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怎麽了, 有什麽不對?”


    於兵睿抿了抿唇緊皺眉頭,渾身不對勁:


    “有人在看我, 挺煩的。”於兵睿聲音帶著點不悅,非常反感有人這麽直勾勾的看他,每當這時候他就想揍人。


    於小彤聽到哥哥的話, 也知道哥哥的毛病, 就精神力大開,想看看是誰這麽毫無顧忌的看哥哥,片刻後, 於小彤深深吸了一口氣, 很是不高興。


    旁邊的於兵睿察覺到妹妹的不高興, 也顧不得剛才那想打人的躁動關心的看著於小彤:


    “怎麽了彤彤, 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想不想知道看你的人是誰?我可以告訴你。”看於兵睿麵露緊張的看著她, 心裏剛才的不痛快好了點。


    見彤彤沒事於兵睿也放下了心,也感覺到身上的那股視線已經不見了, 煩躁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聽見彤彤問他,就回道:


    “不想知道, 我怕到時候控製不住要揍人。”


    “如果是漂亮的小姑娘呢?”


    聽到於小彤的問話, 於兵睿淡淡的撇了於小彤一眼:


    “我不打女人, 不過你可以幫我揍。”


    於小彤“……”她無話可說又看向台上,不在搭理於兵睿。


    現在曬場已經就像趕大集似的,很是熱鬧,村民對封山的意見很大,勞力少的人當然不讚同封山了,如果封了山,就憑單薄的工分,一家人不得餓死,當場就有很多人提出了意見:


    “文富貴,這封了山,我們吃什麽,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就指望山上的野菜了,這不是斷我們的活路嗎。”


    周圍的人都點頭附和,他們大部分吃的菜都是從雲霧山挖的野菜,雖然有自留地,大家都種上能填飽肚子的糧食,誰會去種菜,隻有幾戶會在自家院子裏種點菜,但那也是小部分。


    “是啊,這靠山吃山,現在連山都封了,還叫人活不活。”


    “還有封山不是連柴都不能上山撿了吧,我們這裏有沒有煤,到冬天沒有柴會不會凍死。”


    兄妹兩個聽著周圍的議論,這是惹了眾怒,不知道文富貴會怎麽處理這些事。


    直到這時候於小彤才仔細打量文富貴,確實和以前邋遢的形象不一樣了,穿著一身中山裝,臉上紅光滿麵,這讓於小彤很是意外,她以為文國慶腿受傷,他這個做父親的會很憔悴呢,不過看樣子一家人在縣城過的挺滋潤。


    不過於小彤對誰主張封山很有興趣,封山不知道是上麵的意思,還是公社裏私自決定的,不過於小彤想不可能是上麵的決定,畢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封山。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文富貴看著場麵亂哄哄的高聲喊道,但不管他怎麽高聲喊,但在這麽多人亂哄哄的環境裏他的聲音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砰”的一聲槍響,亂哄哄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村民們戰戰兢兢的看著前方的民兵連手裏的槍,大氣不敢出。


    聽到槍響於兵睿眯了眯眼睛,看向開槍的民兵,這私自朝民眾開槍是違反紀律的,但現在他沒立場說這些,他幫著訓練完新民兵就退下來了,已經不是民兵連裏的人了,這些事他也管不了。


    文富貴看大家安靜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


    “我說的封山不是不讓你們去采野菜,隻針對一樣,就是不能私自打獵做些挖牆角的事,如果逮到誰私自打獵,後果大家應該很清楚,還有大家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聽說最近幾天有個別的村民不上工,這種懶惰的行為要不得……。”


    文富貴劈哩叭啦的說了一大堆,不過村民聽到能上山挖野菜也就放心了,至於打獵物,雲霧山的動物激靈的很,本來平時也很難抓,限不限製一樣,這個文富貴真是的,話開始也不說清楚,害他們以為真的要封山了呢?


    至於文富貴剩下的話村民聽聽就算了,誰能當一回事,這上工是按工分的,不上工就沒有工分,別人都不怕挨餓,他們操什麽心,他們才不管別人呢,像於青青那丫頭從小到大沒有上過工,不是仍然過的跟城裏大小姐似的,誰讓人家,家裏人有本事呢。


    村民看台上的文富貴,都撇了撇嘴,現在人模狗樣的,話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以前不也是懶貨一個。


    今天也沒什麽大事,除了封山並沒有什麽事,也沒在鬥那些人,讓在角落裏的人都鬆了口氣。


    既然沒事,文富貴說完就散了,村民們邊走邊議論,雖然封山,但對大家夥的利益衝突不大,最大的就是於小彤他們家了,村裏都知道她家哥哥打獵很厲害,要不然兩個小孩子也不會生活的這麽好,要不是公社決定的,誰都會以為又是文家對付這兩兄妹呢。


    兄妹兩個走在最後,聽著前麵村民的議論,並沒有往心裏去,他們如果想進山,難道還讓他們知道不成。


    現在天暗的隻能隱隱的看到人影,土路高低不平,於小彤兄妹和瘦猴深一腳淺一腳剛走到分叉路口,就被人給叫住了:


    “睿哥哥,等等。”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認識吐出。


    於小彤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回過頭來,見果然是顏瑤,看顏瑤的表情,於小彤心裏了然,就是她剛才用那能把人烤化的眼睛看著哥哥,還有一個人,於小彤精神力看了看,發現這裏就顏瑤一人。


    於兵睿看了看麵前神情帶點惴惴不安的顏瑤,布滿水霧的眼睛癡癡的看著他,加上本來長的就很漂亮,現在的樣子很是楚楚可憐,叫人見了忍不住憐惜,見到這樣的顏瑤於兵睿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真怕這個女的,什麽都不顧的撲過來。


    於小彤看著眼前一直很知性的女孩突然變成小白花,還真有點不適應,但看看哥哥那眼神好像隨時都撲上去在哥哥懷裏哭一場的樣子,心裏很是不舒服,也沒懟顏瑤而是看向於兵睿:


    “哥哥,你什麽時候多了給妹妹,什麽時候認得,我怎麽不知道?”


    “哪有,我的事沒一件瞞著你,我發誓。”於兵睿看於小彤質疑的眼神,不淡定了,手抬起來就要發誓。


    “行了,這讓人看見,又要有人說你是搞封建迷信了,到時把你抓起來看你怎麽辦。”於小彤把於兵睿那抬起的手給拽了下來,教訓道。


    於兵睿微微一笑:


    “隻要彤彤不誤會就好。”


    瘦猴看著兩個人,真的不知怎麽說了,他怎麽覺得在這裏自己很多餘,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顏瑤,看她兩眼癡迷的看著於兵睿,心裏歎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自己好友僅剩的一絲柔情都已經給了他麵前的女孩。


    於小彤可不會這麽便宜放過於兵睿,有時候有些事要扼殺在搖籃裏,三天兩頭出來姐姐妹妹的她可受不了,瞥了一眼正看著她,笑的迷人的於兵睿:


    “如果不是你允許,顏瑤同誌怎麽會喊你睿哥哥,你說是不是。難道不是你默許的。”


    “我……”於兵睿真的啞口無言,她怎麽喊,他能怎麽辦,他有沒有回應過,彤彤這麽冤枉他,他還委屈呢。


    兄妹兩個的對話,顏瑤剛才雖然有點犯花癡,但還是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垂下眼眸,為了心底的那一點綺思,她今天必須說出來,或許還有可能……像是鼓氣勇氣一般,抬頭看向於兵睿也改了稱呼:


    “於兵睿同誌,我有一件事想單獨跟你說。”


    兩人停止鬥嘴,於小彤看了看兩個人,看顏瑤的表情是不是要表白了,雖然不樂意,但於小彤還是給她們單獨相處的時間:


    “哥,我和猴哥在前麵等你。”


    “不用,”於兵睿拉住要走的於小彤,轉過頭看向顏瑤:


    “顏瑤同誌,有什麽事,就現在說吧,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顏瑤抿了抿嘴沒有說話,瘦猴一拍腦袋對於兵睿說道:


    “我先回去,幫忙去做飯。”在於兵睿點了一下頭後就跑了,女孩子表白什麽的,被拒絕什麽的,他一個大男人在這裏會讓人下不了台。


    顏瑤思量了很久還是不知道怎麽說,在心裏無數的揣摩,到底怎麽說才好。


    “如果顏瑤同誌沒什麽事,我們就先回家吃飯了。”


    於兵睿清涼的聲音讓顏瑤迷糊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了笑,感覺自己真的魔怔了。


    從於兵睿平時對她的態度,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自己為什麽還要來,為了那一點可能…,就是於兵睿真的喜歡自己,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自己的家族也不可能同意,那自己在這裏矯情個什麽勁,咽下嘴裏的苦澀抬起頭來,臉上恢複以往的自信:


    “我是來向你們辭行的,過兩天我就要去市裏了,可能以後再也見不了麵了。”


    “那恭喜了,祝你早日學成報效祖國。”於兵睿公式化的聲音,還是讓顏瑤心像針刺了一下疼,但還是沒有讓淚水留下來,向他們說了聲謝謝後,轉身離開。


    轉過身去的顏瑤淚水像斷了線的的珠子,顏瑤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平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本來想來一段刻骨銘心的,沒想到還沒開始就這樣結束,最可悲的是她連怨的理由都沒有,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跟他保持著距離,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顏瑤回過頭來,轉過身望向後麵,站在那裏的兩個人已經消失在夜色裏,那個於小彤她真的是羨慕她,真的很羨慕。


    “彤彤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很生氣。”一路上於小彤一聲不吭,快到家門口於兵睿忍不住開口。


    聽到於兵睿的話於小彤一愣,隨後就笑了搖搖頭:


    “沒有生氣,我相信哥哥,哥哥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我隻是有點感慨。”


    “感慨,你不是不喜歡顏瑤?”


    於小彤看往夜空歎了口氣回道:


    “我沒有討厭她,我們跟她是成不了朋友的,不是個人問題,顏瑤這個人其實我挺欣賞她的,是立場問題。”


    說到這裏於小彤低下頭踢著腳邊的小石子,緩緩的開口:


    “以前我一直以為我們生活在底層苦苦掙紮已經很無奈了,沒想到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也有他們的不如意,就像顏瑤雖然生活很好,但她也是發展家族的砝碼,為了家族可以毫不猶豫的嫁給桂外人,何嚐不是另一種的苦苦掙紮,誰又能真正的拜托命運。”


    於兵睿把於小彤摟在懷裏,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麽,人活著就是被各種責任包圍著,就像顏瑤,既然享受家族帶來的便利榮耀,就要承受拯救家族的責任,這世上誰又能做到真正灑脫呢。


    第83章 緣分?


    第二天天沒亮, 於兵睿就去大伯家,讓大伯開一張去臨縣的介紹信, 於長平知道是要遷戶口時, 說什麽都要跟著去,兩個小孩子去他怎麽放心, 再說那家人聽說不是好相處的,就兩個孩子去還真怕他們吃虧。


    於兵睿當然不能讓於長平去,那家人要拿點特殊手段對付, 如果大伯去, 會不好辦的,露餡了就不好了,於兵睿再三保證才好不容易說服於長平。


    這邊剛搞定大伯, 於兵睿腳剛踏進大門, 就聽見章子祥也要跟著去, 不光是於長平不放心,章子祥也不放心, 好像他們去的是狼窩一樣, 於小彤一邊把路上吃的東西放起來,一邊勸章子祥:


    “舅舅, 你跟我們去,外婆怎麽辦,她現在還睡著, 等她醒來, 看到家裏沒有任何人, 她可要要急壞的,舅舅放心,我們先去摸清情況,在商量怎麽做,不會有什麽事的,如果你去,你一進村就會被人認出來。”


    章子祥聽於小彤這麽說,也知道跟著去會給她們添亂,到時候更不好辦,再想想家裏確實離不開人,但還是千叮嚀萬囑咐:


    “你們去了一定要小心,她們給你們的東西,包括水什麽的不要喝,也不要吃他們的東西,你們多帶點吃的,安全最重要,知道沒。”


    “舅舅放心,我們不會和他們硬來的,食物水什麽的我都準備好了,不會中了他們的計,不過我們這次去,可能要多帶兩天,家裏的事就交給你們了,食物都在廚房櫃子裏。”


    這邊於兵睿又交代了瘦猴幾句後,和於小彤背起一個小包袱朝縣城走去,去臨縣還要縣裏的蓋章才能去。


    因為時間還早,也不用走的急,等他們到了縣裏,天已經大亮,有關部門正好上班,於兵睿去有關部門蓋章,於小彤就沒有跟著進去,自己百無聊賴的在附近走走。


    現在好像是每月買糧食的日子,糧站還有副食品店一大早就來買東西的人,現在也慢慢散去,於小彤看他們的菜籃子裏隻有普通的蔬菜,別說肉了,連一個雞蛋都沒有,於小彤看他們一臉倦意,就知道了這是在這裏排了一整夜,也沒有買到細糧或一點肉腥。


    看到這裏,於小彤想到她空間裏那些剛收進去那些動物,又看看時不時走來走去的紅袖章搖搖頭趕忙打住這個想法,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她真不想惹麻煩。


    戴紅袖章看於小彤一個人在街上走,時不時被盤問一番,也幸虧於小彤把語錄什麽的都背了下來,也是本地人,不然可沒有輕鬆過關,為了躲避這不必要的麻煩,於小彤還是決定還是回去等哥哥出來吧,這時不時的盤問真是讓人受不了。


    而且於小彤還發現不光戴紅袖章的多了,還有街上的公安好像也比以前多了,雖然沒有穿製服,但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的百姓,他們好像在查什麽事情,不過這不管她的事。


    於小彤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剛站好,就聽到有一個軟糯的聲音在於小彤身後想起。


    “姐姐,你也是一個人在這裏嗎?”


    於小彤轉過身,看見她麵前站著一個五六歲的小豆丁,正一臉好奇的看著她,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不過看著有點眼熟,但又想不出在哪見過?


    看著眼前的小豆丁,於小彤又向四周看了看,這裏除了她沒有任何大人,這是誰家的孩子,家長心怎麽這麽大,竟然讓一個小孩子自己上街上來,看孩子頭上的被露水打濕的頭發,看來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了。


    於小彤蹲下來和小孩平視,聲音柔和的對著眼前的小豆丁說道:


    “姐姐在這裏等人,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怎麽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你父母呢?”


    小豆丁見眼前的姐姐長的好看,聲音也好聽,讓他莫名的想親近,聽到於小彤問他,抬著小下巴很神氣的,語氣也有點洋洋得意:


    “我叫陳曉暉,小名叫小寶,看姐姐這麽漂亮,姐姐可以叫我小寶,我跟外婆捉迷藏,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找到我。”


    於小彤聽到小寶說的話,麵上不露聲色,摸了摸小寶的頭:


    “你在這裏多久了,就你跟你外婆嗎?”


    小寶歪著腦袋想了想:


    “天沒有亮,我就跟著外婆出來了,外婆說今天有我愛吃的肉肉,要早點去排隊,我……”說法這裏小寶的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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