹，虐待侄子侄女，是為不仁。身為大夏百姓，欠銀不還，違背朝廷律法，是為不忠。”
“你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大哥，有何資格來指責我？”再進一步，看著臉色發白，頭冒冷汗的大哥，黃書海心中冷意更甚，尤其是想到兩個年幼的兒女，因為這個大哥的冷漠放任，才會受到那幾年的虐待，他就忍不住想要把眼前這人再揍上一頓。
邊上兩個村民聽得一頭霧水，想不明白咋一下就反轉了，聽那小夥子說的話，似乎是那個年長一些的做了錯事啊？
“啊，我想起來了，這倆不是黃老頭子家的倆兒子嗎？”一聲恍然大悟的驚呼瞬間想起，那中年婦人一拍額頭，拉住邊上的婦人小聲道，“我這剛認出來，那小年輕的就是黃老頭的小兒子，當初為了他爹十幾歲就跑去當兵了，前不久才回來的呢。”
說著，婦人抬頭嫌棄的看了眼黃老婆子，指著道，“那就是咱村裏出了名的黃老婆子，很惡毒呢，把親孫子孫女給打的滿臉是血。呸，真是活該，要是換成我閨女兒子的被打成這樣，管她是親娘還是婆婆，想讓老娘養老門兒都沒有。”
“啊，這麽狠心呐，我還是第一回 碰到。你說丫頭打也就打了，咋還金孫也下得去手喲。”
從農場出來後，毛團就拋棄掉水靈靈的蔬菜，轉為肉食狗子，這麽吃下來，可想而知毛團的體型是以橫向發展，再加上那身油光華亮的毛，整個狗子看上去就是個圓球一般。
此時被楚蓉撥了一腳，就跟個皮球似的從堂屋太師椅的位置一直滾到門口，嘭當一聲把開著的那扇門給關上了。
“哈哈”看著毛團仰躺在地上，目光呆愣的看著她，楚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黃書海眼中也染了幾分笑意，隨手給楚蓉換了杯茶。
“嗷嗚……”
毛團翻過身，四肢著地的平趴在地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嗷嗚個不停，明顯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主人不陪它玩兒就算了，不讓它隨意叫也不是大事兒，但竟然踹它，毛團覺得自己忍受不了這種待遇，要抱怨一下。
楚蓉沒了脾氣，走過來一人一狗來了個深入交流，最後在付出了一隻燉雞後，才算讓這小東西停下了嚎叫。
“毛團太過聰慧，還是少讓它接觸人的好。”黃書海眯了眯眼，視線掃過毛團，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現在也隻能把它關在宅子裏少帶出去了，農場裏隻能往外拿，放不進去了。”楚蓉也很無奈，她試過把毛團收回農場，不過自家的農場沒這操作，她也沒辦法。
“對了，剛才在山上我說那小姑娘的遭遇時，你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楚蓉回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盯著黃書海，“萬一是我遇到了這種事兒，你會是啥反應？”
楚蓉是真的好奇，雖然心裏覺得自家男人不會是那麽膚淺之輩，但關係到自己，她仍是想要一個答案。
黃書海麵色淡然，喝了口茶，才幽幽開口道，“沒什麽反應，因為你不會那麽懦弱，而且……我也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
楚蓉表情怔楞，回過神後邊不顧形象的跨坐到黃書海的腿上，捧著他的俊臉用力的親了一下。
她家男人還真了解她啊，輕生那是不存在的，就算洗澡被看又怎麽了，又不會少塊肉，如果是她和孫娟互換的話，她最可能做的就是弄瞎那些衙役。
下午的時候天氣就已經方晴，楚蓉和黃書海駕著馬車來到縣裏，先是去了杏花巷把幹果和禮物拿上，然後來到了鋪子的後門。
劉氏上午過來時就說了楚蓉要來的事兒，一直都吩咐小夥計留意著，是以馬車剛停下，小夥計就迎了上來。
卸了車，楚蓉夫妻倆被迎進院子裏，劉桂蘭從鋪子裏匆匆趕過來，拉住楚蓉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打量，見人沒啥變化才笑道，“你這一出去就好幾天，都忘了幹娘了吧。”
“那咋可能，我可是給幹娘帶了不少禮物呢。”楚蓉笑著反手扶住劉桂蘭，話說完後，黃書海很有眼力見的把禮物搬了上來。
劉氏也從左邊院子過來，幾人聊了幾句，在進到堂屋時，正好瞧見從東屋出來的孫氏。
看著肚子挺起來，像是七八個月一樣，楚蓉臉上滿是錯愕，要是沒記錯孫氏肚裏的孩子該是五個月左右吧，怎麽幾天沒見就跟氣吹的似的。
“雙胎？”愣神過後，楚蓉立馬想起了雙胞胎，驚呼一聲。
“哈哈，是雙胎，當時月份小看不出來，這回可明顯了，貴宗也叫了大夫，確定了的。”劉桂蘭笑的見牙不見眼，原本一個就是驚喜，這下突然又多出來一個孫輩，自然更是高興。
楚蓉笑著恭喜，卻見到孫氏眼眶泛紅，嘴角的笑也很是勉強，不由疑惑道，“二嫂不高興嗎？”
孫氏搖了搖頭，右手撫上肚子，“怎麽會不高興，這可是千盼萬盼的給盼出來的。”
聽到這話，楚蓉越發疑惑了，這也不怪她，實在是孫氏的表情可不像高興的樣子。
第278章 雙胎
等把事情聊開了，楚蓉才知道是劉氏說漏了嘴，把孫娟的事兒給說了孫氏，那坤子媳婦閨名孫桑，和劉氏是從小到大的玩伴，而且因為孫氏是家裏唯一的閨女，是以她把孫娟當成自家小妹子疼著。
在得知了孫娟的遭遇後，孫氏就忍不住哭了一通，還讓黃貴宗跑了趟孫家坨打聽，對於自家懷孕媳婦的要求，黃貴宗哪裏敢不聽。
原來在孫娟跳河後，家裏人沒有去找不說，還緊忙著跑去了村長家，要求把這個閨女逐出族譜，說什麽不配做孫家的人。
而孫家族長孫炳文正心虛後怕著呢，心虛那些衙役是他逼著村民掏銀子請來的，後怕的自然是自家孫女沒被那些人給禍害了。
這下孫家人親自上門給了他個好的借口，孫炳文自然接了下來，連開祠堂的時間都等不及，直接請了三個族老，直接把孫娟逐出了族譜。
“這幫天殺的，娟子可是孫家的子孫，他們怎麽能這樣啊。”孫氏眼眶又紅了起來，恨恨道，“那孫賴頭也不是人，親閨女賣了一個還不夠，又逼死了一個，他自己怎麽不去死！”
楚蓉見孫氏越說越激動，知道再不說實話，怕是得氣出個好歹來，不由咳了一聲道，“二嫂，你先別激動，待會兒不管我說了啥，都保持平穩的呼吸。”
這話一出，不僅孫氏愣住了，就連劉桂蘭和劉氏的視線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著孫氏穩定下來情緒，楚蓉才直截了當道，“孫娟沒有死。”
見三人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楚蓉咧了咧嘴角，一邊觀察著孫氏的情況一邊說道，“是被李大鵬救了，如今人在山上，我也瞧過了，沒啥大事兒，過不了幾天就能好。”
說完，不等孫氏激動張口，楚蓉就先一步阻止道，“二嫂，我知道你心疼那丫頭，但是你這身子重成這樣，也得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而且我想著既然孫家認為她已經死了，倒不如順了他們的意，以後那丫頭就改名換姓的留在山上，也不怕他們知道。”
“對呀，弟妹你可不能糊塗，既然娟子沒事兒，你也就別擔心了，桑兒那塊我去說，她知道了肯定高興。”劉氏也湊了過來，細聲細語的安慰著。
劉桂蘭瞪了她一眼，這大兒媳婦也是個大咧的，啥話都敢說，要不是知道自己和老頭子沒啥家產，兩個兒媳婦又感情深厚，她都該以為劉氏是故意說給孫氏聽，好刺激刺激孫氏來著。
“嗬嗬。”接收到自家婆婆的瞪視，自製理虧的劉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就是最快了點兒，心裏又藏不住事兒而已。
楚蓉知道了坤子媳婦是被家裏賣給李坤的後，也沒阻止劉氏將孫娟的事兒告訴坤子媳婦。
幹果被搬進庫房，隻能年前弄出來幹果盒再賣，楚蓉和黃書海沒有多留，直接回了黃家村。
一晃三天，坤子媳婦在得知妹妹活著並且在楚蓉這邊後，就天天往山上跑照顧妹妹，也帶了禮物親自登門道謝。
楚蓉跟這兩口子都不熟，隻說了些客套話便放任他們上山的舉動。
這天，難得的暖陽高掛，楚蓉坐在院裏的躺椅上曬著太陽，毛團乖順的趴在她的腳邊，時不時的哼唧兩聲來宣告自己的存在。
倏地，毛團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院門放下，嘴裏哼唧聲越發響亮。
楚蓉眯著眼，抬手擼了一下毛團的後背，隨後便見到院門打開，剛出去沒一會兒的黃書海板著臉走了進來。
“嗷嗚”毛團壓低聲音嚎叫了一聲，像是再和黃書海打招呼，又像是再詢問他為什麽這麽快回來一般。
楚蓉也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黃書海問道，“不是說去林子裏接應楚霄嗎？”那主仆兩個從府城回來後就鑽進了東邊的深林裏，一連五天都沒回來，不過楚蓉也不擔心，她可是見識過楚霄的功夫，比之黃書海也弱不到哪裏。
“碰到了娘和大哥，他們來要下個月的養老銀。”黃書海沒有隱瞞，麵無表情的說完後，又解釋了一句，“剛才出門沒帶銀子。”
說到這裏，黃書海眉頭皺了一下，想到剛剛遇到黃老婆子和黃文海的一幕，臉色難看了幾分。
“梳妝台第一個格子裏就有碎銀。”楚蓉半眯著眼，沒發現黃書海的異常，她不心疼那些養老銀，隻要黃家人不在鬧騰就成。
第279章 這話你也敢說
村尾的老樹根子上，黃老婆子臉色陰沉的坐在上麵，黃文海兩手縮在袖子裏，靠著老樹根蹲在地上，相較之前瘦了一圈，臉上也帶著疲憊之色。
“娘啊，待會兒二弟過來您可少說兩句，咱如今的日子不好過，鬆哥兒還等著銀子成親呢，我瞧著二弟就是被那女人給迷了眼，遠近親疏都不曉得。”
黃文海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不甘，別的先不說，就這段時間負責祠堂的那幾畝菜地和灑掃，他都想要撞牆。
看著黃老婆子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黃文海蹲不住了連忙起身跺了跺腳道，“娘，我就是說說的，您老可別往心裏去。”
他不擔心黃老婆子更不待見黃書海，他怕的是老太太拎不清現狀，再把人家給得罪了，到時候一點兒銀子也要不來，那可就完了。
“哼，不用你給那白眼狼說好話，咱們黃家的東西全便宜了那賤皮子，放著親娘吃糠咽菜的，都是死老頭子的錯，養大個白眼狼，又給他買來個喪門星，早知道那回就不該用蒙汗藥，直接換成毒藥毒死她省的現在給老娘氣受。”
黃老婆子接連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說道，哪裏還憋的住，一股腦的抱怨了出來，惡毒的話張口就來，就像是說了無數次一般。
黃文海沒有接話，臉色看起來卻有些不正常，說不出是啥個表情，隻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兒嫉妒和羨慕。
看著低聲咒罵個不停的黃老婆子，黃文海抿了抿唇，心裏越發的不忿，尤其是想起自己屋裏的敗家媳婦，把好好的十幾兩銀子都給了娘家後突然覺得他爹是真的偏心，沒能給他娶上個好媳婦。
“要是那小娘皮是我媳婦兒，那宅子山包所有的買賣都是咱家的了，爹真夠偏心的，從小就偏著老二，啥好的都給他，最後還不是我給他披麻戴孝的。”
黃文海不知不覺的把心裏想的話給說了出來，尤其是把自家媳婦和楚蓉放在一起比較了一番後，眉頭瞬間皺起，臉上也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混蛋玩意，你說啥呢。”黃老婆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黃文海，第一次對自己心肝寶貝的大兒子發了脾氣，怒瞪道，“這話你也敢說，那小賤人就是個喪門星，你竟敢打她的注意，是把老娘當死的嗎？”
被黃老婆子當頭一罵，黃文海猛地震了一下，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他怎麽把心裏的想法給說出來了，那小娘皮可是自己的弟媳啊，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憑著老二那伸手，還不得把他給拆吧了。
想到這裏，黃文海突然覺得胸口隱隱發痛，當初黃書海的那一腳似乎又出現在眼前，登時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連聲道，“我瞎說的，瞎說的，可不作數。”
“瞎說？大哥這是怎麽了？”黃書海麵無表情的走過來，看到黃文海一副懼怕的樣子，不由眉梢微挑，順著問了一句。
問完，也不等黃文海回答，黃書海的目光便落到老樹根上坐著的黃老婆子身上，無視她陰沉的臉色直接把一塊碎銀遞了出去，“娘，銀子給你。”
一把抓過銀子，尖銳的指甲在黃書海手心處留下三道紅痕，黃老婆子再怎麽不滿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塞進袖子裏後冷哼一聲看都不看黃書海一眼就歪過頭去。
黃書海眉頭微皺，低頭瞥了眼手裏的紅痕，麵無表情的放下手，轉身就想離開。
“二弟，你等等。”眼看黃書海打算離開，回過神的黃文海忙不迭的跑過來攔住他，急不可耐的說道，“二弟，你不能就這麽走了，咱們可是親兄弟，你怎麽能那麽狠心對我和娘不管不問啊。”
說著，黃文海眼眶都紅了起來，眼裏含淚似乎承受不住打擊一般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當年你成親三天就離開了家，弟妹又懷了孩子，如果不是我撐起這個家，你媳婦和兩個孩子能活下來嗎？”
瞧著黃書海麵色如常，不為所動的樣子，黃文海咬了咬牙，眼珠子一轉啪的一聲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力氣之大，眼淚都被拍了出來。
等他抬起頭，那眼淚鼻涕的看上去還真是有幾分可憐。
“書海啊，大哥知道你是聽了些不好的傳聞，那些話你咋能信呢，弟妹和倆奶娃子，沒我幫襯，她們娘仨能好了？是，你大嫂是把家裏的活計都交給她，也說過些風涼話，那也是我在縣裏做工沒看到，哪次回來我都會說說她的。”
“再說娘，這婆婆磋磨兒媳婦這不是應該的嗎，她可是生你養你的親娘，你家裏有錢了，還非要按照村子裏的習俗一個月給娘一百文，你讓娘心裏咋想，這不是心寒嗎？”
第280章 有何資格
黃文海連珠炮似的一句接著一句，說出的話句句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每一句質問，都點出了黃書海的不孝，突出了自己的無私。
邊上有兩個路過的村民，是住在村尾的李氏人，對於黃家的事兒不算熟悉，是以聽到了黃文海泣血般的質問後，看向黃書海的目光帶了幾分鄙夷。
“小夥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發達了就該讓老娘跟著享福。”其中一個中年婦人看不過去，上前瞅了眼歪著頭的黃老婆子，又看了看眼淚鼻涕一臉的黃文海，最後歎了口氣，朝著黃書海道，“你這小夥子咋回事兒，不想要名聲了啊，這不孝的帽子壓下來，可是會除族坐牢打板子的。”
話音一落，黃文海眼中染上幾分喜色，剛想抬頭看看黃書海的反應，耳邊便傳來一道冷硬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大哥，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黃書海冷笑一聲，無視邊上呆愣的兩個村民，一步邁向黃文海。
“當初朝廷征兵，爹的名字赫然在冊，而當時爹的身體不好，你作為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何躲在屋裏，不代父征兵？”
黃書海牽起嘴角，墨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冷意，“身為長子卻貪生怕死，讓爹去送死是為不孝，身為兄長卻眼睜睜看著年幼的弟弟代父征兵，是為不義。”
“身為大伯，放任妻子欺辱弟妹，虐待侄子侄女，是為不仁。身為大夏百姓，欠銀不還，違背朝廷律法，是為不忠。”
“你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大哥，有何資格來指責我？”再進一步，看著臉色發白，頭冒冷汗的大哥，黃書海心中冷意更甚，尤其是想到兩個年幼的兒女，因為這個大哥的冷漠放任，才會受到那幾年的虐待，他就忍不住想要把眼前這人再揍上一頓。
邊上兩個村民聽得一頭霧水，想不明白咋一下就反轉了，聽那小夥子說的話，似乎是那個年長一些的做了錯事啊？
“啊，我想起來了，這倆不是黃老頭子家的倆兒子嗎？”一聲恍然大悟的驚呼瞬間想起，那中年婦人一拍額頭，拉住邊上的婦人小聲道，“我這剛認出來，那小年輕的就是黃老頭的小兒子，當初為了他爹十幾歲就跑去當兵了，前不久才回來的呢。”
說著，婦人抬頭嫌棄的看了眼黃老婆子，指著道，“那就是咱村裏出了名的黃老婆子，很惡毒呢，把親孫子孫女給打的滿臉是血。呸，真是活該，要是換成我閨女兒子的被打成這樣，管她是親娘還是婆婆，想讓老娘養老門兒都沒有。”
“啊，這麽狠心呐，我還是第一回 碰到。你說丫頭打也就打了，咋還金孫也下得去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